“大夫人為什么要毒死三爺?”閻君暢忍著痛問。大房不容二房存在,從閻君明和蘇紅對他兄嫂一家下毒手便知,他這么問其實是想知道真正的主謀是不是老夫人。
“這事我大略知道,三爺未死之前,平日大夫人就叨念著三爺成日吃藥,不知要吃掉閻家多少家產。”
翠珠的話,讓閻君暢和黨紗月聽了更加心寒。若只為這原因就害死人,那大夫人也太沒人性了!
閻君暢沉痛無比,深吸一大口氣,召來一個新進的下人,對他耳提面命一番,便讓他帶著翠珠離去。
“你讓他帶翠珠去哪兒?”黨紗月不解的問。
“去找雀兒。為免讓他們發現我們在調查我大哥、二哥的死因,這事要盡快解決!彼铝似聘林鄣臎Q心,一定要給大房來個迎頭痛擊。
她點頭贊同。為免夜長夢多,查明這事的確要快,何況她也不忍他面對一群害死他兄長的幫兇,還得忍住氣,連吭都不能吭一聲。
黨紗月握著他的手,表情流露萬分不舍,閻君暢拉她入懷,萬般溫柔呵護,且暗中立誓,他再也不會讓他所愛的家人受到一絲迫害,他會用生命保護她,不再讓椎心泣血的憾事發生。
一大早,閻君暢和黨紗月還在睡夢中,全管家就急騰騰地來敲門,“四爺、四爺,不好了!”
被吵醒的閻君暢,披了外衣前去開門,“什么事?”
“四夫人不知為了什么事,在大房那邊和大夫人吵起來了,吵得挺兇的!
聞言,閻君暢心中有底,吩咐道:“你先過去瞧著,我馬上來。”
也被吵醒的黨紗月,聽見了全管家的話,和回到床邊的他互看一眼,猜測道:“會不會是……”
她才起頭,他心有靈犀的點點頭,她馬上溜下床,“等等我,我跟你去。”
他幫著她梳著頭發,眼色低沉,默聲思忖著。
從銅鏡中看見他的表情,她反手握住他,給他信心一笑,“君暢,你放心,我們的計劃會順利的,事情一定會水落石出!
他點頭,她簡單梳整后,急著要走,他又拉住她。
“怎么了?”
“別太早去,等蘇紅脫口懷有閻君明的骨肉,鬧得他們那邊起內哄,再去也不遲!遍惷鲿骋廊怀练,“我們太早出現的話,蘇紅有所顧忌,到嘴邊的實情恐怕又會咽回去。”
“那我們現在要做什么?”黨紗月嬌憨一問。
“吃粥去!彼灰恍。
黨紗月真的很佩服自己的丈夫,他簡直是神算,吃一碗粥的時間,蘇紅已在大房那邊鬧得一發不可收拾,她說自己和閻君明是青梅竹馬,要不是老夫人收養了閻君明,他們也不會分隔兩地,說不定早早就結婚生子。
不過也不遲,現下她肚里就懷了他的骨肉。
“你神氣個什么勁,你嫁給君明這么多年,給他添一兒半女沒?沒!一個子都沒。”蘇紅得意的反嗆想打她的洪秀玉,“我肚里現在可是懷了君明的兒子,閻家大夫人的位置,遲早是我的!”
蘇紅因之前翠珠端給她的那碗加了紅花的薏米粥,誤以為洪秀玉已知實情,壞心的想讓她喝粥滑胎,對洪秀玉懷恨在心,今早兩個女人不知何故狹路相逢,蘇紅氣不過,狠甩洪秀玉一巴掌,兩個女人的戰爭就此爆發。
“你把話給我說清楚!”洪秀玉狠狠推開夾在兩人之間的閻君明,怒不可遏的狠甩蘇紅兩巴掌。
“你敢打我!信不信我讓君明現在就殺了你!睂樾阌裨缇鸵押拗牍堑奶K紅,氣得口不擇言。
“放肆!”坐在廳堂上的年春花,一早就被他們三人吵得頭痛欲裂,這會聽到蘇紅大放厥詞,更是火冒三丈。
可吵得正烈的兩個女人,誰也沒理她,逕自揪著對方的頭發亂扯。
“反了!”怒急攻心的年春花,顯些暈厥。
“夠了沒娘都快給你們氣昏了。”閻君明大吼。
兩個女人的戰爭終于暫歇,但洪秀玉泄恨的目標,登時轉換成他。
“閻君明,你好大的狗膽,竟敢和這個不三不四的女人有奸情,還騙我她是你遠房表妹、腿不方便,你……你給我跪下!”洪秀玉朝他身上猛打,又踹又踢的。
“你、你別聽她瞎說……”沒料到事情這么快就曝光,閻君明一時慌亂,還想矢口否認。
“君明,事情都到這地步,你還維護她,她的心腸壞得像毒蝎,她想打掉我肚里的孩子……
我肚里懷的可是閻家的金孫!”
“蘇紅,你肚里懷的當然是閻家的金孫,因為你懷的是老四的孩子。”閻君明背對著妻子,猛朝蘇紅使眼色,示意她別鬧了。
蘇紅可不依,她再也忍不下去了。“我和四爺從頭到尾都沒同睡一張床,沒夫妻之實,哪來的孩子!”
閻君暢和黨紗月站在公廳外,暫時沒有進去的打算,里頭好戲正上演著,他們光聽都覺得精彩。
且獨樂樂不如眾樂樂,被吵鬧聲吸引來的一群仆人,也在不遠處側耳聆聽,且有越來越靠近的傾向,沒驅趕他們,因為大伙兒都成了現成的證人。
透過窗子縫隙,閻君暢眼神冷厲的望著里邊。照這么下去,所有不堪的事全都會揭露,加上翠珠和雀兒已被他的人護送前來,昨兒個他也已讓人去請爹回來,相信不出一個時辰,爹定會來到。
原本他要先處理二哥的事,沒想到他們這么快就自亂陣腳,今日,他就等著里邊的人互揭瘡疤,讓殺害他兄長的真兇自動現形!
知道丈夫和別的女人偷情,還懷上孩子,氣得咬牙切齒的洪秀玉拿起一只花瓶就狠狠地朝蘇紅砸去,還好蘇紅閃得快沒被砸中,但這一砸無疑火上添油,蘇紅也不甘示弱拿起水杯反砸,一砸就中,洪秀玉的臉被砸傷,吃痛之余,她像發狂的老虎一般,手邊能抓能丟的,全朝蘇紅狠甩去,縱使蘇紅再能閃,還是被不斷飛來的雜物砸中。
砸到沒東西可砸,洪秀玉一個箭步上前,腳一抬,朝蘇紅礙眼的肚子狠踹去,蘇紅倒在地上抱著肚子哀叫著,見狀,閻君明再忍不住,他一把推開妻子,護著蘇紅。
“君明,我的肚子好痛……”
“閻君明,你吃了熊心豹子膽,竟敢推我!”
滿腔怒火的洪秀玉狼狽起身,拖下鞋子朝丈夫猛打,打算豁出去的閻君明,才不會像平日那般呆杵著領打,他手一揮,一個大巴掌狠甩上洪秀玉的臉,力道之大,致使她重心不穩,再次跌坐在地。
原已氣得無力、癱坐椅上的年春花見狀,怒咆道:“君明,住手!”
閻君明一改平日奉承阿諛的模樣,露出兇惡猙獰的嘴臉,“你這個老太婆,少在那邊指使我,你要我住手,我偏就要打!”說完,他立馬上前,又狠甩了洪秀玉好幾個巴掌,“你這個惡婆娘,老子早就想打你了。”
“來人,快來人……”洪秀玉凄厲哭喊。
管家仆人想進去幫忙,全被閻君暢安插入府當下人的手下給擋住。
“誰都不許進去!”他一雙厲眼掃過,大房管家和仆人全嚇得不寒而栗。
見沒人進來,年春花自個兒上前拉人,“閻君明,我叫你住手你聽見沒,我的話你也敢不聽”
閻君明大手一揮,把年春花推倒在地,“哼,我為什么要聽你的?沒有你們兩個女人,這個家老子最大!”
“就是。”已不那么痛的蘇紅,捧著肚子站起,“你們這兩個女人成日只會指使君明,你們真正幫過他什么忙真正幫君明的,只有我蘇紅!
見洪秀玉倒地無力爬起,蘇紅上前狠踹她一腳回報。
“你個洪秀玉算什么東西,富家千金有什么了不起,成日在家享富貴,連個兒子都生不出來,占著茅坑不拉屎,你有本事去找山賊嗎?告訴你,當初就是我獨自一人闖山賊窩,讓山賊頭頭率領小賊去解決掉二房大兒子和大媳婦一家人的!
聞言,外面一干仆人全被驚駭住,瞬間響起好大的倒抽一口涼氣的聲響,更讓他們驚嚇的是,老爺不知什么時候來到,只見他鐵青著一張臉想沖進去,卻被四爺給拉住,示意他再等等。
仆人全退散去,公廳外只剩鐵青著臉的父子,和越聽心情越沉重的黨紗月。
閻君明緊張的上前捂住蘇紅的嘴,然顧此失彼,換洪秀玉接腔。
“好你個閻君明,當初你說已經找人買通山賊,就是找這賤女人”她突然笑出聲,“這賤女人只身去闖山賊窩,怕是上了山賊頭頭的床,說不定她肚里的孩子是山賊的呢,你還傻得把別人的種當寶,哈哈哈!”
洪秀玉一笑,扯痛臉上的傷口,痛得呻吟,蘇紅又趁機補上一腳!澳闵僭谀沁吿魮埽 碧K紅回頭見閻君明面有疑色,趕緊又申明,“君明,你別聽她的,她不過就是嫉妒我,我不是說了我沒跟山賊亂搞,何況那都是一年前的事了……”她心虛的低眼,看到洪秀玉又來氣,“你這沒替君明做過任何事的女人,還敢說嘴!”
她抬腳又想踹踢她,洪秀玉眼明手快抓住她的腳,狠狠一提,蘇紅往后跌去,后腦撞到椅子,痛得她直哀號。
“你以為你找山賊很有本事、很有能耐?哼,我在家不用出門,無須讓山賊玩弄身子,照樣能下手,二房的二兒子就是我讓丫鬟下藥毒死的!辈桓时槐认氯,失了理智的洪秀玉自行供出實情。
聞言,跌在一旁爬不起來的年春花,恨不得昏死過去算了,這一鬧,那些他們極力隱瞞的事全見天日了。
閻君明也快被她們搞瘋,他捂這個的嘴,捂不到那個,索性放棄了。
不過兩個女人全然不顧是否說了不該說的,只求能打壓對方。
“你竟然說我讓山賊玩弄身子”蘇紅壓著撞疼的后腦,氣騰騰地指著洪秀玉怒喝,“有種你再說一遍,君明,你要替我出出氣呀,幫我再打她,最好打爛她的嘴,看她還能說什么瞎話!”
閻君明不耐煩的大吼一聲,“煩死了,我不管你們了,要吵要打你們自己吵個夠、打個夠!”
煩躁至極,他丟下她們,什么事都不想管了,大步朝廳外走去,他去溫柔鄉喝個花酒,倒是比待在這兒爽快多了,反正不管是洪秀玉還是蘇紅,他誰都不愛,他也早懷疑蘇紅肚里的孩子不是他的,也罷,打死一個算一個,等他坐大,還怕娶不到如花似玉的嫩妻?
至于那兩個女人說的事要是傳開,他也不怕,反正無憑無據,女人那張嘴說的話能信嗎?他只要矢口否認,誰能奈他何?何況老四那個窩囊樣,他一吼,他肯定嚇得縮到墻角不敢出來。
心里打著如意算盤的閻君明,正要踏出公廳外,忽見閻闊和閻君暢各自鐵青著一張臉,從旁走出擋在門口處。
“爹……”他嚇怔住。這對父子該不會已在廳外聆聽多時?這么說,方才那兩個臭婆娘說出來的事,爹全聽見了怔愣張口結舌之際,后頭突然傳來蘇紅凄厲的慘叫聲,他回頭一看,洪秀玉正拿著發釵往蘇紅心口直刺。
見到怵目驚心的景象,黨紗月尖叫了聲。
閻闊瞪眼大喊,“秀玉,住手!老秦,快救人!”
老爺一聲令下,管家和仆人蜂擁而上,一時間,公廳內外亂成一團,在大伙兒注意力全聚焦在洪秀玉和受傷的蘇紅身上時,閻君明乘亂溜走了,待閻君暢察覺不對,已不見他的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