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保護雪清靈的安全,這雨天南宮曜日足不出戶,時時陪著她。
雖然內應回報二皇兄欲派人刺殺雪清靈一事尚未證實真假,但他絕不能掉以輕心,她的生死的確攸關兩國是敵是友,二皇兄若真鐵了心想造反,趁北國大舉進攻南國時,的確是謀反的最佳時機。
倘若二皇兄真欲和北國連手,假設袁柯是二皇兄和北國聯系的中間人,伊西多祿會不會是北國那方的聯系者?
先前西榮隨他到北國迎親,曾和伊西多祿交過手,大抵是伊西多祿不甘新娘被他搶了,在他們迎親回程途中,單槍匹馬前來想搶親,西榮眼尖察覺到狀況,將他擋在迎親隊伍后端還打傷了他,搶親未成的伊西多祿狼狽逃回,當時怕壞了他的心情,這事向管家和西榮并未向他稟報。這事他未追究,這兩日,他讓西榮派人四處尋找伊西多祿的下落,不管他是不是北國派來給二皇兄帶口信的人,他是北國一員大將,私自閱入南國境內,動機本就可疑,抓住他或許能逼問出什么事來,可惜未尋獲伊西多祿的蹤影,也許,他真回北國去了。
獨自在樹下靜坐沉思了一個時辰的他,望向廚房方向,嘴角微勾,一個時辰前,她告訴他,她要親自下廚做一道菜給他吃,還不許他在廚房盯著,那樣她會緊張做不好。
現在都已過一個時辰了,做一道菜也忙和得夠久了。
起身,早已饑腸轆轆的他欲往廚房走去,忽地天外飛來一支箭,他機警閃躲,那箭直射進樹干,箭頭綁著字條,他取下一看,上頭寫著“小心伊西多祿,慎防殺機”。
他心一驚,直覺送信者肯定知道什么內情,下意識地朝方才箭飛來的方向翻墻追去,無奈墻外根本無任何人影。
再看字條一眼,兩道臥龍眉倒豎,這警語背后,肯定隱藏了一椿極重大的內幕。
“這餃子皮是我親自揉的、桿的,肉是我切的、菜是我洗的,每一樣都是我親手做的……”王爺府的膳廳內,雪清靈正得意的向在吃餃子的南宮曜日邀功。
掛心字條瞥語的他勉強露出笑容,敷衍的點點頭!昂贸浴!
他猜不透,究竟射箭傳紙條警告的人是誰?伊西多祿要殺的人是雪清靈,還是他?
“真的好吃?”
“嗯。”正了正心神,他再度揚笑點頭,是不若廚子做得好吃,但還能吃,且這是她的一片心意,他當然得用力捧場,只可惜現下他的心情頗沉重,無法真正開心去品嘗!扒屐`,別顧著夾給我吃,你也吃!
“對,我也要吃。”她吃了一個餃子,隨即驚為天人般的大叫,“太好吃了,這誰做的?”
她拋話讓他接,他自然得接腔,“是我南宮曜日的愛妻雪清靈做的。”
一句話,逗得她開心的又塞一顆餃子進他嘴里。
吃著,他順勢問:“清靈,這北國廚子做的餃子,應該比咱府里的廚子做得更地道吧?”
“那當然,北皇宮里的御廚做的餃子,那可是一等一的好吃!
“那好,我們明日就啟程去北皇宮吃餃子。”
“什么?”
“你嫁過來之后,都還沒回北國,不想你父王?”
“我當然想,可你為何突然要我回北國?”她噘著嘴,“我雖然想父王,也想回北國看看,可我現在……不想和你分開!
他輕笑,“誰說我們要分開,我陪你一起去。”
看了那字條,他再三思索,大膽假設二皇兄和北國連手欲叛亂是真,但北國有異心的肯定不是北國大王,一來他已讓三女兒來和親,再者,制造動亂對北國大王沒任何好處,同理推論,北國篤定接王位的大駙馬爺,應當也希望穩定現況,日后好能順利接班。
倘若二皇兄欲趁戰亂之際從中奪權,北國以同樣模式想奪權者,自然就是二駙馬爺,這么一想,事態全明朗,南國的二王爺和北國的二駙馬爺,暗中連手互助對方奪權,但北國不管兵力或兵器都較弱,于是二皇兄在一年多前讓人劫了一匹宮里新鑲好的兵器,偷運往北國給二駙馬爺,不但藉此蓄存兵力,還從中牟取暴利。
只怪當初他未警覺事態嚴重,一開始查到被盜的兵器只是零星的賣給南國附近一些不起眼的小國,以為只是單純有人偷賣兵器想從中獲利,未料,這應是盜賣兵器者欲分散他的注意力使的招,背后肯定隱藏著天大的陰謀。
倘若他的揣測和事實相符,雪清靈的性命安危堪憂。
他想過了,不管把她藏在何處,只要她人在南國境內,定會招來殺機,唯有讓她回到北國,才能確保她安全無虞。
雪清靈若在北國境內出事,北國大王非但不能出兵攻打南國,甚至還得為未保護好六王妃向南國致歉,反之,若他在北國境內出事,二皇兄就有理由要求皇上出兵攻打北國。
沒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他要走一步險棋,以自己為餌,釣出這一連串的背后主謀。
“真的?”她喜出望外的看著他。
“絕不假!”他正好趁此行調查那批兵器的下落,倘若真發現兵器在二駙馬爺的軍營中,他便向岳父揭發此樁陰謀,讓他搶先在二駙馬爺謀反前先發制人,要不,戰事一爆發,恐怕他岳父會成為第一個犠牲者。
“曜日,我太愛你了。”
她抱著他猛親之際,西榮突然冒失的闖進來,見狀,他先是一驚,隨即低頭惶恐道:“王爺、王妃,小的……小的該死……”
南宮曜日輕推開她,他想,西榮這么冒失闖進來,肯定有要事稟告,便不多加責備,只是沉聲問道,“什么事?”
“是……”西榮看了雪清靈一眼,旋即走上前在主子耳邊說了些話。
南宮曜日眼睛一亮,故作鎮定道:“好,我知道,你先出去!
“是。”
西榮離開后,雪清靈一臉不悅,斜睞著他。“我吃醋了!
他陡地一笑,“吃誰的醋?”他這陣子乖得像家貓,連尋歡樓都沒去了,她哪來的醋吃!
“西榮!彼倨鹱,“你不管去哪里都帶著他,連去皇宮也只讓他跟。方才你們還講悄悄話,不給我聽!”
他失笑,旋即一臉正色地說:“如果你想知道西榮跟我說了什么,我可以說給你聽,但這是非常機密的事,你得保證絕不說出去!
她用力點頭。“我保證,我絕對守口如瓶!
他靠近她,透露皇上托付給他的事情!捌鋵,我一直在暗中替皇上調查究竟是誰盜賣南國兵器給鄰國。”
他之所以決定告訴她部分實情,一來,他們是夫妻本就該坦白;二來,讓她了解他現下所進行的事,或許到了北國,她和岳父能助他一臂之力,最重要的是,讓她知道事情的嚴重性,她才不會一個人亂跑出事。
“盜賣兵器?”她壓低聲音,兩眼瞠大,“你是要追回賣兵器的銀兩?”
他啼笑皆非!斑@不是銀兩的問題!彼沐e重點了。
雖然她一身武藝,但畢竟是公主,北大王未讓她進入軍隊帶兵,是以不知盜賣兵器的嚴重性。
“那是?”
“找到盜賣兵器的人,將他五馬分尸。”他認定這人就是袁柯,一想到他,他忍不住咬牙切齒。
“會不會太嚴重了,盜賣幾件兵器,有必要把人家五馬分尸?”她一臉不認同,“抓到他,叫他賠錢不就得了!”
“倘若是盜賣上萬件兵器呢?”他急著出門去辦件事,不能拖延太久,遂主動和她說明盜賣兵器極可能危害一個國家、導致戰亂的嚴重性。
“這么說來,盜賣兵器就等于是叛國者,那還真該殺哩!”經他說明,她才知事態的嚴重性,“那你査到了嗎?”
他搖頭,忽地瞅著她問:“你在北國有否見過有哪個南國人常去……北皇宮走動?”他未點出二駙馬,一來這事他未掌握實證,再者,他不想讓她過度驚恐,她連軍中的事都不甚清楚,許是也無法理解為何有人要叛變。
在她認真思考時,他突迸出一個人名。“你在北國,見過袁柯嗎?”
“我……沒、沒有。我只管騎馬射箭,其它大事都是我父王在管!彼奶摰膭e過眼,夾了一顆餃子,漫不經心地吃著,“等我們回到北國,你可以直接問我父王,他會告訴你的!
她答應過袁大哥,不會向任何人透露他去過北國被她射傷一事,可她這樣不就等于向自己夫君撒謊?左右為難,登時她的心亂糟糟的。
“清靈,回北國的事,可能要暫緩一天。”雖覺她神色有些怪異,但他有更重要的事要做,遂未多在意。
“為什么?”
“方才西榮來報,說是有發現一些線索,我得去瞧瞧!彼徽f著。
西榮其實是來告訴他,伊西多祿并未回北國,而是藏身在尋歡樓,他暫時不告訴她,等他問清楚伊西多祿來南國的真正目的再說。
“那你快去!”既然她已明白事態嚴重,就不會一徑吵著要跟。
“我這就要去!彼鹕,急著出門到尋歡樓逮人,但突然覺得有些奇怪,回頭一看,她正專心低頭吃著餃子,未吵鬧要跟著他去,說真的,她這么乖、這么安靜,他還真不習慣呢。
見西榮在外頭等候他,不擾她吃餃子的雅興,他大步離開。
低著頭的雪清靈,想到自己方才居然欺騙夫君,心里實在過意不去,可她又不能違背對袁大哥做過的承諾,左支右拙,這教她如何是好!
不過,她越想越覺奇怪,袁大哥不讓她說出他在北國被她射傷一事,真的只是怕沒面子這么簡單嗎?
原本預定昨天要啟程回北國,孰料昨日一早南宮曜日又說再順延一天,好吧,她知道他有“重要任務”在身,她等,但今早,他連人影都未見著,只讓西榮告訴她,讓她先啟程,他過兩日再只身前往。
西榮被他訓練得守口如瓶,她問他人在哪,西榮一個字也不透露,只說他領命護送她先回北國。
她借口人不舒服,也要晚一天再動身,猜想西榮一定會去向他報告,她讓蘭兒去注意西榮出門與否,確定他出門,她立刻翻墻追出跟蹤西榮,未料,跟蹤到最后,西榮居然是進到尋歡樓內。
她這個王妃人不舒服,西榮應沒那么大膽子丟下她不管,大白天的跑到尋歡樓飲酒作樂,按常理他應該是去向他的主子稟報才對……
她心一突,莫非南宮曜日人就在尋歡樓內?
心頭大為光火,他明明答應過她不會再來,氣得想直接沖進去把他揪出來,才邁開腳步卻突然頓住,不行,她要這么冒冒失失沖進去,萬一他是在辦正事,她不就壞了他的事,可在尋歡樓里能辦什么正事?
正在猶豫不決之際,西榮突然出來了,她下意識地躲到一旁的大樹后,西榮一個人出來,那代表南宮曜日還在尋歡樓內,他在里頭還能干什么,自然是和艷雙雙溫存!
越想越氣,她一定得進去探個究竟,但不是大刺刺沖進去,那會打草驚蛇,她之前進去過,知道艷雙雙的閨房在何處,看向后頭,那兒人少,她決定從后方翻墻進入,直奔艷雙雙住的“艷花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