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是沒什么好說的了,董茗菲起身打算離開,但身體的狀況卻不太妙,她得用盡力氣和不想在風劭棠面前示弱的意志力,才能邁開步伐勉強朝著門口走。終于她摸到會客室的門,使力推開厚重的門后,眼前的景物竟開始變得模糊……
下一刻,秘書的尖叫聲響起——
「啊!她怎么突然倒了?」
下一刻,她感覺有人將她扶了起來,鼻間聞到淡雅熟悉的古龍水味。
「茗菲?茗菲……」
是風劭棠嗎?聲音像極了,可那焦慮擔心的語氣不會是他的。他……想必恨透她了……
他恨她,不會再這樣關心她了。
「我說大老板,事業要顧,女友的身體也要顧,怎么發燒到四十度都暈了,事態大條了你還在狀況外?」痞子型的帥哥醫生調侃著臉色難看的風劭棠道。
「她還是持續高燒,你要不要再去看看她?」風劭棠擔心的問。
「她的燒就算降下來,也會很快又飆上去。」帥哥醫生第一次發現這個男人這么沉不住氣?金融風暴時財經大震蕩,他的個人財產三天內少了三、四億也沒見他臉色難看過,如今不就是個女人生病,他倒緊張了。
聞言,風劭棠火大了,「她的情況到底怎樣?要是真的很嚴重到你力有未遂,請老實告知,我也好趕快轉院!
「流行性感冒差點演變成肺炎,加上營養不良、睡眠不足……綜合診斷的結果,你這男友嚴重失職。」
風劭棠懶得理堂弟的瘋言瘋語,不過……她的睡眠不足和感冒,是和他脫不了關系。那份企劃書,估計刁難得她有好幾天沒能睡好。「這樣燒……沒有問題嗎?」
「只要不惡化成肺炎,發燒情況大概再兩天就會減緩。這兩天她可能會處于半昏迷狀態,如果可以的話,住院三天觀察比較好!
「嗯!
「臉色蒼白、體態稍嫌纖細些,但可是個氣質美人哦。不過以老一輩的看法,這種體型的女人不利生養,可能會被打槍!
風劭棠瞪著堂弟,心里不太痛快,這醫生倒看得仔細。光想到董茗菲躺在病床上任人搓圓揉扁,他胸中一把無明火就竄了上來!府斸t生的人,看你該看的就好!
「我幫姑媽注意一下未來媳婦不行?」
風劭棠沉著臉!杆皇俏遗笥眩鸫a早就不是了。還有,不準在我媽面前亂嚼舌根!」老媽當年在他和董茗菲交往之初就見過她,那時對她沒特別的意見,直到之后發生了「某件事」后,老媽一提到董茗菲便像聽聞家中出現蟑螂般厭惡。
如果讓老媽知道董茗菲出現,可以想像這對董茗菲而言或許又是災難一場。
他也不懂自己安的是什么心,照理說讓董茗菲成為箭靶,惹來越多麻煩越好,可不知為何他目前并不想這么做,不想為她招來更多的麻煩。
她現在會躺在這里也是拜他所賜,對她,他不能說完全沒有責任……嘖!不行,再想下去他都覺得自己矛盾得不像自己了,這一切根本不能自圓其說。
哦?抓到語病了!痞子醫生在心中歡呼。
嘿嘿,「早就不是」,也就是說「曾經是」嘍?
他三年前才返國,只知道多年前堂哥好像有個曾要論及婚嫁的女友,只不過之后女方閃婚,新郎另有其人。
這件事他聽得模模糊糊,東湊一點、西湊一塊的,失真多少也不知道,因為這件事在家族中是個大忌諱,所以他也就不便多問。
這個女的……不會就剛好是「那一位」吧?唔,不可能啦,能把精明厲害的風劭棠一腳踢開的女人,怎么可能是躺在病床上那看來我見猶憐、人畜無害的氣質佳人?
哈哈,他想太多了。
「總之,這位朋友很快就出院,不需要驚動她家里人。」想了一下,風劭棠又說:「替她請個最好的看護。如果她醒來有問什么,盡量別提到我。」
「咦?」
出了診療室,風劭棠又回到病房看董茗菲。他立在床緣看著她,重逢后,這還是他第一次可以這樣不帶些許恨意的看她。
也許是當她在面對他時,總是以防備的姿態,才令他在不自覺中也被挑動了情緒。抑或者……他的恨是他唯一認為能拿來保護自己的面具?
沉睡中的她一如他印象中溫柔寧馨,感覺總是讓他溫暖又愉快。記得從前有時夜半醒來,他總能看著她熟睡的樣子發呆上好陣子,然后心滿意足的擁著她再度入夢。
他曾經以為,自己有一輩子的時間能這樣看著她。
想著想著,他的手不自覺伸了出去,卻在接近她的臉不到幾公分時,一陣手機鈴聲忽然響起——是貓咪在唱圣誕歌曲的電子合成樂。
明知道是合成的,風劭棠還是聽得心底直發毛,這女人的特殊癖好還真是數年如一日。
好不容易,他在她的包包中找到手機,鈴聲也剛好倏然而止,可他已看到手機桌面,瞬間嚇得差點沒將手機摔在地上。
只見她的手機螢幕,是一個漂亮孩子抱著一只大貓的照片,嚇到他的自然不會是小孩,而是那只胖貓。
胖貓還在?果真禍害遺千年!
至于那漂亮的小孩和她有什么關系?他猜不出來。因為長得實在太秀氣了,雖然理個男生頭,可仍看不出來是男孩、女孩。
他打開「我的照片」檔案資料夾瀏覽,發現里頭的照片不是小孩就是那只胖貓,而她自己的照片僅僅只有兩張,而且可能是她在替誠心飯店拍攝宣傳海報時,有人幫她拍的側拍,照片中的她穿著黑色禮服坐在紅色玫瑰花瓣中開心的笑著,其中有一張還送出飛吻給替她側拍的人。
他繼續往下看,終于到最后一張了,一看,是那只胖貓搞笑地拿著一塊「給我飯」的板子。
「嘖!破壞視覺畫面!」合上手機,風劭棠忽然想到,如果董茗菲住院三、四天,那胖貓怎么辦?真的放任它餓死嗎?
不要吧。
想了想,他又在她的包包里找到幾封水電費扣繳的收據,上頭有住址,在包包里也有她的鑰匙。
看著依舊沉睡的人兒,他喃喃低語,「喂,我不是好心,只是為了證明我一點……也不怕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