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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見相公后我穿越了(下) 第十二章 戴罪立功解危機(1)
作者:春野櫻
  「真是個廢物!」胡大駿從鼻子里哼出一聲冷嗤,雙眼無情地斜視著跪在地上的李紹安,「這么一點小事你也辦不好,我要你這個兒子何用?」

  李紹安緊捏著拳頭低頭跪地,沉默不語。

  「老爺,您、您就看在他弄了一身傷的分上,再給他一次機會吧?」許氏巴在胡大駿身邊苦苦哀求著。

  她的一線希望全系在李紹安身上,唯有李紹安立了功勞,得到胡大駿的認可,她才能理直氣壯地走進胡家。

  「我、我已經盡力了!估罱B安聲線虛浮地。

  「盡力?」胡大駿冷哼一記,「我要你除掉那匹參加揀擇的軍馬,你辦到了嗎?」

  「我放火了……」他抬起眼望著這個他不能喊一聲父親的男人,「我已經放火了!

  「然后呢?」胡大駿冷酷地看著他,「我是讓你去燒馬廐嗎?」

  「老爺,」許氏一副奴顏婢膝的樣子,「紹安可以的,您再給他一次機會吧!」

  「住口!」胡大駿像是看著一只蟆蟻般的看著她,「瞧你這窩囊樣,難怪也養出一個窩囊的兒子!

  「老爺,他是您的親骨肉……」許氏哭求著,「求您別厭棄我們母子倆。 

  說著她爬跪在他腳邊,抱著他的大腿。

  「夠了!购篁E大腿一震,將她抖開,「往后我還是按月讓老黃給你們娘兒倆送錢,也算是對你們仁至義盡了。

  「至于你,」他以嫌棄的眼神看著不再解釋及央求的李紹安,「你就繼續窩囊地待在樓家的馬場,干一輩子低賤的馬醫吧!」

  語罷,他旋身走了出去。

  許氏起身跑了幾步又跪倒在地上爬行,卻追不上拂袖而去的胡大駿,眼看著他消失在門口,彷佛她活下去的一丁點希望也消失了,她茫然地看著,然后癱坐在地,嚎啕大哭。

  「老爺,別丟下我,我已經等了這么多年,你、你說會讓我進門的!老爺……老天爺啊!我是造了什么孽?我是造了什么孽啊?」

  看著娘親在門口哭天搶地的嚎哭,李紹安面無表情。

  他一直覺得娘親的一生是如此的可憐可悲又可恨,她嫁了一個她瞧不上的男人,從了一個她攀不上的男人,她把兒子當成往高處爬的墊腳石,自他有記憶以來,娘親便不斷地以自己的悲情勒索著他。

  他不是為了可以成為胡家少爺才犯的蠢,而是為了他娘親。

  那天,他本來要燒了松風的馬廐,可他下不了手,想起對他有恩的樓宇慶及秀妍,他猶豫了。

  當他受到胡成安打罵時,素昧平生的他們為他出頭,當知道他離開胡家馬場、無以為繼時,他們接納了他。

  他活到現在,從沒遇過什么恩人,而他們夫妻倆對他這么好,他如何能以仇報恩?

  他其實從不相信胡大駿會遂了他娘親的心愿讓他們母子倆進入胡家,但看著娘親執念如此之深,他又不忍心見她失望。

  只要他有所行動,胡大駿就算還是不會讓他娘親進胡家大門,可應該會比過往更常過來探望她吧?

  賭著這么一點小小的希望,他動手了。

  只是他狠不下心燒了松風的馬康,燒了樓宇慶夫妻倆的希望,于是他轉而燒了旁邊備選馬匹的馬廐。

  他以為他可以做到的,然而當火勢蔓延開來,聽見那些馬匹受驚的嘶叫,他的心痛極了。

  他無法傷害那些馬,他辦不到!于是,他冒險進入馬廐將馬一匹匹地拉出……

  他本以為這件事神不知鬼不覺,馬匹沒有折損,樓宇慶應該也不會追究,他還是可以繼續待在樓家馬場做他最喜歡的事情。

  可,紙是包不住火的,樓宇慶終究發現是他縱的火,還知道了他不為人知的身世。他沒有臉再賴在馬場,甚至沒有臉留在京城,天下之大,彷佛已無他容身之處。

  看著門口哭得撕心裂肺的娘親,他不自覺地揚起唇角。多么可悲又可笑的女人,而那正是他的娘親。

  她活得如此卑微又痛苦,她眼里看不見他這個總是努力照顧她、討好她、滿足她的兒子,只心心念念著那個不要她的男人。

  絕望彷佛匯集成最后的一股力量,使他站了起來。

  「娘……」他走向了娘親,捧住她的臉,「我恨你。」

  許氏一怔,停住了嚎哭,木然地看著他。

  「他從來就沒打算讓您進胡家大門,從來就沒打算讓我認祖歸宗,您知道嗎?」

  「不、不會的……」許氏搖搖頭,「你爹他會的……」

  「娘,活著很苦吧?」他問她,「你那天不是說若進不了胡家的門,不如一死了之嗎?既然如此,我們……」

  他的雙手從她臉上滑下,停在已布滿皺紋的脖子上。

  「兒子……」許氏眼底有著一絲疑懼,「你、你做什么?」

  他倒抽了一口氣,對著她凄楚一笑,「娘先走,我隨后便到。」

  說罷,他十指用力地掐住她的脖子。

  「呃……」許氏露出驚恐痛苦的表情,發不出任聲音。

  他用力地掐著、捏著,他要結束娘親的痛苦,也結束自己這注定無望的人生。

  許氏突出的眼睛里爬滿血絲,臉上的線條漸漸地僵硬,兩只眼睛慢慢地無神,她本還能掙扎,卻逐漸地失去氣力,放棄抵抗。

  「李紹安!」忽地,有人沖進門來大喊著。

  不是別人,正是樓宇慶跟秀妍。

  樓宇慶在驅逐李紹安之后便派人跟著他并監視他的一切,包括他做了什么事、見了什么人。

  他們今天剛進京回到樓府,便得到胡大駿出現在許氏及李紹安小宅的消息。夫妻倆不多想,立刻前來探個究竟。

  胡大駿離開后,他們本想跟李紹安好好談談,可是聽見許氏哭天搶地的嚎哭聲,他們也不好立刻現身。

  本想著稍晚等許氏情緒安穩些再找李紹安深談,沒想到許氏的哭聲卻戛然而止,讓他們兩人都警覺到不妙。

  一沖進門里,果然看見那令人心驚又痛心的一幕——

  「住手!」樓宇慶猛力地抓住李紹安的手,將他的手自許氏的脖子上拉扯下來。

  他手一松開,許氏瞬間倒地,喘個不停。

  秀妍扶起許氏,見她無礙,不由松了一口氣。

  李紹安回過神,看著緊抓著自己雙手的樓宇慶,再看著抱著他娘親的秀妍,積累在心中的悲傷、憤怒、沮喪、無助以及難堪排山倒海而來……他掩著臉,像個孩子般哭了起來。

  樓宇慶嘆了一口氣,拍撫著他的肩膀,「沒事了!

  見兒子大哭,剛才還深陷在恐懼之中的許氏也回過神來,彷佛感受到兒子深埋在心底的悲痛無助,她也哭了。

  「紹安,娘……」許氏趴跪在地,「娘對不住你,娘對不住你……」

  看著他們母子倆,秀妍一陣鼻酸,紅了眼眶。

  李紹安知道樓宇慶夫妻倆來找他,是因為他們相信縱火之事并非出自他本意,也表示他們體諒他的處境,甚至原諒了他,否則他們是不會來尋他的。

  他要如何回報他們夫妻倆的恩情及信任呢?他知道自己不能再被控制、被勒索,唯有選擇反抗,才能給自己及娘親尋一條活路。

  于是,他要他娘親去街市買幾樣吃食,并打一壺酒回來款待樓宇慶夫妻倆,借以支開她。

  許氏從鬼門關前被搶救回來,內心充滿著對兒子的愧疚及對樓宇慶夫妻倆的感謝,沒多想地就立刻出門去了。

  她一離開,李紹安便在樓宇慶跟前下跪,「少爺,我對不住你跟少夫人!

  「起來!箻怯顟c以命令的語氣說,「我們不是來讓你下跪的!

  秀妍親自將他扶起,溫柔笑嘆著,「你啊,差點又犯了更不可原諒的蠢事!

  「少夫人,我、我真不是故意縱火的,我……」

  「我跟宇慶都知道!顾驍嗔怂,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若真的想傷害松風,燒的就不會是旁邊的馬廄,也不會為了救馬弄得自己一身傷!

  聞言,李紹安紅著眼眶,眼底滿是感激。

  「我們已經知道你的身世,也猜到你為何聽從胡大駿的指使,意圖傷害樓家的馬匹。」

  秀妍眼里沒有一絲的責怪,反倒滿溢著體諒跟憐憫,「你是為了你娘親吧?」

  李紹安眉一緊,鼻一酸,眼淚在眼眶中打轉。

  「別怪你娘,她也是個可憐人,將自己的人生押在一個無情的男人身上,她想必也付出相當的代價!

  李紹安驚訝地看著她,年紀輕輕的她為何有這般洞悉人心的能力?她從來不在他們母子倆的生活里,卻看透了一切。

  「少夫人,你真的是個不可思議的人……」他說。

  樓宇慶一笑,「我妻子確實是個不可思議的人,簡直像是個看不見盡頭的無底洞!

  秀妍蹙眉輕啐一記,笑斥著道:「有人這樣形容的嗎?」

  「還請娘子賜教。」樓宇慶拱手一揖。

  秀妍知道他是為了讓氣氛輕松些,也讓李紹安不那么悲傷。他看似是個粗人,卻總有著令人驚奇的細膩及體貼。

  「你應該說我像是座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寶山,什么無底洞?好像里面住了什么妖魔鬼怪一樣。」她說。

  聽著他們夫妻倆的有趣對話,李紹安臉上的線條緩和輕松了許多。

  「我說你啊……」樓宇慶捏著他的肩膀,「另外找個地方安頓你娘親,然后回樓家的馬場做事,永遠都別再跟胡家有什么瓜葛了!

  樓宇慶愿意不計前嫌接納他,他是萬分感激且樂意的,但他卻不能這樣毫無羞恥心,好像什么事都不曾發生般的回到馬場。

  「少爺,少夫人,我不能這樣回去!顾币曋麄兎蚱迋z,眼神堅定,「我得讓胡家付出代價,我得對得起你們!

  樓宇慶跟秀妍微頓。

  「我樓宇慶向來不惹事,卻是個有仇報仇,以眼還眼的人!顾f,「讓胡家付出代價那是一定的,但你是胡大駿的親兒,不管我要如何對胡大駿展開反擊都不會讓你涉入其中!

  「沒錯!剐沐凵駵厝岬乜粗罱B安,「我們知道你想報答我們,但他終究是你的親爹,我們不希望你——」

  「少爺,少夫人,」李紹安毅然地打斷她說道,「我爹是李秀峰,以前是,以后也是。胡家不循正途,甚至為了求勝不惜傷害馬匹,他們根本不該有參加揀擇的資格!

  見他意志堅決,樓宇慶跟秀妍又互看了一眼。

  「他不知道少爺跟少夫人已經知道我的身世,也不知道我縱火之事已經敗露,只以為我是受傷回家療養……」李紹安目光一凝,「少爺,請讓我戴罪立功!

  樓宇慶彷佛意識到他想做什么,若有所思。

  須臾,他深深地注視著李紹安,神情沉靜地道:「說來聽聽吧!」

  胡府西側小門,一輛老舊的小型馬車停在高墻外。

  黃志廷站在車旁,神情有點不安,不一會兒,有人打開側門出來,正是胡大駿。

  「老胡……」黃志廷上前,「紹安在車上!

  胡大駿神情一凝,「怎么把他帶來這兒了?」

  「他來找我,說有要緊的事要跟你說!裹S志廷無奈,「我拗不過他,就帶他來了!

  此時,李紹安從車上下來,神情不安且愧疚。

  「老爺,我、我是來求老爺再給我一次機會的!顾拔⒌卣f道。

  聞言,胡大駿微頓,「你說什么?再給你一次機會?」

  「是的!估罱B安直視著他,「我不想再看娘傷心,也不想過著這種不能喊您一聲爹的日子!拐f著,他紅了眼眶。

  見狀,胡大駿挑了挑眉頭。

  「之前讓老爺失望,我也感到很懊惱……」他態度卑微又懇切,「只要老爺愿意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一定會好好表現的!

  胡大駿語帶試探地問:「你要如何表現?再縱一次火?」

  「當然不成!顾f,「若馬場接二連三走水,樓宇慶一定會起疑,所以直到松風參加揀擇之前,我們都不該再有任何動作!

  胡大駿眉心一揮,「那你如何讓樓家的馬無法參加揀擇?」

  「軍馬揀擇是非常嚴格慎重之事,所以從始至今參加揀擇的馬商或育馬人依報名組別,一組不得超過四人。」

  「沒錯!购篁E疑惑地看著他,「然后呢?」

  「老爺要松風不能參加揀擇,我就讓它不能參加揀擇。」他續道:「胡家最大的對手就是樓家,只要樓家的馬在參加揀擇時失控或是無法上場,胡家便能拿下朝廷的單子!

  胡大駿對他的提議極具興趣,急問:「你有什么辦法?」

  「揀擇那天胡家除了馬醫及馴馬人,還有誰會進到馬政司?」

  「當然是我跟成安!购篁E說。

  「那好!估罱B安神情嚴肅地,「這件事越少人知道越好,少爺是自己人,斷不會說溜半個字。」說著,他自袖里取出一個小錦囊。

  胡大駿看著那錦囊,狐疑地問:「這是什么?」

  「蝮蛇粉!顾f,「只要在松風的水里加入過量的蝮蛇粉,它便會心跳加速,過度亢奮而難以駕馭控制!

  胡大駿聽著,眼睛倏地一亮。

  「這蝮蛇粉是由中介蝮、銅頭蝮蛇及黑眉蝮蛇三種不同品種的蝮蛇炮制研磨而成,藥性極為陰寒!拐f著,他將錦囊收入袖中,「這次揀擇,樓宇慶夫妻倆會帶著我同行,到時我會想辦法讓樓家的馴馬人離開馬馬廄,再由我把風,讓少爺進到馬廐中下藥,少爺下完藥便趕緊離開,此事便神不知鬼不覺了!

  胡大駿臉上展露笑容,「甚好,爹就知道你是個有用的!

  「老爺,」李紹安眼神堅定而誠摯,「我們母子二人已經受夠了那不見天日,只能像陰溝耗子般躲藏的日子了,我娘親她殷殷期盼二十余載,心心念念著的便是正大光明地進到胡家,而我……我也不想過窩囊的日子了!拐f著,他紅了眼眶,一副泓然欲泣的模樣。

  胡大駿拍了拍他的肩膀,「莫急,待你成了這事,我便讓你娘進胡家大門,保證讓你認祖歸宗。」

  他點點頭,流下欣慰的淚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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