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愛她?!
「他……」宮雪菱宛如作夢般低喃!笎畚?」雖然這是她最渴望的事,但就因為太渴望了,反而一時不能相信。
「不然他為何愿意與你同生共死?夫妻之情?」宮仲卿搖頭!覆,二十年的夫妻之情可以,十年也或許可以,但兩年,絕對不夠!否則這世間就不會有那么多再娶、再嫁的鰥夫和寡婦了!」
是嗎?兩年的夫妻還不夠培養出生死與共的情分嗎?
嗯,也許是,就如大哥所言,對大多數的夫妻來講,那是不夠的,不然這世間就不會有那么多鰥夫再娶了。
所以,獨孤笑愚是真的愛她的?
宮雪菱又怔愣片刻,忽地哽咽一聲,終於相信了!感Ω鐞畚遥克娴膼畚?」她呢喃著,真的哭出來了,熱淚滾滾而下,又哭又笑!复蟾,笑哥愛我呢!他愛我呢!」
她愛他,也一直渴望他能愛她,現在,她的渴望真的實現了!
「真是後知後覺!」對於這個人在福中不知福的小妹,宮仲卿真是又好氣又好笑!负昧,別哭了,不怕你那些小叔們笑話你嗎?」
宮仲卿一提醒,宮雪菱方才想到他們還在對戰呢!
然而轉眸一瞧,卻發現混戰早已結束了,韃靼人正在清點死亡人數,并處理傷患,而她面前不知何時又多了好幾個漢人。
「大哥,還不快幫我介紹!」她急忙催促宮仲卿幫她介紹。
面前起碼有三個中年人,也就是說七閻羅之中有三位就在她眼前,而她最想認識的就是頭一位到達的那位中年人,遠遠的瞧不真確他的容貌,但他那一身駭人的武功她可是看得一清二楚。
人似虛、影似幻,千百道人影回出千百道爪影,一爪一顆血淋淋的心,活生生挖出、活生生掐爆,那樣殘忍、那般狠毒,雖然左臂衣袖里頭是空的,但光是一只右手就夠殺得那些韃靼人驚魂喪膽、魂飛魄散了。
惡閻羅!
到底哪一個才是惡閻羅呢?「大哥,快呀!」她又催促了一次,目光在那三位臉上繞來繞去,猜想或許是……是……
哪一個?
「你公公和妹夫在一起,」宮仲卿有點困惑,不解她為何如此急切。「他和妹夫很像。」
「笑閻羅?」宮雪菱攬眉思索,突然想到獨孤笑愚的笑!感θ荩俊
「對!箤m仲卿失笑!高有你四叔,他也和妹夫在一起。」
「怒閻羅?」宮雪菱喃喃道,想起那位到鑣局為「兄弟」報仇的中年美男子。「的確,四叔的脾氣好像不太好!
「至於這位,」宮仲卿指著一位文質彬彬的中年男人!改銘摻兴!
「毒閻羅?」宮雪菱眨了眨眼,忽地湊近宮仲卿,小聲耳語!付蹇瓷先ヒ稽c也不毒嘛!」
真沒禮貌!
宮仲卿瞪她一眼,以示警告。「你七叔!
「鬼閻羅?」宮雪菱望著那副嬉皮笑臉,點點頭!该鋵崳
「還有……」再指向最後一位中年男人!改懔濉!
「惡閻羅?」宮雪菱錯愕地盯住那張比姑娘家更文靜、更秀氣的臉容愣了好半天!复蟾,你……指錯人了吧?」
「指錯了?那我該指誰?」
「你自己!」宮雪菱點著頭說!笇,你比六叔更像惡閻羅!」
周圍好幾個小伙子霍然爆笑。
「別胡扯了!」宮仲卿哭笑不得!高不快叫人!」
「是!」宮雪菱馬上乖乖的一個個叫過去,「二叔,七叔……」可是叫到第三位時,她還順帶捧出一臉諂媚送出去!噶澹袥]有興趣收徒啊,我拜你為師好不好?」
李慕白怔了怔!甘漳銥橥?」
誰知他一開口,宮雪菱又訝異地呆了呆。「六叔,六嬸兒都沒給你吃飽是不是?」
周圍那幾個小伙子頓時又笑翻了,連毒閻羅和鬼閻羅都忍俊不住失笑。
李慕白啼笑皆非,有點尷尬的咳了咳。「我說話原就這樣。」
「是喔,」宮雪菱又點點頭!改橇鶍饍旱亩湟欢ň毜煤莒`光了,不然就聽不見六叔說話,你要她煮餃子,她卻給你煮餛飩,難怪六叔吃不飽!」
小伙子們快笑掛了。
「大嫂,想學武,叫大哥教你嘛!」
「叫笑哥教我?」宮雪菱不屑地哼了哼。「他只會教我:立春,該孵秧子了;春分,該種甘薯了;谷雨,可以采收梅子了;夏至,該收割了,接著又要插秧了,還得給芋頭培土施肥,啊,對了,忘了問他是什么時候給豬公、豬母配種……」
她愈說,大家愈是狂笑,說到最後,有人跪到地上起不來了。
「大……大哥就是愛干莊稼活兒!」
「何止是愛干莊稼活兒,他根本是走火入魔了!」宮雪菱喃喃咕噥!赋商炷钪N田、種田,他在西陲的名頭該不是叫鋤頭閻羅吧?不對,怎么可以跟他爹同樣的名號,應該叫……叫……啊,我知道了,叫鋤頭修羅?」
這下子,連李慕白都忍不住笑到掉眼淚。
「真是夠了,愈說愈離譜了!」宮仲卿也笑不可抑!冈蹅冞是先回奈亦日大會等他們吧!」
「我同意,」宮雪菱馬上舉雙手贊同,她也急著想盡快見到獨孤笑愚,沒有耐心在這里等待他!覆贿^……」她轉身,娜朵抱著她另一個寶貝兒子專注地聽他們說話!改榷,我家人來接我了,所以……」
「沒問題,是你救了我們,我自然要放你自由!鼓榷涿Φ溃骸缚墒悄惚礞⑽揖蜎]辦法放她自由了!
「為什么?」
「因為她已經自行逃走了!」
「耶?!」
「那時候你好像就快抵擋不住了,所以她就自己一個人逃跑了!
自己一個人逃了?
說她自私還真是自私,不過,也難怪啦,在娜朵的部落里,雖然做牛做馬很辛苦,至少看在她的份上,沒有人會對陸佩儀亂來,但如果被瓦剌人捉去了,陸佩儀不只要做奴隸,還是性奴隸,她不逃才怪。
雖然她的功力沒了,起碼招式還在腦子里,只要謹慎小心一點,想逃跑應該也不太難。只是……
她能逃到哪里去?
。
天蒼蒼、野茫茫,一望無際的茵茵牧草間流淌著婉蜒的小河,絡繹不絕的牧民自四面八方聚集過來,漫山遍野的氈包中飛揚著縷縷炊煙,豪邁的大碗馬奶酒、熱情的手抓肉,馬頭琴聲伴著羊鳴馬嘶,這年的奈亦日盛會如同往年般熱鬧。
宮雪菱他們的氈包就搭在會場最外圍的草地上。
「來了!來了!大哥回來了!」鬼靈精雀躍的跑來通知宮雪菱。
宮雪菱咽了口唾沫,「他知道……」不知為何,她有點緊張!高溃銈冋业轿伊?」
「不知道!」鬼靈精嬉皮笑臉的咧咧嘴。「我爹說要給他個驚喜!
驚喜?
最好不是嚇死!
於是,她急步隨著鬼靈精趕去「迎接」她的夫婿——其實是想早一刻見到他,可是遠遠一瞧見他的身影,不知道為什么,她的腳步卻煞然止住了。
相隔一年再見到她的莊稼人夫婿,她突然有種恍如隔世般的感覺。
特別是第一眼,她是從遠處看見他的,而他又跟她記憶中的模樣不太一樣,沉凝的臉上沒有半絲表情,就像陽光掩上了重重的烏云,瞧不見他臉上有任何生氣或光采,有那么一瞬間,她恍惚以為他只是一個活的死人,使她覺得他們似乎是兩個世界的人。
然後,宮仲卿跟他說了兩句話,并指向她這邊,他似乎不相信似的猛然扭過臉來,旋即,他看見她了。
她以為他會立刻沖過來抱住她,又笑又叫之類的。
但他沒有,他只是看著她,那樣深刻的、長久的,宛如要看穿她整個人似的注視著她,一眨不眨,一瞬也不瞬,良久、良久……
突然間,他臉上的生氣回來了,光采回來了,然後,他慢條斯理地走向她,一步步慢吞吞地,一點也不急,仿佛他正在做午膳後的散步似的,但他的視線始終緊緊地捉住她,絲毫不放松。
最後,他站定在她面前,又俯眸深深凝視她大半晌後,他的嘴角開始徐徐地往兩旁拉開,再拉開,再拉……
終於,她記憶中的笑容也回來了。
而他的第一句話是,「現在回家,應該還趕得上給芋頭培土施肥吧!」
於是,她再也忍不住大笑了起來,同時又熱淚滿眶地撲上去抱住他又笑又叫。
「喔,笑哥,我好愛你,愛死你了!」她終於說得出口了。
相反的,他一點也不激動,只是環臂圈住她,緊緊地,使她的嬌軀一絲縫隙也沒有地與他的身軀密密貼合在一起,然後拍拍她的背。
「好了,逃家的老婆,別再撒嬌了,該回家了!」
「誰跟你逃家!」宮雪菱不甘心地仰起涕泗縱橫的嬌靨,又哭又笑地恨恨捶他一拳!溉思乙矝]有撒嬌!」
獨孤笑愚笑吟吟的,好好脾氣的承受她一拳!负煤煤,都沒有,現在,可以跟我回家了吧?」他急著要把妻子帶回家「收藏」好,免得又失去她了。
宮雪菱又捶他一拳!钢辽傧瓤纯茨銉鹤右谎郯?」
獨孤笑愚怔了一下,繼而愕然傻眼!冈趺,你已經生了兒子了?」
宮雪菱不滿地噘起小嘴兒!改阃宋覒言辛藛?」
「沒忘、沒忘,我怎么敢忘!」獨孤笑愚忙道:「只是,我以為你在那場洪水中會失去孩子,就算沒有,起碼也得先生上兩、三個女兒才會生兒子!
宮雪菱得意的拾高下巴。「我厲害嘛!」話落,她硬掙開他,跑進氈包里抱出一個兒于,娜朵抱著另一個小娃娃跟在她後面!高,你兒子!」她把兒子放入獨孤笑愚懷里。
獨孤笑愚小心翼翼地抱住兒子,無限驚嘆、無限喜悅地審視懷里的小娃娃。
「不敢相信,我真的有兒子了!」
宮雪菱嘿嘿笑!冈鯓,佩服我吧?」
獨孤笑愚抬眸看她,失笑!咐掀牛愕靡馔瘟!」
宮雪菱傲慢地哼了哼!肝矣斜惧X嘛!」
「是是是,你厲害!」獨孤笑愚一臂抱緊孩子,另一手又牽起妻子的手!缸甙,回家吧!」這下子,他更急著要回家了,他們母子倆都得好好「藏」起來。
「慢著!」
「又怎樣了?」
「你不要你兒子了?」
獨孤笑愚困惑地低頭看看懷里的兒子!敢!」
宮雪菱翻翻眼!噶硪粋!」
獨孤笑愚好一晌沒出聲,驟地失聲大叫,「另一個?」
宮雪菱從娜朵懷里抱回另一個兒子!笇,另一個!
獨孤笑愚更是驚駭,「那也是我兒子?」他依然拉著嗓門大叫。
宮雪菱表情不善的瞇起眼來!覆蝗荒阋詾槲腋l生的?」
周圍的人全笑了起來,但獨孤笑愚沒空理會他們,連忙看看自己懷里的孩子,再看看宮雪菱懷里的孩子,一樣大,不可能是先後生的,何況,才一年,她怎么可能連生兩個孩子?
「天哪!」他更是驚嘆,不可思議地!鸽p生子?!」
「沒錯!」宮雪菱把另一個孩子放入他另一邊手臂。
獨孤笑愚幾乎無法置信的左邊看看、右邊看看,來回一直看,嘴里不斷發出驚嘆聲。
最後,他終於驚嘆夠了,隨即得意地轉注一旁滿臉錯愕的中年男人。
「老爹,兩個,這下子你該滿意了吧?」
「……」某人說不出話來了。
獨孤家不是代代單傳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