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三七精神萎靡,幾乎無法從木板床上起來。
藺巧龍不由分說的給他把脈,發現他氣息虛弱,脈象極緩,肯定是昨天救她耗了太多真氣。
習武之人最忌諱這個了,她馬上宣布三七必須待在屋里好好休養一日,她和小蝶上山去采剩下的葛根和雙寶花即可。
事實上,不用她說,一早睜眼三七也察覺到自己狀態不是很好,跟上山只會讓她們事倍工半,而且他從半夜就一直頭痛欲裂,腦仁好像要爆炸了似的,不知是否昨夜在山谷里受了風寒?傊,他很不舒服,因此他也沒想要今日再上山。
「你們也別去了,等我好了再一塊兒去。」想到昨夜的事,他還心有余悸,真怕他不在,這兩個傻妞又會做出什么蠢事來。
「三七說得對!剐〉l頻點頭!感〗阕蛱焓芰梭@嚇,今天就別上山了,奴婢去買雞,用那蘑菇燉了給小姐和三七補補身子!
「不行!」藺巧龍很是堅決。「奉大叔說,雨季快來了,若下雨便無法進山采藥了,得趁今日天氣還晴朗著,把葛根和雙寶花都弄到手!」
昨天她那一竹簍子的藥材都掉下山谷泡湯了,想到就肉痛,還損失了一個竹簍,那全是銀子啊,她今天非補回來不可。
「我說不許去!」三七霸氣說道:「俗話說,在家從父,出嫁從夫,為夫的話,你敢不聽?」
小蝶懵了,一頭霧水的看著他們!甘裁闯黾蓿渴裁磸姆?三七在說什么,我怎么都聽不懂,小姐,您嫁人了嗎?」
藺巧龍一把摀住三七的嘴,她轉頭笑呵呵地看著云里霧里的小蝶。「去看看藥粥熬得怎么樣了,可別焦了!
「哎呀!我給忘了!」小蝶立刻奔去了灶房。
藺巧龍看著小蝶的身影消失這才松了手,她狠瞪著三七。「你瘋啦?說什么出嫁為夫的,你想嚇死小蝶不成?」
三七勾唇冷笑!鸽y不成咱們成親的事要瞞著小蝶?」
藺巧龍眼睛看向別處,有些沒底氣地說道:「咱們哪里有成親了?」
三七霍地坐了起來,咬牙瞪著藺巧龍!父仪槟氵@是要過河拆橋,翻臉不認人是吧?」
藺巧龍蹙了蹙眉!甘裁催^河拆橋,說得那么難聽!你也知道,那是說著玩,當不成真,哪有成親那么草率的?」
三七沉沉的聲音響起,「那你還逼我發毒誓?」
藺巧龍知道自個兒站不住腳!肝揖褪、就是一時興起……」
三七咬著牙。「好。∫粫r興起就能想出那么惡毒的誓言,這會兒還不認親夫,你等著,我就算只有一口氣也要去縣衙里擊鼓鳴冤,讓縣太爺評評理,看看咱們昨夜那算不算是結為夫妻!」
「你干么啊你?」聽到三七惡聲惡氣,藺巧龍不由得有些困窘!鸽y不成,你真想討我做媳婦兒?」
三七好看的眉挑起,目光沉沉!府斎皇钦娴,我不能人道的毒誓都發了,難道還有假的?」
藺巧龍這下子有搬石頭砸自己腳的感覺了!缚赡悴皇鞘浟藛?你在失憶的時候成親好嗎?好像不太妥當吧?」
三七白她一眼!改悴皇且彩浟?咱們誰也沒占誰的便宜,扯平,所以不要再拿失憶當藉口。」
藺巧龍深吸了一口氣!负美、好啦,我知道了,不過你得答應我,暫時對小蝶保密,我再找機會告訴她,免得她受到太大沖擊。你知道的,我對小蝶是個什么樣的存在,她家小姐在崖壁上胡亂與一個來路不明的男子成親,她打擊會有多大啊……」
說到一半,她住口了,因為發現三七在瞪她。
她連忙賠笑!肝艺f的也是實話啊,雖然我失憶了,可我起碼知道我是錦州城藺家的小姐,而你卻是連名字都不知道……」
三七悶悶地道:「若是你覺得我配不上你,那咱們這樁親事作罷吧,我不想強人所難!
以退為進,欲擒故縱,這丫頭刀子口豆腐心,肯定會受不了他這樣自我貶低。
果然,藺巧龍過意不去了,她討好地說道:「我又沒說你配不上我,就是說說罷了,咱們都起過誓了,怎可兒戲?」
三七垂著頭,不語。
藺巧龍不安了!肝艺娴臎]有嫌棄你的意思,好,不然你說要怎么樣才肯相信我?」
三七偷笑了下,這丫頭的心思太好拿捏了,他落寞地說道:「你過來親親我,我就信你!
藺巧龍怪叫一聲!甘裁矗!」
這不是強人所難,這簡直是趁火打劫吧!
「不愿意?」三七幽幽地道:「不愿意就算了,我知道自己幾斤幾兩重,寄人籬下還如此不知輕重,簡直不知好歹!
藺巧龍心里一揪。「干么說那種話,我親就是了!
她靠過去飛快親了他臉頰一下,縱然只是蜻蜓點水,可她心跳也加快了。
親完,她有些訕訕地道:「行了吧?」
三七頓時樂得快飛上天,原來只輕輕的親了下臉頰就會讓他有欣喜若狂的感覺,那真正嘴對嘴親吻的時候又會是什么滋味?他開始期待了。
他正在作美夢時,藺巧龍警告的聲音響起了,「你可別想歪,咱們暫時是不會有那種事的!
見她臉紅,他故意逗她,「什么事?」
藺巧龍見他使壞的雙眸閃亮,沒好氣的說道:「洞房那種事!你這流氓,以為我不敢講嗎?」
「什么洞房?」小蝶端著藥粥來了。
藺巧龍連忙道:「你聽錯了,我是說洞穴,昨天我掉下去的峭壁里有個洞穴!
藺巧龍看著三七把藥粥喝完,又為他把了把脈,發現他脈象越來越不平穩,她頓時有些不放心。
「今天你就在屋里躺著,哪里都不要去。午飯小蝶做好了,藥也煎好了,你吃過飯再喝藥,天黑我們就回來了!
三七重新躺好,自嘲道:「我還有地方可以去嗎?」
他頭疼的癥狀比晨起時更嚴重了,可他不想藺巧龍為了他取消上山采藥的計劃,這丫頭有多財迷,他是知道的,所以他沒說,即便幫不上忙,他也不想當扯她后腿的人。
「知道就好!固A巧龍為他掖了掖被角,說不上來為什么,心里有些不安。
出了門,小蝶道:「小姐,我見三七臉色發青,他不要緊吧?」
「咱們快點采好回來,我再給他換副藥,應該不會有事的!篃o法兩全其美,藺巧龍也只能樂觀以待了。
心里記掛著三七,藺巧龍這一日顯得特別心急
連小蝶都看出來了!感〗,您是不是很擔心三七?反正也挖得差不多了,不如咱們下山吧?」
下了山,藺巧藺急切的幾乎是用跑的,進到屋里,卻是遍尋不到三七的蹤影,他不只沒躺在木板床上,連備好的午飯和湯藥都沒動。
小蝶百思不解!覆豢赡馨,三七不可能沒吃午飯,他平常飯點到了就一定要吃飯!
藺巧龍越來越不安了。「咱們去外頭找找,說不定他出去走走了。」
兩人正打算分頭去找,卻見隔壁的奉大叔、奉大娘從對面王秀才家出來,一邊說道:「可憐啊!竟然讀書讀到暴斃,不值!他爹娘若地下有知,不知多傷心!
小蝶連忙問道:「大叔、大娘,你們在說誰。俊
奉大叔指指王秀才家!高觯褪峭跣悴虐!突然在家里暴斃了,大夫來過,說是天氣太熱,他又不肯休息,也沒好好吃飯,連續埋頭苦讀了三日三夜才會這樣,身子一時受不住,就去了!
兩人一聽也愣住了。
王秀才是個客氣的讀書人,靠著祖上留下來的一點田產在收租過日子,對科舉一直有夢想,卻把自己的命賠了進去,叫人不勝唏噓。
小蝶趕忙問道:「對了,大叔、大娘,兩位今天可有看到我們家三七?」
奉大叔和奉大娘對看一眼,均搖了搖頭!笡]見著。」
藺巧龍心頭焦急,和小蝶兩人也顧不得天黑了,兩人村頭村尾找了一遍,又挨家挨戶的詢問,都沒有人見到三七。
回到屋里,藺巧龍越發坐立不安,驀地,老者的聲音又跑了出來。
丫頭啊,除了爺爺的話,男人的話都不能信。
她騰地起身,心里瞬間翻江倒海。
不會吧?
小蝶莫名其妙的看著她!感〗,您怎么了?」
藺巧龍往房里奔,她迅速打開床底下一個妝匣,看著空空如也的妝匣,她胸口起伏不定,氣息不穩!搞y子不見了,都不見了!
跟進來的小蝶嚇了一大跳!赣行⊥!」
藺巧龍鐵青著臉沒說話,小蝶一驚一乍地道:「小姐,小偷闖了進來,偷走了銀子,還綁走了三七……」
藺巧龍啪的一聲闔上妝匣,起身看著小蝶,臉上凈是嚇人的神色!改氵@笨丫頭!是他偷走銀子,咱們養了只白眼狼!」
小蝶一時反應不過來,等她消化了藺巧龍的話,頓時又嚇得不輕,她咬著唇躊躇道:「不會吧?三七不會做這種事吧……」
唉,所謂知人知面不知心,事實擺在眼前,她也不肯定了。
藺巧龍臉上一片寒冰!敢院,不許再提起三七兩字!」
什么為夫的話你敢不聽?去他的為夫!不要讓她再遇到他,否則她一定要讓他將銀子源源本本的吐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