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子都被三七拿走了,之前的辛苦化為烏有,現在藺巧龍和小蝶又成了窮光蛋,兩人又得重新來過。
不過幸好,正值夏日,艷陽正炙,她們將清理過的葛根費勁的制作了葛粉,再度趕上了去市集的時間,搭了村里人的牛車到縣城里,順利把葛粉賣給了榮安堂,從馮掌柜手中得了四兩銀子。
拿到銀子,藺巧龍心里也踏實了,這陣子臉上的烏云似乎消褪了不少,小蝶見狀總算松了口氣。
打從三七偷了銀子跑掉,小姐就沒怎么笑過,整天都板著臉,可見小姐有多肉痛那些銀子啊。
「姑娘來啦!」薛大夫聽聞藺巧龍來了,特地迎出來,額上還沁著細細的汗,可見他跑得急。
藺巧龍淺淺一笑!秆Υ蠓,上回遭雷擊那人如何了?可是康復了?」
「已經無事了。」薛大夫熱切地說道:「老夫一直在等姑娘哩,姑娘怎么這么久才來?」
藺巧龍歪頭。「等我?為啥?」
薛大夫直言道:「上回姑娘診治雷擊的手法令老夫大為驚嘆,老夫想向姑娘討教針灸之術,故此這陣子一直在等候姑娘再來!
藺巧龍心里的疑問越發擴大。
上回薛大夫說他的針灸之術不及她的十分之一,她還當他是自謙哩,難道是真的?
可是,榮安堂的招牌大夫針灸之術不及她?這不太對吧?
「大夫!大夫!救命啊!」
榮安堂大門口,一個焦急的男人抱著一名女子進來,女子的嘴角和衣襟上滿是血跡,觸目驚心!竷茸訜o緣無故就咳了血……」
「我瞧瞧。」薛大夫引導他們入內,指示男人將女子放在診床上,他給女子把了脈,說道:「可能是肺疾!
男人焦急道:「那該如何是好?」
薛大夫沉吟道:「先喝五帖湯藥,若是沒有改善,再改改藥方!
說話間,那女子又咳了大量鮮血出來,藺巧龍看了實在難受!笣M口鮮血以及持續血痰已是重癥,薛大夫為何不為她施針?」
「針灸?」薛大夫驚訝的看著她。「針灸治治風寒還行,咳血之癥是無法醫治的!
藺巧龍蹙眉!冈趺磿?」
依稀曾發生過這樣的事,她就給咳血者施過針,成效還很好。
薛大夫連忙問道:「難道姑娘連咳血也會治?」
藺巧龍點了點頭!缸匀涣!
她心里實在納悶,咳血也不是什么大病,怎么身為榮安堂第一把交椅的薛大夫竟不能用針灸來治,還要耗費時日用湯藥醫治?依她看,不等湯藥煎好,那女子都要咳血身亡了。
薛大夫迫不及待地道:「那么就請姑娘快試試!」
藺巧龍坐了下來,取出針灸包,取穴尺澤、孔最、魚際,留針兩刻鐘,時辰一到,再換肺俞、足三里、太溪,一樣留針兩刻鐘,她施針時,薛大夫一直聚精會神地看著,目不轉睛。
沒一會兒,女子不再咳血了,氣息也平穩了許多,薛大夫再度給女子把了一次脈,脈象已與先前截然不同,令他嘖嘖稱奇。男子頻頻道謝,小蝶在一旁驕傲的抬頭挺胸,與有榮焉。
女子睡了過去,薛大夫讓男人留在那里陪妻子,他與藺巧龍出了診間!腹媚锊悔s時間的話,可否與老夫喝杯茶?」
藺巧龍笑著點頭!负冒,我正渴呢!」
薛大夫領路,小偏廳里擺著冰,比大堂涼爽許多,小藥童連忙送上三杯涼茶,小蝶拘謹地站在藺巧龍身后,謹守奴婢的本分,無論藺巧龍怎么叫她坐下喝茶,她都不肯,立場十分堅定。
薛大夫連喝了兩杯涼茶平復內心的激動,這才問道:「姑娘還是想不起來師承何方嗎?」
藺巧龍捧著茶喝,點了點頭!甘前。想不起來。」
「實在可惜!寡Υ蠓蛞荒樀耐锵。「老夫看姑娘行針的手法,倒有幾分像老夫見過的海家弟子的手法!
藺巧龍也很想知道自己是怎么會醫術的,因為照小蝶的說法,她絕對沒拜過師,也絕對不會醫術,她細細盤問過小蝶,從時間上來看,她在錦州城出生長大,十歲摔壞了腦子,變得癡傻又得了啞疾,因此被丟到山柳村里養病,一直到她清醒過來之前一步也沒離開過山柳村,一直和小蝶相依為命,因此她根本不可能去跟人學醫。
這事實在蹊蹺!她既沒學過醫術,就不可能憑空多了一手醫術,可想不起來她也沒法子,這事急不得,還是得等她想起來才能解開謎題。
她老早就不糾結自己會醫術這回事了,轉而問道:「薛大夫,您說針灸治治風寒還行,難道是所有大夫都如此嗎?在這里,針灸不能治別的病了?」
「不錯!寡Υ蠓蛞娝龁柶疳樉模裆蔡貏e慎重!冈诹挚h是如此,老夫曾去過錦州城和京城,也是如此。像姑娘如此神乎其技的針灸術,老夫是第一回見到,而我們一般大夫帶著針灸包都是給病人暫時疏解頭疼腦熱的,沒想過治別的病!
聞言,藺巧龍越發訝異了。「整個大滿朝就沒有用針灸來治病的大夫嗎?」
「適才老夫說的桐城海家家主海萬選的針灸據聞是天下一絕,比起大理國的醫圣宋人風有過之無不及,只是老夫無緣一見!
「桐城海家是嗎?」藺巧龍不置可否地道:「有機會我倒想見識見識!
薛大夫嘆了口氣!冈蹅兌紱]機會見了!
藺巧龍眨了眨眼。「為何?」
薛大夫不勝唏噓地道:「數個月前,一場大火將海家的長庚堂燒得精光,海家上下五十余口無一幸免,海老親手寫的針灸秘笈也不翼而飛,如今那里成了一片廢墟!
藺巧龍一愣。
火燒長庚堂?
眼前,彷佛出現了烈焰騰空的景象,熊熊大火照亮了天際,濃煙滾滾,沒人逃得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