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笑笑、笑死你好了!她暗自腹誹,干脆又移身坐回石桌前。
她真的很倒霉,該整的人沒整到,現在還被軟禁,也許歐辰威真的打算殺她,要不這愛笑的男人沒事來看她笑話做啥?
田奕諭笑到都快噴淚了,好不容易終于止住笑后,他很好心的為她解開歐辰威為何要跑到杜康元院落的疑惑--
原來三天前適逢歐辰威的二十七歲生辰,雖然知道他從不慶生,但他們一群友人在得知他回城的日期就是生辰當天后,就決定為他準備一場特別的生日宴,要他永生難忘。
只是他早已走遍大江南北,想找點新鮮事給他驚喜并不簡單,所以眾人再三討論后,決定四處找來多名男倌好好伺候他。
不過消息顯然走漏了,以致他一回來就往杜康元的住處去,還下令不許任何人打擾,就是不想被什么男倌伺候,哪知人算不如天算,卻誤闖她設下的陷阱。
“…只能說一切都是注定好的,你們有緣,哈哈哈……”
田奕諭放聲大笑,夏雨薰卻是猛翻白眼,心想這是擎緣吧?才剛想著,眼角余光就不經意瞄到某個討厭鬼終于現身了。
看來還站挺久的,聽到了不少,因為那雙黑眸里也有笑意,而她成了耍戲的猴子,專門娛樂他們。
“辰威?”田奕諭也看到他了。
他走了過來,看著瞪向自己的夏雨薰,再指了指田奕諭,“他是江湖世家田老幫主的獨生子田奕諭,個性不喜拘束,為了逃婚甘愿四處流浪,現在在幫我這個惡名昭彰的家伙打點生意!
“連我也介紹?辰威,你對這名小刺客真的很不同。”他忍不住椰愉。
歐辰威邪惡一笑,“當然要介紹,我剛剛可聽到你說的話了,如果她再對三天前的事不吐實,我就把她送到萬花樓去,頂一下花魁的缺,”他刻意走到她面前,上下打量,“雖然資格略顯不足,但哪一天萬一成了氣候還飛上枝頭當鳳凰,她總要知道推她入火坑的人叫田奕諭,才能找對人算賬!
“我明明吐實了!”夏雨薰抗議。
“潘荷不見,你真的不知情?”他一針見血的問。
她一愣,“呢?不知就不知,你、你要不信,我也吐不出什么東西來了!
田奕諭笑她道!跋挠贽,你不知道你的臉上正寫著‘對不起,我騙了你!’嗎?”
她臉色一驚,急急摸著臉頰,“怎么可能?”
他不禁又哈哈大笑,歐辰威也跟著笑了。
她被騙了!“很高興娛樂了你們,那應該可以讓我走了吧?我又沒傷害到任何人,被關三天也夠了,還讓你們笑話我!彼魂P得很煩了呀。
兩個男人互看一眼,眼中全是笑意,歐辰威勾起嘴角,笑看著她道。“那說說你的師父們吧,陪你來的那一個住哪里?我把他請過來談談潘荷的事,你就可以先走了!
“那他呢?”她狐疑的問。
“取代你留下當人質,直到我找到了人,或是證明他沒有摘走潘荷才能重獲自由,不過……我對男女的待遇一向大不同。”
田奕諭好心解釋,“因為若傷了女人,之后要送去青樓接客前,還得花錢治療養傷又養身,這男人可就不同了,看是要嚴刑拷打,鞭刑、火烙、挑斷手筋腳筋、挖眼睛--”
“行了,我留下來,你慢慢去查。”夏雨薰聽不下去了。她怎么可以為了自己的自由,讓小師父受盡苦刑?
瞧她一臉慷慨赴義的表情,還真是讓人動心。“把她交給我來處理好不好?”田奕諭自動請命,他在離這里不遠也有一處私人園林。
“不好。”歐辰威毫不考慮的拒絕,原因他也不是很清楚。他經營的生意屬性復雜,大小事皆多,有時碰上麻煩的人事物,好友也會協助處置,但不知為何,夏雨薰的事他比較傾向自己來。
“對啊,一點都不好。”夏雨薰忍不住開口說,“最好的方法還是放我走。歐爺,你已經見識過我設陷阱的功力,不管把我留在身邊或是放到青樓去掙皮肉錢,我都絕對會鬧到讓你們雞犬不寧,所以只要是聰明人,就會知道怎么做才是明智的決定!
“哈哈哈,你不僅威脅,還拐個彎說不放你走就是笨蛋,你怎么那么可愛?”田奕諭捧腹大笑。
夏雨薰用一種看白癡的眼神看著他,但再看向歐辰威時,發現他也目光含笑的望向她……慘了,這不是她要看到的表情!
“到底是你們有問題,還是我有問題?”她受不了了。
“當然是你有問題,才說好留下又要走!睔W辰威笑著回答。
“那是因為你拿我師父來威脅我,而我又看你們這對好友搶著處置我,才好心的提出另一個方法而已,沒必要為我這個陌生人破壞友情吧……”說著她自己又搖搖頭,喃喃低語,“關久了腦袋就變笨,我怎么那么天真?在說什么呀我……”
“哈哈哈!”田奕諭已經笑到不行,都噴淚了。
“我們倒是很清楚你在說什么!睔W辰威也覺得她極為有趣,生平第一回看到如此坦率的小姑娘,從她那一雙極為澄澈的剪水明眸中,他可以看出她的人生充滿了幸福喜樂,是個頗受老天爺眷顧的人,而她的明朗親切也讓人忍不住想多靠近她一點。
完了,沒救了,那家伙竟選在對她笑?但夏雨薰不得不承認,即使他笑得如此邪魅討厭,仍未折損身上那股與生俱來的貴氣,她只要多看久一點,心頭小鹿就又開始亂竄。
此刻,有一名中年男子快步走過來,看到夏雨薰只是面無表情,在盛園做事的下人都知道,除非主子有交代,不然,有些人就算見到、聽到什么,也都要裝聾作啞。
歐辰威看著他,“梁總管,杜康元回來了?”
兩鬢斑白的梁欣二拱手道!笆堑,魏爺跟魏小姐也回來了,而且已經得知杜總管的事,目前在議事廳處理了!
他點點頭,就要往議事廳的方向走去,夏雨薰馬上喊住他,“要處理杜大總管的事,那就是信了我的話,可以放我走了吧?歐爺,你有那么多事要處理,少我一件不是很好?”
“哈哈哈!”才剛停住笑的田奕諭又大笑了。
白癡!她受不了的瞪他一眼,再看向歐辰威,卻見后者已往前走,她只好連忙跟上去,只是人矮腳就短,又沒辦法施展輕功,自然走得慢,就連同樣人高馬大的田奕諭較晚動作,也才走幾步就已經越過她,跟歐辰威并肩而行了。
他笑看著好友,“說真格的,我還挺喜歡她的,你也知道我娘找給我的那些千金小姐,一個比一個還溫柔婉約,沒一個像她這么有趣,我想若把她收了當妾,一輩子絕不無聊!
“我還沒打算放手!睔W辰威冷笑著道。
田奕諭挑眉,“你笑得很奸詐,不會是想自己收下來玩吧?”身為好友,他知道辰威也有極為孩子氣的一面,只是自小日子過得太辛苦,才迫使辰威不得不快快長大成熟,好面對生活中的苦難。
歐辰威沒有回答,只是繼續往前走,卻也沒有制止在他身后小跑步追上來的夏雨薰,如此明示,田奕諭便明白了。
好友真的打算留下她了,不過,好友是個很小心的人,所以這夏雨薰的身分,應該已被證實了才是。
有些事的確早就被證實,但不是夏雨薰的事,而是杜康元。
這人私下有多么不可一世,歐辰威是很清楚的,可有些人脈偏偏就是需要他這種啤皖世人、唯利是圖的人才能牽上線,這也是他之所以一直能對杜康元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主要原因。
何況,一年中他留在盛園的時間太少,很多事都交給情如兄弟的魏子健幫忙處理,杜康元也是由魏子健管束,因此在他眼里,杜康元就等于是魏子健的人,他也不好太過問或干預。
不過他相信魏子健也有底線,不會任由杜康元持續荒唐下去的。
三人一進議事廳,就看到魏子健正在細數杜大總管的爛賬。
杜康元在對待下人時態度一向倡傲,可在歐辰威或魏子健面前就沉穩得很,善于察言觀色的他,一看到晚他不到半時辰回來的魏子健一進門就把他喚來議事廳,并一一點出他這一年來仗著身為歐辰威第一大總管的身分,到處拿回扣、從中素取暴利或暗示商家得貢獻美人才能得到與他們合作機會的事,不免愈聽愈害怕,知道大禍已至。
“…你辜負了我對你的信任,還有歐爺對我的信任!蔽鹤咏√撻L歐辰威一歲,是他自小到大的得力助手,為人正直剛毅、嚴以律己,對下人也十分嚴格。
“呢?歐爺……”杜康元長得斯文白凈,擅長交際,可惜這幾年被外人愈捧愈高,整個人也油腔滑調許多,一看到歐辰威走進廳內,連忙道。“爺一定明白,我和某些人得打成一片,這樣才好辦事!
“我先聽聽魏兄的看法!睔W辰威只是笑了笑,看向魏子健。
他手一拱,挺直腰桿,“杜康元色欲薰心又被錢財迷惑,四處打著歐爺的名號撈好處,完全沒想到歐爺也是經過許多努力,才從一無所有至今日的地位,”他看向杜康元,“你是由我使喚,就該由我來負責,你滾吧,從今以后你不許在歐家任何商號或鋪子當差……”
“歐爺,饒了我,小的不敢了啊……”杜康元急了。歐家產業何只青樓賭坊,幾乎遍布各大行業,這不是要斷他生路嗎?
“既然我也有責任,你走人,而我不領薪酬五年!蔽鹤咏∫粋眼神示意,守在門邊的兩名侍從立即上前,將杜康元給拉了出去。
“我錯了!歐爺、魏爺,再給我機會……”他驚慌大叫,但最后還是被拉了出去。
夏雨薰靜靜的看著這一幕,目光更是忍不住直往那名“魏爺”瞧。他看來好嚴肅。
歐辰威走近魏子健,拍拍他的肩膀,“他在外面的言行舉止失當不是你的錯,五年薪酬不支領太嚴重,免了!
“不成,杜康元的所作所為已為歐爺招來負面評論甚至禍害……”魏子健冷峻的目光似有若無的看了夏雨薰一眼,而后才正視著歐辰威,顯然盛園里發生的大小事他都掌握到了,“這一切都是我的縱容所引起,歐爺若要免了這罰責,那我只好離開!
哇塞!這人脾氣很硬耶。夏雨薰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