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年的宮宴,秦若水用盡心力打扮,隨著母親進宮,她們和一眾女眷等在慈寧宮外等待皇太后宣召,她掛著恬然的笑意對每個人打招呼。
當然,她也看見幾個婦人在角落交頭接耳,她們在評論蕭承陽說的那句話嗎?她們也拿她當妾室嘲笑嗎?
一顆心像被火燎燒,但她咬緊牙根,不肯示弱。
對,她為什么要示弱,事實就事實,任蕭承陽再偏寵,北陽王妃也只會是她,至于徐皎月……哼,什么也不會是!
只是……今天她還能到場嗎?又或者是,昨夜已經七尺白綾,魂歸離恨天。
另一頭,慶王妃帶女兒、孫女進宮。
她們一樣沒被友善對待,然而徐皎月和徐虹兒卻無視那些帶著深意的目光,頻頻在慶王妃的引領下,和命婦、貴女們寒喧打招呼。
徐皎月牢牢記住蕭承陽的叮囑,她沒有躲在人后,反而抬頭挺胸,掛起親切溫暖且自信的笑容,迎視所有向她望來的每雙眼睛,沒想到……
【當,徐氏贈正評三十點!
【當,趙氏贈正評六十點】
情況比想像中還好,哥哥沒說錯,要賺大錢就不能疼惜成本,而美貌這種東西,雖然膚淺卻是贏得好感最容易的條件。
重點是,在場的都是命婦貴女,身分貴、見多識廣,能獲得她們的正評不容易,因此點數翻倍,想起過去溪山村村民給的三、五點,果然啊,換了個層次,情況截然不同。
【當,慕容氏贈正評一百點。】
有人這么喜歡她?是誰?轉過頭,她對上一雙漂亮的鳳眼,不過……她肯定不是慕容氏,她眼底的冰冷與鄙夷太明確,重點是,她背后站著秦若水。
她是秦若水的親戚嗎?她恨屋及烏,把自己給惱恨上了?
徐皎月抿唇微笑,該提升戰斗力了。
她細細觀察對方,她的年紀不大,約莫十一、二歲,但臉上盡是倨傲,那是伴隨出身尊貴帶來的目空一切。
秦若水視線對上徐皎月,她竟然沒事……那人竟然沒成事?
暗暗咬牙,垂下眼睫,下一刻,冷笑凝結在嘴角,沒有人能永遠好運道。
抬眸,秦若水看著身前的女子,掩唇輕笑,徐皎月碰上這個大刺頭,有好戲可看了。
那有著鳳眼的女孩朝徐皎月走去,「你是鄉下人嗎?」
此話一出,立刻引來不少看熱鬧的八卦群眾,她們輕移蓮步,悄悄地朝兩人圍攏。
「是啊,我是在杞州溪山村長大的!剐祓ㄔ聭B度落落大方,不見半分拘謹,她反被動為主動,笑道:「不知姑娘尊姓?」
「連我都不認得?果然是村野鄙婦!顾p哼。
「剛進京城嘛,不認識的人太多,我想姑娘肯定也不認得我,我叫徐皎月,有個雙胞胎哥哥徐皓日,不過他以前叫做蕭夜,最近我們才一起回慶王府認親。」徐皎月在心中暗暗對哥哥道聲歉,情況險峻,不得不借借他的名頭。
果然,聞言,不少名門淑媛眼底閃出興奮光芒。
她是二品大將軍蕭夜,也就是徐皓日的親妹妹?
知慕少艾,對于英勇的偉岸男子怎不心生崇拜,何況徐皓日是誰哪,是那個和北陽王稱兄道弟、一起出生入死的人物哪。
最重要的是,他的模樣長得好,白面丹唇,豐神俊朗,眼角時時含笑,溫柔可親,比起嚴肅的北陽王更受女子歡迎。
著粉色春裝的女子上前,盈盈一拜,對徐皎月說:「徐姑娘好,我是慕容萱,這位是玉璋公主!
玉璋公主?原來是秦貴妃所出的公主,難怪她不喜歡自己,她和孫巧柔一樣,都是秦若水的表妹呀。
不過這次徐皎月猜錯,玉璋公主自小被愛長大,高傲、驕縱、目中無人,別說表姊表妹,就是同住在宮里的親姊妹也很少讓她看上眼的。
只是,徐皓日……怎沒人同她說?是「他」的妹妹啊,玉璋公主臉上泛起微微緋紅。
徐皎月觀察表情的經驗豐富,這位元公主對哥哥……視線一轉,發現在場女子有不少人都紅了臉龐,原來哥哥這么受歡迎啊,早知道那么好用就該物盡其用。
「徐姑娘,既然你是慶王府的姑娘,怎會流落在外?」慕容萱好奇。
徐皎月看一眼母親,母親微笑點頭,徐皎月這才開口。
「那年,我娘懷著我和哥哥,為求家宅平安到廟里拜佛,沒想到碰上刺客,九死一生之際被董叔所救,刺客一路追殺,他們從京城逃到杞州,娘拼命生下我和哥哥,卻又遭遇刺客襲來,娘求董叔帶我和哥哥逃跑。
「娘傷重,繼父大義,拼死從刺客手中救下娘,娘醒來之后忘記過往,十五年來,董叔把我們寄放在溪山村一戶農家里長大,但六歲時哥哥被人販子綁走,賣到京城……」
徐皎月充分運用語調、肢體,將故事講得生動活潑。
說到遇刺客時,少女們紛紛發出驚呼聲,說到母親為救下子女、慨然赴死,有人悄悄拿起帕子抹淚,講到獲救清醒、講到陌生男子的體貼細心,懷春少女們眼底滿是感動,講到哥哥被壞人帶走,她躲在棉被里放聲痛哭,少女們心疼地輕拍她的背,然后……
故事結束,姑娘們不勝欷噓,從鄙夷到感動,徹底改變了態度,命運何其巧妙,讓他們母子再度相逢。
【當,慕容萱贈正評一百五十點!
【當,程氏贈正評一百點!
【當,林語贈正評一百二十點!
當當當聲不斷響起,徐皎月知道自己已然扭轉情勢,明日起,京城里對慶王府的八卦肯定有不同見解。
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婦人能結下什么仇恨,怎會有人花錢買兇?
當年還是定遠侯世子的孫宇笙又沒找到尸體,怎么就認定妻子已死,迫不及待讓秦舒涵由妾轉妻?
二品大將、王爺側妃,有這門親戚,就算隔了十萬八千里,大家也會想盡辦法沾上一沾的呀,若定遠侯府占了理,怎會連親生骨血都認不回來?
人類的想像力無遠弗屆,有了線,還編不出一張密網?
然后人們會恍然大悟,哦……原來是有大把柄在人家手里呢,難怪二話不說就寫下和離書。
至于最后的結論,不用懷疑,肯定有「老天有眼,保佑忠良之后」這句話。
不過后續的事,徐皎月并沒有想太多,她只想著眼前要如何翻盤。
同樣的,玉璋公主也沒有想太多,只覺得兩兄妹好可憐,尤其是對徐皓日,同情更盛。
她莫名其妙問了句,「你冷不冷?」
。啃祓ㄔ虏唤,話題怎么會轉到這里?「謝謝公主關心,不會的!
玉璋公主當然不肯招認,體貼是為了在徐皎月心中扭轉形象。
她才不管她冷不冷,直接拉起徐皎月的手道:「你不冷,難道你外祖母和你娘都不冷?快跟我進去喝杯熱茶。」
說完,不由分說將她們帶往里頭。
少女們錯愕,那可是看誰都不上眼的玉璋公主呢,頓時當當當聲不斷響起,佩服的、贊嘆的,徐皎月在短短時間內贏得不少正評。
深深吸氣,一雙惡毒目光緊緊追著徐皎月背影,說不出口的怨恨堵得秦若水難受不已。
其實徐皎月心想,這樣就夠了,她真的不是高調的人。
當所有人在外頭忍受寒風吹襲時,她可以隨玉璋公主坐在室內喝著熱茶、等待皇太后的召喚,已經太過幸運。
進屋時,里頭已經有幾位和皇太后差不多輩分的婦人在席,隨便一個拉出來都得喊上一聲老王妃。
沒錯,王妃是基本配備,老字才是重點,瞬間,徐皎月和徐虹兒成了特殊存在。
見過禮后,慶王妃很快就和大伙兒聊在一塊兒,當年她們都是一起長大的手帕交,成親后,各有各的習題、各有各的命運。
十幾年前慶王府正值多事之秋,夫傷、子歿、女喪,偌大的王府成了空城,再聽不到笑鬧聲。
自那之后,慶王妃便不再參加任何邀宴,有人不舍上門探望,見她滿頭銀絲、一臉憔悴,背后說道起來不免一掬同情淚。如今女兒平安,又帶回一雙好兒女,見她又能精神奕奕地加入大家,心里自然開心。
玉璋公主哪能坐得住,拉起徐皎月就問徐皓日,徐虹兒見狀微微一笑,心中暗道:這丫頭是看上他們家皓日了呢。
不行哪,皓日的性子圓滑有余、耐性不足,尤其是對女子,待月月已經是例外的例外,那是因為對妹妹心感抱歉,至于外頭的女孩……他怎么肯低頭去捧公主?
所以……要盡快替他訂下親事?徐虹兒皺眉,皓日才十五歲呢,別說兒子不會同意,就連她這個當娘的也覺得是殘害國家民族幼苗。
徐虹兒在這邊百般思慮,徐皎月和玉璋公主在那邊說得起勁,她正在描述這回攻打流仙國的事。
徐皎月故事說得挺好,原本只是兩個小丫頭的對話,到后來一票老人家也停下閑話,聽著眉飛色舞的徐皎月講述那場大戰。
「……果然啊,鼠童根本不會散播疾病,真正出問題的是滿山遍野的玉仙果,玉仙果甜美多汁,卻是劇毒之物,誤食后短短半個時辰就會毒發,幸好隨行軍醫看出端倪……」
【當!齊王妃贈正評兩百點。】
當當當聲再度響起,皇太后對徐皎月招手。
「皎月,你過來跟幾位奶奶說說流仙國宮廷的事兒。」講完她對老姊妹們說:「我最喜歡聽這一段。」
徐皎月對公主點頭致歉,走到皇太后跟前。
「流仙國的皇帝是女子,后宮養不少男人,呂將軍曾經開玩笑,若流仙國百攻不下,就把哥哥送過去魅惑皇帝,讓她無心朝政,唱一出男褒姒禍國傳……」
皇太后見過眾女眷后,把幾個后宮妃嬪以及慶王府、秦相府的女眷給留下來,她讓慶王妃坐在自己身邊閑話家常。
皇太后不待見秦貴妃,早在蕭承陽年幼失蹤后,她就對秦貴妃諸多不滿,雖然沒有證據證明當年的事是她主導,可在那種情況下,誰獲利最多必定是兇手。
再加上凌虹衣這一出,她對秦家意見更多。
秦家養出來的女人一個個都不簡單,心機多、城府深、手段狠戾,是十足十的攪家精。
若不是當年秦相為帝師,皇上對他百般依賴,而他也確實盡心費力好生輔佐皇帝,穩固朝堂,否則秦家……皇太后不會允許他們在京城冒出頭。
她不整治秦貴妃,還是看在皇帝面子上,皇帝對皇后敬重卻不甚寵愛。
當年她根本不想讓秦氏進皇子府,是皇上到先帝跟前跪求才得來這門親事,她要求皇帝要一碗水端平,這才有「誰先生下皇子便封側妃」這事。
沒想到,卻也因為這樣會害了蕭承陽親娘。
她后悔,男人的心哪,喜歡上了就是十頭驢子也拉不回來。
自徐皎月進來,皇太后便細細觀察。
她喜歡徐皎月坦蕩目光、磊落性情,方才外頭發生的事已經有人傳進她耳里,這丫頭不畏挑釁,輕松化解敵意,不簡單,但與秦氏女的「不簡單」不同,她喜歡。
皇太后的目光轉向秦若水。
老三回京第一件事,不是見皇帝,而是跪到她跟前,要求她退掉這門親事。
帝君一諾,哪是可以輕易更動的?她沒有贊成,卻幫著敲邊鼓,讓徐皎月能夠順利成為北陽王府的側妃。
這個忙并沒有想像中那么容易。
老三是武將,凌家也是武官,若是聯手謀反……帝王家禁不起一再的動蕩。
何況老四的事剛過去,雖然皇上重重拿起、輕輕落下,雖然皇帝表現出不信老四有禍國之意,可帝心豈是容易忖度?
秦貴妃咯咯輕笑,「可不是我說大話,我們家若水是京城第一才女,她作出來的詩,才子們爭相吹捧呢!
皇后笑而不語,并不搭話,但一旁的嬪妃們趕緊爭相吹捧。
皇太后微微勾嘴角,大可一句「女子首重賢德,琴棋書畫不過是添名頭、尋夫婿用的」就把她的話給截殺,可皇太后沒開口,她等著看徐皎月應對。
徐皎月面帶微笑,聽得極認真,間或點頭、淺哂,表現出一臉的贊同。
「聽說北陽王喜歡詩詞,以后成了親,紅袖添香可是一段佳話哪。」秦貴妃意有所指地看一眼并非「京城第一才女」的徐皎月。
正常的女子聽到此,應該要低頭表示出幾分羞愧了,但徐皎月還是聽得滿臉認真、頻頻點頭,連她的娘都一個模樣,這對鄉下母女不會聽不懂秦貴妃的意有所指吧?
茹嬪正愁找不到機會巴結秦貴妃呢,這會兒抓緊時機趕緊跳出來。
「慶王府這門親事是北陽王親自向皇帝求來的,想必徐姑娘的詩更厲害!
要不是那么多人看著,徐皎月真想捧腹大笑,一個直到六歲都還不會說話的男孩,怎么就喜歡上詩詞了?他啊,喜歡兵書是真的,喜歡武功秘笈是真的,至于詩詞……恐怕連五言絕句、樂府古詩都搞不清楚。
徐皎月不擔心,徐虹兒更不擔心,有內建系統,就算作不來詩詞,借用幾句也非難事。
見徐皎月不接話,茹嬪又道:「不如趁今兒個這機會,寫幾首賞梅詩!
連題目都定下了?何況這邊才開口,那邊已經備好紙筆,可見得這一出是早早就安排下的。
慶王妃皺起眉頭,連一個小小嬪妃都敢如此藐視慶王府,這秦家……果然好大的勢力。
她正想開口阻止,坐在一旁的皇太后及時按住她的手,低聲道:「別!你沒瞅見,你家外孫女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兒!
慶王妃看看女兒再看看外孫女,皇太后說的沒錯,可是徐閔謙一個小小的舉子,能教她什么?
秦若水泰然自若地走到桌案邊,不料皇太后卻開口道——
「賞梅詩有啥意思,不如兩個丫頭給屋子里的娘娘們作首詩吧。」
臨時改題?秦若水蛾眉輕蹙,倒是不怕,她是真有幾分實力的。
秦若水端坐,寫詩可不是一蹴而得的,提筆凝思,她打算作出驚人詩句,讓蕭陽看清楚自己和徐皎月的差別在哪兒。
看一眼徐皎月,她還待在原地,秦若水淡淡一笑,眼底捎帶些許不屑。
徐皎月終于起身,她沒走到桌邊,卻朝淑嬪走去。
淑嬪是皇帝新進的秀女,因一手好琴藝及歌喉頗受皇帝喜愛,這些日子分走不少秦貴妃的寵。
對她,秦貴妃眼不是眼、鼻子不是鼻子的,本想給她點顏色看看,沒想到她竟然懷上孩子。有蕭承陽親娘的前例,皇太后把淑嬪接到身邊照看,使得秦貴妃不敢輕易出手。
淑嬪懷有七、八個月的身孕,肚子大得很,有太醫說懷的是雙生子,這可是祥瑞啊,皇太后樂得緊,雖是新春拜年,卻也沒讓她盛裝出席。
她歪著身子輕輕靠在椅背上,在滿屋子端坐的娘娘們中間特別顯眼。
徐皎月向前,柔聲問:「娘娘,我能以您為詩嗎?」
只見淑嬪看一眼皇后娘娘,皇后道:「這么快就有詩了?莫不是七步成詩,快快道來,要是做得好,淑嬪就譜上曲子唱給皇上聽聽,若是做得不好……本宮得罰!
皇后從不與秦貴妃針鋒相對,但這后宮,本就該雨露均沾,皇帝老是心系一人算怎么回事?因此對淑嬪,她特別看重。
七步成詩?秦若水猛地抬眼,怎么可能?
一個出身鄉野的女子……心,驟然亂跳。
只見徐皎月手負在身后,還真的走七步,就成了詩。
「小山重疊金明滅,鬢云欲度香腮雪,懶起畫蛾眉,弄妝梳冼遲。照花前后鏡,花面交相映。新帖繡羅襦,雙雙金鷓鴣。」
念到最后一句,她的視線定在淑嬪裙擺上那對鷓鴣鳥。
「妙!太妙了!幾句詩就把妹妹的慵懶給形容得活靈活現。」喜愛詩句的德妃拍掌,道:「得譜曲,淑嬪妹妹譜好曲子,不能光厚了皇上,也得讓咱們姊妹沾沾光!
徐虹兒心中暗道不錯啊,這時代沒有溫庭筠,借用他的詩句肯定不會有著作財產權的爭議。
相較皇后這邊的喜,秦貴妃怒了。
提議作詩就是為了捧秦若水、貶徐皎月的,怎會弄成這樣?
她氣急敗壞,不想計劃是自己提議的,卻怪上茹嬪,長長的指甲往她腰間掐,疼得茹嬪掉淚。
她也不甘心哪,怎么可能會?一定是有人把這計劃告訴徐皎月,是了,皇太后剛剛改了題目呢,可……這筆帳怎么能算在她頭上?
茹嬪不敢對秦貴妃發作,一雙怨恨目光全給了徐皎月。
徐皎月發現,轉頭看見她眼角淚濕。莞爾一笑,直覺念出詩句,「美人卷珠簾,深坐蹙蛾眉,但見淚痕濕,不知心恨誰!
這一吟,不只皇后娘娘,連皇太后也被逗得呵呵大笑,「原來真正的京城第一才女在這兒呢!
之后再沒有理會秦若水,就算她作出再高明的詩句,有前面這兩首擋著,她只能黯然下臺。
皇后搬了個臺階讓秦若水下來!葛ㄔ逻沒在宮里逛過吧,不如讓秦姑娘領著你到處走走,與我們這群老太婆說話,太悶了!
一個喊皎月、一個喊秦姑娘,親疏立見。
不過即使秦相爺是在別無選擇、迫不得已的情況之下,不得不選擇太子,但……讓皇帝信任他呢,為了太子,皇后自然還是希望將要嫁入北陽王府的兩個姑娘好好相處。
徐皎月和秦若水應聲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