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時,琴聲靜止了,因為他已經出神了。
“別難過,好嗎?”她 堆起燦爛的笑容!半m然我們無法在一起,但是只要我們都深深記得這段感情,那就夠了。”
他絕望地啞聲問道:“失去了我,你怎么辦?”
其實他真正想問的是:失去了你,我該怎么辦?
“你不用擔心,我失去了你,也不會被擊倒。無論跌落到怎樣的谷底,我都會再爬起來。當一個人失去所有的之后,就什么也不怕了。真的,現在我什么都不害怕了,我要鼓起勇氣,繼續面對未來的人生。”
望著她堅強的笑容,好像早已做好了與他分離的準備,他更心痛了。
他走上前去,抱起她大步朝床上走去。
“讓我忘記了一切,拜托!”
他痛苦的沙啞懇求,停在梁心倫的耳里號心疼。
她攀住他的肩,輕輕吻住他的唇,而他立刻急切地封住她的小嘴,不斷用激情來麻痹自己。
他們熱情纏綿著,以激情洗滌著分離前的痛苦。
深夜,床頭的小時鐘滴答滴答地走著,懷中的人兒累得沉沉睡去,闕御堂很疲憊,卻怎么也無法入睡。
他吻著她的發,心里陣陣揪痛。
明天的此時,他已經失去了她,屆時他懷里抱著的將是另一個女人,不是她。
這個事實,讓他痛苦不已。
這要一想到這回真的要是去她了,他就非常不舍,真的萬分不舍。
他不斷想著,為什么他們必須分手不可?
他開始混亂了,不知道自己究竟要什么。
他不懂自己為何要放棄她?他明明是愛她的!
但若是不放棄她,他會失去所有-眼前的權勢,父親對他的厚望,還有堅不可摧的地位。
那些都是他從小夢寐以求的!
冷酷刻薄的父親打從知道他將闕家招進一位家大業大的媳婦,立刻成了一位好的不可思議的“慈父”,逢人便說他挑了一個好妻子,是闕家的驕傲。
父親對他刮目相看,他多年來的痛苦,仿佛也得要一絲慰藉。
只要再掌握闕氏集團的大權,他心底那道陳年的傷疤,應該就能痊愈了吧?心底那個悲傷的男孩,也會停止哭泣吧?
是的!他不能放棄,他一個人孤軍奮戰了這么久,為的不就是那一刻嗎?難道他要功敗垂成,就此放棄嗎?
不,他不能放棄,絕不放棄!
哪怕是讓自己痛苦一生,他也絕不放棄自己的初衷。
天空漸漸透出魚肚白,他必須走了。
他翻身下床,輕輕套上衣物,視線不敢看向床上的人兒。
他怕看了,自己會忍不住反悔。
他默默走身大門,想趁她蘇醒前趕快離去。
他的手握上冰冷的金屬門把,不由自由停住了腳步。
原本強撐起的堅強,瞬間軟化了。
再看一眼吧!他蠱惑自己。
他不貪心,只要再看一眼就好,再她看一眼,他就會滿足地離去。
克制不住強烈的渴望,他緩緩轉過頭,視線貪婪地攫住床上的人兒,她不知道他即將離去,依然睡得安穩。
過了今天,這樣的畫面,他再也,再也看不見了!
他從來沒有像這一刻那樣清楚,兩人這一別就不會再見了。
想到再也看不到她,碰不到她,他心里充滿無比的恐懼。
而她呢?
她并不會吧!記得她曾經說過,即使失去了他,她也不會被悲痛擊倒。
無論跌落到怎樣的谷底,我都會再爬起來。當一個人失去所有之后,就什么也不怕了。真的,現在我什么都不害怕了……
她曾經說過的這番話,突然竄入腦海中,闕御堂的身軀重重一震,霎時頓悟了。
無論跌落到怎樣的谷底,我都會再爬起來。我都會再爬起來……我都會再爬起來……
“哈……哈哈……”他沙啞的聲笑了,笑自己的愚昧。
他怎么到現在才懂呢?
再望她一眼,他毅然走出門外,堅定地關上門。
門外的腳步聲逐漸遠去,躺在床上的梁心倫立刻睜開眼,再也隱藏不住的淚水洶涌落下。
他走了!真的走了!
今天他即將變成別人的丈夫,他們之間真的真的結束了。
真的結束了!
她咬著唇,努力想忍住悲傷的哽咽,但怎么也忍不住。
她其實并不是真的那么堅強,她只是必須在他面前強裝勇敢,如果不這么做,她會比他更早崩潰。
發現自己又快哭了,她連忙搖頭道:“不行!不能哭!
不想讓自己胡思亂想,在眼淚潰堤之前,她翻身下床、穿好衣服,開始瘋狂地清理房子。
從地板、桌椅、廚房、衛浴,一直到擺設的小東西……入眼所及,每樣東西都抓來清洗。
她不敢停頓下來,拚了命地不斷擦擦洗洗。
僅僅清理過一遍還不夠,為了不讓自己有時間胡思亂想,她把洗過的東西又拿來擦,擦過的東西又抓來洗,把桌椅地板擦得閃閃發亮、玻璃磁磚洗得光可鑒人、花瓶瓷偶等等擺設品也全整理得光潔如新。
她忘了進食,因為根本忘了饑餓,只是一直拚命地做,直到身體的疲累到達極限,再也無法移動,她才頹喪地放下手中的抹布。
她忍不住胸口的悲傷,放聲哭泣起來。
就讓她哭這么一次吧!
她發誓明天她一定會堅強起來,現在,她需要宣泄胸口的悲痛。
淚流干了,無力地癱坐在客廳的地板上,她轉頭望著窗外逐漸西斜的烈日。
已經要黃昏了嗎?
好快。
他的婚禮,也快開始了吧?
已經耗盡氣力的她完全不想移動,就只是愣愣望著窗外的夕陽逐漸西下,然后看著夜幕慢慢籠罩大地,室內從明亮變成一片漆黑。
她甚至也懶得起身開燈,就那樣繼續呆坐著。
忽然間——
啪!有人把門打開,接著電燈被拍亮。
她嚇了一跳,轉頭望向門口,看見了不可能再來的人,出現在眼前。
這是幻想吧?她太累了,所以出現幻覺,今晚是他的洞房花燭夜,他不可能會來的。
“你在家嘛,干嘛不開燈?”
他看了看呆楞的她,發現她身旁的水桶與抹布,又問:“你在大掃除?”
他是真的!還會說話!梁心倫雙目瞪大,立刻跳了起來。
“你——你在這里?!”
“看得出來是!标I御堂難得幽默地回答。
“你——你怎么可以來這里!”梁心倫好生氣!澳忝髅鞔饝业,結了婚就不會再來找我,你為什么不守諾言?”
他到底把她當成什么了!
“我沒有不守諾言——”
“你人都已經在這里了,還說沒有不守諾言?我真的對你很失望!”他的任性自私,讓梁心倫快要崩潰了,難過得眼眶都紅了。
“唉,你,你別哭——”闕御堂本來還想逗逗她,沒想到她竟然哭給他看。“我沒有結婚,當然可以來找你,我哪里違背承諾了?”
“沒有結婚?”梁心倫愣愣看著他,小心翼翼地確認:“你的意思是——你們的婚禮改期了?”
“哈哈!”闕御堂忍不住大笑起來!皼]有改期,是取消了,我今天就是去處理這些事。不過我顯然把大家都惹惱了,所有人圍剿我一個,善后真不是一件簡單的事哪。”
他此刻說得云淡風輕,但當時可是一點都不,每個人都恨不得拿刀殺了他的樣子。
她沒聽錯!她更驚訝了!暗、但是——為什么?”
“為什么?因為很不巧,我愛上了一個女人,只想跟她廝守終生,所以就把不是跟她舉行的婚禮取消了。”
“可是,為什么呢?一直到昨晚你還很肯定要與孫家聯姻,不是嗎?”她納悶不解。
“是那樣沒錯,但今天一早,我看見睡夢中的你,想到再也看不到沉睡的你、碰觸不到你、也擁抱不到你,我便覺得好恐懼。那一刻,我忽然明白了。”
“明白什么?”
“我明白世界上不會再有比失去你更可怕的事,哪怕失去了所有,都比失去你好。而且你曾經說過一句話——無論跌落到怎樣的谷底,你都會再爬起來!
“我是說過這句話沒錯!
“想到你如此堅強,而我卻畏懼著一旦離開家族,便會失去眼前所有,不是太可笑了嗎?”
“可是,那是你多年來的心愿——”
“心愿可以再許,但是一旦失去真正心愛的人,就永遠也追不回了。我可不想便宜丁凱彥那票禿鷹!”老是覬覦著他的女人,哼!
“你是在暗指我是塊腐肉嗎?”梁心倫哭笑不得。
“我哪有這意思?”他摟著她哄。
“你父親他,一定很不諒解吧?”她很擔心。
“那是當然。事實上,剛才我正是被他轟出來的,他叫我滾出闕氏企業,所以我失業了,以后可能要暫時靠你養我了!彼b可憐地苦著臉。
“我要養你自然是沒問題,不過依我對你的了解,你怎么可能讓自己身無恒產呢?”
像他這么精明的人,如果會讓自己窮到一文不名,那還真是跌破她的眼鏡。
“哈哈,你說得對!我是私下做了些家族不知道的投資!闭媸侵吣粜膫愌健!岸虝r間內想要飛黃騰達,或許有點困難,但還不至于讓你陪著我挨餓!
“就算一輩子不飛黃騰達也沒關系,我會養你的。”梁心倫認真地道。
“那我得努力把自己戶頭里的財產敗光,好專心當你的小白臉!
兩人哈哈大笑起來,笑聲漸止,闕御堂凝視著她,若有感觸地說:“心倫,將來如果我們有了孩子,只生一個就好,好嗎?”
他不要孩子也承受他所受過的苦。
梁心倫知道他還在意父親說過的話,包容地笑了,說:“無論我們將來會有幾個孩子,我會讓他們每個人都知道,他們全是我們心目中最重要的!
闕御堂聽了鼻頭一陣酸楚,眼眶微微泛紅。
“心倫……謝謝你,我愛你!”
真心誠意地,他說出了自己最真實的心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