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脆的耳光結束了那讓人臉紅心跳的深吻。
“我不會認錯!惫攘黠L捂著腮幫子申明立場。
忘秋舉在空中的手頓了下,然后頹然放下。對于這種死不悔改的人,打他只是白白浪費氣力罷了,除非殺了他,可她又不想……忘秋突然怔了下,被自己想法嚇了一跳。
“我背過身去,妳幫她檢查傷勢。”
忘秋突然很想對背著自己的谷流風狠踹兩腳,這男人──欠踹!
聽到身后終于響起窸窸窣窣的脫衣聲,谷流風的嘴角悄悄揚起。
“傷在左乳下三寸!焙苋菀鬃屇腥诵纳谙氲牟课,“你過來幫她吸毒好了!
“忘秋!彼挥傻蒙钗跉猓嬲]自己要冷靜,生氣的女人往往不可理喻,而她正在生氣。
“毒血排盡就沒事了!泵髅饕呀洷淮蠓驅⒍拘员仆惶帲筒钭詈笠坏牢镜某绦蛄。
聽她冷淡的口吻,谷流風大致可以猜出易彩萍的傷勢情況,果然有陷害的意圖,還好他一向不笨。
“拿這個放在她的傷口上。”
忘秋看了他手中的木盒一眼,伸手取過,看到里面有幾只白色的蟲子,眼中閃過好奇,小心翼翼地拎出一只放到易彩萍的傷口上。
白色透明的蟲子慢慢變腫變黑,然后從傷處掉落。
吸血蟲!
她繼續一只一只拎出來放上去,隨著那些蟲子的死去,易彩萍的傷口開始變化,紫黑色漸漸褪去,冒出的血變得鮮紅。
“好了。”
“幫她穿好衣服。”
“可以了!
他轉過身,就看到榻上的易彩萍已經穿戴齊整,而忘秋正蹲在車廂里看那些死去的吸血蟲。
此時的她一貫的淡漠被好奇取代,雙眼大睜,紅唇輕抿的表情顯得極是可愛,讓他很想伸手掐掐她粉嫩的臉頰,看看是不是真的可以掐出水來。
“牠們叫血蛭!
“吸血蟲!
“也可以這么叫!
“谷大哥!币坏捞撊醯穆曇魪拈缴巷h下,打斷蹲在廂邊兩人的談話。
谷流風的反應是直接朝車外喊話,“蘇少俠,令師妹醒了!
然后一臉欣喜的蘇少陽鉆進馬車,“師妹,妳醒了真是太好了!
“它們還有用嗎?”忘秋不解地看著谷流風將那些蟲子的尸體收入木盒。
“也許。”他的笑容有些神秘。
“谷大哥,謝謝你。”易彩萍嬌羞的表示。
“要謝就謝忘秋好了!惫攘黠L自愿將功勞出讓。
易彩萍的臉色微變,聲音下意識拔高,“是他幫我吸毒?!”為什么不是谷大哥,這豈不是便宜了那個男人!
“只有她才合適,否則有損妳的清白!
“他明明就是男人……”易彩萍震驚地瞪大眼,“她是女人?!”
他氣定神閑的微笑,“是呀。”
易彩萍的臉色當下變得比中毒時還難看。
*
“嘩啦”一聲,一條人影隨著樹枝回撤的力量被拉出水面,然后再重新墜入水中。
出水、入水……循環反復,周而復始。
清風拂過樹梢,帶起一陣“沙沙”聲,引得枝葉于風中婆娑起舞。
如果忽略水中那抹狼狽的身影,一切顯得那般的令人心曠神怡,美麗和諧。
長劍出鞘的聲音劃破空氣,樹下閉目假寐的人霍然睜開雙眼,一抹銳利的光芒自眸底一閃而逝,抓著幾片草葉的右手微動。
系于樹枝上的繩子被一劍砍斷,直墜而下的身影被人在半空中接住,一個優美的旋身飛渡,兩個人安然落于湖畔。
“谷兄,你不要緊吧?”
全身濕透狼狽不堪的谷流風笑著搖頭。
見他此時竟還笑得出來,救人的南宮不明不禁好奇此中到底有什么不為人知的原委。
“他是誰?”樹下那個紫衣書生實在太過鎮定,從他出手到現在,一點反應都沒有,只是喝著自己手中的那壇酒,像是一切與他毫不相干似的。
“忘秋!惫攘黠L的眼中浮上笑意。
這其中肯定有些名堂,否則就算谷流風的個性再怎么溫和良善,也不可能如此狼狽至此還笑得這么開心。
“他就是忘秋公子?”果然一表人才。
“對!
“你得罪他了?”
“或許吧。”谷流風的回答模棱兩可。
“或許?”耐人尋味的答案,南宮不明若有所思地摩挲著下巴。
“我不認為自己有錯,而她堅持我有錯,那我只能說或許我真的有錯!
真是繞口的說辭,南宮不明興味地揚眉,“你到底做了什么?”記得不久前,還有傳言說他親了忘秋公子而被人追殺,這次難道又做了什么?這么一想,南宮不明的血液頓時沸騰起來。
谷流風下意識的朝忘秋的方向看了一眼,只見她正望著遠方出神。她總是心事重重的,他在心頭長嘆。
“谷兄!蹦蠈m不明忍不住出聲打斷某人過于專注的凝視,心中卻想,看來傳言不假,好友對忘秋公子確實有著超乎尋常的感情。
“你怎么會來這兒?”他不認為是湊巧。
對好友蓄意岔開話題的做法南宮不明很不齒,但也沒深究。來日方長,總會搞清楚的,不急。
“聽我五妹說,你被人在南宮家的地盤上虐待,那人還打傷了她,我這個當人兄長的自然得過來瞧瞧了。”
“這么閑?”多年的好友了,谷流風估計他來看戲的嫌疑更大。
“再忙,朋友有難也不能坐視不理!蹦蠈m不明義正辭嚴的說。
“誰說我有難?”頂多算姑娘家被人吃豆腐惱羞成怒的小報復,跟她殺人時的冷血無情相比,這個報復反而讓他雀躍不已,或許他并不是一相情愿。
問題大了。南宮不明開始考慮請位高明的大夫幫好友看病,俗話說醫者不自醫是有道理的,他幾時染上被虐癥的?
。
幾個人在南宮山莊前對峙著。
“你不準進來!蹦蠈m春燕很堅持,用一種仇恨的眼神看著面前的人。
“她跟我一起的。”谷流風有些頭疼,真擔心忘秋會掉頭走人,這種可能性很大很大。
“總之沒有請柬就不準進南宮山莊,誰知道他是不是來混吃騙喝的!
這下連南宮不明也有些頭疼了,“五妹,忘秋公子是谷兄的朋友。”
“不……”南宮春燕的聲音自動消音。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忘秋手上那張燙金的請柬上。
谷流風頓時有種上當受騙的感覺,虧她當初表現得那么勉強,原來她根本也是要來賀壽的。
南宮不明看過請柬后,神情變得很恭敬,甚至可以說有些敬畏,“忘秋公子,請。”
忘秋漫不經心地看了南宮春燕一眼,掀唇,“五小姐最近恐怕有血光之災,恐怕不出門為宜!
“你敢詛咒我──”南宮春燕瞪大了眼,不敢相信三哥會出手點自己的穴。
南宮不明難得對妹妹露出嚴厲的神情,“閉嘴!边@丫頭真不知天高地厚,都怪他們平時寵壞了她。
南宮春燕不由得委屈地紅了眼眶,然后大滴大滴的淚珠滾落。
忘秋卻不再看她,直接走進了南宮山莊。一個被寵壞的世家小姐,不值得同情。
“等我一起……”谷流風一邊喊,一邊追了上去。
等他們走遠,南宮不明才解開妹妹的穴道。
“三哥……”淚依舊不停的滾落。
“妳知道他是誰嗎?”南宮不明的表情很嚴肅。
“忘秋公子!
“也是『天機門』的人。”
南宮春燕的淚珠頓時停住,一雙杏目瞠大,“天機門!”
“對。”
“那個最神秘、最讓人畏懼的天機門?”
“沒錯!
“那我真的會有血光之災?!”天機門最為人傳頌的就是鐵口直斷,預知禍福的星相卜算之術。
南宮不明只是嘆了一口氣。
只見南宮春燕轉身就朝莊內跑去,接下來兩個月內再沒出過大門一步。
望著遠方,南宮不明有些許的怔忡。
難道無塵子已經仙逝?否則為什么來的會是這么年輕的忘秋公子?
*
屋里的燈亮著,門也開著,所以她可以很清楚地看到屋里人的一舉一動。
不過……忘秋抬頭望著天上的那彎新月,有些困惑地想著,她究竟為什么要坐在這里看某神醫精彩的桃花運?
走了一個又一個,她不禁懷疑此次來給南宮長秀拜壽的年輕女子均身患絕癥,其實是專為求醫而來,因為她們知道南宮三少的莫逆之交谷流風一定會來……
下意識地,一聲輕嘆隨著她搖頭的動作逸出唇。她根本不應該在這里浪費時間,她來南宮山莊只是為了找那個人……紅唇不自覺地輕抿,微瞇的鳳目中閃過一抹殺機。
輕微的響聲傳入耳中,她柳眉微挑,不動聲色地繼續看著屋內某人手忙腳亂閃躲美人投懷送抱的場面,唇線在不經意間微揚。那個呆子!
“秋兄好興致。”不太陌生的男聲自身后響起。
忘秋沒有回頭,也沒有開口。
“不過,我想谷兄更希望秋兄出現在屋內!痹捴袔Я藥捉z調侃。
她冷哼了聲。
出現在屋頂上的南宮不明沒趣地摸了摸鼻子,朝著下面熱鬧的狀況投去幸災樂禍的注視,“聽說這次有人會幫谷兄作大媒!
忘秋終于分了一眼給他。
南宮不明馬上精神一振,開始說起小道消息,“五大掌門聯合作媒哦,這回谷兄怕是無論如何都推不掉了!
“易彩萍。”
南宮不明露出佩服的眼神,“秋兄果然英明!
“藏劍山莊的主人更英明!彼湫。自古英雄愛寶刀,藏劍山莊的主人抓住了江湖人的死穴,只要許給他們幾柄名刀名劍便能如愿。
“秋兄是個聰明人!
她冷冷看著他。
南宮不明嘆了口氣,眼神透出一抹擔憂,“做為朋友,我并不希望看到自己的好友被江湖人鄙薄,可是,谷兄對你實在有些反常!比握l都看得出谷流風的一顆心落在同樣身為男子的忘秋身上,他無法像好友一樣違心的對那些異樣的目光視而不見。
忘秋認為自己沒義務對別人解釋她的性別,所以對此保持緘默。
“滾──”
驀地,一聲怒喝傳來,屋頂上的兩人不約而同看向下方。
谷流風俊逸的臉上泛著可疑的桃紅,雙目噴火地看著面前的女人。
“你不要掙扎了,合歡蠱的藥效已經發作,除了與我燕好,你并沒有別的選擇!
“滾──”他雙手用力抓著桌沿,強迫自己保持清醒。
“還有一個選擇!崩涞貌粠б唤z溫度的聲音從門口響起。
“忘秋公子!”那個美麗的苗族女子驚駭莫名的看著無聲無息突然出現的人。
“殺死施蠱的人,蠱毒不藥而解!
在場的人根本沒看清是怎么回事,忘秋的手已經掐在苗女的咽喉處,只要她手下微微用力,保證明年今日就是她的祭日。
“解藥!
南宮不明和苗女目瞪口呆地看著眼神狂亂的谷流風沖上去緊緊抱住忘秋,而后者皺眉的同時,手上也毫不客氣的加重力道。
“解藥。”這一遍殺機已露。
“哧”的一聲,陷入迷亂的谷流風已經扯裂忘秋的外裳。
場面真的很混亂,一旁的南宮不明很頭痛,甚至不知道自己該不該插手,又該怎么插手。
是直接打昏好友,還是打昏忘秋公子讓好友得償心愿?或者幫忘秋向苗女索討解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