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小子過來!」張子怡一大早就沖到兒子的房內(nèi),一把扯開被單吼道。
符仲勛擰著眉,睜開惺忪的眼眸望向母親,「媽?」
「你還認得你老母嗎?」她沒好氣的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滿臉不悅。
他緩緩坐起身,看著母親,「發(fā)生什么事了嗎?」
「你還問我?我才要問問你呢,你什么時候交了女朋友的?竟然沒通知你媽一聲。」真是氣死她了,她可是早就認定寧寧為兒媳婦了耶。
「女朋友?」符仲勛眉問的折痕更深了。
「不要裝傻了,連澡都跟人家一起洗了,難道只是普通朋友嗎?」這些年輕人到底在想些什么。
想了半天,還是沒有個頭緒,他直接問:「媽,我是真的不知道你在說什么,我沒交女朋友,也沒跟什么女人一起洗澡。」敢情是她昨天作的夢境嗎?
「還說沒有!我都不知道找養(yǎng)了一個會說謊的兒子。」張子怡氣呼呼的站起身道:「總之你給我聽清楚,我們符家只認寧寧一個兒媳婦,除了她,我是不會讓其它女人進門的!」
「媽?」符仲勛訝異的看著母親,這還是他第一次聽到母親說出這種想法。
「沒錯,我就是這么霸道。」她坦承,「你媽我對你也只有這個要求,你該不會連這點『小小』的心愿都不幫我達成吧?」
天知道這才是他的心愿咧!他自嘲的笑了笑,「你以為感情的事情是你說了算嗎?」
「我、我當然知道不是這樣啊,所以你給我好好追求寧寧,別讓她傷心!箯堊逾鶑娪驳囊蟆
都不知道是誰讓謹傷心呵……符仲勛在心中喑付,跨下了床,走向浴室盥洗。
「剛剛我說的話,你有沒有聽到?」母親大人追到浴室門口問。
「媽,這件事情我自有分寸,你不用管啦!箯男〉酱,他的事情一向就是自己做主,感情的事情也不例外。
就算他本來就已決定非將裴寧追到手不可,也不想讓母親插手。
「臭小子,你是這樣跟你媽說話的嗎?算我白養(yǎng)你這么多年了,反正我也活不了多久了,還不如早點去天上跟你爸相聚。」張子怡佯裝拭淚。
「媽!狗賱谉o奈的放下毛巾,走上前攬住母親的肩頭,「你還可以活得很久很久,所以,現(xiàn)在可不可以先讓我換衣服,我好有時間去幫你追你的兒媳婦?」唉,母親假哭這一招對他實在是無住不利啊。
張子怡的眼睛倏的一亮,咧嘴大大的笑道:「這才是我的好兒子,記住,一定要成功喔!钩隽藗勝利的手勢,她才滿意的離開兒子房間。
一等母親離開,符仲勛長長的嘆了口氣,太陽穴傳來陣陣的抽痛。
昨天跟范建宇實在是喝太多了。
也不記得續(xù)了幾攤,只知道最后找了一班以前研究所時感情就很好的同學(xué),一起回到范建宇家繼續(xù)喝,喝到快天亮才回家。
難怪他現(xiàn)在的頭會這樣隱隱作痛。
連他酒量這么好的人喝多了都會不舒服,更不要說完全沒喝過酒的寧寧那天會醉成那樣了。
一想到裴寧,他臉上的神情又沉重起來。
不管母親有沒有跟他下通牒,他都不能允許她躲避他的情況繼續(xù)下去。
這種疏離感,已經(jīng)遠遠超過了他忍耐的極限。
不行,他一定得找她好好「溝通溝通」才行。
。
那女人到底是誰?
這個問題從昨晚就一直縈繞在裴寧的腦海中,直到現(xiàn)在從未消退過。
昨晚她在房里一直豎起耳朵傾聽外頭的動靜,似乎在快天亮?xí)r才聽到仲勛哥返家的聲音。
她還記得,那時桌旁的鬧鐘顯示為凌晨五點半。
這應(yīng)該已經(jīng)構(gòu)成「徹夜未歸」的條件了吧?
能夠讓仲勛哥花費整夜的時間陪伴的女人,對他來說一定是很重要的吧……
難怪這陣子她躲他他也沒什么反應(yīng),若是以前,他早就會按捺不住的主動找她問個清楚了。
原來是因為在他身邊已經(jīng)有了新的女人了……
不對,怎么能說是新的女人?是跟自己比嗎?她只是他的「妹妹」,怎么有資格跟人家比呢?
又來了,她的胸口又開始悶痛,是生病了嗎?一切都是從那天喝完酒之后開始的。
是酒精中毒了嗎?裴寧用手揉著胸口,用力呼吸著,試圖讓胸腔充滿空氣,好驅(qū)趕那如影隨形的窒悶感。
「裴寧,你過來!共粦押靡獾呐寺曇繇懫,是業(yè)務(wù)副理楊敏瑄。
「馬上來!古釋帒(yīng)了聲,立刻走到她桌前,恭敬道:「請問有什么事?」
「還問我什么事,難不成我會問你吃飽沒嗎?」推了推眼鏡,瞪了她一眼。
裴寧抿抿唇,沉默的低垂著頭。
「你這份報告是怎么打的?錯字連篇,如果我照著你這份報告交給廠商的話,不被人笑死才怪,完全沒有專業(yè)可言!」楊敏瑄將報告猛的丟到地上,雙手交叉在胸前斜睨著她。
「對不起,我馬上修改!古釋幰Ьo下唇,努力穩(wěn)住自己的情緒。
「現(xiàn)在改來得及嗎?我三點就要開會了,現(xiàn)在已經(jīng)兩點四十,依照你的速度,我看天亮都做不好。」楊敏瑄一臉嘲諷。
「對不起,我會加快速度的!闺m然感覺是被找碴,她還是忍耐的道歉。
「哼!像你這種女生,根本什么事都做不好,只會靠美色吃飯罷了。」楊敏瑄低聲嘀咕著,那音量恰好控制在她們兩個人足以聽到的范圍內(nèi)。
臉色變了變,再也忍耐不住的問:「楊副理,請問你說這些話是什么意思?」
「我有說什么嗎?」她裝傻反問,「就算有說什么,你我心知肚明,也不必明說了!
「不,我不懂,請你明說!古釋幚咭袅看舐暤溃齺聿簧偻碌膫(cè)目。
「你這么大聲做什么?想要吵架嗎?」楊敏瑄不爽的瞪著她。
氣氛霎時僵滯起來。
「怎么了?發(fā)生什么事了?」魏光旭剛好走出辦公室,循聲走向她們。
「經(jīng)理!箺蠲衄u一見到他,馬上換了副柔弱的神色。
「楊副理,是裴寧做錯了什么嗎?」他看了眼站在她桌前的裴寧。
「裴寧做得很好,是我沒教導(dǎo)好,所以才會讓她打個報告錯字連篇,等下就要開會了,真讓我心急得不知道該如何是好。」楊敏瑄裝出一副好上司的模樣。
哇塞,川劇的變臉都沒她這么厲害吧。裴寧訝異的看著她迅速變換臉部神情,在心中暗暗驚呼。
「喔?裴寧,你也真是太不小心。」魏光旭輕斥一聲,馬上又替她緩頰,「不過打錯字也是在所難免,知錯能改,善莫大焉,下次記得不能再犯同樣的錯誤,知道嗎?」
「是,經(jīng)理。」裴寧輕聲回應(yīng)。
「還不快點把報告拿回去重打一次!刮汗庑耠m然擺出一副嚴肅的神情,可口氣卻是和緩的。
「是!顾龔澫律硐氚褕蟾鎿炱。
「不用啦,重打很快,我自己打就可以了。」楊敏瑄搶在她之前,蹲下去將報告撿起來,還故意低聲念道:「哎呀,怎么這么不小心,接個報告都沒接好,還掉了一地!
明明就是她自己扔在地上的,竟然全都推到她身上?裴寧在心里碎碎念,卻沒敢說出口。
「果然是公司中的資深員工,裴寧,你要把副理當榜樣,多跟副理學(xué)學(xué),知道嗎?」魏光旭微笑的道。
「我知道!顾套∫欢亲託狻
「好了,沒事了,你先去幫我泡杯咖啡送到我辦公室,我還有些話要跟楊副理談!顾贿叿愿酪贿吺疽馑刃须x開。
「是!古釋廃c點頭,朝著茶水間走去。
真是黑暗的社會,最毒婦人心,她今天總算是領(lǐng)教了。
她邊泡咖啡邊在唇邊低聲罵著,用力將罐子放回柜上,像把所有的氣都出在咖啡罐上面。
「你一定很氣對吧?」突然,身后傳來了關(guān)切的聲音。
裴寧猛的轉(zhuǎn)身,望進了一雙充滿溫暖的眼眸中。
「我是人事部的蔡雪菲,大家都叫我菲菲。」蔡雪菲對她伸出了友誼的雙手。
「你好!顾⑿Φ奈樟宋账氖帧
「其實每個新人只要長得美一點的,全都受過羊咩咩的震撼教育。」
「羊咩咩?」好奇特的綽號。
「對啊,你不覺得她很愛咩咩叫嗎?」蔡雪菲朝她眨眼。
「呵呵,她聲音是滿像的。」裴寧忍不住笑開。
「不是我要在背后說人家壞話,不過她最討厭的就是年輕漂亮的女人,而你正好是地最討厭的類型,自然要想盡辦法找你麻煩了。」
「可是她也不老啊!篂槭裁磿@樣呢?
「對二十歲出頭的女孩來說,她這位已經(jīng)超過四十歲的女人算老了啦!共萄┓频吐暤。
「女人的價值不是在年紀。」裴寧不茍同那樣的價值觀。
「可是不能否認年紀也算是女人的罩門,男人就是喜歡年輕的女生啊。」搖搖頭,隨即神秘兮兮的說:「尤其是她最仰慕的魏經(jīng)理對你又特別愛護,她當然會抓狂了!
「魏經(jīng)理并沒有特別愛護我!顾B忙否認,腦海中又浮現(xiàn)方才楊敏瑄對她的指控。
蔡雪菲抿唇笑笑,并沒有跟她爭辯這一點,只是提醒她,「總之,你要特別小心,以后楊副理一定還會想辦法繼續(xù)挑剔你!
「我會的,謝謝你。」裴寧由衷感謝。
「對了,我還沒歡迎你成為我的同事,晚上請你吃飯!共萄┓仆蝗婚_口道。
「謝謝你,可是真的不用這么客氣!顾缓靡馑嫉耐妻o。
「不行,這可是新人進公司的慣例,除非你認為我不夠資格當你朋友,不愿意賞這個臉!寡鹧b難過。
「當然不是,我——」
「那就這樣說定了,晚上一起吃飯喔。」蔡雪菲笑了笑,不讓她再有任何回絕的機會,轉(zhuǎn)身走出茶水間。
裴寧沒轍的扯扯唇,只有接受她的好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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