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喀勒喀勒的往前走,車廂內只有樊香兒與黑衣人老大,兩個人分別坐在車廂的兩側。
“閣下打算這樣黑衣蒙面的跟我進錢莊領錢嗎?”不知道要還坐多久的馬車才會抵達目的,樊香兒窮極無聊的看著黑衣人老大,好奇的問道。
“你似乎一點都不害怕。”黑衣人沉默的看了她一會兒,才緩聲開口。
“害怕如果有用的話,我會害怕,但它無濟于事不是嗎?”樊香兒淡定的說,在經歷過穿越這種令人難以置信的事之后,說真的,她很懷疑還有什么事能讓她感覺到驚慌害怕的。
“你很不一樣,很聰明。”
“謝謝贊美,我也覺得你很聰明,只是不明白像你這么聰明的人為什么當亡命之徒?難道除了這條路之外,你沒有別條路可走嗎?”她看著他問,近看才發現這個家伙的眼神一點也不像兇惡之徒,氣質也不像。
黑衣人倏然沉默了下來。
“如果有什么困難的話你可以跟我說,幫得上忙的話我會幫你。”她誠心誠意的對他說。
“為什么?”黑衣人驀然抬頭問她,雙眼倏然變得充滿銳利防備。
“?”她愣然的問道。
“?”她愣然的問道。
“你為什么要幫我?”他瞇眼質問她,冷冷恐嚇她道:“我是綁架你的人,只要有人愿意付銀兩給我,什么壞事我都會去做。”
她完全沒被嚇到,只問:“所以你殺過人了?”
“……沒有!焙谝氯说闪怂S久,才有些不甘心的回答。
“為什么沒有?”她好奇的凝視著他問。
“你不是說什么壞事你都會做嗎?難道從沒有人付錢請你去殺人嗎?”黑衣人將目光從她臉上移開,再度沉默了下來。
“應該不是,而是你不愿意接那種委托吧?”她依舊緊盯著他說,“由此可見你并不是一個真正的壞人,而是迫于無奈才走上這條路的人,所以我才會想幫你!
黑衣人依然沉默不語,樊香兒卻沒打算放棄。
“可以告訴我你那不得已的苦衷嗎?”她柔聲問道,“你應該知道我現在擁有鮮味飯館,身后還有邵家和慕容家當靠山,如果你真有什么困難,我應該能幫上一點忙的!
“你以為這樣做我就會感激你嗎?”黑衣人將目光轉向她,冷然的開口道。
“不,你或許不會,但是你的家人,真正關心你、擔心你的人應該會!彼币曋,緩慢地說道。
黑衣人暮然渾身一僵。
“機會不只需要人給,更重要的是自己能把握住!彼庥兴傅膶λf,一頓后又道:“你好好的想一想吧,我還是會照約定付你五百兩銀子接回我的婢女,你若想通了想改邪歸正,就來鮮味飯館找我。”說完,她便沒再開門。
馬車喀勒喀勒的走了一陣子之后,終于在車夫的吁聲中停了下來。
樊香兒無聲的看向黑衣人,等他的指示。
“你下車,車夫會陪你進錢莊領錢!焙谝氯苏f。
她毫無異議的點頭,然后起身準備下馬車時,卻又聽見從她后方傳來的黑衣人冷然的警告。
“你最好別動歪腦筋,別忘了你的婢女還在我手上!彼仡^看了他一眼,點了點頭后,這才掀開布簾,在車夫的幫忙下走下馬車,然后在車夫的引領下走向不遠處的錢莊
“我希望你能信守承諾!彼币曋谝氯说碾p眼,認真的對他說。
“兩個時辰之內,你會看到你的婢女平安無事的回到家!焙谝氯顺兄Z道!爸x謝!彼龑λ⑽⒁幌,轉身準備離開,卻被黑衣人出聲喚住。
“等一下。”她回頭看他。
“你難道都不好奇是誰想對你不利嗎?”黑衣人對她說。
“好奇!彼蠈嵈鸬。
“但你卻沒有問我!
“嗯!
“為什么?”黑衣人似乎有些好奇。
“因為我不認為你會知道對方是誰,而對方應該也不會這么笨,傻得將身分泄露給你們知道。除非對方從一開始就沒打算讓你們活命,因為只有死人不說話,不會泄露主謀者的秘密,畢竟他得罪的是邵家和慕容家!彼龑λ治龅恼f。
“你果然很聰明,來和我們接洽這筆生意的人的確是個小人物!焙谝氯它c頭說。
“所以?”樊香兒問道,總覺得他似乎還有話未說。
“所以我派人跟蹤了那家伙,找到了真正的委托人!
“是真的嗎?”樊香兒頓時雙目圓瞠,目露驚喜的問道。
“阮家大少爺阮長青,要我綁架你的就是那個人!闭f完,黑衣人朝車夫吩咐一聲,馬車在車夫駕的一聲中絕塵而去,留下樊香兒站在原地為剛才所得知的消息怒不可遏。
阮長青?真的是那個混蛋家伙干的?
沒想到她大人有大量的不想冤冤相報而決定放過阮家一馬,這個混蛋竟然還不知死活的花錢買兇來企圖對她不利?好,很好,真是太好了。
她怒極反笑,當下決定,對于阮家她將不再有任何一絲一毫的婦人之仁,要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突然,一陣急促的馬蹄聲由遠處傳來,她抬頭望去,只見兩匹馬一前一后的從大街上奔馳過來,嚇得路人紛紛往兩側閃避。
她皺了皺眉頭,也往路邊閃避,不料那奔馳而來的駿馬卻嘶聲高鳴的猛然在她前方停了下來,馬背上的人更以不要命般的快動作從馬背上跳下來,在她仍未看清楚對方的面孔前,便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朝她奔來。
她反射性的往后退,卻在終于看清那奔向她之人的面目后,訝然的停下腳步。
邵離?竟然是他!
“你一一”她才開口,就被他緊緊地擁進懷里,緊到她的腰幾乎都快要被他給勒斷了。
“邵離,你輕點。”她忍不住開口說。
“你受傷了?”他立:刻松開她,神情緊繃且緊張的問道。
“沒有,只是你力氣太大,抱得我有些難受。”她抬起頭對他微微一笑,見他眉頭緊蹙,滿臉擔憂、神情緊繃的凝視著她,她歉然的柔聲道:“對不起,讓你擔心了!彼麚u搖頭,再次慎重的問:“真的沒受傷?”
“沒有!彼崧暤膿u頭道。
他目不轉睛的看著她,然后就像忍無可忍般的再度將她擁進懷中緊緊地抱著,只不過這回力道稍微控制了一下,沒再將她弄痛。
樊香兒完全能感受到他失而復得的激動與喜悅,因為她也一樣,雖然她一直都表現得很冷靜很淡定,但是現在回想起來,倘若黑衣人老大拒絕了她的提議,將她交給了阮長青那個混蛋,那么她還能再擁有自由,還能再見到邵離嗎?不由自主的,她也伸手緊緊地環抱住他。
此時此刻她才真的覺得害怕。
“咳、咳。”
煞風景的咳嗽聲從旁突然響起,樊香兒從邵離懷中抬起頭來轉頭看去,只見慕容宇正似笑非笑的看著她。
“雖然不想打擾你們,但身為朋友,還是要提醒兩位一下,這可是在光天化日、人來人往的大街上,兩位要不要稍微收斂一下?”慕容宇說。
經他這么一提醒,樊香兒這才注意到四周有許多人正在對他們指指點點、竊竊私語著,臉上的表情就好像她和邵離剛做了什么見不得人、不要臉的事般,真的令她很無言。
不過她早已決定入境隨俗,于是便推了推身前的邵離,低聲提醒他道:“大家都在看!鄙垭x又抱了她一會兒,這才深吸一口氣,緩緩地松手放開她,看向慕容宇。
“馬車一會兒就到!蹦饺萦钏坪趺靼姿胝f什么,不等他開口便自動說道。
果然,不會兒就看見一輛馬車出現,然后在他們面前停下。
邵離扶她上馬車,慕容宇則在交代下人一些事之后,隨即也上了馬車。
馬車一動,邵離立即迫不及待的沉聲問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樊香兒只能將事發經過告訴他。
聽完之后,邵離和慕容宇兩人的臉色都變得非常難看,尤其是邵離,那面色鐵青、殺氣凜冽的模樣讓樊香兒都覺得有點膽寒。
“你們是怎么知道我在哪里的?”她趕緊開口轉移兩人的注意力。
這華城不小,從東門走到西門至少得花上半天的時間,她很好奇在這么短的時間內,他們倆怎么就出現在她面前了?
“早上得知你不見后,邵離和我就動用所有人力搜索全城,半個時辰前,我們收到消息說有人看見你出現在城西,我們立刻騎馬過來,沒想到真見到你!蹦饺萦钫f。
“你們怎會收到這種消息?我到這兒也不過半炷香的時間!狈銉阂苫蟮恼f。
“應該是黑衣人做的!鄙垭x驀然開口說。
“?”樊香兒愕然的看向他。
“只有這樣做才能保證你在他離開之后的安全,否則你若在這期間出事,他想置身事外就更難。”邵離對她解釋。
“就像你說的,他的確是個聰明人,是個人材!蹦饺萦钫f,然后以一臉嘆為觀止的表情看著她說:“不過比起那黑衣人,樊姑娘處變不驚的冷靜和聰明才智更令在下佩服。第一次讓我慕容宇有種完全看不透的感覺的人,就是樊姑娘你了!
“朋友之間不需要看透,只需要相互信任便已足夠!狈銉何⑿Φ。
慕容宇輕愣了一下,驀然拍手大笑道:“說得好。只需要相互信任便已足夠,說得真好。”
“香兒,你現在決定怎么做,仍認為冤冤相報何時了嗎?”邵離直直的望著她問道。
“不!彼龘u頭道。
“有什么打算?”邵離再問。
“我打算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她揚起森冷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