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巡將 第6章(1)
作者:佚名
   
  忐忑中安然度過太后出殯日的辛追雪,由于〈小報〉還在休刊,而城里無論日夜都有禁衛(wèi)軍四處走動,為了不造成眾人困擾,偶爾實在悶得發(fā)慌,想在半夜出門透氣的她,只敢在小相公府外附近活動,然后發(fā)現(xiàn),除了固定保護她的小娟外,暗中盯梢她的視線變多了。

  她明白,這些人理所當然是相起云布下的暗衛(wèi),畢竟如果連徐嬸她們都知曉那兩樁命案的始作俑都是“她”的秘密情人,那么那日親眼目睹她幾乎失態(tài)的他,自然沒道理不清楚——縱使他表面上從來對她不聞不問。

  自太后出殯后,辛追雪再沒碰到過相起云,甚至與他說上一句話,就算偶爾在府內(nèi)看到他的身影,他也總是來去匆匆,連看,都不看她一眼。

  大相公又病了自是原因之一,但辛追雪明白,最主要的問題,恐怕是最近由宮內(nèi)傳至城里,那股風雨欲來的詭譎氣息。

  她從來不懂官場爭斗,但正因為不懂,卻還感覺得出有大事要發(fā)生,這才愈發(fā)顯得事態(tài)嚴重。并且,由于北方蠻族趁著國喪期間大舉扣邊,邊防戰(zhàn)事日益吃緊,朝廷近口極可能便要強制征兵的傳聞更是傳得城里人人寢食難安。

  這樣壓抑的定京城,讓辛追雪的心情也跟著灰暗了起來,不知如何排遣的她也只能趁著夜深、四下無人時,悄悄出門散心。

  這夜無月,天上卻飄下了鵝毛大雪,見她穿得不夠暖,小娟二話不說便回府取厚襖子。

  少了小娟的那道視線,辛追雪依然繼續(xù)向前走著,因為她知道還有好多道默默跟隨著她。

  今夜,不知他會不會回來?她已經(jīng)好久都沒有跟他說上一句話了呢……

  他會跟李叔他們說話,卻理都不理她,究竟是因為她上回犯的錯,讓他做了他根本不愿做的事,他還在生她的氣,還是其實她根本記不得的那夜,她真的哭鬧得太兇,讓他徹底煩了她?

  真有些冷呢,也該回了。

  就這樣邊傻想邊走著,快走至城隍廟時,辛追雪仰起臉望著由天上落下,完全沒有停歇跡象的雪片,將小手抵至唇前呵呵氣后,轉(zhuǎn)身便準備回府,但突然,她覺得有些不對勁,因為那幾道一直默默跟隨著她的視線,竟一下子全沒了!

  就在她心一凜,警覺地快步行走時,突然,一個低語聲在她身畔不遠處響起“追雪,我可終于見到你了!

  “嗯?”聽到這聲低語,辛追雪愣了愣,但她旋及由話中的“追雪”二字明白,這個她似乎聽過,但一時又想不起屬于誰的嗓音,絕對發(fā)自“她”的地下情人。

  “別回頭。瞧見左前方那間破廟沒?我們里頭說!币娦磷费﹦右矝]動,那個嗓音又低語道。

  雖完全明白自己已在無任何護衛(wèi)的情況下被盯上,那些暗衛(wèi)還極可能早被身后男子派人誘走或收拾了,但一來,她怕若錯過此回,極可能便會失去辯認出這男子真實身份的大好機會,二來,她身上還帶有李叔給她的煙霧藥丸,因此只考慮了半晌,她便依言走至那間漆黑一片的破廟中。

  “追雪,你可讓我想苦了……”人才剛進破廟,辛追雪的小手便被人緊緊握住。

  “放開!

  想及自己現(xiàn)在是“她”,辛追雪立即冷冷說道,順帶甩開那雙令她不舒服的手,背過身去,努力思考自己究竟在哪里聽過這個嗓音。

  “追雪,別生我的氣。當夜我之所以沒有兌現(xiàn)承諾,前去小相公府帶你一起走,還在當夜與宗副宰相之女訂了親,實在有我不得已的苦衷,絕非有意負你啊!”

  發(fā)現(xiàn)辛追雪的態(tài)度極為強硬,冰冷,男子的嗓音愈發(fā)低聲下氣,“你可知,那日在宮外見到你,我有多激動,激動得幾乎克制不住,就想上前緊緊擁住你!

  “你的苦衷與我何干?”

  男子的苦苦懇求,聽在辛追雪耳中只覺得可笑,但可笑中,心底卻滿是悲傷與心痛,因為她總算明白,那夜的“她”為何要自縊了……

  “她”,一定是在他甜言蜜語的說服與誘騙下,才答應(yīng)與相起云的婚事吧。

  “她”,一定徹夜都在等待他的到來,幻想著兩人一起遠走高飛后,再不問世事的神仙眷屬生活吧。

  “她”,一定是在苦等他許久,未等待到他,卻等到了他與副宰相之女訂親這個青天霹靂的消息,才終于明白,一身官癌的他,根本從頭到尾都在欺騙“她”。

  先騙“她”允了婚事,后騙“她”上了花轎,這些全為了不讓“她”礙了他的好親事,明白一切后的“她”,才會在即將與相起云圓房的全然絕望中,毅然決然走向自絕之路……

  那消息,一定是他故意派人放給“她”知道的,目的根本就是想逼死“她”,好一了百了地嫁禍給相起云!

  這樣一個可惡,可鄙的男人,現(xiàn)在居然還奢望“她”原諒他?可能嗎?

  “你該明白,我心里自始自終只有你一個,但那夜我若不同意那樁親事,恐怕性命不保啊!所以除了忍辱負重,我也只能默默懇求上蒼,能將我的心意傳達到你心里,但誰知,我得到的,竟是你死去的消息……”

  望著辛追雪動也沒動,卻也沒走,男子以為她心軟了,于是在更加卑微的話語聲中,手緩緩向前伸去。“你可知,這陣子的我是如何衰痛欲絕?你可知,若非那日見著了你,我恐怕會步你后塵而去……追雪,你怎忍心不讓我知曉你的消息,怎忍心……”

  “別碰我!”

  當身子突然被男子由后方緊緊摟住,聽著他到此時還繼續(xù)騙人的螺心言語,聞著由他身上傳來的那股奇怪異味,辛追雪在心底涌出一股作嘔感的同時,驀地明白了他的身分——

  大相公的童年好友,拗實、特立獨行、不修邊幅,還以此自傲,沾沾自喜的章翰林!

  閻爺啊,位列三品官的他,竟就是為一己之利奪去多條人命,“她”的恐怖地下情人。

  “他碰過你了?”當辛追雪開始掙扎時,章翰林突然臉一沉,厲聲問道。

  “與你無關(guān)!”

  怎么也沒想到這個男人前一刻還含情脈脈,下一刻竟就這般無恥無德,辛追雪掙扎得更劇烈了,也終于明白,這男子根本不是想要“她”的原諒,而是想騙“她”與他茍合,待過往無法碰觸“她”的愿望了了后,定會殺了她的!

  “你竟讓那頭畜牲碰你?!”感覺著辛追雪的抗拒,黑暗中,章翰林的嗓音變得那樣陰森,“過住,我求了你多少回,你連碰都不讓我碰一下,竟讓那頭畜牲碰你!”

  “他不是畜牲!”聽到這個男人居然還有臉罵相起云,辛追雪對他的厭惡簡直到了極致,再忍不住舉起手用力推著他。

  “追雪,我明白了,你在生我的氣,氣我怪罪你已不是處子的事。但我明白,一定是那頭畜牲奸污了你,你一定反抗了,但卻反抗不了……我說的沒錯吧?”

  一把拉住辛追雪的手,章翰林強力將她擁入懷中,完全不顧她的反抗,用力吻著她的臉,她的頰!白费,既然你還在生我的氣,就表示你的心里還有我,我保證往后我絕不再提起你被奸污之事,相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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