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潑婦罵街的戲碼,足足上演了半月有余,鄰里都看不過去,覺得動輒得咎的祝春風好可憐,紛紛來勸她,連父親都忍不住為他出頭,念了她兩句。
她沒理會,依然故我。
白日演悍婦,入了夜,卻被枕邊人欺負得徹底。
「你自己說的,捏我幾下,就要讓我親幾下!刮悄[了朱唇,仍不放過,追逐著吸吮舔咬。
「你看,這里、這里、還有這里,都紅了!怪钢直、還有胸坎,他都有偷偷數著,不容她賴!改隳蟮梦液锰邸
亂講,她明明都有拿捏力道,是能疼到哪去?
這人真的變賊了,居然也學會用苦肉計,拉著她的手,去摸下身那熱燙腫脹之處。
「……我可沒捏你這兒!
「那你捏,我等著你捏……」他舒服地申吟,享受妻子軟嫩掌心的服務。
「……」她輕笑,領著他來到柔軟秘境,不需更多指示,男人在這方面霸氣十足,挺腰深深沉入,熱烈撞擊起來。
持續了半月有余,京城來的貴公子終是夢碎、心死了,離開流云村,回他那一妻一妾爭寵斗心機的紛擾之地去。
夫妻倆的日子,再度回復以往平靜。
村民看得一頭霧水,不懂她前陣子突然心性大變,這會兒又溫情體貼,究竟是犯了什么煞?還私底下悄悄要阿風去村子口的土地公廟拜拜,求個平安。
小雨兒嘴快,也不迂回地直接來問當事人,陸想云這才說道:「人都走了,我演給誰看?」
聰慧如雨兒,只消隨意一點便通了。
她好笑地對那家的愣男人說:「嫂子待你真可謂情深義重!」要不,再給他討十個媳婦也留不住。
他聽得一臉茫然,雨兒也沒多解釋,只說:「你呀,真不懂女人心!
要不是待他有心,怎還會留在他身邊?換了誰都要跟俊美體面又腰纏萬貫的貴公子走,還留在這兒跟他粗茶淡飯、操持家務地當個鄉野蓬門婦?
就不知,那二愣子幾時才能領會妻子深意了。
后來,又過了很久、很久,這其間,發生了很多事,以前常會過來串串門子、與想云聊兩句的雨兒搬離開村子了,然后雨兒的小叔又搬來,和想容在一起了。
這些都是妻子告訴他的。
她說,小容兒想嫁她的阿陽哥,但爹不肯,嫌他窮,希望小女兒嫁地主田家,故意要了一百兩聘銀刁難人,要阿陽打退堂鼓。
那時的他,已和床上的女兒玩累了,小的趴在中間的小軟枕上,大的那個眼皮也快垂下。
陸想云也沒指望他回應什么,本來就只是夫妻間聊聊瑣碎的家常事罷了。
她收拾縫了一半的衣料,正準備上床陪他們,便聽后頭冒出一句。「我們還有錢嗎?」
她困惑地回眸!竼栠@做什么?你要用錢?」
「你不是說想容需要?」他知道這些日子,他們攢下一點錢了。
「你要給想容錢?」她不無意外。
「夠嗎?不夠的話我再去賺。」
一百兩可不是小數目,夠他們吃穿用度多少年了!
他說得可真瀟灑。
「你為什么——」
「要有錢,想容才能嫁她喜歡的人!
想云待他好,他也想待她的家人好,她的家人好,想云也會開心。
他記得,小姨子臉上總是掛著笑,甜甜的,見了就喊姊夫,他不希望那么甜的笑容消失,嫁不成她要的那一個,她就會不快活。
就像當年,娶不成想云,硬要他娶想衣,他也不快活,心里堵堵的。
陸想云聽懂了,這男人,顧著她,也顧著她的妹子。
「阿風,你待我真好!
「應該的!顾鸬美硭斎。
想云好,他就好。
「一百兩,我們有!顾鞠耄约核降紫聹愐粶,看有多少閑錢,多少幫著點,盡盡心意,沒料到丈夫會如此干脆,將她妹子的事也攬在身上扛起。
他如此為她,她又怎能不為他設想?這一百兩,他得攢多久,她可不想再看他去拚命,像初懷孕那年一樣,弄得自己臂膀鮮血淋漓,只為了給她們母女衣食無虞的生活。
「我會斟酌著,悄悄塞一點給容兒,量力而為就好,咱們日子也得過,我不想你太辛苦!股砩嫌悬c積蓄,將來若有急用,也不至于求助無門。
「還有,這事可不能讓爹知道,他要發現我們聯手扯他后腿,又要扯著嗓門罵你了。」
爹疼她們,把三個女兒當掌中珍寶,倒是阿風無辜,每每有個什么事,就被當出氣筒,難為阿風好脾氣一從不回嘴任人罵,也不記仇,挨完罵依然過去陪老人家下棋泡茶。
事后父親氣消,也知理虧,那陣子就會對他特別好。
這事本該就此告一段落,他們原以為再不用多久就能喝到這小倆口的喜酒,誰知半路竟殺出個貌美寡婦,導致情海生變。
這門親是結不成了。
陸想云知道妹妹傷心,旁人不知,她是看在眼里的,小容兒對阿陽感情下得深了,不是一時半刻能平復。
這些日子,她只要得了空,便多回家去陪陪小妹、勸慰著,讓她想開些。
感情一事,不就是這樣嗎?
緣分來了,便笑著受下,若是要走,也半點強求不得,硬要去留,只是損了自尊一徒惹難堪罷了。
雖是嘴里這么勸著,心里對阿陽多少也有些不諒解,埋怨他負了她家小妹,惹她傷心了。
為了這事,小雨兒也替小叔親自來向她賠不是,私底下悄悄跟她解釋,那女子不是寡婦,并且與阿陽的淵源極深,那糾葛三言兩語也說不清,總之,認真說來,他欠那女子一個名分,不得不辜負想容。
這樣一說,她倒也不好再多說什么了,何況男方既已作出選擇,再去苦苦追究,又有何意義?
她以為想容看開、也放下了,日子看似平靜地又過了數月,向來平靜的村子里,竟又出了大事——
阿陽家的那對雙生子,不見了小的!
兩家私怨暫擱一旁,全村都出動幫忙尋娃兒去,連她家阿風也跟著找了一日夜,天亮才回來。
然而,孩子就像是憑空自村子里消失了。
才四個月大的孩子,能跑到哪兒去?會不見也是有心人士抱走,但這一村子,誰會做這種事?
村民對那夫妻倆不諒解歸不諒解,倒也不至于做出這等缺德事,可阿陽的妻子口口聲聲指控,說是想容干的。
會嗎?想容會做出這種事嗎?
依如今情況來看,確實是想容最有動機,可是她怎么也不相信,她家那個天真善良、小時候連爹爹宰雞放血的畫面都要蒙著眼尖叫跑開的小容兒,那個純真愛笑的小容兒,會拿一個無辜孩子的命來玩?!
她說什么也不信!
嘴上說得斬釘截鐵,說是相信小妹,可心里,多少感到惶惑不安,抽了空回家去,想與小妹談談。
沒別的意思,只是、只是想證明,她的信任沒有錯,她的小妹是天底下最善良的女孩,沒有變,真的只是這樣而已……
「姊,你說,這是不是報應?」
從小到大,一向什么心事都會與她分享、從不欺瞞的小容兒,露出一抹奇異笑容,對她這么說著。
她突然間,心頭一陣發寒。
「你胡說什么?人家孩子不見了,怎么可以說這種風涼話?」以前,隔壁孩子養的小兔兒不見了,想容都還會幫忙找上一整日。
「本來就是。∷龘屃宋易钚膼鄣臇|西,她心愛的東西也不見,一定是上天給她的報應,要她也嘗嘗被人傷害、失去心愛之人的痛!
「想容!」她驚跳起來,妹妹這番話說得平靜,她看在眼底,只覺那抹淡然的笑——扭曲得詭異。
才多久不見,她那不解人間愁的妹妹呢?一雙純凈的眼已染上陰暗,她為何會變得如此?!
「不是你——對吧?容兒,告訴大姊,這件事不是你做的……」她恐懼地問出口,心顫抖著,多怕換來的是肯定的答案。
「不是。」陸想容恍惚地搖頭!覆皇俏摇故巧咸旖o的報應,不需要她來。
陸想云閉了閉眼,心痛地用力抱緊妹妹!肝倚,只要你說不是,就算全天下人都不信,大姊永遠都相信你——」
她說不是,就不是!
陸想云關上心門,不愿讓自己深思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