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全是禽獸,個個寵不得!
陸想云在落實了夫妻名分后徹徹底底領悟了這件事。
男人嘗到了甜頭,體驗個中絕妙滋味,只要一逮著機會就纏著她手來腳來,她都快被他折騰死了。
除此之外,他得了空,最愛做的另一件事,便是抱著寶貝女兒四處獻寶,逢人便說:「這是我家尋兒!
一副有女萬事足的模樣。
尋兒滿月后,她想著,或許有些東西用得著,便問他:「你那木箱子,我能開來看看嗎?」
知道他有多珍視,尊重地問一問。
「好啊,都給你!拐f得可大方了,毫不遲疑要把他的寶貝全與她分享。
那木箱子里多半是公婆留給他的舊物,有些嬰孩用的物品,用得到便挑出來,其余還有些是公公珍藏的書冊,翻著翻著,竟掉出一本春宮冊來。
她傻了傻。
「成親前,阿娘有叫我看這個!顾榱搜,答得很隨意。
她無語了片刻。
居然還是彩圖名家珍藏版的限量精品……
難怪他說他懂,花樣還多得讓人招架不住……她簡直有種遭人拐騙的悔恨!
虧她還以為他多老實,白操這個心了。
她趁他不注意,悄悄藏起,免得他又拿這些花招來折騰她。
「你喜歡給你,我都記住了!拐`將她藏起書冊的行徑當成了喜歡,割愛得可大方了。
里頭還有個木匣子,她好奇打開,竟是公婆往來的書信,成了親后也當夫妻情趣,沒有斷過。
這一來一往,她看出了趣味。
原來,阿風他娘還是出身富貴人家的千金小姐,悄悄愛慕著家里頭給她請的教書先生,愛他才情縱橫、滿腹經綸的氣質與風華,深閨里的大小姐,竟寫了情信大膽示愛。
這教書先生本就有戀慕之心,倒也不是迂腐的死讀書人,死守著酸臭教條,兩人這一愛,可轟轟烈烈了。
女方家人反對,小姐也決斷,寧與家里脫離切割,與先生私奔。
婚后,兩人恩愛逾常,也很快有了兒子。
男方家中本就有幾畝薄田,并非真一窮二白,日子也還過得去。
偶爾,當丈夫的會端了水盆為妻子洗腳,嘴上調笑道:「奴才在這兒給小姐侍候著!
這妻子也有趣,大大方方受下了,然后才將夫婿推坐床上,換她躬身一揖!告硪苍谶@兒侍候夫君了。」
難怪小小年紀的兒子看在眼里一知半解,不懂這是爹娘的閨房情趣,也有樣學樣,以為夫妻都該如此。
他們,真的很恩愛,也很幸福。
那字里行間,滿滿、滿滿盡是濃情密愛。陸想云看完,心房暖熱,望向趴在床上昏昏欲睡的丈夫。
他們之間,可能培養出這般綢繆情感?
「想云,要睡了。」明明眼已經快合上,還硬是撐著,非得等著她、抱牢了、身體挨靠著身體,才肯睡。
她輕輕坐在床邊,傾身下顎抵靠在他肩背上。
「往后,我們也來寫寫信,好不好?」
「我不會。」
「心里頭想什么,照著寫就是了,不必思慮太多!
他支支吾吾了半天,才承認!肝易殖!挂恍闹慌卤恍,渾然不知,這是妻子用心良苦,想更加了解他、與他親近,培養情意的方式。
「那我來寫,你看就好!
這回他沒應聲。
她也沒再多說什么,溫柔地親親他額面!覆皇抢Я耍克!」
*****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風拂檻露華濃。」
「你瞧,我們這良緣,是不是天定的?夫君!
這是她寫給他的第一封字柬。
那聲夫君,其實有一點點撒嬌意味,帶著淺淺的婉約情意。
他看完了,也不曉得有沒有看懂,只是默默地揣進了袖里,然后一如往常一吃完她準備的早膳,出門干活去。
不同的是,回來的時候給她帶了一對珍珠耳墜,就擱在銅鏡前、放木梳的位置旁邊。
她發現妝臺上多了一對瑩白耳墜子,望向丈夫,那男人東忙西忙,故意不看她,倒是耳廓子紅成了一片。
她家這口子,面皮薄,不好意思親自拿給她,羞了呢!
往后,她不時會寫上一封字柬,他也不定時會送她一些小玩意兒。
不一定有多值錢,有時是山上一朵美麗的小白花、有時是一條系在發上的水藍絲緞、有時是一顆甜甜的桃、一塊糕點、一盒胭脂……總之,只要他看了喜歡,就會給她帶上。
住附近的小雨兒,最近常往這兒跑,一賴就是大半天,要她教她怎么做衣服。
丈夫初時沒表示什么,到后來,表情有些悶悶的。
她察覺了,一日睡前,問了他!甘裁词虏豢旎睿俊
「你叫雨兒不要來了!」
「哪有人這樣趕客人的?」
他抿緊嘴,賭氣不說話了。
「是雨兒做了什么嗎?」否則一般而言,他是不會無由地對人有敵意。
「沒有!
「那為什么?」
「我就是不愛家里有別人!
「阿風,不可以這樣。」女兒出生之后,不是好多了嗎?怎么這會兒又獨來獨往,不理人了?
「那你去、你理她好了,不用理我!贡黄拮右唤逃,他也惱了,委屈地翻過身不理她。
這是什么跟什么?
她愣了好半晌,才領悟丈夫是在吃醋,而且是吃雨兒的醋。
以往家里頭只有夫妻兩人,她是他一個人的,現在雨兒三天兩頭往這兒跑,霸著她,害她都沒空理他,有人空虛寂寞覺得冷。
她笑了出聲!赣陜阂彩菫榱藢櫵夷腥,等教她做好那身衣裳,她就不會常常過來了,你再忍忍好不好?」
他別開臉,不吭聲。
于是她湊上前,吻了他一下,在嘴角,再吻一下,在唇上。
他仰著臉,微微啟唇,等著第三下,誰知她卻不動了。
「你不是不理我了嗎?」她忍著笑,假裝沒看到他滿臉的等待與渴望。
他為難了,被自個兒困死,卡在那兒進退不得。
「好啦,原諒你、原諒你啦!」仰著臉,等著她快些摸摸抱抱親上來。
她這夫婿,超好擺平,打死也不肯承認自己玩弄了小小心機,她掩起笑意迎上唇,柔柔親吻。
「尋兒吃不吃肉包子?」
「不行!鼓敲葱〉耐迌海目械脛影?
「那尋兒喝粥嗎?」
「不行!
「那……」
「尋兒不吃肉包、不喝粥也不吃糕,把你的早膳吃完,不許胡亂喂她,會生病的?」
「喔!節M腔熱血父愛被澆熄,祝春風好失望地埋頭啃起肉包子,心里不甚服氣。
肉包子好香,配著粥多好,他打小就愛,這糕也松軟好吃,她為什么不給尋兒吃?老喂她難喝的奶,他都不愛了,尋兒怎么會喜歡?
陸想云假裝沒看見丈夫一副仿佛她虐女的控訴眼神,她哪里會不曉得他在想什么,他表達感情的方式很直接,老想把他最愛的事物,分享給他最喜愛的人,心思白紙似的,瞧上去一片干凈。
「那我吃完早膳,可以帶尋兒出去嗎?」今天不上山打獵,要去城里收款。
他獵的山禽野味,都是供給城里最大的食樓——天香館,每月固定去結一次款項。
「順道繞去布莊收個款,再挑幾疋布回來。」她提醒道。
想云手藝好,做的衣裳工細、樣式又美,大家都很喜歡,寄賣在布莊里,價錢都談得不錯,可是他不愛她太辛苦,規定他帶回來的布做完了就不可以再做。
她還會每個月給阿娘寫信,撥些銀兩一同捎去,說這是應該有的禮數,阿娘照顧他這么多年,要當成親娘孝敬。
他們床底下那只瓦罐子填得很快,填滿了想云就會把它存到錢莊去,到現在有多少數目他也不曉得,反正她懂持家,會把所有事都打理得很好。
可以帶尋兒出去玩,讓他心情整個大好,大口吃完早膳,抱了女兒便溜出門,連妻子在后頭喊天氣涼,給尋兒多套件小襖免得受寒,他都沒聽進去。
才不會呢!他很強壯,把尋兒包在他的袍子里,暖呼呼的,一點都不會讓她受寒。
「對不對?尋兒!顾皖^尋求女兒認同。
女兒被兜妥在袍內,露出一雙圓滾滾的大眼睛瞧他,粉撲撲的小臉揉揉他胸口,咧了例嘴。
尋兒在笑!尋兒也喜歡他,在向他撒嬌!
他滿心歡喜,抱高懷里的娃兒吻了一口,說不出有多喜愛這小小的、甜膩膩、軟呼呼的小東西。
想云還說尋兒小、不會認人,他瞧明明就會,他女兒那么聰明,會認爹,也會對他笑。
「娘都欺負你,不給你吃好吃的,沒關系,爹疼你。」
到城里收了款,站在街市口,給妻子買了玉鐲子,再看了看懷里流淌垂涎的女兒,也很公平給她買了糖葫蘆。
那裹著透明晶亮的糖蜜,他光瞧都要流口水,湊到女兒嘴邊給她舔著,她還小,吃得慢,一顆就舔好久。
最后,他才把里頭的酸李子吃掉。
甜的要給尋兒,他吃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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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女倆在外頭混了大半天,回家時還讓妻子念了幾句。
「都說今兒個天涼,還玩那么久,要真著涼了,看我饒不饒你!」
他笑嘻嘻的,沒當一回事。
想云嘴上念歸念,也從沒生過他的氣。
他看過隔壁大嬸,生了氣會去擰丈夫耳朵,扔東西、趕丈夫出門,想云都沒有,最多就是彈彈他耳珠子,要他像話些,罵人一點氣勢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