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這么快就要比試了?
她抬眼望去,發現原版聚集在殿內的人都往殿外移去。在逼不得已的情況下,她也跟著桂皇后到殿外,本想要低調行事,能閃多遠就閃多遠,然而她卻被推倒前頭,只因這場比試是因她而起。
直到這一刻,她才發現有難以計數的目光盯著自己,她透透地睨去,竟是一票的年輕姑娘,一個個面色不善,眼中滿是毫不遮掩的鄙夷。
關她什么事?是她要他們比的嗎?要真喜歡那兩位,各自猜拳打包回家好不好,瞪她瞪到眼睛脫窗也改變不了現況,成熟一點行不行?
她無聲哂著嘴,幾記眼刀,像渣一般,她沒看在眼里。
興致缺缺地瞪著殿外寬敞的廣場,就減華與剎語澤各騎一馬,位在廣場東邊,她無奈地垂下眼,就連是怎么樣的比試法都沒興趣過問。
反正輸贏對她而言,意義不大,結局一樣。
她是這么認為的,但各懷心思的華家兩兄弟可不作此想。
射騎比試,比的不只是里子面子,更有許多迂回心思在里頭。
“四弟,待會引爆了火藥時,你可千萬別嚇著!比A與則笑得溫文儒雅。
華與剎卻神色不變地睨著他,那眼神說有多邪就有多邪。“大哥不需擔憂,戰場上早已見怪不怪!
“那就好!
兩人相視而笑,遠處看的人,以為兩人兄友弟恭,但要是近點瞧,就會發覺那笑意令人通體生寒。
砰的一聲,比試開始,兩人策馬往前奔馳,只見華與剎騎術驚人,竟能策馬瞬間沖出,硬是贏了華與則一個馬身遠,隨即抽箭搭弦,魅眸微瞇了下,刻意放緩了馬兒的速度,直到華與則與他并騎時,他才低聲開口。
“大哥,這么點本事怎好意思獻丑?”
華與則壓根不惱,揚笑道:“鹿死誰手還不知道!”
沒預警的一聲,教走神的竇月芽結實地嚇了跳,搞不清楚狀況地朝廣場望去,只見廣場西邊不知何時竟飛上了兩只紙鳶,簡直要融入夜色里,還未來得及明白用意時,就見兩匹馬狂奔了起來。
接著看到華與剎明明已經搭了箭拉弦,卻突地松開,不知道跟來到身旁的華與則說了什么,才再將弓拉到滿,箭翎破空而去發出細微嗡嗡聲,射中紙鳶中心,教她驚詫不已時,箭矢再發,兩箭、三箭、四箭、五箭,幾乎零時差,二中了紙鳶的各個角落,現場歡聲雷動。
然而他卻依舊駕馬快奔,來到守在廣場邊的侍衛旁,以箭翎引了火油,繼續射向紙鳶,邊喊著,“全都退回殿內!”
那沉著的吼聲像雷聲般打進竇月芽的心底,就在著火的箭矢射中紙鳶瞬間,紙鳶登事著火,還爆開陣陣彩色煙霧。
竇月芽瞠目結舌了,沒想到這世界還挺先進的,竟還能玩彩色煙霧的把戲。
但就在她嘖嘖稱奇時,石墀底下的禁衛高喊著,“有毒、護駕!”
瞬間,風云變色,尖叫四起,她在混亂之中被拖著往后跑,卻忍不住一再回頭,看向那坐在馬背上的英挺男子。
太神了,他第一時間就發現那紙鳶綁著毒粉?
用火燒成霧,總比整把灑下來好吧。
這人……忍不住的,她敬仰起他了。
因為紙鳶內藏著毒粉,皇上震怒令禁衛徹查,與宴的人一個都不許走,殿內的余興節目繼續,只是歡愉氣氛不再,席間議論紛紛,而竇月芽和華與剴來到興和殿后頭的攀花園,進了亭子。
“盛蘭,你在這兒歇會,我到前頭看看狀況如何!辈盍藢m女備茶,華與剴不多作停留地道。
“喂,你把我一個人丟在這兒?”她人生地不熟,會害怕的好不好。
“不是你說不想會威頤殿的?”華與剴沒好氣地道。“還是我差人送你回殿?”
竇月芽抿了抿嘴!拔以谶@兒等你!笔牵撬不想跟桂皇后會威頤殿,所以婉拒了桂皇后,拉著華與剴當保人,好讓她可以在外頭透透氣。
她好不容易離開那一方天地,自然不想太早回去,而算來算去,除了桂皇后以外,她就和華與剴最熟了,自然是要他作陪。
“乖乖待著,有什么事,亭外有宮女候著!
她輕點著頭,輕抿口茶,回想剛剛那不可思議的場景。
華與剎簡直像是神人般英氣逼人,出身帝王家,面貌出眾又是定國安邦的武將,她懂為何自己剛剛背中數把眼刀了。
華與剴才走沒一會,一陣腳步聲逼近,守在亭外的宮女欠身問安,才教她回神望去——沒一個認識的,但不陌生,全都是剛剛對她丟眼刀的。
而走在最前頭的,一身桃紅繡金紗大襦衫,手里抱了個襁褓中的嬰兒,斥退了守在亭外的宮女,領著一票眼刀女,有幾分興師問罪的架式。
竇月芽托著下巴,以不變應萬變。
“唷,這是怎么著,不過是個破格封賜的公主,真以為自個兒成了皇族,見著了本宮也不知道該側身問安?”領頭的女子盛氣凌人,皮笑肉不笑地拐彎諷刺。
竇月芽懶懶睨一眼,要不是她確定這時代沒有肉毒桿菌,她真會以為她注射太多,導致顏面表情不自然。
“抱歉,我不知道你是誰!彼鹕砗芸蜌獾貑枺骸罢垎柸绾畏Q呼?”
雖說對方來意不善,但她只有孤身一人,只好以退為進,和氣求生存。
豈料那女人掩嘴低笑,一雙狐媚大眼往后睨去,笑問:“聽見了沒?真是傻了呢,連咱們都不記得,真不知道睿王爺和大皇子到底是著了什么魔,竟會為了爭奪她而比試呢!
說著,后天響起陣陣很含蓄的笑聲。
竇月芽無力地閉了閉眼再看向遠方。就這么點功力?不是她不懂反擊,二嫂這么點力道,她連反唇相稽的興趣都沒有。
笑吧,一天三大笑,有益健康,算是她的功德。
然,當笑聲一停,場子瞬間冷了,眼前一個個姑娘有開始使出眼刀功,教她萬般無奈,很想跟她們建議,換個方法如何。
如果只有這兩招,就不要學人家搞小團體玩霸凌,很無聊的。
“賤蹄子,也不想想你盛家不就是個五品五都督的家世,憑什么破格成為公主?”
去問皇帝啊,關她什么事?竇月芽掏了掏耳朵。
“就憑你也想要攀高枝,不怕摔死?”
喜歡哪個就打包哪兒,找她干么?她偷偷掩嘴打了個哈欠。
“睿王爺不過是一時鬼迷心竅,你別真以為你成得了睿王妃!
到底誰在妄想,有病就找大夫,她懂財經懂管理就是不懂醫,真的是愛莫能助。她眨眨眼,免得哈欠過后的淚水被發覺,那就不好意思了。
“是誰說本王鬼迷心竅?”
一道低沉悅耳的嗓音從后頭傳來,沒來由的一陣酥麻從腰竄到頭頂,嚇得竇月芽回頭一望,就見那英勇神武的華與剎自漆黑的林木間走來,也不知道他站在那兒多久,又聽了多少。
然,一票姑娘一瞧見他,趕忙福身問安,瞬間嚇得鳥獸散。
竇月芽瞧這陣仗,噘了噘嘴。
鷹隼駕到,自然會嚇跑滿枝頭的麻雀,問題是——她們也太不講義氣了吧,要走也不拉她一道,留她一個人,氣氛很尷尬耶。
偷覷他一眼,發現他正盯著自己瞧,那眼神深邃,簡直像在對她發射無限量的電流,教她猛地垂下眼。
太妖孽,真的是太妖孽了,他怎能長得這么好看,一般姑娘家哪受得了他這眼神?莫怪那票姑娘企圖霸凌她。
可是,還要繼續僵著嗎?
她個性好脾氣佳,是個很容易攀談制造和氣氛圍的人,但問題是,面對這妖孽級的人物,還真是詞窮了,只能盼望華與剴快快回來,別把她獨自丟在這兒,她好無助,真的。
“今兒個發生的事,嚇著你了嗎?”
那醇厚的嗓音響起,她背脊又不自覺地麻了一陣,勉為其難地笑道:“還好!狈凑植皇鞘堑豆鈩τ,火里來水里去的,有什么好嚇到的?
她竇月芽又不是沒見過世面,從小被嚇大的。
“那就好!
話到此,亭子里便沉默了。
不能怪她,實在是他搭話的本事也不怎么樣,加上她跟他不熟,沒有共通話題,真的很難自在閑聊。
這一靜下來,連興和殿內的絲竹聲都聽得見,伴著不遠處的蟲鳴,聆著柔和樂聲,教她微微地放松了自己。
“殿里的宮宴還繼續著?”她隨口攀談著。
“可不是!彼咝α寺,移了幾步坐到她身旁。
“才發生事情,大伙……真是鎮靜!逼鋵嵥龖岩梢u擊是常有而非偶發的事件,才能練就如此強大的抗壓性。
“沒人死傷,自然不當回事,再者——”
他話未落,瞬間一道刺耳聲響劃開寧靜,竇月芽下意識地朝聲音來源望去,正覺得這聲音很像施放煙火時,一雙有力的手臂將她箍得死緊。
她狠抽口氣,僵硬如石,F在是怎樣,四下無人,打算用強的?
正胡亂猜測之際,砰的一聲,天空綻開金色火花,如蕈狀散開四落,是比不上她看過的煙火,但是光是能在這兒看見煙火就已經能教她驚訝的了。
然,那一丁點的新鮮感,卻被身后這男人給硬生生消滅,而她發覺,沒施放一枚煙火,那箍住她的力道就更不人道,她簡單像動物頻道里要被森蚺扭死的獵物。
她的肩頭和胸口都在發痛,抿了抿嘴道:“王爺,可以放送一點嗎?”她確定他沒有用強的心思,甚至可以推斷他可能是害怕或厭惡煙火的聲音,所以需要一個物體來穩住心緒。
她向來與人為善,不介意當個人體抱枕,但……可不可以溫柔一點?
“……抱歉!边m巧煙火已經停放,他微微地松開她。
“沒關系!敝藶榭鞓分具@句話,她向來奉為圭臬!叭绻m應了,可以麻煩你稍稍退后點嗎?”
舉手之勞不需言謝,他沒道謝她也不在意,可是既然煙火都已經停放了,他是不是該松手,省得她誤會他有癡漢之嫌。
“適應?
那嗓音輕柔地拂過她的耳,她背脊卻涼了一大片,就連頭皮都無端端發麻。
她說錯什么了?她腦袋快速運轉,立刻推測出,許是她不該揭穿人家的弱點。
也對,人家可是堂堂王爺,這事要是傳出去,多沒面子?
稍想了下,她滿臉不解地問:“王爺不是要和我培養夫妻之情?”這個時候,裝傻是最好的!斑@肌膚之親總是要適應的,我已經適應了,王爺呢?”
華與剎注視她良久,低低笑開,依舊沒將她推開。
她不得不說,他不但人長得好看,笑起來更加魔魅勾人,就連嗓音都是有如大提琴般迷人的聲波,催人欲醉。
連她這個見慣俊男美女的人,都為之心神蕩漾,更遑論那些沒見過世面的?
那俊魅噙笑的臉龐,被隱在林木小徑間的燈火襯映,她瞧著腦袋警鈴大作,警告她,他像魔,妖魅勾魂,該避,可是她卻避不了,感覺自己被魔物盯上了。
心,莫名其妙地顫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