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財福星?
這名號,叫冷之安微微一愕。
「坊間傳聞,只要得到夫人,就能輕易獲得巨大財富!顾刹鐚嵒胤A此趟出外所搜集到的訊息,也不忘提供幾則相關的小道消息!缚偟膩碚f,夫人是所有求財者心中的稀世珍寶!
一旁的太蒼聽得一愣一愣的,從沒想過世間還有這等事。
忍不住偷偷觀察主子的神情,可太蒼卻無法解讀那平靜神色之下的莫測高深。
「由于意圖奪寶之人不在少數,過去牧家人一向很保護這個福星轉世的女兒!顾刹掷m稟道:「不但各地都有同名的分身,還會不定時的讓這些同名同姓的女孩兒們交換住所,為的就是混淆視聽,不讓人得知哪一個才是真正的聚財福星!
始終還是少年心性,太蒼忍不住好奇問:「那怎么知道夫人是真的那一個?」
話一出口就知要糟,身為一個完美的侍仆,怎可擅自開口?怎可有太多的好奇心?
彷佛知道太蒼的心虛,松伯臉不紅、氣不喘的接著他的話語說道:「老奴也有此疑慮,但牧二小姐證實,在諸多的『牧晴兒』當中,本名牧妐晴的夫人才是她的親姊姊!
說話的同時,松伯不忘眼神示意,要小毛頭機伶點,去外邊守著,別愣在原地惹主人心煩。
見太蒼機伶的到丹房外站崗當守門人,沒機會惹禍上身了,松伯這才續道:
「也因為少夫人正是傳聞中的聚財福星,因此牧二小姐提醒少爺要有心理準備。」
冷之安示意直說無妨。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顾刹D告道:「牧二小姐說了,牧家一直動員了極大的人力、物力來保護少夫人,而淵峰谷行事一向低調隱晦,若少爺不想蹚這趟渾水,大可反悔,牧家絕不勉強少爺履行這樁姻緣,只盼少爺能再收容少夫人一陣子,待她整頓好牧家之后,便會接走少夫人。」
冷之安微蹙了下眉,因為這番話。
這牧家的二小姐,竟然要他放棄他的小妻子?
松伯看得出少主人的不悅,但是基于淵峰谷素來低調的行事作風,對牧傾心這番提議其實深表贊同的老人家試著想進一步說服,于是斗膽開口:「少爺,牧二小姐的這番提議……」
「夠了!估涑,俊顏明擺著不悅,冷道:「這事休得再提!
松伯噎了噎,像是想再說什么,但看了一下少主人俊顏上的冷峻之色,最終也只能將滿肚子的意見給吞了回去。
「奪寶之人?」森冷的俊顏有著不怒而威的迫人殺氣,冷笑道:「我冷之安的人,搶?誰敢!」
那一身冰冷之意,要說他是玄冰地獄來的森羅鬼王,恐怕也沒人敢反駁……
「牧二小姐轉告的話大致就這些!顾刹s緊轉移話題!钢劣谀莻叫幸幸的貼身丫鬟,據牧二小姐說,由于少夫人自幼親近與信任的人不多,為免少夫人對新環境不適應,是以堅持……」
松伯機伶的住了口,在門外足音響起的時候。
「夫人。」守在丹房入口的太蒼行禮道。
牧妐晴看著太蒼,急匆匆的氣勢反倒止了下來,站在丹房前猶豫不決……
雖然冷之安從沒下過禁令禁止她去哪里,甚至整個淵峰谷都曾帶她走上一回,但現在想想,那也是因為有冷之安的陪伴才通行無阻。
這會兒知曉他有個毒王的封號,丹房這樣的地方,想必是很重要的機密重地吧?
那么……她似乎不該這樣貿貿然地跑來。
牧妐晴越想越覺得猶豫。
先前從沒多心,一直只當這兒是煉藥的地方,加上平日她顧著調養過度疲勞的身體都來不及,最大的活動量就是在冷之安閑暇之余,陪他四處散步、看山看水看風景的,除此之外,她泰半時間就是待在房里休生養息,也沒心思上哪兒蹓躂。
說起來,這會兒還是她第一次在沒有冷之安的陪伴下接近這丹房,在知道他毒王身分之后,她真的懷疑這樣可以嗎?
苦著臉跟來的幸幸連忙想把握機會勸退自家主子,畢竟她的責任是好好照顧主子,暫且勸主子留在淵峰谷內,還被明白告知不能泄漏這陣子牧府內發生的亂事,省得多一人回去當標靶涉險。
幸幸想都不敢想,要是回頭讓二小姐知道是她泄了口風,又攔不住人,那她會有怎樣的下場?
所以幸幸一直急著亡羊補牢,眼下正是最好時機,只可惜沒機會讓她開口,只見那謎一般的新姑爺從丹房內步出……
「怎么來了?」冷之安柔聲問著,眉目含笑,清冷的俊顏因而化去了幾分冷意,很自然的挽起了小妻子的手,將她的小手包覆在自己的大掌之中。
牧妐晴一看見他,不知怎地紅了眼。
她想起了妹妹傾心,她唯一的血親,也是這個世上唯一一個會付出所有保護她的親人。
不止是紅了眼,喉頭就像有個硬塊梗在那兒,叫牧妐晴開不了口,也發不出聲音……
將她壓抑的模樣全看在眼底,冷之安抑下心頭微微擰痛的感覺,揉了揉她的發,說道:「沒事,有我在!
這話,讓牧妐晴自覺孩子氣了些,有些些懊惱竟流露出軟弱的一面,連忙吸了吸鼻子,試著佯裝冷靜又理智的模樣,好好說明:「我妹妹傾心……我、我之前好像跟你說過,我有一個妹妹?」
「嗯!顾麘寺,表示在聽。
「她病了,我想回家看看她!顾f。
「好!估渲蚕胍膊幌氡阍柿怂。
「少爺!」松伯意外的脫口喊了一聲。
本以為看在這徒惹麻煩的「聚財福星」名號分上,自家主子該會考慮一下,哪曉得竟一口允諾?
松伯自覺該提醒些什么,但在接到如冰刀般的一個眼神示警之后,他就此噤聲,沒敢再有第二句話。
「你想回家,我們就回家!估渲矊λf道。
他這般慨然允諾,牧妐晴反倒猶豫了。
因為她為時已晚的想起那些加諸在自己頭上的傳聞跟身分,只會帶來麻煩跟問題的身分……
「沒事,有我。」冷之安揉揉她的頭,仿佛知道她在煩惱些什么。
她張口,試著想說點什么,但那好難,她競不知道該怎么解釋那些加諸在她身上,一切玄之又玄的傳聞……
「太蒼,讓人準備準備,我帶夫人回娘家住幾日!估渲惨呀浄愿老氯。
小手讓他緊緊地攥著……
牧妐晴沒再試圖開口說話,她只是靜靜的聽他一連串的指示,想著他說的話,沒來由的安心讓她順從地跟隨他的步伐前進。
他說一切有他……
一切有他……
。
「怎病成這樣?沒人找大夫嗎?」
「回大小姐的話,找過了,但來的大夫都說脈象無異,多數開些風寒去熱的藥,小姐吃了卻不濟事……」
「多找幾個!」
「但……城里最知名的大夫都找過了……」
「慶縣沒人才,就往別的地方找!」
依稀彷佛,傾心似乎聽見了姊姊的聲音,但她直覺覺得不可能,因為這么蠻橫的話語不可能出自她那個單純好欺的姊姊口里……
「怎么還愣著不動,快去。 箽饧睌,甚至是跺腳了。
「回大小姐的話,如今二老爺、三老爺跟四老爺都派了人在府里『關切』著,福福雖然跟著小姐,在府里有幾分薄面,但在這些老爺跟前怎么說也只是個丫鬟,我、我沒法兒調人力,實在是……」
「說是我的意思!」又急又慌,牧妐晴真真是氣壞了,忙道:「去跟二叔、三叔、四叔說,是我的意思,讓他們找大夫來!
「這……」
「還不快去!」
「但小姐有交代,她病著的事能瞞就瞞,先前全是假藉要幫苗姑娘求醫的名義,才請大夫進到院落來的,現在苗姑娘走了……」
「走了又如何?不管傾心原先是計較著什么,總是得有命才能跟叔叔們斗,這樣保住爹娘留下的根基才有意義,現在她命都要沒了……」想到這唯一的妹妹也要離她而去,隱忍多時的眼淚整個潰堤而下,無法成言。
「別哭!垢敕縼淼睦渲仓钡竭@時才出聲。
可這時的牧妐晴哪里聽得進去。
「……第一美人……美人……謝了……就要跟爹娘一起……」她哭著說。
要不是話全糊在一塊,這句話原本的意思是:被喻為華中第一美人的妹妹,這會兒卻像朵正在凋零的花兒那樣,既憔悴又不見生氣,再這樣下去,只怕要香消玉殯,跟著她爹娘一塊兒去了。
「她不會有事的。」冷之安不在乎她想表達什么,他想表達的只有這件事。
「姊姊……」
氣若游絲的聲音成功的吸引牧妐晴全部的注意力,顧不得眼淚還掛著、眼睛紅紅的,連忙撲上前急問道:「心兒,怎么樣?你覺得怎么樣?」
絕色不再,已經變皮包骨的華中第一美人先是看了看姊姊,再看了看貼身侍女福福在歷經方才一連串逼問后,很明顯求救的表情。
確定了眼前的一切不是高燒所致的幻覺,最后,那審問的目光很自然的瞟向姊姊身后的侍女……
心虛不已的幸幸咚一聲直接跪下,哭喪著臉懺悔道:「二小姐,是幸幸不好,幸幸不小心說溜嘴,又攔不住小姐……」
「別怪幸幸了!鼓翃q晴氣鼓鼓的截住侍女的話,對著妹妹訓示道:「你病得這樣重竟然想瞞著我,我才是要生氣的人!
牧傾心身居當家之位,年紀輕輕,運籌帷幄。
然而幾個叔叔日益毒辣狠絕的手段,已經一日一日拖垮她的身子,在這當時,還要憂心下落不明的姊姊安危,即便有家仆受命前來通報平安,叫她暫且放下心,但也只是因為眼下暫無心力去進一步計較姊姊這樁突來的姻緣究竟是好是壞。
先保住性命即可……
以近日的身體狀況,傾心只能先守著這個準則,無法再為姊姊做更多。
這么多彎彎繞繞的心思,哪是三言兩語能道盡?看著姊姊的憂心焦急,傾心輕嘆一聲,將所有一切簡化道:「不會有事的!
「又想騙我!寡蹨I撲簌簌的掉了下來,牧妐晴好恨自己的沒用。
此時沈甸甸壓在心口處的力不從心,是從小就開始累積起的。
自小,爹爹寵她,娘疼愛她,就連妹妹也是一個樣兒,對她又寵又疼的,一個個都把她當心頭肉對待,忙著為她抵擋外界所有的覬覦垂涎,嚴嚴實實的守護著她,只希望她能平安順遂,快樂無憂。
這樣一番心意出自于爹娘也就算了,但連傾心也是如此,就讓她過意不去了。
明明,明明她才是做姊姊的那一個,守護手足這種事怎么說都該由她來,怎么在牧家卻整個相反?
不應該是這樣的!
現在傾心病得昏昏沈沈,眼看著都快無氣息了,竟還想著要先哄她安心?
這讓她怎能不打心底感到難過?
又如何能不感到濃濃的挫折感?
「別哭!
在牧傾心開口之前,已有人出聲。
冷之安渾然不覺自己搶走小姨子安撫人的工作,揉了揉小妻子的頭,溫聲道:
「我說了她沒事!
「連你也想騙我!顾龁鑶璧牡吐晢柩剩诶渲驳难壑,就像只餓肚子的小貓兒那樣,可愛得讓人不知如何是好。
對她,一直就是如此,不知如何是好啊……
「不騙你!剐琼袧M溢著寵溺之色,冷之安輕拍她的額頭,要她專心聽。「你妹妹不是生病,是中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