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著眼淚的大眼睛驚訝的看著他,因為他使用的字眼。
中毒?
真的假的?
「是真的!贯莘鹬浪谙胧裁,冷之安確認道。
臥病在床的牧傾心不動聲色的將兩人的互動全看在眼里。
擱置心頭的千百種憂慮當中,關于姊姊良人的這一欄位,所有的猜疑與憂慮,都因為冷之安言行舉止間流露出的占有欲而寬了心……
「『奪魄吸魂測試版』,中此毒者初期癥狀就像傷風,高熱不斷,是一般傷寒解熱的藥方無法治療的,只能就這樣拖著,直到中毒者的精氣神被反覆不定的高熱給消耗殆盡!估渲策M一步的解釋,很含蓄的帶過這藥性的結局。
牧妐晴聽得一愣一愣的,猶掛著淚痕的粉嫩小臉充滿了狐疑,略過「消耗殆盡」是怎樣的盡法,她最先想到的問題只有一個:「你怎知道?」
「這毒是我調配的!
這答案說得輕描淡寫,讓牧妐晴一度以為他在開玩笑,因而反應不過來,不知道該怎么回應才對。
「我調配的!巩斨巧点躲兜纳袂椋渲埠芎眯牡挠殖姓J了一次。
牧妐晴已然說不出話。
那震驚表情定格了好久之后,才極其緩慢的從坦承不諱的制藥者身上轉向受害者……
「。A心!」忍不住大叫出聲。
受害者不知何時又昏迷了過去。
。
身為一個十三歲的少年,太蒼并沒有什么遠大的志愿,成為一個比松伯更加被主人倚重跟信賴的侍仆,那就是他的愿望。
他一直在努力學習,從八歲那年自愿跟著回淵峰谷之后,無一日間斷地在學習怎么當一個完美的貼身侍仆。
太蒼自認用了十足的心,特別是像喜怒不形于色這種最基本的定力修煉,他原以為至少有一定的程度了,但這會兒,他知道他的修煉還不夠……
「夫人有什么疑問嗎?」他問了。
他該要忍住,但被人以蛇盯青蛙的姿態足足盯了一炷香的時間之后,他最終還是忍不住開了口。
只可惜,叫他破功的問話猶如石沈大海,并無回應。
那個說要到園子走走、透透氣的人還是原姿勢、原表情,一動也不動地死盯著他看。
隱忍著,太蒼很不想破功得太厲害,只能暗自調息,維持住沈著的表情再喚一次:「夫人?」
猶如大夢初醒,在太蒼的第二度叫喚之時。
「?」視而不見的目光有了焦距,回過神來的牧妐晴直覺問:「什么事?」
原來……她只是剛好看著他這方向在發呆,而不是在看他……
太蒼用盡了意志力,才維持住臉部的平靜。
「沒事!顾f。
太蒼的出聲好似指引了一盞明燈,讓牧妐晴滿腦子的問題有了宣泄的方向……
「喏……」她開口,有些猶豫,但最終還是決定問了:「你跟著你家少爺這么久,解毒的事……有沒問題啊?」
想了想,覺得該補充點什么,牧妐晴連忙又道:「我不是不相信他,但他自己又說了,取名測試版的都是失敗品,沒有特地研發解藥,這事關系傾心的一條小命,我、我……我總是不放心!
「對少爺而言,失敗品就是有所缺陷,這種毒物沒有留下的必要,自然不會想研發解藥,但只要他想,要做出解藥也不是太困難的事!固n如實道。
說是這樣說,但是對一個幫不上忙,只能等待結果的人來說,沒事做的情況下,很難不胡思亂想。
即便牧妐晴已經主動到園子走走想轉換心思,但成效似乎有限,更何況……
「為什么夫君做的藥,會毒到傾心?」她一直想不通這點。
「回夫人的話!固n知無不言,答道:「雖然是失敗品,但對一般人來說已經很好用了,所以滄少爺會定期將失敗的藥一起收走!
太蒼口中的滄少爺是冷之安的孿生兄弟冷之滄,成親多時,雖還沒見過面,但對于這點牧妐晴是知曉的。
先前她只聽聞這位小叔是做家族生意的,一直沒機會過問冷家到底是做哪門子生意,但這會兒將事情兜了一兜,大抵也知是什么營生了。
雖然搞不懂,怎會有人把販售毒藥當一門生意經營,但與其思索這問題,牧妐晴更憂心有人要對傾心不利。
當真有人欲除傾心而后快,甚至已經積極到下毒的程度了,下的還是這種沒解藥的毒,這……
「夫人切莫煩憂!沽⒅井斠粋完美的貼心侍兒,太蒼很適時的推崇自家主人。「少爺需要時間觀察病人狀態,也需要時間去想解毒的藥方,一切只是時間的問題,只要少爺肯出手,傾心小姐的命絕對留得下來。」
奉命去取用茶水跟點心的幸幸,回來正巧聽到話尾,連忙附和:「傾心小姐福大命大,一定會沒事的!
聞言,牧妐晴只能嘆氣。
雖然她煩心的并不止于此,但這次的毒素能不能根除,確實也是令她不安的因素之一。
人人傳言她是降世的福星,她多希望自己真的是。
若她真是福星、擁有什么天賜神力,她比誰都希望一切平安如意,但自從爹娘意外橫死之后,接連發生的諸多事件,讓她不自覺的會往不好的方向聯想去。
「蒼小子,你跟著你家少爺應該也有一段時間了吧!」將點心布上的同時,幸幸嘴巴也沒閑著,好奇的問道:「你跟了他這么久,知道他為什么要研究毒物嗎?」
這話引起牧妐晴的注意,事實上這問題她也想了很久,也很想知道答案。
「什么『為什么』?」太蒼不明白這問題的重點在哪邊,特別是新上任的夫人也一臉期待的神情看著他的時候。
「我的意思是,毒藥,毒藥,這兩個字聽起來總是叫人忌諱,畢竟它是害人的東西,研究這東西,有什么好的呢?怎么會世代都研究這個為樂?」幸幸一直就想不通,趁著這會兒姑爺下在,有自家小姐撐腰,正好問問。
「夫人家經營的是字花樓,賭博又算是哪門子的好事?」太蒼脫口而出,話出了口才想到,身為一個完美的侍兒,他怎能用這么直白的口吻跟語句?
他略微緊張的看看還不甚熟悉的女主人,只見后者摸摸鼻子,清秀的美顏上不見絲毫怪罪,反倒是一臉尷尬的笑道:「你說的也沒錯,賭博確實不是什么好事!
「但就某方面來說,這件不是很好的事,卻也提供一般小老百姓娛樂跟夢想啊!剐倚业故遣环䴕獾霓q駁道。
娛樂?夢想?那么,那些玩到傾家蕩產又拋妻棄子的呢?
無法認同,太蒼選擇沈默。
「更何況你要知道,字花樓再怎么說也是個正當的營生方式,別說是中彩的得獎人是怎么改變了生活,它本身就提供不少人工作機會,讓大家一起求溫飽,也算是造福很多人啊!剐倚以贀Q個方式說。
「幸幸說的也是!鼓翃q晴點點頭,放下啜飲兩口的熱茶,頗有感慨的說道:
「其實賭博本身并非罪惡,有問題的是人,是人心中的貪念。」
語畢,一陣沈默……
忽地發現她話說得太沈重,把場面搞僵了,牧妐晴有些些不好意思,連忙招呼道:「都別站著,也沒別人,坐下來一起喝茶,陪我吃吃點心吧!
雖然以前也常奉命陪著一起吃吃喝喝,但現在已不比以往,會不會觸及姑爺的規矩先不說,至少眼下多了一個太蒼看著,幸幸試著守本分的推辭道:「小姐,這不太好。」
牧妐晴生性單純,卻也不是沒神經,聽幸幸推辭便心領神會,故意嘟起嘴佯怒道:「我一個人品茶沒滋味,就說是陪我,誰敢說話?快幫太蒼斟茶,各式點心都上一份!
太蒼從沒遇過這樣的事,直到幸幸拉著他坐下,他仍感到莫名其妙,自然不敢像幸幸一樣,一派的隨意又自在……
「其實我也有一個疑問。」在幸幸為兩人斟上茶的時候,牧妐晴開了口。
「夫人請問,太蒼知無不言。」端坐的太蒼態度甚是恭謹。
「研究毒物這種事……姑且不論好壞,光光是研究這個,還以此營生,真能維持生計?」牧妐晴很直接的問了。
并非憂慮夫家的生活用度問題,她自認不是吃不了苦的人,即使自出世后便養尊處優,沒吃過什么真正的苦頭,但她相信,真要面對時,粗茶淡飯的生活決計難不了她。
會有這么一問,純粹只是耳濡目染的習慣使然。
就算沒人讓她管事,可她時常看傾心操煩府里內外的大小事……對外生意場上的事她沒啥概念就略過不提,但是關于府里開銷支出等的問題,她看久了、聽久了,多少也有些概念。
至少,她知道要維持一大家子運作,并不是想想或動動嘴就行,得有一定的開銷支出才能維持既有的舒適生活。
先前待在淵峰谷里時,她便注意到了。
雖然居處樣貌簡雅樸質,但其實材質都是最好的,就連衣物器皿等等用具也一律是質感絕佳的上等之物。
已經看慣傾心理家的她自然忍不住好奇,以冷之安的不事生產,單靠胞弟在外買賣那些毒物,真的足以維持整個淵峰谷舒適安逸的用度支出?
牧妐晴自認為她的問題很簡單明白,卻沒想到太蒼聞言后卻是一臉狐疑的看著她,好似沒聽懂問題。
「少爺沒說嗎?」這才是他感到好奇的點。
忽來咚的一大聲,伴隨沖擊之下杯盤被掃落的勁道與碎裂聲,著實讓牧妐晴嚇了一大跳。
「幸幸?」她大驚,因為前一刻才端著茶在喝的人就這么無預警的整個癱趴在桌面上,她要沒被嚇到那才奇怪。
太蒼甚為機伶,第一時間便斷定茶水、點心定是被下了藥,連忙護到牧妐晴身前,小心翼翼巡視周圍環境。
「夫人小心!」他示警,但已經晚了一步。
腳下一軟,太蒼倒下,即便最后單膝落地而勉強支撐自己,卻再也無力站起。
茶水、點心有沒有問題他無法進一步確認,但香氣……
隨著茶香飄出的氣味當中……有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