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茶大會辦在佛城的東市,這里是佛州最繁華的地方,各式店鋪林立,熙來攘往的人車,一派熱鬧繁華。
時值盛夏,太陽高照,走在外頭,炎熱的風(fēng)吹得人冒汗,姑娘家都撐著傘,行人也不忘站到陰涼處,但天氣再熱,也阻擋不了老百姓的熱情。
除了茶青坊這個比賽會場人潮涌動外,在一條街外的十方賭坊,人流也不遑多讓。下注押冠一向是老百姓熱衷的活兒,今年顯然有人不看好兩屆冠軍晨光茶行,押了上千兩給名不見經(jīng)傳的博群茶行,后來一連幾天,又有人押了博群茶行,且金額都不小。
眼看風(fēng)向不對,眾人以為有人收到什么內(nèi)幕,因此許多人到賭坊改注,然后就有傳言流出,代表博群茶行參賽的林彥岑是什么百年一見的天才,在其他地方斗茶,未曾嘗過敗績。
傳言一出,更多人跟風(fēng),押注最高的變成博群茶行,一向在賭盤具有高人氣的晨光茶行,若不是有人一次押上二萬兩,在下注排行榜上可能排不上前十了。
茶青坊是一座有株古老槐樹的觀景茶樓,今日為了比賽,張燈結(jié)彩,樓上設(shè)有觀賽包廂,價格不菲。
上午時分,來客分別進(jìn)入茶樓,而在更早前,主辦的茶坊少東劉騰文親自迎了一名貴客進(jìn)到二樓最好的包廂才離開。
雅致包廂里,圓桌上備了茶水茶點,一名女子端坐桌前,前方有一樓臺,可以居高臨下的觀看一樓比賽。
一會兒,一名青衣丫鬟快步進(jìn)來一福,「姑娘,姜爺?shù)搅!?br />
池芳妤美麗的臉上不見波動,「那個賤人呢?」
「也到了!骨嘁卵诀哌B忙回答。
池芳妤繃緊了臉,「好,很好,我就看看在他眼中最好的女子是什么樣子。」
一想到那張讓她一見傾心,有著俊美臉龐的男子,她就恨!
池芳妤乃大家閨秀,一舉一動、行進(jìn)坐立皆守禮,父親更是出身京城的權(quán)臣永寧侯池丞謙,因此她一來到佛城,點明自己的身分,劉騰文就巴結(jié)奉承起她,安排私人包廂,甚至聽她的安排行事。
這樣才是對的,見過她容貌的男子對她所求一向沒有抵抗力,除了某人!
此時,參賽的茶行隊伍一一進(jìn)場,一樓除了架高的比賽平臺,四周已坐無虛席。
池芳妤站起身,接過丫鬟遞來的帷帽戴上,走上樓臺,目光很快的落在第七隊伍中的女子身上。
那女子頭戴一支金花珍珠簪子,穿了一襲淡粉色的蝴蝶團(tuán)花襦裙,整個人清麗脫俗,溫婉動人。
竟是這等絕色!池芳妤雙手握拳,感到指尖戳進(jìn)手心。
她從小到大一路順風(fēng)順?biāo),家人疼寵,要什么有什么,但在姜岱陽這里卻行不通。
他為人爽朗,經(jīng)商的分寸拿捏極好,霸氣果斷,她曾見過他與人談生意,不需唇槍舌劍、快意廝殺,那從容的自信風(fēng)采讓他整個人散發(fā)著耀眼的光芒,瞬間奪了她的芳心。
然而他的成就與不近女色眾所周知,不少與他交好的官家子弟都動念想將家中姊妹與之聯(lián)親,但他都婉拒,說心中已有佳人。
池芳妤本以為那只是借口,不顧女子矜持追逐他,沒想到他竟坦言不喜歡她。
她脾氣上來,質(zhì)問,「那你喜歡什么樣的女孩?比我美,比我個性好,才情比我佳?」
姜岱陽反問,「與小姐何干?」
「你、你真的有喜歡的人了?」
「是!顾鸬酶纱嗬。
池芳妤自小被家人捧在掌心里長大,想要什么都能得到,難得喜歡上一個人,自然是不甘愿。
她想看看誰能贏得他的心,派人去查他的事,大小事都不許錯過,于是,她知道這兩三年來,姜岱陽都派專人搜集最好的布料及簪花首飾、雜書、茶葉、茶經(jīng)書籍,還有海外的新鮮珍玩,一批批的往方家送,中間更是家書不斷。
而那個讓他魂縈夢牽的女人,就是與他青梅竹馬的呂芝瑩!
池芳妤不甘愿,她是真的喜歡上他,對他的執(zhí)念已經(jīng)入了魔,非到手不可。
這呂芝瑩怎么能夠順風(fēng)順?biāo)倪^日子,那不是太不公平了!
高臺上,所有參賽者一一入座,桌前備有筆墨方便他們作答,六名評審也已坐好,負(fù)責(zé)主持的劉騰文正式宣布比賽開始。
第一關(guān),參賽者觀茶色及碗底葉片就得分辨是何種茶,一共有十道題,答對八題者才能進(jìn)入下一關(guān)。
侍茶者一一送茶到各個參賽者桌上,時間一到就必須寫下答案。
場上靜悄悄,眾人關(guān)注的多是突然聲名鵲起的博群茶行以及晨光茶行,呂芝瑩與林彥岑幾乎是同時寫上答案,而兩人也是近四十名參賽者中動筆最快的。
時間慢慢流逝,第一關(guān)結(jié)束,侍茶者收回每人的答案紙交到評審手上,片刻后,第一關(guān)留下來的有二十名,林彥岑跟呂芝瑩都在其中,不少人大聲歡呼。
第二關(guān)則是盲測,參賽者須在眼睛蒙上黑巾再品茶,這考的完全是舌頭的辨識度,一共五題。
一樣是靜悄悄,考試結(jié)果出爐,只有七名可以進(jìn)到最后一關(guān)。
引人注目的呂芝瑩與林彥岑仍在場上,但成績已讓觀眾議論,眾望所歸的呂芝瑩居然屈居第三,她錯了兩題,第二名是天惠茶行,錯了一題,而林彥岑全對。
呂芝瑩自己都難以置信,她極有把握,怎么可能錯到兩題?
位在二樓廂房的池芳妤得意的笑了,她就是看不得她好,第二關(guān)就落到第三,之后晨光茶行還要怎么以第一茶商的姿態(tài)在穆城茶街上橫行?
她柳眉一皺,目光掃過一樓的群眾,又看向兩名丫鬟,「找到姜爺了?」
兩名丫鬟搖頭,其中一名道:「也許姜爺也在某一間廂房里!
上等廂房共有二十間,樓臺前都設(shè)有屏風(fēng),可以阻隔外面的視線,但坐在廂房里的人卻可以一覽比賽進(jìn)行。
接下來,斗茶比賽繼續(xù)進(jìn)行到第三關(guān)。
侍茶師一次以托盤端上三杯熱茶,杯口系上黑紗布,看不見杯底茶色,侍茶師站在離參賽者兩步遠(yuǎn)的距離,由另一名侍茶師手執(zhí)蒲扇將三杯茶的茶香往比賽者撮去。
這是高難度的辨識,考的是嗅覺,而且羽扇只能搧三回,一時之間,整個場更是靜到彷佛連根針落地的聲音都聽得見,觀眾們屏息以待,沒人說話。
成績一揭曉,現(xiàn)場立即炸裂,議論聲此起彼落,卻也有了更多的歡呼聲。
晨光茶行居然輸了!林彥岑全對,呂芝瑩竟又錯了兩題!
今年的賭盤多數(shù)人押注林彥岑奪冠,眼下成真,莊家可要賠慘了。
斗茶成績攸關(guān)自家茶行未來的生意好壞,呂芝瑩想到自己辜負(fù)家人期待,眼眶泛紅。
即使心情沉重,她仍擠出笑容恭喜林彥岑。
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她不敢說自己一定是最強(qiáng)的,可是她真的有把握。
輸了就輸了,但她想知道正確答案。
她剛要開口,就見在她進(jìn)場后便不見的姜岱陽走上臺來。
他一襲紫藍(lán)色袍服,舉手投足都帶著一股從容自信,這份氣度再加上那張俊美無儔的臉龐,與一些貴公子相比一點也不遜色。
「好一陣子不見了,劉少爺!顾蠓礁鷦Ⅱv文寒暄,絲毫沒有半點打斷比賽的自覺。
劉騰文見到他,眼神微微閃動,「姜爺,許久不見了,可眼下還沒頒獎,姜爺要敘舊,可否稍待一會兒?」
來者是客,每一個人都不該怠慢,但身分不同,待遇總不同,譬如說,那笑得艷光四射的官家千金池芳妤,還有眼下神色淡漠卻帶著壓迫、氣勢凜人的姜爺。
姜岱陽微微一笑,先向臺下眾人一揖,「今日大家齊聚這里,賽事結(jié)束了,但姜某總覺得不夠精彩。本人對茶也挺有研究,所以想加碼,讓場上的七人再比一場!
二樓廂房突然傳出一道年輕的女聲,「這不合規(guī)定。」
接著,一個戴著帷帽的纖細(xì)身影就站在二樓的樓臺。
圍觀者紛紛議論,仰頭齊齊投向那道身影,呂芝瑩也看過去。
「我加碼五千兩。」姜岱陽連看都懶得看一眼,只看著第三關(guān)仍留在場上的七位參賽者,「當(dāng)然,這場加碼賽不會改變先前的比賽結(jié)果,只是多比一場,彩頭多一筆而已!
他頓一下,又開口,「這么吧,愿意繼續(xù)留下參加的,本人送上千兩銀,算是我交了你這個朋友。」
「哇——」
眾人驚呼,一千兩可不少,更甭提姜爺是誰啊,出身晨光茶行,年少有為,敢沖敢拼,如今可是多家尋寶坊、車行及船行的大東家,成了他的朋友,臉上有光,日后真的有機(jī)會讓他提攜一下,還怕沒前途?
除了林彥岑,包括呂芝瑩在內(nèi)的參賽者都點頭了。
呂芝瑩倒不是在意那一千兩或五千兩,她想再比試一場,若仍有錯誤,代表她對自己的自信出了問題,得努力再努力才成。
林彥岑遲遲沒表態(tài),令大家不解,他是冠軍,不是更應(yīng)該爽快應(yīng)戰(zhàn)?
「林公子是怕自己失常?不敢點頭?」姜岱陽勾起一抹淺笑,「老實說,很多人知道我出身晨光茶行,參賽的呂姑娘是我妹子,我這也是想給她個機(jī)會,讓她知道她錯在哪里,所以題目與剛剛是一樣的!
他繼續(xù)說來,同樣是那三壺茶,但剛剛搧茶香,不論順序,只要寫出三種茶,現(xiàn)在一杯一杯的搧,讓她知道自己錯在哪里,這完全是他這個兄長對妹妹的心意。
原來是一樣的茶,那有什么問題,林彥岑毫不遲疑的點頭了。
見七名參賽者坐好后,姜岱陽回頭看了梁漢一眼,只見他一拍手,七名侍茶師便端著茶走出來。
這顯然是做好安排的,見狀,池芳妤蹙眉,有種不太好的預(yù)感襲來,她不悅的瞥向一樓的劉騰文。
劉騰文剛好看過去,即使隔著薄薄帷帽,他也接收到她那不快的一眼,可他能怎么辦?
姜岱陽掌控全場,他根本沒機(jī)會插話。
比賽開始進(jìn)行,奇怪的是,每一位參賽者在聞得三種茶香后,除了林彥岑外,幾乎都做了一樣的動作,愣了一下,下意識想轉(zhuǎn)頭看旁邊。
姜岱陽的聲音適時的響起,「請自行作答。」
參賽者不好再看他人,只得提筆沾墨,寫下答案。
林彥岑想著既然是剛剛那三種茶,順序有錯又如何?他也沒細(xì)聞,很有自信的寫下三種茶品。
侍茶者要收走桌上的紙箋,姜岱陽阻止了,他突然看向評審席里的兩名評審,再看向席間的觀眾,「既然是姜某個人加賽,就不麻煩大會評審了,在大眾眼前揭露答案就好!顾笥覂墒,直接揭開呂芝瑩跟林彥岑的答案。
眾人一看,驚呼聲陡起,「怎么完全不一樣!」
沒錯,兩人的答案沒有一個相同,這代表其中一人全錯!
姜岱陽忍不住笑了,「看,多精彩,一位是剛剛出爐的斗茶冠軍,另一位是連兩屆的冠軍,答案竟沒有一個相同,我這加碼賽比得很值得啊!
眾人頻頻點頭,交頭接耳的說,沒錯,太不可思議了!
此時姜岱陽又主動邀請泡這三壺茶的老茶師上臺,一起見證臺上這些茶師的水準(zhǔn)。
眾人議論紛紛,不知道他這是要做什么,但他儼然成了掌控全場的人。
呂芝瑩沒有說話,她心里已有答案,而坐在另一邊的林彥岑則額冒冷汗。
一名白發(fā)蒼蒼,看來溫文的老先生走出來,向眾人一揖,他也是斗茶比賽的老面孔,是一名資深茶師。
「請先生將正確答案交給我!菇逢栍终f。
老茶師將手上一只信封交給他。
「謝謝先生!菇逢栐倏聪蛭捶_答案的五名茶師,「請你們直接把答案翻過來吧!
五人剛剛看了林彥岑的答案后,皆露鄙夷之色,這會兒翻開答案可是動作俐落。
不意外的,席間眾人的驚呼聲再起,還起了一陣騷動。
五人的答案其實也不盡相同,但至少有兩種茶品重復(fù),且跟呂芝瑩的答案有交集,反之,奪冠的林彥岑寫的完全是另外三種茶品。
若呂芝瑩一人就算了,其他參賽者都跟他不一樣,這就大大有問題了。
林彥岑慌了,劉騰文更是臉色發(fā)白,反射動作抬頭去看二樓廂房的纖細(xì)身影。
蠢貨!池芳妤放在裙邊的雙手握拳,倏地轉(zhuǎn)身走進(jìn)廂房。
姜岱陽還覺得事情鬧得不夠大,將老茶師交給他的紙箋展開給眾人看。
這一看,眾人又是一陣驚呼,老茶師的答案與呂芝瑩的一模一樣。
「怎么回事?太奇怪了,林彥岑的答案全錯!」
眾人議論紛紛,劉騰文臉色更難看。
評審席上,兩名評審臉色發(fā)白,其他評審則是霧里看花,一臉莫名。
臺上的老茶師突然走到林彥岑面前,「林茶師的第一名,恕老朽無法認(rèn)同,三款茶除了其中一款龍品貢茶鮮為人知外,其他兩款,你身為茶行代表不可能不知道。」
「是——是姜爺誤導(dǎo),他明明說是同樣三壺!」
「姜爺是這么說,但他在請我泡三壺茶時也說了,他尊重我的想法!估喜鑾熇淅涞目粗,「我想了想,已比過的茶再比也沒什么意思,因而自作主張,另備三種茶。事實證明,除了你之外,其他茶師都以他們聞到的茶香來作答!
「我是——不,不對,這個加賽,我有些疲累,不太上心才寫錯的,怎能說我的第一名你無法認(rèn)同!沽謴┽荒芎鷣y解釋。
「比賽的正確答案早就有人給你了,是不是?」老茶師咄咄逼人的又說。
「作斃!」臺下有人吼出來。
「沒有,沒有,我是憑實力競爭的!」
林彥岑急于解釋,但神情發(fā)虛,他當(dāng)然知道是怎么回事,他在斗茶上雖有幾分實力,可是要過第二關(guān)已有困難,既然有人給他揚(yáng)名的機(jī)會,何樂而不為?
眼下出了狀況,他只能咬死不承認(rèn)。
劉騰文也急急澄清絕無作弊事宜,斗茶大賽辦了多屆,是以公平公正聞名。
突然,入口處起了一陣騷動,眾人看過去,就見一名著石青色袍服的少年走進(jìn)來。
少年有一雙狹長鳳眸,神情間帶著些風(fēng)流瀟灑的味兒,全佛州的人都知道,他是十方賭坊的少東家曹天宇,而這次斗茶大賽就是十方賭坊開的賭盤。
「劉少爺說沒有作弊,那就是說,光這次比賽……」曹天宇手一伸,身后一名帳房就將一本帳冊交給他手上,他翻開一看,「唷唷唷,我的賭坊可得賠上三十萬兩銀啊。」
他冷笑的看著臉色發(fā)青的劉騰文,「若說公平競爭,三十萬兩自然認(rèn)賠;若是人為,這三十萬兩誰作妖誰就要給本少爺吐出來,而且曹某還要將他告官,不關(guān)上個幾十年,來個殺雞儆猴,十方賭坊怎么開下去?」而后突然看向林彥岑,「你說是不是?」
林彥岑面如土色,渾身發(fā)抖,「不不不,不是我,我什么都沒做,我什么都不知道,劉——劉少爺,都是他幫我的!」
門口處,幾名衙役走進(jìn)來,其中三人很快上臺,走向林彥岑,另外幾人則走向劉騰文。
劉騰文嚇得抬頭對著廂房大喊,「別抓我,不是我啊,池姑娘,你說你會搞定這一切的,你說你可以,我才透露答案給林彥岑的!」
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蠢貨!樓上的池芳妤咬牙切齒,她簡直要氣瘋了,幾步走出廂房,對著樓下怒道:「堂堂男子出事卻找我頂罪,劉少爺有人證嗎?若沒有,我就告你污蔑!
劉騰文怔怔看著那戴著帷帽的纖細(xì)身影,他哪有什么人證物證,什么證據(jù)也沒有,她只是用了美人計并許他一個光明未來。
他啞口無言,與嚇呆的林彥岑被衙役帶下去問話。
之后,因池芳妤的身分,再加上劉騰文什么證據(jù)也拿不出來,她全身而退。
即使如此,她仍是憋了一肚子怒火無處宣泄。
佛州衙役很快査清楚,劉騰文是主謀,是他動了手腳,重金賄賂其中兩名評審,所以呂芝瑩的答案被換掉,在第二關(guān)及第三關(guān)時,她的答案全對,如今真相大白,第一名毫無懸念自然是她。
劉家老爺?shù)弥@事,急匆匆的跑去衙門處理嫡子惹下的禍?zhǔn)隆?br />
會場照常舉行頒獎,眾人交頭接耳,可以想像這件丑事絕對會傳得沸沸揚(yáng)揚(yáng),成為老百姓茶余飯后嚼舌根的大八卦。
當(dāng)時劉騰文向廂房的那一喊讓眾人的八卦魂沸騰了,好奇他為什么要讓林彥岑勝出?官方說法是他收賄拿了博群茶行一大筆銀兩,但信者恒信,不信者不信,各自聯(lián)想。姜岱陽言而有信,該給各參賽者的一千兩一文錢也沒少的給。
呂芝瑩拿了共六千兩的彩頭,心里暖暖的,還來不及跟他說謝謝,便受曹天宇邀請前去參加慶功宴——原來曹天宇跟姜岱陽是好朋友。
尚未到用午膳的時間,再加上呂芝瑩喝了一肚子茶水,曹天宇貼心的讓她跟丫鬟先進(jìn)到客房小憩。
他則勾著姜岱陽的肩,晃到自己的院子,坐在亭臺笑咪咪的看著他道:「兄弟啊,我總算看到你的心上人了!
「對,是她!菇逢柡攘丝诓瑁Φ煤荛_心。
曹天宇挑挑眉,「真坦白。」
「謝謝了,今日!菇逢栔币暫糜,那最后出場的貢茶可是這個好友臨時貢獻(xiàn)的,老茶師怎么舍得不拿出來比賽。
曹天宇勾起唇,舉起茶杯,「該說謝的是我,你可幫我省下了三十萬兩,只是——我怎么看,你妹子好像不知道自己是你的心上人?兄弟,愛了就要大方表示,愛得無聲無息也太憋屈了吧!
姜岱陽沒接話,只笑了笑,喝手上的茶。
上一世,他的愛意直白而濃烈,可結(jié)局不好;這一世他不急,感情不需要轟轟烈烈,他用溫水滋養(yǎng),只要她愿意慢慢喜歡上他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