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話讓眾人吃驚,也讓獨孤晦玉感到意外,連黑無崖都不可思議地瞪著她,不解這小姑娘看似單純纖弱,怎會知道那包子里下的不是毒藥?
一時之間,眾人半信半疑。事實上,趁著其他人分神時,梁靜乘機檢查了掉在地上的肉包子,所以才會知道那不是會害死人的毒藥。加上黑無崖并沒打算害她,還大方地請她吃免錢的,而且他是個義賊,她實在役辦法眼睜睜地看著他被人殺死,所以向來不管閑事的她,才會忍不住幫黑無崖求情。
獨孤晦玉料不到這只小兔子竟然有膽子擋在他的劍前為黑無崖求情,他神情森冷,目光一瞬也不瞬地晚著她,唇邊夾然彎起那氣的弧度。
“難不成,你真的想嫁他?”
梁靜愣住,繼而秀眉大皺,心想這人耳聾了嗎?明明己經跟他講原因了,居然以為她想嫁給黑無崖?她對黑無崖完全沒有姑娘懷春的心思,正確地說,她根本從沒想過這種事!想歸想,心里罵獨孤晦玉是笨蛋,但是臉上絕對不會表現出來。
“不是!彼卮鸬煤芨纱。
“那就別多事,走開!本娴恼Z氣里散發著危險味兒。
梁靜的目光與他對峙著,從對方不妥協的冷眸中,她感受到這人的無情固執,并非言語所能說動,那眼中逐漸凝聚的殺氣,警告她最好讓開,否則他會連她一起殺。
她嘆了口氣,收回目光,低頭道:“真的不行嗎?”
“走開。”這是他最后的警告。
看樣子只有以自己的方式來使他同意了。她歉然地向他微微一福。
“對不住了!
獨孤晦玉殺氣滿盈地瞪著低頭行禮的她,不一會兒,冰冷的神情有了變動,劍眉微擰,因為他突然感到自己不太對勁,凝聚內力的劍,竟然感到力量在散去,正狐疑時,猛然驚覺一事——“你——”他憤怒出聲,可才說了一個字,立刻感受到全身劇痛!在兩腿頹然跪下之前,他將劍尖插地,支撐著自己的重量,汗如雨下,氣血翻騰,不敢相信地瞪著眼前這個看起來弱不禁風的小兔子。
“你對我下毒?”
她心虛地望著他殺氣騰騰的臉色,小聲道:“只是暫時讓你失去力氣,不會傷你性命!
獨孤晦玉怒火填膺,獨孤世家劍法冠天下,他又是個中翹楚,竟叫一個初出茅廬的小丫頭給下毒?簡直是奇恥大辱!同時,他也很震驚她的手段如此高明。
好可怕的膛色,那兇惡的目光寫著要把她大卸八塊,看得她心驚膽跳。她也是千百個不愿意惹上他呀!誰叫他不好構通,她只好用師父教她的獨門武功,施毒于無形,讓獨孤晦玉暫時無法殺人了。
然后,她突然轉身,把身后正想乘機打鬼主意的黑無崖給嚇了一跳。
梁靜望著他,平靜地說道:“看在你對我網開一面,役有給我吃下有毒的肉包子,所以才出手救你,不過為了避免你們乘機傷害他們,所以在我對他下毒的時候,也對你們下毒了。”
黑無崖等人一聽,忍不住驚訝得倒退了一步。
梁靜繼續說道:“你們只有一個時辰可以解毒,往西走十里,那兒有一座湖,去湖邊找一株樹,它結了紫色的果實,吃下那果實便能解你們身上的毒!
黑無崖等人怔愣地望著她,好奇地問:“如果遲了呢?”
“放心,不會死,頂多武功盡廢而己!
“武功盡廢”四個字恍若晴天霹靂,讓他們倒抽了口氣,背脊泛寒。倘若他們沒了武功,數十年練武的心血豈不白費?而且他們仇敵滿天下,沒了武功,只有坐以特斃的分!
黑無崖等人哪敢再打壞主意?此刻他們都自身難保了!對他們來說,武功被廢比死更讓他們恐懼。
黑無崖對于她如此高超的施毒術早就震驚不己,再也不敢小看她,科不到這個小姑娘竟是如此探藏不露。他忙拱手道:“在下有眼不識泰山,敢問小姑娘乃何方高人?叮一個門派?”
呆瓜才會講出自己的門派I她沒有一般江湖人士喜歡宣揚自己是哪個名家派別、打響自己名聲的習慣,笨得讓人方便找上門來尋仇。能低調盡量低調,尤其在自己惹怒獨孤晦玉之際,她只想盡快閃人!
瞄了獨孤晦玉森冷的面孔一眼,心中打了個冷顫,鎮定地對黑無崖說道:“我無門無派,只是一介平凡女子罷了。言盡于此,你們好自為之吧。”
黑無崖等人不敢再耽擱,在臨去前,他深深地看了梁靜一眼,便和手下們匆匆離去,務必要在一個時辰之內趕到湖邊解毒。
特這批“山狼”離開后,她未到柳常青身旁,將藥丸給他,然后說道:“吞下去,可立即解你身上的毒!
柳常青看著手中的藥丸,只有一粒,然后看向她。
“多謝姑娘。那他呢?”這個“他”指的當然是獨孤晦玉。
梁靜小聲地在他耳邊低聲道:“你帶著他,離開這里往東走一里,我會在那里留下解藥!
柳常青訝異地看著她。
“姑娘要先離開?為何不現在給解藥?”
梁靜的聲量壓得更低,朝獨孤晦玉貓了一眼。
“現在給你朋友解藥?那我豈不找死?”
柳常青眉毛一挑,也往獨孤晦玉瞄了一眼,苦笑道:“說得也是。不過姑娘給我解藥后,就不怕我對姑娘不利?”
梁靜上下打量他,很有把握地搖頭。
“你不會!
柳常青倒是很意外她這么信任他,禁不住笑了。的確,他是不會做出任何對她不利的事。
“可是這樣好嗎?我們往東走一里,萬一在那里發現解藥被人拿走,或是掉了怎么辦?”
“放心吧,你們去了那里,自然會明白。這解藥,現在不能給他!
她的言下之意,柳常青當然明白。想不到這個小姑娘如此聰慧,往東走一里才給解藥,讓她和黑無崖那些人,都有充足的機會逃走,一舉兩得。
柳常青朝她拱手道謝。
“多謝梁靜姑娘!痹捖,他立刻吞下藥丸。
“小姑娘,麻煩你好人做到底,也幫我們解毒吧!”其他人見狀,忙向她討藥。
梁靜看向其他人,對他們說道:“很抱歉,我藥丸不多,無法給所有人。其實你們身上的毒是一種麻痹經絡的毒素,只要運行內力,便能自行排毒,在運行氣血時會痛,越痛表示效果越好。如果你們想盡快解毒,最好別浪費時問。”
眾人一聽,心中大驚。此刻大家都動彈不得,但是萬一有人先解了毒,然后乘機打劫的話,那可就得不償失了!于是立刻趕忙穩住心神,運行氣血,努力將身上的毒素逼出。
柳常青也依照她說的,閉上眼探深做了個吐納。吃了解藥之后,果然感到力量緩緩恢復,他立即運行經脈血絡,果然疏通大開,心下一喜。
“這解藥真神奇,沒多少工夫就——效?梁靜姑娘?”他睜開眼后,東看看、西看看,那小姑娘早不見人影了!
他禁不住失笑,想不到他們這幫人,最后誰都沒討到好處,區區一個小女子,便能逆轉乾坤,免除了一場生殺劫數。
他謹記小姑娘的叮囑,立刻去扶起行動不便的獨孤晦玉,想當然耳,獨孤晦玉的臉色可是比閻羅索命還要可怕。
他和獨孤晦玉相識這么久,何曾看過他如此狼狽?竟栽在一個小姑娘手中,恐怕是氣壞了吧?
“走吧,梁靜姑娘說了,你得走一里,她才給解藥!
“你為什么不殺了她拿解藥?”獨孤晦玉咬牙道。
柳常青哈哈笑道:“我可舍不得殺她呀!何況她也役惹到我呀!”面對獨孤晦玉的質問,他只是一派的嬉笑,心想這只小兔子真聰明,現場這么多人,她只肯給自己解藥,分明看準了他是這里面最安全的人,不但不會傷害任何人,獨孤晦玉也不會傷害他。
他扶著獨孤晦玉往東走,這一路上,獨孤晦玉的臉色說有多難看就有多難看,嘴里還不斷地發誓要宰了那只小兔子,讓他禁不住苦笑,反倒開始擔心小兔子的安危,只希望小兔子能逃多遠是多遠,可千萬別被獨孤晦玉找到呀!
扶著獨孤晦玉走了一里路后,獨孤晦玉己經滿身大汗。
“解藥呢?”獨孤晦玉咬牙地問。
也不知道這是什么鬼毒,竟讓他像個老人家一樣,走一步像走百步,恍若王八慢爬,待走完一里路后,人己全身汗提,氣喘如牛了。
柳常青也很茫然,他們走了一里后,四周除了樹林,根本看不到任何一間房子,更是連解藥的影子也看不到。
“該死的女人,竟敢耍我!”獨孤晦玉全身冒著殺氣,認定這個女人騙他走了一里,分明在耍他,氣得他青筋暴浮。很好,他絕對要殺了她!
柳常青倒認為梁靜姑娘不可能不守信的,回想她的最后一句話,她說等他們到了,就會知道了。
知道什么呢?他深思著,正當他迷惑時,眼尖地發現一株樹干上有些異樣。
“咦?等等,那里好像刻了一些字。”
柳常青扶著獨孤晦玉來到大樹干前,瞧見這粗大的樹干上,明明白白地刻了一行字——走完一里路,可自行運功解毒。
他和獨孤晦玉皆是一愣,獨孤晦玉雖然狐疑,卻也立即就地盤坐,試著運行內力,赫然發現氣血通達,不一會兒,立刻感到通體舒楊,接著便身輕如燕,氣喘如牛的情況梢失,完全恢復正常了。
他自行站起身,柳常青驚訝地盯著他。
“怪怪,這是什么毒?居然無須吃解藥,便能自行恢復?”獨孤晦玉冷哼。
“這毒,根本不需要解藥,它會隨著汗水排出體外,自然可解。”
柳常青聽了恍然大悟,嘖嘖稱奇。
“真是奇呀!這個小姑娘,到底是何方人物?”連他都忍不住想知道。
獨孤晦玉雙手握拳,己然恢復力氣,深思之后,心中己猜出幾分,說出了二十年前江湖上流傳的句子。
“江湖一絕,風無色,水無痕 公子毒吻,神不知,鬼不覺”柳常青聽了也驀然一震。
“毒公子令狐絕?”這句子形容的正是那位世外高人令狐絕,此人武功探不可側,來無影去無蹤,為江湖人所畏懼,他其中一門絕學,便是施毒于無形,令人望塵莫及。
獨孤晦玉緩緩瞇細一對冷厲的黑眸。
“若我猜的沒錯,那丫頭必然和令狐絕有極大的關系!
“可是傳言那令狐絕二十年前就死了呀!在他死前并沒有收過任何弟子,而且那小姑娘怎么看,也不過才十六、七歲,說是令狐絕的徒弟也不可能!
獨孤晦玉沒有回答,卻是轉身便走。
柳常青急急忙忙地跟去,見獨孤晦玉不說話,而是遷自在附近周遭檢查,像在找什么似的。
“獨孤兄,你該不會想找到那位梁靜小姑娘,然后殺了她吧?”依他對獨孤晦玉的了解,受了這種委屈,獨孤晦玉肯定視為奇恥大辱,必然要找對方復仇。
獨孤晦玉冷哼,臉色鐵青地在每一個地方檢查可能遺留的行跡,果然讓他找到了,嘴角逸出森冷的笑意。
“你以為在犯到我之后,我還會讓那人高枕無憂地過日子嗎?”
柳常青對那個梁靜小姑娘是很有好感的,也知道小姑娘是好意,忍不住想幫她說話。
“她沒有惡意,若有惡意,你現在不會還完好如初,何祝她還幫我解了毒!闭f起未,他欠小姑娘一個恩情。
獨孤晦玉冷冷地瞪向他。
“她救的是你,可不是我。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你最好別阻止我,除非你想與我為敵。”
柳常青忙舉手告饒,苦笑道:“我視你為友,怎么可能與你為敵呢?”
“那就閉嘴。既然咱們意見不同,在此分道揚鑣吧!”說完,立刻追隨足跡,風一般地呼嘯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