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差那么一點點,她都己經要走人了,卻遇上這種倒霉事,要嘛就再慢一點,等她離開再說,偏偏選在她準備付銀子的當口。
也不知哪里冒出來的一群魁梧壯漢,突然將門戶窗子全都關起來,將這包子館團團圍住,人人手上拿著開山大刀,露出兇惡的面孔。
剎那問,人人自危,慌了手腳,一看便知遇上了關門打劫。有些商人,隨身帶有家丁護院的,見狀后也立刻拔劍護住自己的主人。
梁靜心感不妙,她從沒見過這種陣仗,像這種黑店殺人劫財的事,只聽師父口述過,卻從沒想過自己會有親身經歷的一天。
當所有人驚覺這是一家黑店時,個個驚訝地起身拔劍,準備應戰,只有兩個人例外,便是獨孤晦玉和柳常青。他們兩人依然神色如常,柳常青臉上帶笑,而獨孤晦玉則是連個眉頭都不動一下,仿佛這殺人劫財搶的不是他,跟他無關,只有在那個原本招呼不打一聲就走人,其后又悄悄溜回來的小兔子一屁股坐在他旁邊的時候,他才停下到嘴邊的酒杯,冷凝的眸子朝她瞄去。
梁靜假裝沒看到,她知道他在想什么。哼,沒錯,我就是看準了你們如此沉得住氣,表示不把這些土匪看在眼底,肯定打得落花流水所以若有不長眼的刀子來了,往你背后躲就是!
她一向懂得驅那避禍,認為若要全身而退,特在他們身邊就對了,就算獨孤晦玉不救她,柳常青也會救。
“梁靜姑娘別怕,有我和獨孤兄在!绷G鄬λΦ馈
她立刻點點頭,回以感激一笑,心想,柳常青雖然恥噪,但還是很討人喜歡的。
黑無崖走上前來,右手執著大刀扛在肩上,哈哈大笑。
“本店今日要做一樁大買賣,還請各位大爺、夫人賞臉,只要肯主動留下錢財,咱們也不為難!
隨身帶著家丁護院的人,也不是省油的燈,立刻罵道:“敢搶咱們?也不去打聽打聽咱們是什么人,豈是你們能搶的?簡直找死!”就算對方人多,他們也不怕,何況仔細算算,所有的家丁護院加起來,也不會比對方人少。
原來這位跑堂哥是土匪頭子!梁靜心下搖頭,真是人不可貌相,剛才他還請她吃免錢的呢,原來天下真的沒有白吃白喝的。
黑無崖眉眼問倏然轉為狠決,散發出一股懾人的氣勢。
“咱們“山狼”想搶的東西,到現在還沒有搶不到的!”
一聽到“山狼”,眾人膽色都變了。
梁靜很快地嗅到一股恐懼的氛圍,見眾人聞之色變,好奇地低聲問柳常青。
““山狼”很可怕嗎?”初入江湖的她,完全不曉得惡名昭彰的“山狼”之名。
““山狼”是江湖上最厲害的盜匪,那個領頭的叫黑無崖,一般盜匪專搶老百姓,“山狼”卻是專搶江湖人。因為官府不太管江湖間的事,也樂得看見江湖人對付江湖人,只要不傷害百姓,官府就不必大費周章的查案。何況在江湖上有地位的人,若是被盜匪劫財也不會聲張,因為一旦傳出去,反而會被取笑自身武功低弱,連盜匪都無法對付,是一件非常丟臉的事,所以“山狼”才專搶江湖人,因為官府不抓,他們也樂得無后顧之憂。”
梁靜聽了恍悟,原來是這樣!但隨即感到奇怪,難道“山狼”不怕事后江湖人報復嗎?江湖人應該也有江湖人解決的方法吧?
她才這么想著,便聽得這“山狼”頭子黑無崖大聲道:“各位最好省點力氣,否則一運氣,立刻會讓體內的毒藥發作!”
此話一出,眾人吃驚。
“這菜里有毒!”有人失聲叫道,并且臉色發青,感到胸口一陣劇痛。
一聽到菜里有毒,眾人皆變了臉色,甚至有人因為驚嚇而打翻了酒壺,連柳常青也是面色一僵。
黑無崖嘿嘿笑道:“咱們是做買賣的,這無奸不商,各位當咱們是搶好玩的嗎?你們吃的包子里早就下了毒,當你們運行氣血時,這毒便發作了!
眾人一驚,原本心中懷疑,但一經運功,果然立刻感到五臟六肺像要爆開一般疼痛,捧著胸口,再也無法繼續運功。
原來肉包子有毒啊……
梁靜眼觀四方,耳聽八方,看樣子中毒的人不少,全都著了山狼的道,不過似乎并非每個人都上當,她的目光轉到獨孤晦玉身上時,見他沉穩如山,絲毫不慌,心知他沒中毒,原來他沒吃肉包子,這男人倒是十分謹慎。
等等,他們說肉包子有毒,而那個叫黑無崖的人卻給她素包子,表示他有意放過她嗜?
“哼!就算你在包子里下了毒,我們也可以用內力將毒逼出!”在座者,有一人冷笑道。
梁靜瞧去,正是她甫進包子館便察覺到不懷好意的那對男女之一。
黑無崖不慌不忙地嘿嘿笑道:“你們以為我會笨得用一般小毒來對付你們嗎?
這毒可是當年名滿天下,人稱毒公子的令狐絕所傳下的“蝕心毒”!
梁靜呆住。師父?
眾人一聽到令狐絕這名字,再加上“蝕心毒”這驚驚的名稱,莫不面無血色,面露恐懼。
有人顫聲道:“令狐絕早就死了!你怎么會有他的蝕心毒?”
黑無崖很滿意地瞧見眾人臉上的震驚和恐懼,晃著手上的大刀,一腳無賴地跨在凳子上,宣告一個更讓人吃驚的秘密——“因為令狐絕是我師父!”
此話一出,果然引得陣陣抽氣聲響起,連獨孤晦玉也皺了皺眉頭,目光冰雪鋒利。
眾人之中,唯獨梁靜半瞇著不屑的眼神。一聽就知道是假的,因為師父從來不收男弟子,而且師父還括得好好的呢!這毒藥也是假的,根本不是什么“蝕心毒”,她跟了師父十二年,從役聽過有這種毒。
但話說回來,為何大家聽到師父的名字會這么震驚,難道師父很出名嗎?
“黑無崖!你這可恥的江祥大盜,小心不得好死!”眾人紛紛唾罵。
黑無崖笑道:“非也,非也,咱們也不是沒良心的江祥大盜,善良老百姓咱們不搶,只專搶你們這些人的黑心錢!拔咨诫p煞”,反正你們那些錢財也是從善良百姓那兒搜刮來的,我會把你們的銀子還給老百姓,順道把江家十幾口命也討回來,就讓你們夫妻償命吧!”
眾人一聽更加震驚,萬萬想不到其中看似一般夫妻的男女,竟是窮兇極惡的“巫山雙煞”所喬裝的!難不成他們也是來搶錢的,卻被“山狼”先搶了一步,落入陷阱?
梁靜心中“咦”了一聲,原來這“山狼”不單只是劫財,也會做好事啊,那不就是義賊嗜?
她始終安靜地在一旁觀察,不料那黑無崖的目光突然往她這兒轉來,四目相對之下,讓她一愣,感到黑無崖的眼神特別炯亮,還朝她咧開了嘴,笑得燦爛。
“梁靜姑娘,別害怕,我不會傷害像你這樣善良的小百姓。等我把這群人收拾后,就會娶你回家的。”
?
她呆住,這人竟然說要娶她?沒搞錯吧?她又沒答應要嫁給他!這話讓她額頭掛上了黑線,不過這只是內心的表情,面對江祥大盜頭子,她不會笨得擺臉色給他看。
黑無崖收住笑容,換上了狠決的神情,對手下大聲喝令。
“把所有人綁起來!”
眾手下晗喝一聲,立刻上前行動,誰負責綁誰,早有了分配,動作迅速,毫不遲疑。
當四名手下往他們這一桌逼近時,連獨孤晦玉的衣角都碰不到,就被他打飛,還順道跌在其他盜匪身上,一連摔了十幾個人。
這一手,讓所有人驚訝得睦目結舌。
梁靜倒不意外,因為她早知道獨孤晦玉役中毒,不過她還是吃了一驚,役想到這男人一掌就打翻了十幾個人,那些人全被他的內力震得口吐鮮血,當他打出一掌時,掌風還掃到她的長發,讓她當下決定娜娜屁股,離他遠一點。
獨孤晦玉站起身,冷冷地望著所有人,撥劍出鞘,嘴上嗜著那笑,輕淺地逸出兩個字——“找死。”剛才那一掌,已經宣告了眾人,他沒中毒。
黑無崖收回吃驚的神情,恢復了狠勁,眼中凝聚了殺氣。
“不錯嘛,有兩下子!痹净卧谑种械拇蟮侗晃站o,對準了獨孤晦玉。
一旁的梁靜只覺得無奈,又是打打殺殺的,她一點也不喜歡,卻又偏讓她遇上。嘆氣之際,有人抓住她的手臂,是柳常青,這人關心地對她說——“刀劍不長眼,快躲到桌子底下去!
她被拉到桌子底下,隨著刀劍交擊聲響起,一場廝殺已揭開序幕。
獨孤晦玉的劍術實在了得,居然一人就解決了那么多人,看得梁靜傻眼。所有攻擊他的人,全都狠狽不堪,或坐或趴或躺在地上,每人身上都受了傷,即使黑無崖的武功也不弱,但最后還是被獨孤晦玉挑飛了刀,坐在地上被他用劍指著,臉尬慘白。
“獨孤世家劍術冠天下,果然名不虛傳。”黑無崖咬牙忍著身上的傷口,本以為可以用計下毒制住對方,想不到對方更勝一籌,是他低估了對方。
獨孤晦玉冷眼脾晚著黑無崖蒼白的神色,沈聲道:“現在知道太慢了,你有什么遺言!
黑無崖冷笑道:“你殺了我,其他人便拿不到解藥了!
獨孤晦玉的笑容卻更是惡。
“殺了你,再一個一個拷問你的手下就行了!
黑無崖望著對方一膛的那按冷酷,對方眼中的狠絕帶著嗜血的味道,似乎自已口出威脅,只會讓對方更加森冷無情。
他嘆了口氣,臉上露出一絲苦笑。
“人言道,獨孤世家的人奉行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原則,一旦犯上,必然要付出代價。我是他們的頭兒,他們只是奉我的命令行事,這一切該由我來負責,請放了我的手下,給他們一條生路。
獨孤晦玉的嘴角逸出一絲那笑。
“可以!薄安!頭兒!”手下們瘋狂的阻止,他們紛紛爬向頭兒,有的拉著他,有的抱住他,更多的是擋在他前面。
“要殺就殺我!”
“不!殺我吧,用我的命來抵!”
“不!殺我!”眾兄弟人人爭先恐后要赴死,全為了保全他們頭兒的命。
“你們干什么?讓開!”黑無崖大吼喝令。
“不!頭兒,咱們當初說好,有福同享,有難同當,我們怎么能夠讓你受死?要死大家一塊兒死!”
“沒錯!咱們絕對不會讓頭兒一人受死!”
“當年要不是頭兒,我們早就沒命了!”
“是的!頭兒對我們有情有義,我們怎能看著你受死!”
“要死一起死!”
“對!黃泉路上有伴,咱們再做好兄弟!”
他們沒有一個人肯茍且偷生,全都下定了決心跟著頭兒下黃泉,一時人人慷慨就義,氣魄如虹。
獨孤晦玉嗜著冷笑。
“好個兄弟義氣,真感人哪!”他的劍舉高,淡淡道:“既然如此,我就送你們所有人上路!彼壑袣⒁饽,卻夾地一怔,高舉的劍遲遲役有揮下,只因一個不該擋住的人,莫名其妙地擋在他的劍前。
梁靜站在黑無崖面前,面對著獨孤晦玉森冷的殺氣,小小的臉蛋有些僵硬,很努力地抿出求情的笑容,帶著商量的語氣小聲討饒。
“別殺他好不好?”
獨孤晦玉的劍仍然高舉著,居高臨下的目光冷冷地盯著她,沈聲問“為什么?”
“這人罪不至死。他下的藥只能讓人暫時全身麻痹動不了,但不會置人于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