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但是并不破敗,看得出來這里的每樣東西都年代久矣。
可任何人也都能輕易地看出這房子被人仔細的照顧維護,整齊清爽,給人一種……家的感覺。
東方縱橫嘴角牽起一抹嘲諷的笑痕,家這個字眼讓他覺得可笑,他哪知道什么叫家呢?早在被娘親推出去遺棄的那一刻,他就當自己是孤兒了。
他打量著周遭,手順勢拂上攤在書案上那幅仿佛剛完成的雪梅圖,旁邊的提款娟秀的寫了個“香”字,輕輕靈靈的筆觸,沉穩但卻不顯煩悶。
香……是她吧,段香浮。
想不到她除了口齒伶俐,有著大無畏的勇氣之外,還畫得一副好畫,也寫得一手好字。
他不得不說,她讓他意外,她跟他以往所知道的女人不同,娘親是那種很膽小的女人,那年惡人闖進宮里來時,惡人拿刀架著娘的頸子,威脅要她交出太子要不就殺了她,娘貪生怕死的把他當成大哥讓壞人帶走……
那壞人不知要帶他上哪,在路上他哭著要找娘,那惡人甩了他一巴掌,對他說:“你娘寧愿讓你死也不想自己死,還找她做什么!”
不知是那句話還是那一巴掌,讓他冷靜下來,茍且偷生的不敢再觸怒那個壞人,找尋機會伺機而逃……
“匡當!”
一陣瓷器碎裂的聲響拉回東方縱橫的思緒,他緩緩的回身,便見到香浮一副驚駭得仿佛是見了鬼的模樣。
視線相交,他好整以暇,而她對于這個不速之客,一時之間不知道該用什么樣的態度對待。
是客?是債主?
“你來這里干什么?”
“我來找你。”手不知是刻意還是無心,輕拂過桌上那幅寒梅圖,東方縱橫笑得恣意。“你哥哥見了我像老鼠看到貓,把我領來這里就一溜煙的跑了,連杯茶水都沒有,怎么,這就是你們段家的待客之道嗎?”
深吸了一口氣,藉以平穩乍然見到他的震驚,她這才緩緩地問道:“王爺找我有事?”她想他們家的粗茶他這貴體喝不慣的,她還是別去瞎忙奉茶什么的,免得自取其辱。
“正所謂無事不登三寶殿,本王爺當然不會閑來無事找你串門子!
她想也是。那到底是所為何來?“民女還是不懂王爺的來意!眮硎諅鶈?真看不出來他是這么愛錢的人。
不過他來了倒好,她正好把五萬兩銀票奉上,此后將和他再無瓜葛。
“我來,是想和你談一樁生意!
生意?這倒奇了,他們家有什么好賣的?“什么生意?”
“做我的女人,那么我們便兩不相欠。”
他的口氣完全是一副施恩似的口吻,那么她聽了是不是該跪下來磕個頭,高喊著「謝主隆恩”?
如果這事發生得早一點,或許她會這么做。
雖然她壓根不懂,為什么前幾天還那么高傲地睥睨著她的男人會突然提出這個讓人詫異的提議,但她也懶得去費神去猜了。
因為……遲了。
淺淺地勾起了一抹笑,香浮伸手從收緊的袖口中掏出一疊銀票,遞到了東方縱橫眼前。
在他不解的眼神中,她那紅滟滟的菱唇兒緩緩地開闔,“王爺不用那么麻煩了,只消王爺收下了這個,咱們自然就是兩不相欠了!
“這些是……”
“五萬兩的銀票!
“怎么來的?”沒有伸手收下銀票,他劍眉緊蹙的問道。
“這就不勞王爺費心了,我們在王爺提出的五日內還了錢,請王爺此后可別為難家兄才好!
眉一挑,他對她的回答很是不悅。
“我當然應該要關心,要是這銀票的來路不正當連累了我,那你說我該怎么辦?”
“這點王爺請放心,這是絕對不可能的事!
買賣交易,各取所需,又怎會是不正當的呢?
東方縱橫是何等狂妄任性之人,自然不耐這樣迂回的對話,他倏地出手勾起她的下頷,逼她直視著他銳利的眼神!案嬖V我,這錢是怎么來的?”
她不想告訴他,可是從他那銳利如芒的眼神中,她可以看得出來,不告訴他,他不會善罷甘休的。
“我賣了我自己。”她淡淡的說,仿佛在說著別人的事。
賣了她自己
不成,這樣他的計劃怎么進行下去,她欠他的不只是錢而已,還有她是他成年之后第一個讓他情緒起了波動的女人,他對她的怒氣還未消呢,她怎么可以變成別人的!
皺起眉頭,東方縱橫真是說不出的懊悔,早知道當初她說要拿她自己抵債時,他答應下來就是,現在也不會旁生枝節。
“說,你把自己賣給了誰?”
“王爺,這不重要吧!毕愀∧涿,完全搞不懂他在激動些什么。
她把自己賣給誰對他而言很重要嗎?
“說!”
見她倔氣的抿唇不語,他又被激怒了,見她想退開,他下意識的就鉗握住她的手腕,收緊。
痛!他到底是怎么回事?雖說這個三王爺是以任性妄為出了名的,但她都要還錢了,他還想怎么樣?
香浮的兩道柳眉都快要皺在一起了,可是她只是銀牙緊咬,硬是不肯如了他的意。
是怒極反笑嗎?只見東方縱橫嘴角竟露出一抹冷笑,笑得讓她心驚。
“我對你真的是愈來愈感興趣了!
呵,她倒是倔氣!身子纖纖細細的,講起話來不疾不徐,那雙圓圓大眼和小巧櫻唇更讓她整個人看起來纖細而惹憐。
誰想得到,這樣一個看似嬌弱,只要一只手就能了結的女人,其實有著許多男人都望塵莫及的倔強。
“王爺請自重!”吸著氣,忍著痛,香浮不讓自己表現出任何一點點的乞憐,只是淡淡地提醒他那位尊權重的身份。
“你倒是夠絕,快手快腳地把自己賣了!钡珓e以為這樣他就沒轍了。
見她蹙起眉,他這才發現自己弄痛她了,可稍一放松手勁她就想往后退,他干脆一把將她攬進懷里。
“民女只是想要快些把家兄欠王爺的錢還清,并不做他想!
她愈來愈迷惑,為什么他用這種像是夫婿對妻子捉奸在床的語氣說話,當初她想把自己賣給他,是他不要的欸,現在干么一臉都是她的錯的模樣。
而且,他現在還抱著自己,雖然這樣是饒了她可憐的手腕,但這種姿勢也太不合宜了吧!
“但我現在不想要錢了。”
是她招惹了他,只有他能喊停,她別想輕易抽身。
她嘆了口氣。她和李嬤嬤可是打了契約的,那些賣身錢,這幾日哥哥也挪了部份去做小生意,錢,是還不了,更別說飄香樓也不是她想去就去、想走就走的地方。
“王爺,收下吧!”這才是最簡單的辦法!拔覀儚拇算y貨兩訖,再不相干!彼龑⒛迷谑种械你y票猛地塞進東方縱橫手中,趁他分心之時,趕緊退了開來。
“你真的以為會有這么簡單嗎?”如果她真的這么想,那也未免太過天真了!
他今天之所以親自來這一趟,就是不打算輕易放過她,要說他心胸狹隘或小鼻子小眼睛都無所謂,他就是想來挫挫她的銳氣。
“王爺!”既無奈且無措地低喊了一聲,像他這般任性、固執又狂妄,還不能得罪的男人還真麻煩,她真有種悔不當初的感覺。“好吧,一開始是我找上你,算我不對,但……”
他打斷她,固執的認定,“是你先來招惹我的!
懷中一空的感覺很不好,他微皺眉,漫不經心的放掉手中的銀票,任其撒了一地,一把將她又拉了回來。
香浮驚呼,卻分不清是因為銀票被他棄如敝屣的舉動,抑或是自己又被他抱住了。
這回兩人貼得極近,東方縱橫看著她那張紅滟滟的唇兒,不自覺的被吸引了,她的眼兒似黑潭,旋起強大漩渦將他卷入,下一刻,他順從自己心意的傾身,宛若蒼鷹般朝她的紅唇掠奪而去—
咦?他干么愈靠愈近?近到她都可以察覺他那溫熱的氣息拂在她的臉上……
“你……你……你要干么?”
“嘗嘗你。”他的口氣多么理所當然,仿佛他現在只不過是要伸出筷子夾他愛吃的菜一樣。
“不行!”
她伸出手,想要抵擋他的放肆,可是他卻輕而易舉地制伏了她,在她的驚呼聲中,東方縱橫嘗著了她的甜美。
她出乎他想像中的甘美,讓他忍不住地一再深嘗……深嘗……
“嗚嗚嗚……”香浮被他這種登徒子似的舉動嚇壞了,初時就像是一尊石像般完全呆楞,不知該如何反應。
好不容易回過神來,她開始奮力掙扎,可是嬌弱的纖軀哪里敵得過他的強悍,他就像是一座山,怎樣都無法撼動。
無助的淚,顆顆晶瑩地落下,面對他的悍然掠奪,她覺得自己好軟弱,壓根無力反抗。
更可惡的是,她竟不知不覺的順著他的舌與之嬉戲,可惡,她不該喜歡他這樣對待她的……
終于,像是只饜足的貓兒嘗夠了腥,東方縱橫放開她來,抬眼便見她那張細致的臉龐上爬滿了淚水。
他伸出手,用那帶著些許粗礪的拇指為她抹去了淚痕,兩道劍眉攏起,不悅地道:“哭什么?反正你遲早也會是我的女人!
再望著她被他吻得紅腫的唇,一股強烈的欲望毫無預警的猛然襲向他。他有些困惑,有些驚詫,從來沒有一個女人能因為一個吻就讓他蠢蠢欲動。
看到他的視線又盯著自己的嘴不放,香浮怕他又要欺了過來,沒想太多的連忙伸手捂住。
他見狀忍不住笑了起來,不是他自夸,他以為剛剛的她應該也很享受的才是。
算了,今天就到此為止吧,正如他所宣言的,她遲早會是他的,他不打算在這里要了她,而如果再繼續第二個吻,他可沒把握自己把持得了。
“再見面時,你將會是我的了!
話一說完,也不待她回應,他隨即轉身兀自離開。
他剛剛的笑……跟之前的好不一樣……
還在發怔的香浮猶自沉浸在那個笑里,如果說他先前的笑很空洞,那這個笑聲就顯得有情緒多了,那愉悅的感覺是會傳染的,她就能感受得到……
等一下,他剛剛說了什么?
她遲早會是他的女人
再見面時,她將會是他的
可他的背影已消失在門外,她想問個清楚也沒辦法。
是聽錯了吧!一定是……絕對是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