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安庵是一個位于近郊的尼姑庵,里面不是很大,但非常整齊乾凈,有大堂、后院、廂房和禪房。里面有七八位年紀不一的尼姑,最老的是七十多歲的慧慈師父,她是靜安庵的住持,長得慈眉善目。
在靜安庵周圍附近住著一些農(nóng)家,零零落落地散著,環(huán)境十分靜謐安詳。顧辛茹和小碧在進到庵內(nèi)后,一位身著素袍,戴著尼帽的四十多歲尼姑平靜地看向她們,“阿彌陀佛,兩位施主到庵內(nèi)求安福許愿的嗎?”
小碧立即點頭,微微笑,“請問師太可有香燭煙火供應?我家小姐心情沉郁,想祈求菩薩開解!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若施主心有魔障,就請到菩薩面前去懺悔祈禱,請求還你一片清明之心!蹦峁没巯閺淖腊溉韼字ο,遞到她面前。
“謝謝師太!毙”探舆^,轉(zhuǎn)身遞到顧辛茹面前,“小姐,你的香。”
她小心拿好,朝慧祥點頭輕道:“多謝師太!钡较銧t前點著香后,她跪在佛像前的蒲團上,虔誠地拜了三拜,然后起身到香爐前插好香。
回來時重跪在蒲團上,抬眼望著垂眼凝眸、悲憫望著世人的菩薩,顧辛茹淚水又落了下來。大堂里乎靜安寧,讓她一直備受委屈和重壓的心頓時崩潰,哭得浙瀝嘩啦的。
“小姐……”小碧不得不上前去安慰。
“你不要理我,我現(xiàn)在好難過,讓我哭一下就可以了!鳖櫺寥阄亲樱曇羲粏。
“好吧!毙”虩o奈,只得在旁邊陪她一起跪。
哭過后,顧辛茹擦乾了淚水,然后雙手合十對著菩薩低道:“大慈大悲觀世音菩薩,信女顧辛茹在此向您禱告,希望菩薩能讓我心情平靜下來,不要那么悲傷難過了。”
她叩了三個頭,唇微抿再度輕聲說:“也希望菩薩保佑景瀚不要再對我生氣,而且原諒我關(guān)心我!闭f到這里,她安靜了下,抬眸望著菩薩悲憫的容顏,心情總算平靜了很多。
起來后,在一旁靜靜看著她們的慧祥緩聲開口,“阿彌陀佛,施主現(xiàn)在心情平復下來了吧?”
她朝她微笑了下,“多謝師太關(guān)心,已經(jīng)好很多了,菩薩一定能聽得到我的祈求的!膘o下心來后,疲憊也隨之涌上。
顧辛茹上前問道:“請問師太,廟庵內(nèi)可有供香客借宿的廂房?”她表情極不好意思。
慧祥聞言,搖搖頭,“回施主,庵內(nèi)并沒有設(shè)置廂房。”說完,她關(guān)心地看向臉色仍是蒼白失血的她,“施主,您是身子不舒服嗎?”
小碧看向她,“其實我們小姐是累了,還望請師太能慈悲為懷,讓我們小姐休息一下。”她懇求。
慧祥沉吟了一下,而后點頭緩道:“阿彌陀佛,善哉善哉,施主若身體不適,貧尼就先帶您到廂房去小憩一下!
顧辛茹感激不已,“多謝師太,信女感激不盡!”
將她們引進了靜安庵內(nèi)的廂房里,慧祥交代道:“這是貧尼的寢房,施主您就在里面睡一個好覺,等醒來后精神想必會好很多!
道完謝,顧辛茹一躺到床上就掩不住那份困意,很快的沉入夢鄉(xiāng)。她今天走了不少路,身子早已累壞,而且心中壓力甚大,令她倍感焦躁,來到這個地方后心緒好不容易平靜,倦意也倏地涌來……
*
心情不甚好的曹景瀚在傍晚的時候,得到了一個消息。
“少爺,少奶奶此時正在樓里嗎?”從曹府趕到陽淮樓的蘭鳳一看到他,立即問道。
他眉一皺,“三少奶奶沒有在這里,為何這么問?”
聞言,蘭鳳臉色一變,“三少奶奶沒在里面嗎?那她會去哪里呢?”
曹景瀚盯著她,“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三少奶奶不是在府中嗎?”
蘭鳳惶恐地答,“回少爺?shù)脑挘裉煜挛缒鷱母须x去后,少奶奶心情好難過,哭過后就忽然出府,是小碧跟她一起走的,當時奴婢追了上去,但小姐不讓我們跟!
“她出府了?”他心一緊,語氣也惡劣起來!澳悄阒浪睦镒邌?”
蘭鳳快被嚇哭了。“奴婢不知道,少奶奶當時心情很不好,我們?nèi)舾脑挄涣R,所以只有小碧一個人和她離開,但從下午申時離去后一直到現(xiàn)在都沒回來,奴婢想是不是又跑到陽淮樓這里,所以就趕來問一下!
“出去那么久都未回來過;:”他怒道,“只有她們兩個人在一起?”
“是的,少爺!
曹景瀚抬頭看了眼已經(jīng)昏暗的天色,胸中怒意積眾。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愚蠢到連大腦都沒有,她難道不知道這種情況下危險會劇增嗎?
“少爺,該、該怎么辦?”蘭鳳抽噎著問。
他要自己硬下心腸,“你先回府,少奶奶她任性妄為,讓她在外面吃點苦頭再作打算!
“是,少爺!敝髯佣歼@樣說了,蘭鳳心里就算多么焦急也無能為力。
她告退離開后,曹景瀚杵在原地,心里煩躁不已。這個該死的女人,竟然我行我素到這種地步,他今天不是剛斥責了她幾句嗎?現(xiàn)在竟然就給他帶來這么大的麻煩!
“爺,您現(xiàn)在要休息了嗎?”已過酉時一刻了,璃月上前輕聲提醒。
“嗯!彼瓚寺,沒有多說話就上樓去了。
璃月斂眉望著他的背影,臉上隱現(xiàn)一層輕怨。她回頭問旁邊的下人,“爺剛才發(fā)生了什么事嗎?”
“回璃月姑娘的話,小人只知道方才府中來人,說少奶奶不見了,所以……”
“我知道了!
顧辛茹失蹤了?她祈求她最好不要再出現(xiàn)!她惡毒地在心中詛咒。
回到天香閣后,她卻發(fā)現(xiàn)曹景瀚正坐在書案前,他神情冷硬,盯著桌前發(fā)呆,不知道在想什么。
“爺,您不是要上床休息了嗎?”她過去柔聲詢問。
他被打斷了冥想,抬頭朝她望去,“你先睡吧,我在想一些事情!
“您明天不是還要為錢莊的事情上一趟太原嗎?還是趁早休息吧!彼w貼的在他背后輕輕捶了起來。
曹景瀚只覺心情煩躁焦慮,怎么都安定不下來,便讓她住了手,“太原的事我記得,你不用陪我熬夜了,先去休息吧!
她微微一笑,“璃月還下困,就陪爺您再坐一下也沒關(guān)系!
他沒有說話,只是沉默地坐在那里,氣氛又回到剛才的靜寂和凝滯。
璃月沉默了一會兒,小心翼翼地問:“爺,您在為什么事情煩心嗎?”
他瞥了她一眼,語氣冷淡,“不錯!
她勉強笑了一下,“爺可以跟璃月說說嗎?或許我能幫得上忙!
他搖搖頭,“我沒什么事,你今晚不用陪我了,我要靜坐一會兒!
她看著他,唇動了動,欲言又止,最后只是說了一句,“好吧,那璃月先告退了,爺您記得早點休息!
她離開后,室內(nèi)又陷入更寂靜的氣氛當中。曹景瀚忽然直起身,踱步到窗口邊望出去,一彎月亮掛在天邊,散發(fā)著淡柔的光芒。
夜更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