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稽便是蒼狼……”
華澤蘭松開妹妹的手,焦急地后退;艁y雙掌一個不小心,便將幾案上銀箸、杯盤,全都當啷地盡摔落于地。
不可能!
華澤蘭緊擁住雙臂,一股寒意從骨子里爬出,冷得她全身不得不劇烈地顫抖著。
“你在蒼山之上,怎會一切都不知情,除非他有心隱瞞!比A紫蓉擁住姊姊,哽咽地說道。
“這里是藩山,不是蒼山啊!莫稽也不會是蒼狼,蒼狼殺人無數,可莫稽救了我哪!”華澤蘭仰起梨花帶雨的臉龐,淚流滿面地將莫稽先在山下救了她,又于其后山嵐溫泉毒貂處舍身救她二事,全說了個仔細。
“毒貂那事,誰知道是不是他串聯旁人欺瞞于你,所演出的一場戲!比A永清接口說道。
“不會的。”華澤蘭臉色霎時慘白,腦間閃過一陣昏眩,勉強咬緊下唇,才沒倒了下去。
“你瞧不見,他隨便放只東西咬你,再假意舍身救了你,這也不是難事。”華永清壓低了聲音,只想著如何與她們商量離開一事。
華紫蓉驚訝地看著叔父,萬萬沒想到他竟有法子說出這番想法。
“不會的,他不會做出這般陰險之事……況且,他在山下救了我總是實情哪。當時黑衣人正在殺人之際,我不曾見過他啊!比A澤蘭哭著想盡法子要為莫稽平反。
“可紅嬤看到的卻不是那么一回事,她說你昏迷之后,莫稽黑吃黑殺了所有劫財黑衣人,再扛了你上山!比A紫蓉急紅了眼眶,心里也迷惑了。
“不……他和黑衣人不同伙,他是最后才從山上下來救我的……”華澤蘭啜泣著緊握著妹妹的手,只盼得能說服他們一丁點。
“那你當時車內財富全都被洗劫一空,又如何解釋呢?”華永清說道。
“興許是別的盜賊所做!他若是蒼狼,直接要了我即可,為何要用上這么多心思?”
“也許他對你動了真情。”華紫蓉脫口說出不久前,西門豹用一雙妖媚雙眸看著她時所說的話!耙苍S他可以負盡天下人,卻絕不負你!
“別說了!比A澤蘭搗耳,不愿再聽。
華紫蓉看著姊姊,如同見著了當時自己允了西門豹一顆心之后,那般癡傻神態。
她們姊妹同樣遇難,同樣同為人所救,亦同樣受制于被救男人之下,同樣愛上了惡徒……
“姊姊,你三思吧,這蒼山小徑間白骨無數……”華紫蓉抱著姊姊,淚水汩汩而落。
“別說了!別說了!”華澤蘭大喊出聲,推開了妹妹,摸著石壁下了榻,她慌慌張張地走到睡榻邊,自枕下拿出那把他為她而鑄之匕首。
匕首裹在小羊皮袋里,被暖炕烘得熱暖了。那熱度偎得她如冰柔荑,陣陣刺痛。
她把刀刃貼在胸口,全身不住顫抖著。要她如何相信,對她千般柔情、百般疼愛之莫稽,竟會是殺了她莫家車隊,且背負著天下惡名之蒼狼呢?
“姊姊,你千萬別做傻事!比A紫蓉沖至姊姊身邊,想抽回她手里匕首。
華澤蘭搖頭,將匕首當成性命一般護著,怎么樣也不肯放手!拔乙咽撬肋^一次之人,不會再做傻事。只是,你又何苦告訴我這些呢?倘若他便是那匹惡狼,我們也沒有機會下山啊……”她寧愿被蒙在鼓里啊。
“不!我們有機會下山!比A永清沖到她們身邊,以耳語音量說道:“你將這瓶暗香灑在蒼狼身上,不消半個時辰,他便要沉睡,趁他似睡非睡之際,你在他唇間喂入幾滴鮮血,讓他聞得你味道,他便能供你驅使一日,醒來亦不能記得這一日之事。我這兒有迷香解藥,你先吞服而下!
“叔父,你自哪學到這等怪法?”華澤蘭倒抽一口氣,緊揪著妹妹的手。
華紫蓉亦是一臉不能置信地看著叔父——她還以為這等妖法,天下只有西門豹那種人才會使得。
“這事說來話長,我們還是先想想如何下山吧!比A永清一見姊妹倆神態大驚,掩飾地輕咳了兩聲,又恢復了一慣低頭頹肩模樣。
“這事兒太大了,讓我好好想想吧!
華澤蘭別開頭,身子一軟,握著匕首滑落至榻下,兩道清淚頓時滑落眼眶,久久仍無法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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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兒在門外。
莫稽黑眸望向門外,高大身軀巨石似地定在床榻間。
她在外頭至少坐了一個時辰,卻遲遲不肯敲門入內。想來她叔父與妹妹已經將他是蒼狼一事,盡數告之于她了。
蘭兒沒有逃開,反而走到他門外——這事使他甚為寬慰。
可她走到了他門外,卻又不曾入內——這事卻使他心碎。終究,她還是不夠信任他……
可她還打算在外頭坐多久,山里夜深露重,外頭沒炕無火,她身子骨又薄弱,難道真要把她自己給凍壞了,急死他,她才開心嗎?
莫稽忿然起身,在屋內踱步數圈。
啾!一聲微細噴嚏聲擊破了他理智。
莫稽用力拉開門,大吼出聲!澳闶窍幼约荷碜犹珡娊?給我進來!”
他低頭一看,她縮在墻邊,小臉被凍成僵白,雙唇已是毫無血色,而她甚至連斗篷都未曾多加一件!
莫稽臉色一沉,打橫抱起她冰柱一般身子,快步走回屋內。
他一腳踹上門,三步并兩步地將她抱到榻上。自柜里拿出一件暖裘,密密將她裹得密不通風。
“別對我這么好……”她紅著跟眶,啞聲說道。
“你以為我想嗎?”莫稽扯開衣領,將她手放進胸膛里。
她小手似冰,讓他一震。
華澤蘭淚水被他體溫融化,霎時滑出眼眶。
“莫稽……”她伸手勾住他頸子,小臉全偎上他頸間,哭得肝腸寸斷。
“你光是哭有什么用,告訴我你相信誰!”莫稽捆著她纖腰,一手霸道地抬起她的下顎。
她雙眸迷蒙,淚兒直流,話卻怎么樣也說不出口。
“蘭兒,你相信誰?”莫稽失去耐性地拙住她肩膀,劇烈地搖晃著她身子。
“我相信你。但我現在雙眼不能見,所有真相于我心里都像蒙上一層灰啊……”
“你不相信我!蹦o她柳腰,鋼鐵黑眸瞪著她淚汪汪臉龐。他千瘡百孔的一顆心,被她的淚水這么一浸,刺痛像是千刀萬剮一般。
華澤蘭揪著他堅硬雙臂,身子既想偎入他懷里,又想逃離他的懷抱,痛苦到不知如何是好,只得將臉龐埋入雙掌之間。
“我不知情哪一個方是真的你。是外頭傳言暴虐成性、殺人無數的蒼狼;還是呵護我無微不至,總是讓我心悸的莫稽!睅茁暺扑榈袜,伴著淚水,緩緩流出她的雙掌之間。
“你心里的我,便是真正的我。”他扯下她手掌,不由分說地捧住她臉龐。
“我心中的你,自是無人能比擬之好?晌矣衷跄芙邮芤粋只待我好,卻視人命如草芥的莫稽?”華澤蘭崩潰低喊出聲。
莫稽身子如遭雷擊般地驀然一震,他倏地將她身子霍然往后一推。
她哪禁得起他這般蠻力,整個后背撞上了石壁,悶哼了一聲,吃痛地咬住了下唇。
此時,一個拇指大小般松綠瓷瓶從她腰間荷包里滑了出來。
莫稽瞪著那只瓷瓶,旋風般地卷起,灼熱氣息直逼到她面前。
“這是什么?”他從齒縫里迸出話來。
華澤蘭不解地敲著眉。“什么?”
“從你身上落下來的這只瓷瓶是什么東西!”他咆哮出聲,聲音在石壁間回響出驚人轟然聲。
“是……”華澤蘭臉色愀然一變,瑟縮了下身子。
“這是毒藥,對嗎?你相信了他們的話,拿了毒藥,準備要來害我!”莫稽氣得沒了理智,忿然將瓷瓶往地上一扔。
啪地一聲,瓷瓶裂了一地,炸出陣陣青草香味。
“你給我說話!”他急火攻心,一掌便掐住她咽喉。
她吃痛地揪了眉,他立刻松了手,瞠瞪著自己大掌。
“你給我滾!”
他這一聲,叫得驚心動魄,像是有人活生生地將他的心臟扯了出來一般。
“你這傻子!”華澤蘭痛極地揪著衣襟低喊出聲,全身不住地顫抖著!斑@確實是毒藥,但我若是存心要害你,又怎會如此不小心地露出毒藥呢?我難道是傻子嗎?”
“但你沒拒絕拿了那毒藥!彼芍謮研靥艅×业仄鸱。
“這藥若是不留在我身邊,萬一別人拿著這藥害了你,那該如何是好!”華澤蘭用盡力氣地回叫著,難得大吼之嗓門頻頻顫抖。
“你——”
莫稽感動莫名,只得牢牢捆住她身子,雙唇灼熱地吻住她冷軟雙唇。
她縱使還對他有懷疑,但她一顆心卻是早早便偏向他了。他的蘭兒是真心在乎著他!
華澤蘭勾著他頸子,也熱烈地回應著他。
她怎么有法子不相信自己的心,怎么有法子不相信莫稽呢?外頭那些關于蒼狼之傳言,一定只是誤會啊……
“地上那是什么藥?我覺得有些無力!”他在她唇間揉碎了話,覺得有些昏沈。
“不會的,那藥還需其他藥引,方能生效……”她的唇被他這般吮著,嬌喘吁吁地說不出話。
“那就別管它了。”
莫稽舌尖撬開她雙唇,纏綿吮著她,卻舍不得使出太多力氣傷了她唇兒。
這樣的蘭兒,他含在嘴里怕融了,捧在手里怕化了哪。
他激動地吻著她柔軟舌尖,大掌在她一邊柔涼如緞身子上加薪添火,惹逗得她不住嚶嚀,硬是折騰到她全身都泛了燙,他才松了手。
她今日已受到太多震驚,他實在舍不得再累著她。
“天一亮之后,你便與我成親!”他的唇貼在她耳邊,大掌不住地撫著她細致鎖骨。
“即便我心里仍多少猜忌著你是蒼狼,你亦無妨?”她輕喘地說道,腳趾用力地蜷著,免得自己又因為他之撫觸而羞人地呻吟出聲。
“你總會信了我的!蹦致曊f道,繼而濃眉一皺,粗聲說道:“不對,你怨我也罷,惱我也罷,你總歸早晚都得成為我的人,我此生此世是不會對你撤手的,除非要了我這條命!”
“噓!比A澤蘭小手撫著蓋住他的唇。“我不是說過我不愛聽這些死啊活的嗎?況且,你還要我說多少遍——我……我早就把自己當作是你的人了啊!
華澤蘭垂眸,貝齒咬著唇,唇邊乍然漾出一個楚楚動人笑容。
莫稽瞧得癡了,緊摟住她身子,巴不得將她整個人都揉進心里。
“蒼狼傳言既多,為何不向大家澄清?”她柔聲問道。
莫稽胸口感動地一窒,一股熱氣直竄上鼻尖。
“當年,天下人因為視我莫家人為異類,奪走無數人命。只是,這天下人不怕神怪,卻是極伯惡人。蒼狼窮兇惡極、武功高強之名愈是四播,便愈無人敢欺犯至蒼山!彼穆曊f道。
“可我不希望我家人以為我嫁了一個劊子手啊。”她撫著他胸膛,輕聲地說道。
“你家人對我有什么疑惑,你問吧!”如此擁著真心人兒,便是天上人間。她想他如何,他哪能不全然依從呢。
莫稽黑眸微閉,雙唇不自覺地微揚著。
“石松是怎么來到蒼山的?”臨出門前,妹妹問過這事,說是山下謠傳蒼狼擄人之后,必斷其雙腿,使人無法再離開此處。
“石松醫術天下人稱神醫。某日患者無力回天,家屬急火攻心,砍了他雙腿,扔在蒼山下,要由他自生自滅。我將他帶上山,橫豎蒼山正好少個大夫。”莫稽簡單地說道。
“明明是助人,卻還要嘴硬。若是有旁人當著你的面,問起你石松雙腿是否為你所斬,你惱火旁人誤解,也硬是會說是你斷了石松一雙腿,對嗎?”華澤蘭嘆了口氣,拍了下他肩臂!澳阍趺催@么沈不住氣呢?”
心里想法全被她洞燭,莫稽激動地睜大眼,脹紅了臉,卻又扯不下面子,只得低吼一聲。
“我就是這副脾氣!”
“你這副脾氣,我要如何放心將自己交給你呢?興許別人一激你,你便將我拱手讓人……”
“誰要想帶走你,除非踩過我尸體!”莫稽啪地一掌打上自個兒的嘴。
“我是不愛聽你說這些?赡阋膊挥眠@么用力地打自己哪,疼嗎?”華澤蘭急得坐起身,摸索撫著他方正臉龐。
莫稽覆住她的手,只覺得她這么一摸一撫,他的四肢百骸里竟有股說不出舒緩之力,他閉上眼,將臉龐靠在她肩頸處,呼吸愈來愈慢、愈來愈慢……
他勉強抬頭,覺得一陣暈眩穿過腦子。
“蘭兒……那迷藥發揮作用了……”他倚著石壁,粗喘地說道。
“不可能的,我叔父明明說……”華澤蘭眉頭一擰,馬上做出決定!拔胰ソ惺伞!
“柜子里有一味石松所制之萬用解藥,能解普通之毒。柜子在你右手五步方向,里頭正中央抽屜里有一只圓形瓶子!蹦f道,勉強使力盤腿坐在榻邊,開始運氣與體內那股昏沉相抗。
華澤蘭滑下了長榻,扶著石壁,一路倉皇地摸索向前,好不容易才碰到柜子,找著了他要的藥瓶。
再度摸索著走回榻邊,她急出一背冷汗,恨不得伸手去戳自己那對不爭氣的雙眼。
“莫稽,解藥來了,你快些服下……”她說。
莫稽抿著唇,沒回話。
華澤蘭連忙倒出一顆藥丸,從他肩臂一路摸索至他唇間。
莫稽張口,重重咬下。
華澤蘭的指尖,被咬出鮮血傷口。
她痛得倒抽了一口氣,想抽回手指,但他咬得更緊,遲遲不松手。
莫稽半張著眸,詭亮雙眸定定看著她,只覺得唇間有一股血腥香氣在口里蔓延開來,讓他舍不得松口。
“放開。”華澤蘭揚高音量,用力抽了手。
莫稽起身站到她面前,黑眸眨也不眨地看著她。
華澤蘭心里閃過一陣不安,她看不見他的異狀,卻感覺到他異于平常之安靜。
“我去叫石松!彼欢ㄊ侵辛嗣运幹玖。
“叫石松!蹦貜土艘痪。
“你等著!彼铝碎剑嗥鹑箶[飛快地往前跑著。
“等著!蹦c頭,木愣愣地坐在榻邊。
華澤蘭摸到門扇,好不容易才推開門。
“澤蘭,事情成功了嗎?你讓他聞到你的血味了嗎?”華永清一見華澤蘭跨出門,便迫不及待地問道。
“他咬破了我手指!彼f。
“好好好!干得好!”華永清往書房內一看,馬上發了現莫稽之異樣——
他目光凝滯,瞪著前方,一副傀儡模樣。
“快讓莫稽帶我們下山!比A永清欣喜地說道。
“他中了迷藥之毒,我得先去找石松!比A澤蘭心急如焚地說道。
“我陪你去!比A紫蓉上前說道。
“這迷藥之毒,乃是毒王所煉,尋常大夫、解藥全都無濟于事。他這一日之內都要由著你驅使了!”華永清得意地脹紅了臉,連口氣都興奮了起來。
華紫蓉一聽,總覺得不對勁,這般邪術使毒手法,實在太耳熟哪!
“咱們快點趁此機會下山哪!”華永清催促道。
“莫稽會帶我回家的!比A澤蘭皺起眉,對于叔父害得莫稽中毒一事,心里總是不免怨漕。
“他會帶你回家,但誰說得準他會不會一刀劈了我們呢?”華永清板著臉,瞪她一眼。
“姊姊,既然莫稽已中了毒,不如就趁現在讓他領著咱們下去。待他回到咱們華府之后,人也清醒了,還能順道讓他在爹娘牌位前上香,稟明你們婚事啊!比A紫蓉說道。總之,現下得先將姊姊帶出蒼山。之后,再讓蒼狼與紅嬤對質一番,找出事情真相。
“這……”妹妹此言亦有理啊。
莫稽雖是極度寵愛她,卻也固執異常。萬一他那牛脾氣真拗起來,不許她和家人一同下山,那事情豈不更加麻煩嗎?
“快點叫他帶我們下山!比A永清疾聲命令道。
“叔父,莫稽現在傷不了你,你口氣不必如此惡劣!比A紫蓉看了他一眼,對于叔父表現出之焦慮,實在甚感不解。
“我只是擔心我們回不了家!比A永清低下頭,勉強擠出一笑。
“莫稽,帶我下山吧。”華澤蘭倚在門邊,回頭柔聲說道。
“下山!蹦谛L似地站到她面前,拉住她的手便往前疾沖。
“啊……”
華澤蘭被莫稽拖著往前走,腳步踉蹌地絆了個跤。可他沒停住腳步,仍然是拖著她繼續往前走。她半跪于地,膝蓋很快地便被冷硬地面擦出血絲來。
“停!”華澤蘭痛得低呼一聲。
莫稽旋即停下腳步。
“莫稽,你背我吧!彼掏凑f道。
莫稽驟停下身,走到她面前,雙膝一曲,華澤蘭還沒看清他是怎么使力的,便教他給背了起來,閃電般地往前疾奔。
“等等我……”華永清跟不上,跑在后頭狂喊著。
華澤蘭俯身在莫稽耳邊說了幾句話,他身形便在瞬間徐緩了下來。
“這是怎么回事?主子怎么了?”石松拖著藥籃,正巧要入門時,卻見著了這般奇怪景象。
一瞧莫稽那對木然雙跟,石松便知事情有異。
“慢著!你們對主子施了什么迷藥?”石松厲聲說道。
“澤蘭,沒時間解釋了。”華永清眼色防備地說道,目光驚惶地在石松缺了雙腿之身子上流連著。
“石松,你相信我,我寧可自己受傷,也不愿讓他受到傷害。”華澤蘭摟著莫稽肩膀,雖是目不能視,但眼里真誠卻不曾因此而減少!拔椰F下和莫稽一塊下山,數日后便會返回。這段期間,府里大小事依然由你處理。你得記得要讓那幾名夫人離開房里,知道嗎?”
“你可千萬顧好主子啊!笔煽粗A澤蘭,擔心地交代道。
“他比我的命還重要!彼驼Z著。
華紫蓉將石松對蒼狼之關懷看在眼里,多少也知道了天下傳聞果然有誤。
“澤蘭,咱們快下山吧。”華永清在一旁,再度出聲催促。
“莫稽,我們走吧。”
石松看著那四人身影消失在黑夜樹林之間,心里不安像濃霧一樣地散開來,可卻又無力阻止什么。
事到如今,他也只能選擇相信華姑娘了。她與主子那般相愛,斷然是不會加害于主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