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蔣宇誠有些不自在,正巧手機在這里響了起來,替他解了圍!氨浮!彼统鍪謾C接了。
“喂,你在哪里?”話筒那端是她清亮好聽的嗓音。
聽到這個聲音蔣宇誠頓了一下。
他已經忘了她上回主動打電話給他是什么時候了。原來已經這么久了?
“后山,有事嗎?”他說。
“吳所長要我跟你說,這兩天他要跑的婚喪喜慶比較多,會比較少進辦公室,請你每天下班之前記得回所里巡一下,看有沒有什么事要處理的!
蔣宇誠攏起了眉頭,“我們所長要‘你’轉告我?”
他很確定橘莊沒有任何人知道他們的關系,所以沒有理由找她傳話啊。所長為什么不自己打給他?
“噢,是這樣的,”王雯玲好整以暇地道:“剛才開完材民大會之后,吳所長來我們家吃牛肉面,大家當然就聊起了你這個新來的主管啦!吳所長對你的經歷稱贊有加,我老爸呢,就與有榮焉的話,你特別喜歡吃我家的牛肉面,常?茨銇沓悦。吃著吃著,兩個老人家突然發現你還沒結婚,我也還沒結婚,我們年紀又差不多,于是接下來的事情你就可以明白啦!”
簡而言之,這叫“制造機會”。
蔣宇誠嘆了口氣。
“帥哥,這就叫小鎮生活,每個人的事都是其他人的事,你遲早會習慣的!彼p笑。
“好吧,我有正事,回頭再聊!彼樟司,轉頭向身旁的老伯道個歉!氨,剛才……嗯?”
人不見了?
蔣宇誠愣在當場。
他左右前后看一看,確定剛才那個老伯不知道何時離開了。問題是,自己依然沒有聽見他離開的聲音。
他呆站在那里好一會兒。
再看一下四周,發現他已經離開深林,下方不遠處就是能往那個度假村的產業道路。
不知道該怎么想,他只好不想了。跳下山徑,順著柏油路走向那座年久失修的度假山莊。
久無人管理,柏油路面也坑坑巴巴的,四周一片荒涼。
他順著外圍先繞了一圈,玻璃大門早就破到只剩下鐵框,窗戶沒有幾扇是完整的,有的甚至連窗架都沒有,就空空的一個大洞,任由屋后的野草蔓生到室內來。
這個度假村只蓋了四層,一長排的建筑物只有一二樓比較完整,最后一層樓連外墻都只蓋一半,只有骨架而已。
建筑物的外觀還未貼上磁磚,總之是一個完成度只有六成的廢屋。
繞了一圈下來,除了在外頭的空地上找到車胎痕跡以外,其他都是野草和垃圾;空地中央有一處焦黑的痕跡,似乎有人在這里生過營火,旁邊是大量的飲料罐、啤酒瓶和零售包裝。
這附近都是干草,在這里生火實在很危險。蔣宇誠拿出筆記本記下來,決定好好追究責任。
巡完了外面,他從破門框里鉆了進去。
室內和屋外一樣的破敗,垃圾雜物更多,空氣里有一種腐敗的味道。
他從最高處巡下來。三樓沒墻沒屋頂,有些地方甚至沒地板,所以他沒有花太多時間,主要是巡視一、二樓。
下到二樓,每間空房一一看過之后,來到左翼的最后一間,他停了下來。
這里原本可能是預定用來做交誼廳,所以空間很大,對面墻角有兩張骯臟的單人床墊,和幾只睡袋,右手邊放了一排的收納箱,里頭看似塞滿了雜物。
正中央那個長條木桌,應該是工人當初施工用的車床沒有拆走,現在上頭擺滿了零食干糧泡面等等,有些便當盒已經放到長蟲了,地上全部是衛生紙和垃圾。
蔣宇誠皺了皺眉,不懂有人怎么能窩在這種老鼠洞里,還自得其樂。
忽爾,一樣東西引起了他的注意。
他走到一張床墊前蹲了下來,盯著底下露出一小角的塑膠袋。最后,他把床墊微微抬高,掏出一支筆,用筆端把那小袋子挪出來。
里頭有一點淡淡的白色粉末,他從口袋里掏出乳膠手套戴上,然后食指沾點粉末一嘗。
這絕對不是糖粉。
他冷哼一聲,原來就是在這里搞這些東西!
他從口袋里拿出一個證物袋,把那個塑膠袋裝進去,再四處翻看一下,沒有其他的線索了。
地上另外找到一張揉掉的廣告紙,里面也有白色粉末的殘跡,被他一并打包帶走。
喀啰,喀啰。
樓下突然傳來一陣奇怪的聲響。
蔣宇誠輕悄地閃到墻后,探頭一看。
喀啰,喀啰,喀啰。
那個聲音繼續響,而且慢慢往二樓移動上來。
他快步閃到其中一間空房。這間空房沒有門,不過他隱在墻旁,除非來人每間房都一一檢查,否則不會看見他。
隨著喀啰、喀啰的聲音一路接近,他感覺腎上腺素急速分泌,一種昔日準備行動的快感貫穿他!
該死,他真想念這種感覺!
那個喀啰聲終于來到了門外,他緊緊貼著墻壁,等著那個聲音再往下走一點。
他閃身而出,從后方一掌按向來人的肩頭。
“喝!”來人粗啞的驚吼。
“榮叔?”蔣宇誠訝然把手放下來。
榮叔擺出黃飛鴻架勢,怪聲怪氣地怒喝:“你想干什么?年輕人鬼鬼祟祟躲在這種地方,一定不干好事!”
蔣宇誠滿腦袋黑線,這話應該由他來問吧?
“榮叔,你來這里做什么?”他定睛一看,原來那個發出喀啰喀啰聲音的,是榮叔把圓鍬拖在地板上走動的聲音。
榮叔狐疑地打量他好久,最后還是他那身象征正義的制服起了功效。老人心不甘情不愿地揚揚圓鍬說:“這里有很多壞小鬼!
“然后呢?”
“小鬼做壞事!”
“是,所以才叫壞小鬼!比缓竽?
榮叔左右看了看,一臉神秘相,最后悄悄向他勾了勾手指,示意他靠近。
蔣宇誠掙扎了兩秒鐘,最后,他放棄掙扎了,湊到老人跟前。
“我知道哪里可以埋,警察找不到!睒s叔貼著他耳畔,小聲說。
蔣宇誠慢慢直起身體,神情冷肅嚴厲。
“榮叔,我就是警察!”
“……嗯!崩先思液笾笥X地想起。
“鐵鍬給我!”他板著臉伸出手,正氣凜然。
輪到老人家的表情變得掙扎。
“榮叔——”他壓沉了嗓音,威脅性倍增。
老人家頓了一下,終于把圓鍬往前一遞。
蔣宇誠把這個危險武器沒收,“榮叔,有問題你應該報警,讓警察來處理,千萬不要想自己動用私刑。雖然你是好意想鏟除地方禍害,不過你這樣做是違法的,到時候我只好把你抓起來了。守法是人民應盡的義務,知道嗎?”
“守法是……人民應盡的義務?”老人家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
“是!臺灣是一個法治的國家,奉公守法,人人有責!”他慎重教誨。
“奉公守法,人人有責……”
“走吧!我送你回橘莊去。以后你不要再自己過來了,這些飆車族的事警方會處理!
“奉公守法人人有責,奉公守法人人有責,奉公守法人人有責……”不知道為什么,榮叔一直重復著這句話。
直到半小時后,一聲驚天動地的叫喊響徹云霄,他終于明白了原因。
“號外!號外!榮叔找到新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