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塊接著一塊的喂,終于只剩最后一小塊了,可才剛把叉子湊到他嘴邊,他忽然劇烈的咳了起來,身體痛苦的扭曲。
她嚇得丟下盤子,“少爺!”
下一刻她被人抓住了手臂壓在身下,耿新白漂亮的眼睛亮亮的看著她。
“上當了!”
她臉色蒼白的瞪著他,半天說不出話來。
無賴、惡劣、輕浮,這些字眼她從來沒想過會出現在他身上,但最近她幾乎天天可以在他身上找到。雖然這樣的他她越來越疲于應對,但是也不得不承認,這樣的他比較像一個正常的人。
耿新白笑著笑著停住了,每次她這么呆呆看著他的時候,他知道她在懷念從前的自己,比較著現在的他和過去的他,她是唯一一個不肯忘記他那些過去的人。
“有這樣一個紅顏知己陪伴,看來老天還是很照顧我的!
他輕輕用手指碰了碰她因為吃驚半張的唇,柔軟溫暖,剛才那個不知名的大小姐身上的味道讓他覺得不適,所以才靠近他就反射的厭惡偏過頭,那吻也就從原來的唇落在他的臉上。
人與人的感情都是靠這柔軟的唇互相接觸來表達嗎?在遙遠的記憶里,她好像曾吻過他……帶著好奇,他慢慢的靠近她。
她錯愕的看著他,“你想……”
話還沒說完,他已經把唇貼住她的,然后靜止。
除了軟,沒別的感覺。
耿新白有些不太滿意?康锰,身下的她看起來有些斗雞眼,這樣就是和她接吻的感覺?
他伸出舌輕輕的舔了她的唇一下,這下他得到更大的反應,她渾身一震,開始掙扎。
但怎么可能讓她掙脫,他的接吻探險才正要開始。
舌順著她想要開口說話的空隙潛入了她的唇舌間,陌生的感覺讓他們都頓了一下,但是他適應良好的更深入的糾纏,原本撐住身體的手放松了力道,男性的身軀像他的吻一樣密密的壓了下來。
心跳聲急急擂動,昀珊分不清是她的還是他的,他的舌在她的口中無賴的游走著,手也開始不規矩起來,她想推開他,想逃走,想義正詞嚴的告訴他,即使是女傭也有尊嚴。
但她卻使不上力氣,他們的軀體緊靠著,左胸是她的心跳,右胸傳來的是他的心跳。
那心跳是他們共同努力得來的戰利品,能聽著這劇烈的心跳聲就是一種幸福,她舍不得打斷,也更舍不得破壞他此刻如此沉迷在吻中的快樂。
許久,當對氧氣的渴求大過了欲望后,耿新白喘息著放過她。
她的臉很紅,更紅的是她被肆虐過的唇。他的眼神在她的臉上流連,因為自己而氣喘心跳羞澀的她讓他覺得心里滿滿的,仿佛有甜蜜的汁液流了出來。
“你、你……”昀珊想瞪他,可是急促的呼吸和身體緊貼的熱度破壞了她的理智,結結巴巴的半天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我讓你喜歡得說不出話,對不對?”
他故意曲解她的意思,順便把臉貼著她的滑到她的頸側,身體毫無保留的壓上她,沒有一絲空隙,連同那兩個一起跳動的心臟也仿佛隔著彼此的胸腔呼應。
這樣的壓力讓她暈眩起來。他怎么可能靠自己這么近?那個總是高高在上的耿新白,怎么可以像一個賴皮的孩子賴在她的身上?
“讓我……起來!
她的聲音脆弱的顫抖著,加上氣喘,聽起來更像是誘惑。他微微一笑,有如受到鼓勵一般,開始有意無意的欺負著她溫暖而白皙的頸子。
天哪,那若有似無的觸感讓她更加發昏,同時一個清晰的念頭卻也生起,他好真實,他從未這么真實的出現在她的面前,欺負也好,撒嬌也好,此刻的他全心全意的只是在想著她。
疑惑脫口而出,“為……為什么這樣?”
他頓了一下,而后的低笑讓她的耳朵敏感的發癢。
“因為我喜歡欺負你。”他伸出舌尖舔了一下她的耳垂。“欺負你可以讓我的心跳快起來,我喜歡這種感覺!
是嗎?欺負她很快樂?好像以前也有個男人喜歡欺負她……
不過被耿新白欺負的感覺真的很幸福,她忍不住傻笑,很想告訴他,她喜歡這樣的他。
但,喜歡終究還是沒能說出來,她的手代替她的心,悄悄的反抱住他,閉上眼睛,靜靜數著兩人的心跳。
卜通、卜通、卜通……
心跳得真的很快。
。
流暢的琴聲滑動在耿新白的指間,耿夫人披著睡衣靠在門上看著兒子神采飛揚的側臉。
她的臉上帶著欣慰的笑容。
她的小兒子如今真的可算是近乎完美的男人,她無限自豪自己是他的母親,雖然在之前的歲月里她被拒絕在他的生活之外,可是現在已經無所謂,沒有達摩克利斯之劍(注1.)懸掛在他們的頭上。
“新白。”她走過去把手放在兒子的肩膀上,就像她對自己其他子女的舉動。
琴聲頓時停住,耿新白轉身站了起來,同時也擺脫了那只手帶來的親密。
“媽,我吵到你了嗎?”
耿夫人臉色微黯。就算他現在看起來再怎么開朗,那份二十多年來累積的疏離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改變的,她有些吃味的想,兒子對她的態度還不如那個女傭。
想到昀珊,她立即不安的問:“新白,老實告訴媽,你是不是喜歡顧昀珊?”
身為一個母親有為孩子打算未來的義務,新白剛剛踏入社交圈,實在沒必要這么快定下感情,尤其是,這份感情的歸宿并不是很讓人滿意。
耿新白好笑的挑起了眉!霸瓉砟銈兌贾懒,我的確對她比對其他女人興趣大一些!
“你的意思是還沒喜歡上她?”耿夫人帶著希望的追問。如果是這樣的話,她會安心很多。
他退了一步,手指漫不經心的在琴鍵上滑行!跋矚g?我還不是很清楚,那對我來說太陌生,我只是很想抱抱她,想逗她生氣,這是喜歡嗎?”
叮叮咚咚的琴聲最后用一個重音畫上句號,他抬頭看著憂心的母親。
“我想在我了解我想了解的東西之前,我的每一個觀感都不是最后的定義,不是嗎?”
耿夫人稍微放下心來?磥硭麑δ桥畟虿皇钦J真的。
她轉個話題,“新白,如果真的喜歡音樂,可以舉辦一個音樂會!
他笑著搖搖頭,“不用了,音樂只是消遣和興趣,我還是比較園林山水。”
“那也好,你喜歡什么就去做什么。”耿夫人愛憐的看著兒子。
沐浴在窗臺灑進的陽光中的他渾身仿佛鍍上了一層熒白,漂亮得讓身為母親的她也忍不住想伸手觸摸。
他的眼神卻冷了下來,忽視母親那示好的手,視線快速的滑向門口!澳阋鹊轿茵I死才進來嗎?”
房門立刻開了,昀珊尷尬的站在門口,手上的托盤里放著耿新白專用的營養餐。
耿夫人訕訕的縮回手!拔蚁然胤苛,你先用餐。”
她離去匆匆,也就忽略了兒子在看到昀珊時,眼中閃爍的惡劣光芒。
“你全部聽到了?”
不等昀珊擺好早餐,水蛭一般的雙臂就纏到她身上,下巴也無賴的靠在她肩頭,臉上笑容燦爛。
昀珊冷著臉,繼續工作,無視于背后那只大無尾熊。虧他比自己高出那么多,這么賴在她身上還真是心安理得。
“少爺,用餐了!彼掌鹜斜P等待耿新白放人。
但他不動的看看早餐,又看看她平靜的表情,一絲狡詐的笑容浮現。
“我想聽音樂伴奏!
“我去放少爺的唱片。”她從容應對。以前曾有專人為他錄制他的琴聲,讓耿家人聊以慰藉。
他笑得更狡猾了!拔乙犇銖!
她一愣,吶吶的回答,“我不會!
“你會!
“我沒學過,當然不會!
“我說你會你就會!”某人開始耍賴。
她終于忍不住側臉瞪他,他臉上的微笑看起來囂張極了,剛才的委屈和現在的火氣揉合在一起,讓她火大的推開他。
“好!我彈,少爺慢慢欣賞!
她快步走到昂貴的鋼琴前,原本想大力砸下去的怒氣在看到精致美麗的琴鍵后沖淡不少,所以設想中震耳欲聾的噪音變成了小心翼翼的亂彈。
她懂那些他彈過的曲子,但不代表她就能演奏得出來,兩根食指像笨拙的孩子一樣胡亂按著,破碎的聲音像是在提醒她和耿新白身分差別。難怪耿夫人不喜歡他們在一起,耿新白的條件配上她,連她都覺得糟蹋了。
陰郁的心情讓雜亂的琴聲越來越弱,在最后消失之前,耿新白修長的手從她的背后伸過來放在琴鍵上,一陣歡快的琴聲加入了演奏,配合著她的亂敲,竟成為一曲別具風格的爵士樂。
她停下來,身后緊貼的男人卻還是興致勃勃的彈著,她索性更大力的亂敲,然而那如魔術般的十指依舊完美的跟上拍子,琴聲依舊動聽無比。
她惱怒的放慢速度,他亦手腕一轉,曲調變得抒情柔美,合奏還是和諧美妙,或者說他配合得太高超。
她的玩心被勾起,調皮的手忽快忽慢,于是琴聲也不斷變化曲風,最后她忍不住笑了出來。
“真有你的,原來真有人可以化腐朽為神奇!
耿新白理所當然的收下了這贊美!澳钱斎,你的少爺還有很多你想不到的絕技!
第一次知道某人的臉皮可以如此之厚,昀珊不服氣的用手按住他的手,挑釁的回頭問:“這樣呢?”
他瞄瞄兩人疊合的手,若有所思的笑了一下,然后閃電般含住了她的耳垂。
“你……”她一羞,手的力道放松,那修長的手帶著她的開始輕輕彈奏,那是他從前彈過無數次的“月光”。
曾經她在他的窗下駐足聽過無數遍,月光中的王子投影在窗前,窗下是少女迷離的夢。
她閉目感受著那從他和她的手下流淌而出的美妙琴聲,剛才的火氣徹底熄了。
“你不是說你不喜歡我嗎?”
耿新白閉目感受著懷里女子的柔軟和清香,回答的聲音低沉而懶懶!罢l說的?我只是說我還沒喜歡上,因為我還在喜歡中!
什么?她睜開眼,飛快的拐了他一肘子!八H撕荛_心嗎?”
他作勢呼痛了一聲,“對!很開心!
昀珊瞪著他,然而終究是忍不住笑了出來。
“敗給你了!
注1.達摩克利斯之劍:此典故出于古希臘的一個歷史故事。
西元前四世紀,西西里東部的敘拉古王迪奧尼修斯(西元前430~367)打擊貴族勢力,建立了雅典式的民主政權,但遭到貴族的不滿和反對,致使權力雖大,但地位卻不穩靠。有一次他向寵臣達摩克利斯談了這個問題,并把宮殿交托給他,并賦予他權力實現自己的任何欲望。
這個追求虛榮、熱中勢利的達摩克利斯在大慶宴會時,抬頭看到在自己座位上方天花板下,沉甸甸地倒懸著一把鋒利長劍,劍柄只有一根馬鬃系著,眼看就要掉在頭上,嚇得他離席而逃。這時迪奧尼修斯王便走出來說:“這把利劍就是每分鐘都在威脅王上的危險象徵,至于王上的幸福和安樂,只不過是外表的現象而已!
因此,人們用達摩克利斯之劍,比喻安逸祥和背后所存在的殺機和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