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以為來到騎射場,迎接她的會是齊御群的颯爽英姿,等看到擺在眼前的事實后,沈佑希發現自己真是想太多了。
不遠處那張帥氣的臉龐確實掛著意氣風發的笑容,卻是對著環繞在身旁的各色佳麗。
眾星拱月的他若非先天就高人一等,恐怕早就被那片姹紫嫣紅給淹沒了!
“怎么?不去看看三皇子要不要幫忙嗎?”朱定邦問著突然停下腳步的她。
“我想,我還是到一旁觀看就好,那里人多,我擔心空氣稀薄、呼吸不易!
花團錦簇的光景讓她完全沒有想靠近的欲望。
可一想到齊御群的“隱疾”,她就沒了罵他的欲望,有的只是深深的同情。
看出她對繼續往前興趣缺缺,朱定邦隨口道:“也好,去年競賽是在開陽國舉辦的,當時六皇子找來的廚子各個廚藝過人,回國后,三皇子直嚷著今年一定要扳回顏面,不如你去幫忙備膳吧!說不定能替咱們贏回面子。”
“好。 鄙蛴酉G笾坏玫闹秉c頭——要她做什么都好,只要別讓她到齊御群身邊去就好。
“還有,記得別亂跑,依往年的慣例,今日會請來不少姑娘以增添熱鬧,我怕人多紛雜,你會有危險!闭J定她不是歹人后,朱定邦開始會關心她。
“我明白,謝謝朱先生。”唇角牽起一抹笑:沒再多看齊御群一眼,她便往鍋碗瓢盆匯集處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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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相熟的廚子、廚娘們打過招呼,她興致高昂的想卷起衣袖幫忙。
“丫頭!難得開陽國六皇子到訪,你要不要小露幾手,替咱們爭一口氣?”一名廚夫將手里捏著的面團丟給沈佑希。
“是。∥覀冞在討論你上哪里去了呢!你的拿手菜向來與咱們大不相同,不如今日讓你表現表現如何?”另一名廚娘附和。
他們以為沈佑希只是齊御群身邊的一名尋常侍女,是因特別善廚而被賦予負責主子飲食的重責大任。
“我倒是不介意獻丑,但得先讓我看看食材有什么。”一眼瞥見其中的雞肉、柳橙與蜂蜜后,她靈機一動,“來做橙汁雞排好了!”
早已習慣她說出口的凈是些令人費解的菜名,眾人沒多置喙,只是任由她去變戲法。
不久,一股酸甜混雜的果香味在空氣中飄散開來,惹得他們紛紛停下手邊的活兒,往香味的發源處聚集而去。
“這就是所謂的什么橙汁排嗎?”
“是橙汁雞排!鄙蛴酉N⑿m正。
“好香喔!”
“嘿!這可是我在家鄉最喜歡吃的一道菜,它可是好吃又很容易做!
“可以吃看看嗎?”一名丫鬟心癢難耐的伸出手。
卻被旁邊的廚娘打了一下,“你是嫌命太長,還是活得不耐煩了?主子都還沒動手呢!輪得到咱們嗎?”
“沒差啦!我做的分量不少,不必擔心他們沒得吃;再說,待會兒不夠上菜的話,還有你們做的呢!”沈佑希爽快的將淋上香甜醬汁的作品端到他們面前,“你們愿意賞臉的話,就試試吧!”
“真的嗎?那就不客氣了!”
“嘩!好好吃的樣子!”
“從沒看過這玩意兒呢!”
眾人品嘗過后,除了嘖嘖稱奇,更是贊不絕口。
“好特殊的香氣!你們在吃什么?在下可有榮幸也一飽口福?”一記含笑的男性嗓音加入他們。
只見一張笑盈盈的俊朗面孔映入眼簾,沈佑希正猜測著他的身份,眾人已紛紛行禮。
“六皇子!
“見過六皇子!鄙蛴酉R部蜌獾某敲嫒豢⊙诺哪凶有卸Y。
“這道菜是你做的嗎?”盯著她手中的瓷盤,秦浩彥好有興趣的問。
“正是拙作!彼纹ばΦ,對于一臉和煦的他,沈佑希很有好感。
“能嘗嘗嗎?”不曾聞過的香氣讓他心生好奇,也跟著食指大動。
“當然沒問題,六皇子不嫌棄的話,就請嘗嘗吧!”她巧笑倩兮。
這一幕恰巧被遠在十余尺外的齊御群撞見,讓他原本有些漫不經心的笑顏倏地一斂。
“你說這道菜叫什么來著?”吃下第一塊后,秦浩彥驚奇的又拿起第二塊。
“是橙汁雞排,以柳橙和蜂蜜等材料做出來的!鄙蛴酉:唵谓忉尅
“香酥滑嫩的雞肉帶著酸酸甜甜的奇妙滋味,真是令人意猶未盡……沒想到三皇子府里還藏了這么一個善廚的俏姑娘,果然是臥虎藏龍!焙Φ碾p眸熠熠生輝。
“看來我不小心在這道菜中加入太多蜂蜜了!鄙蛴酉nB皮道。
這也是她喜歡做菜的原因——每看見他人因吃了她做的菜而露出愉快、幸福的表情,她就會感到無比的滿足。
“你怎么跑到這里來了?”此時齊御群已趕到,他陰郁的瞳眸直鎖著沈佑希。
“不是你宣布休息一會兒嗎?在你忙著和群芳打情罵俏之際,我難道就不能來祭祭五臟廟嗎?”秦浩彥無辜的問著臉上帶笑,眼底卻完全不見笑意的好友。
“那些美人都是特地為你準備的,怎么今年你一反常態,未對任何一位示好,難道她們都不符合你的脾胃嗎?”
秦浩彥朗聲大笑,“你非得在這個節骨眼破壞我的名聲嗎?”
“你若真這么惜名,先前就不會不斷以飛鴿傳書提醒我,要我精挑細選來到場邊觀戰的姑娘們了!饼R御群冷哼。
“我改變主意了,或許在這里好好享受美食也不錯!鼻睾茝┛粗厝ダ^續忙碌的沈佑希,笑吟吟道。
好友的熱切眼神讓齊御群的笑意更是僵了幾分,“這些粗茶淡飯,你吃得慣嗎?”
“粗茶淡飯?”在沈佑希沉下小臉的同時,秦浩彥則是噙笑道:“在我看來,這位姑娘的手藝已足以與御廚媲美了,若你還要嫌棄的話,不如將她給我如何?反正你這里應該是人才濟濟,少她一個應該不會怎么樣吧?”
“你那里難道還缺下人嗎?”齊御群強笑著。
“下人是不缺,倒是缺少色藝雙全的侍女,倘若你肯割愛,我一定會好好珍惜的!辈煊X到好友的眉頭愈鎖愈緊,秦浩彥笑得更開懷了。
瞪著你一言、我一語的兩個男人,沈佑希的臉色愈來愈難看——他們是將她當成什么了?她是可以買賣交換的貨物嗎?
“等等……”她自覺該是挺身自衛的時候了,若是再不出聲,說不定下一刻這筆生意就這么成交了!
但齊御群沒給她說完的機會,“如果你堅持的話,我當然是無所謂,不過這丫頭的性子,你不見得領受得了。”
這個該死的人!沈佑希氣得握緊拳頭,就算她平常對他不是百依百順、言聽計從,他也沒必要在遠道而來的貴客面前這么不給她面子吧?
瞥了暗自主悶氣的沈佑希一眼,秦浩彥的目光顯得更有興趣了,“能讓好風度的你這么說,我倒真想領教領教!
若是在平時,齊御群說不定早就答應了,但這一刻,他竟遲遲無法點頭,就連他自己也說不出原因為何。
等了老半天仍然得不到任何回應,秦浩彥笑容可掬的轉朝沈佑希下手。“你呢?要不要考慮考慮?反正你主子身邊美女如云,不會在乎少一個的,再說到我舍下的話,我可舍不得讓你這樣灰頭土臉,太暴殄天物了!
以齊御群的聰穎敏銳,不會看不出好友眼底那明顯的諧謔,但此刻他卻僵著問:“你這話的意思是我虧待她了嗎?”
“當然不是,我只是覺得,這丫頭也算是天生麗質,又擁有極佳的手藝,若是能好好打扮的話,相信會十分出色……”
“好了,這些都不重要,以后再說吧!”齊御群一個箭步擋在沈佑希身前,瞅著顯然已忘了今天的目的對手,“你休息夠了嗎?我手癢了,咱們才比完騎射,接下來就此劍術如何?”
“就依你!”答應的同時,秦浩彥不忘信手又拈來一塊橙汁雞排送入口中。
“記住你的身份,別活像餓死鬼投胎似的,”齊御群忍不住白了嘴巴一直動個不停的好友一眼。
“哎呀!我在你面前向來都是肆無忌憚的,再說,你幾時開始會在意這種小事了?”
“從你方才騎射贏我的那一刻起!逼ばθ獠恍Φ臋M了一眼秦浩彥,齊御群昂首闊步走了。
“姑娘,待會兒就要比劍了耶!這可是你家主子的強項,一直以來,我的戰績都是輸多勝寡,你能為我祈福嗎?”
“祈福?怎么做?對天祝禱嗎?”沈佑希一直垮著的小臉終于換上新表情。
“不是。”隨意將手在錦衣上抹了抹,秦浩彥將腰間的佩劍遞到她面前,爽朗笑道:“喏,將你發上的青絲帶系在這把劍的劍柄上就行了!
“就這樣?”
“就這樣,很簡單吧?”
“你沒事把女人的發帶綁在劍上做什么?”
“咦?你不是早就走了嗎?”秦浩彥奇怪的看著去而復返的齊御群。
“本來是那樣沒錯,但……你這是哪門子的祈福方法?聽都沒聽過,所以我回來不恥下問,可以吧?”俊唇扯出笑。
“當然!鼻睾茝┗匾贼有,“不怪你不知道,因為這是我們開陽國的傳說——據說若是在出戰前能得到心儀女子青絲上的發帶,并綁在劍上,就能戰無不勝,攻無不克咧!”
“你幾時相信起這種無稽之談了?”齊御群訕笑著,“再說,傳說明明說是要心儀女子的發帶,你這種隨便湊和的也能奏效嗎?真是可笑!”
“為何不行?我以為你也跟我一樣,是相信一見鐘情的人!鼻睾茝┹p笑。
“你……”齊御群聞言,不禁為之語塞,“算了……若你真覺得這樣有意義的話,那你就慢慢綁吧!我先到前方去等你。”黑眸朝天一翻,他有些受不了的走了。
“就算不相信,也不需要這么不以為然吧!”沈佑希朝他吐吐舌,扮鬼臉。
一旁的秦浩彥則是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他還是生平第一次見到摯友這般反常呢!有趣,真是太有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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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皇子,您沒事吧?”在床邊監看大夫們替主子診治傷勢,朱定邦難掩心焦的再次問道:“要不要屬下進宮請太醫?”
“不必了,屆時父王又要問東問西,麻煩!”
是的,劍術一向過人的齊御群這回不知怎地,竟在陰溝里翻船,敗給一直是他手下敗將的秦浩彥。
直到現在,他仍不確定自己是如何受傷的,只記得那條碧綠色發帶在風中飄揚……
“但您受傷不是小事……”
“放心,不過是輕傷罷了,若是真的不行的話,我會說的!逼骋婇T外有道纖細身影逐漸靠近,齊御群很快的下令,“好了,沒事了,你們先退下吧!”
“但您的傷處尚未包扎完畢……”
“讓她做吧!”剛毅的下巴朝恰巧進入的沈佑希一頂。
眼見主子的臉色不容辯駁,朱定邦乖乖的領著大夫們退了出去。
“你過來!饼R御群的臉上完全沒有平日的戲謔神情。
沈佑希認命的朝他走去,開始替他處理傷處——這里就只剩他倆,難道她能期望他會自己動手處理傷口嗎?
話說回來,幸好以前上護理課時她還算認真,否則現在會是手忙腳亂吧!
說也奇怪,受傷的人明明是他,她卻覺得好痛,唉!她真的是刀子嘴、豆腐心……
“為什么?”
粗嗄的嗓音打破了他們之間不正常的沉默——說不正常是因平日他們之間總是唇槍舌戰、互不相讓;但此刻,她卻是出奇的安靜,就連一句揶揄都沒有。
“什么為什么?”包扎完傷口,沈佑希接著替他拭去傷處附近沾染的血跡。
“為什么將青絲帶給他?”望著她靈巧的小手,齊御群不由自主的皺眉。
“您有說不行嗎?”她奇怪的橫他一眼,“六皇子都開口了,加上那條發帶又不值幾個錢,給他又如何?”
“他說要,難道你就不能拒絕嗎?”
“我可以拒絕嗎?他可是遠從開陽國來的貴客……”
“他是貴客,難道我的身份就不及他嗎?但你對我倒是很擅長拒絕!
“您是怎么了?”沈佑希不明白他怎會突然跟她討論起這種毫無意義的問題?
“我……”頓了頓,齊御群有些惱怒道:“因為那條該死的絲帶讓我分心!”
“聽說您武藝過人,我以為那條小小的絲帶應該不至于會影響到您才是……”
“從結果看來,我顯然是被影響了不是嗎?”
“您不會連比劍落敗都要怪到我身上吧?”奇怪,她不記得齊御群之前有這么不可理喻啊!
“你……”齊御群抿著唇,突然不知該對她,還是對自己生氣!
是,那條絲帶對他而言確實是微不足道,但為何他還是會因它而受傷呢?他到底是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