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青龍壓根兒都沒想過,此次出外尋藥回來,自己竟會多個未婚妻,而且那個未婚妻不是別人,而是他最受不了的邵家那個刁蠻任性的邵蝶兒。
他覺得很不滿也很生氣,但是既然師父都已經點頭了,他還能說什么?總不能說他不要,讓師父他老人家為難吧?這事他做不來,也不能做。
所以,只能接受。
他覺得自己很不幸,竟得娶一個嬌蠻的妻子。但想了想又覺得其實也沒那么糟糕,因為邵家小姐年紀還小,要導正她刁蠻的性子仍大有可行之處。
所以,他開始糾正她的任性與驕縱。
“不許任性!
“不許耍脾氣!
“不能沒大沒小的直呼兄長的名諱!
“不可以挑食,只吃這個不吃那個。”
“不能沒有禮貌!
“長輩在說話時,不可插嘴。”
他管很多,但出乎意料之外的,她雖有些小鬧脾氣,嘟著嘴露出倔強的表情外,卻沒有真正的拂逆過他的管東管西,令邵家堡所有的人見了無不嘖嘖稱奇,直呼真是一物克一物。
其實平心而論,她從小身子便差,再加上集三千寵愛于一身,沒有養成動不動就無理取鬧、為難服飾她的下人,已經算很好了,尤其她還得長期喝苦口良藥。
漸漸地,冷青龍對她的不滿與挑剔化為無形,取而代之的事淡淡的不舍與疼惜。不舍她日日三餐與苦藥為伍,疼惜她這輩子都得被心疾拖著,無一日能暢快淋漓的隨喜怒哀樂放縱自己。
心,軟了下來。
“冷公子!
他從煉丹爐前抬起頭來,看見隨侍在蝶兒身邊的丫鬟小翠站在門口。
“什么事?”他問。
“小姐要奴婢來請您過去!
“有什么事嗎?”
“小姐沒說!
“我知道了!
將丹爐交給小廝看顧,冷青龍來到蝶兒的廂房外,讓小翠通報一聲,才推門而入。
接連兩個月一日三餐不中斷的配合著食補與湯藥的調理,蝶兒的氣力和精神都好了許多,已可下床。
一見他出現,蝶兒立時朝他咧嘴一笑。眉目如畫的她,笑起來清甜稚氣,可愛得不可思議。
冷青龍有一瞬間的慌神,隨即立刻回神,裝作無事。
“你找我?”他問,
蝶兒用力的點頭,跳躍似的跑到他面前,將握在手中的東西遞給他。
“這個給你!
“走路好好走,不要跳來跳去的!彼瘸庳,然后才低頭看著她伸出來的手問:“什么東西?”
蝶兒將手打開,只見一條做工精細的金鏈子出現在她手上,鏈子上墜著一塊一面雕刻著壽字,一面雕刻著福字,巧奪天工的鏤空白玉墜,一看就知其含意,有壽有福。
這玉墜光憑做工就價值不菲,但更重要的卻是它所代表的含意,這應該是她的家人特地做來給她戴的吧?
“為什么要給我這個?”他問。
“定情物!钡麅豪硭斎坏幕卮。
這是從五哥那里聽來的,他說有婚約的男女通常都會擁有對方身上的一件東西,所以她才想將這從小配戴在身上的“金福壽”送給他,雖然她并不是很清楚為什么要這樣做。
冷青龍微怔了一下,表情有絲怪異,不知道該說什么,也不知道該收或不收。
他沉默了一下,問她,“這是你的?”
蝶兒認真的點點頭,“這是我很小很小的時候,堡主伯伯送給我的,娘說只要帶著它,我就有金有福又有壽了,所以我叫它‘金福壽’!
“這么重要的東西,你不應該隨便拿來送給其他人!
“但你不是其他人呀!娘說等我長大就可以和你成親,你會是我的夫婿!彼苷J真的說。
冷青龍有些無言。
見他沒動靜,蝶兒直接把“金福壽”塞進他手里,然后手一伸,跟他說:“換你了!
“換我什么?”他茫然不解。
“你也要給我一個定情物呀!
“我沒設么東西可以給你!笔聦嵣纤X得定情物這種東西根本就是多此一舉,師父既已點頭替他允了這門親事,他便一定會與她完婚,他向來信守承諾,答應了就一定會做到。
“你有青龍玉佩不是嗎?”
他輕蹙了下眉頭!澳怯衽宀荒芙o你!
“為什么?我都把我的’金福壽‘給你了,為什么你的玉佩不能給我?”她有些生氣又有些不解。
他要怎么告訴她,那玉佩關系到被他遺忘的身世,他得靠它解開身世之謎,當然不能將玉佩交給她,況且就算說了,她真的就能體諒他的難處嗎?
“那……這還你!毕肓艘幌,他將她塞給他的東西還到她手上!斑@樣就用不著交換了!
瞪著手上被他退回來的“金福壽”,蝶兒一時之間只覺得腦袋一片空白。
這樣就用不著交換了。
這句話她懂,但是隨之而來的那股郁抑之氣,卻讓她悶得像是快要喘不過氣來,她覺得很難受,覺得一定要做點什么才行,于是她抓起他的手,用力的咬了下去。
劇痛讓冷青龍蹙緊眉頭,但他卻沒有出聲,反倒是待在一旁的小翠遏制不住的驚叫,“小姐!”
這聲驚叫,將走廊上正想來探視女兒的三堡主夫人嚇得以最快的速度,提著裙擺瞬間沖進房里。
“蝶兒!”她的驚慌在目擊房里的一切后整個呆滯住。
怔楞半晌,她眨了眨眼才猛然回神的跑上前去阻止這令人驚愕不解的一幕。
冷青龍的手掌早已被咬得血流如柱。
沒時間詢問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或斥責咬人的女兒,她先命小翠區取草藥來,幫冷青龍止血、包扎傷口后,她才問:“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蝶兒悶著不說話,冷青龍倒是說了一句:“是我的錯。”然后猶豫了一下,從懷中拿出青龍玉佩,走到低著頭不說話的蝶兒面前,將玉佩放入她手中,同時取走她仍握在手中的“金福壽”。
她抬頭看他。
“對不起!彼f。
她嘴巴一扁,瞬間嗚嗚嗚的哭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