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齊別陽離開后,納蘭易風便走出房間,剛剛他詢問過言德過去阿瑪所住的房問,打算去探一探。
據言德所言,這房間自從他阿瑪之后就沒有再讓其他人住下,不過里頭依舊整理得非常干凈。
他看看房內的擺設,找不到半點兒屬于阿瑪的痕跡,讓他痛心的是,正值壯年的阿瑪居然就這么死了!
他愈想愈痛苦,忍不住一拳重重落在書案上,發出的巨大聲響驚動了外頭的小沙彌。
“大人,你怎么了?”他關心地問。
“我沒事!奔{蘭易風搖搖頭,“你下去吧!”
“是……”小沙彌正要退下,又想起住持的交代,于是說道:“咱們在后面膳堂準備了一些點心,要不要幫大人端來?”
“不必,我吃不下!彼谅暤馈
“是。”小沙彌點點頭。
“等等,我自己過去!彼肟纯窗斶^去用膳的地方。
“好,大人請隨我來!痹谛∩硰浀膸废拢{蘭易風來到膳堂,里頭只有一張桌子,上頭擺著簡單的小點,而言德已等在里頭。
“大人快請坐!
“其他人呢?”為何這里只有他一人?
“已讓小沙彌去請!
言德剛說完,齊別陽也到了,他與納蘭易風一同坐下享用爽口的點心。
過了會兒,齊別陽開口問道:“住持,不知道那位曉艾姑娘可有點心——”
“她不需要!奔{蘭易風隨即頂回。
“是。”齊別陽低頭繼續吃著點心,不時抬頭打量大人繃緊的臉色,真不明白他到底在想什么?
明明擔心著她、想著她,卻還要故作無情,難道這樣就可以為老爺報仇了嗎?
這只會讓事情變得更加復雜呀!
夜深了,曉艾獨自坐在房里聽著前堂傳來的木魚聲,卻無法撫平她紊亂的心思。
“爹,你到底去了哪兒?大人阿瑪的死因你知道嗎?”她倚在窗邊喃喃自語著,“大人,為什么你要這么對我?為什么?”
突然,她聽見木門開啟的聲音,回過頭競看見納蘭易風闖了進來。
“大人!”
“怎么沒用晚膳?”納蘭易風看見圓幾上的素齋都沒動。
“吃不下!彼\實說道。
“吃不下素齋嗎?”他扯著拎硬的笑,“該不會跟著我吃慣了山珍海味,對粗茶淡飯人不了口?”
“不是,只是吃不下!彼枪室獾膯幔糠堑谜f這種話來刺激她。
“我偏要你吃!奔{蘭易風坐了下來,“快吃,限你在半個時辰內將東西全吃了。”
“大人不必這么做!彼伎梢砸驗橐患淮_定的事將她人罪,又何必關心她呢?
“我要你吃飯不是怕你餓著,而是怕你有個萬一,無法把葛久義給引誘出來!彼室庹f得無情。
“你……”曉艾眸子浮上一層水氣。
“別再說了,快吃。”納蘭易風別開臉,不愿見她眼中的淚水。
曉艾咬著下唇,拿起筷子慢慢吃著,卻是食不知味。
“我會吃完它,大人請回吧!”她無情無緒地說。
“怎么?想疏遠我了?”他瞅著她淡冷的表情。
“不是我疏遠大人,而是大人的心疏遠了我,如果真認為是我爹殺了老爺,那么大人干脆就殺了我吧!”她放下筷子,索性不吃了。
“你這是什么態度?”
“無論我是什么態度你都看不順眼不是嗎?”她直視著他,“我說有人跟蹤我你不信,卻相信一個無憑無據的傳聞!
“跟蹤你的人不就是你爹嗎?”他瞇起一對狹眸。
“大人,你看見了?”她抬頭挺胸地反問:“如果不是我爹,而是另有其人,是不是很可能那人才是兇手?”
“你在胡說八道什么?以為隨便推給一個人,就可以幫你爹脫罪了?”他猛一拍桌,氣憤難當。
“為什么你就是不肯相信我?”她被他那一擊給嚇了跳。
“等你爹敢現身面對我的時候,我自會相信你!币娝P子里的飯菜已吃得差不多了,他這才站起身,步出她的房間。
眼看他離開,曉艾再也忍不住的捂著嘴兒痛哭出聲。
當晚,曉艾病了,還病得厲害,直到隔日小沙彌送飯來才赫然發現她陷入昏睡,怎么都叫不起來。
“大人。不好了,曉艾姑娘病了!”齊別陽向納蘭易風稟明這消息。
“你說什么?”納蘭易風站了起來。她昨晚不是還好好的?“那她現在人呢?”
“在房里,住持正在為她把脈。”齊別陽又道。
“我過去看看。”深吸口氣,納蘭易風便走出房間。
進入曉艾的房間后,他來到床畔,看著她紅腫的眼、蒼白的小臉,想必她昨晚哭了一夜,這讓他的心頭更是憂焚不已。
這丫頭到底怎么了?為什么就這么病了!
“情況怎么樣了?”納蘭易風問著言德。
“應該是積郁成疾,并沒什么大礙,我這就命小沙彌去抓幾帖藥回來,讓她吃個兩帖就好了!毖缘禄氐馈
“別陽,你去抓藥吧!這樣快點!奔{蘭易風指示道。
“是!饼R別陽轉身對言德眨眼暗示,“住持,請隨我出去開藥帖給我!
言德明白的與齊別陽一塊兒離開這間房。
直到房里只剩下他們兩人,納蘭易風這才坐在曉艾身旁,緊緊握住她的手,“你到底怎么了?就因為我的幾句話就病了?”
他也不想這么殘酷的對她,但是他沒辦法控制自己的心,說出口的話,和自己的作為。
摸摸她的額頭,竟燙得嚇人,“老天,這是怎么回事?要怎么做才能解你的熱?”
他一直在她身邊照顧著她,直到藥買回來、熬好了,齊別陽將湯藥端進屋里。
“大人,藥熬好了!
“給我,我來喂吧!”
“是。”齊別陽恭謹地退下。
納蘭易風端來湯藥,一匙匙喂著曉艾,但不知道為什么,她連一口都沒辦法喝下去,藥水就這么從嘴角淌下。
“這是怎么回事?”納蘭易風十分焦急。
渾身高燒,不喝湯藥又怎會好呢?心下一急,他索性含了一口苦藥哺渡至她口中,直到一整碗湯藥都喂她喝下肚之后,他才停下。
接著,納蘭易風便一直待在她身側等著她清醒,眼看夜晚來臨,她還是沒有任何動靜,他再也忍不住的走出房間,來到前面的佛殿上,問著正在禮佛的言德。
“不是說喝下湯藥就沒事了嗎?為什么她還沒有清醒?”
“大人!”言德立即站起,“這事急不得!
“什么叫急不得?她已經昏睡一整天了!”他簡直快瘋了!
“請大人耐心等,相信不久后姑娘便會醒來!毖缘逻@才發現雖然大人表面上將曉艾軟禁起來,但他其實是很關心她的。
納蘭易風已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只好回到曉艾房間,繼續等著她醒來。
眼看窗外的月亮升起,夜深了,納蘭易風仍不打算離開,目光瞬也不瞬地望著她。
好半晌過去,她終于有了反應,他緊張的屏住氣,等著她張開眼……
“大人……”她睜開眼,虛弱地喊道。
“感覺如何?”
曉艾搖搖頭,“我不知道,只覺得好累……”她用力撐起自己,望著他,“大人……真是你在這里陪著我?”
“你說什么?”他板起臉。
“迷迷糊糊中,感覺你好像一直陪在我身邊,還喂我湯藥……是嗎?”曉艾直望著他,想知道他對她的愛是否依舊?
他深抽了口氣,沒有承認,“你在作夢,那不是我!
“作夢?”曉艾的小臉一沉,“你的意思是……不是你喂我湯藥,只是我在作夢?”
“沒錯!彼讨耐矗诟赋鹉┭┲,他不能接受她的愛或是愛她呀!
“你還是不肯相信我?”她吸吸鼻子,痛楚難抑地問。
提起她爹,他就失了控,“別再說了!”
“大人……”
“桌上的藥趕緊喝了,這是我的命令!闭f完,納蘭易風便定了出去,站在門外不停的吸氣又吐氣。
“真該死,這到底是怎么回事,事情為什么會變成這樣?”他惱火地喃喃自語,“舍不得見她不開心,卻又無法原諒她,我究竟在干嘛?”
就在這時候,齊別陽走了過來,急說道:“大人,葛家的木屋有人走動,留下了幾雙腳!”
“幾雙腳?”這倒是奇怪了。
“沒錯,大小不一,不屬于同一人!
“好,我跟你過去瞧瞧。”他暫時將曉艾壓在心下,與他一道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