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蘭易風與齊別陽迅速來到葛家木屋,果真看見屋里腳印遍布,從腳印來判斷,少說有三個人。
“該不會葛久義有同伙?”納蘭易風瞇起眸說。
“倘若如此,事情就麻煩了!饼R別陽吐口氣,“對方的身分及來歷不明,恐怕不是大人與我兩人可以應付!
“你即刻回去調派人馬過來!”納蘭易風遂下令。
“不,我不能放大人一人在此,讓大人置身危險之中。”
“你還真是固執,怎么和曉艾一個樣!彼麌@口氣。
“曉艾姑娘好些了吧?一整天大人不眠不休的照顧她……”齊別陽小心翼翼地問。
“閉嘴!奔{蘭易風立即喝止,“這事就別再說了。”
“難道大人要繼續軟禁曉艾姑娘?”他雖然可以理解大人的難處,但這么做不是在折磨他們彼此嗎?
“沒錯,在逮到葛久義之前,我會繼續軟禁她!本退阍俨蝗,他還是非得這么做不可。
“那我們現在……”
“只好請言德住持幫個忙了,請他派個小沙彌去幫我們傳個口信!奔{蘭易風吩咐道,再看了看那些腳印,他心底更加紛亂了,“咱們回去吧!”
“是。”
兩人各乘一騎回到陀門寺,一入內就看見曉艾跪在殿上念著佛經。
曉艾聽見腳步聲,向菩薩磕了頭,慢慢站起,“對不起大人。是我要求住持讓我來大殿禮佛的,請不要怪罪他!
“你……還好吧?”他看向她蒼白的臉。
“大人,小的很好!彼哪樕仙倭嗽S多笑容。
“飯多少還是要吃點。”看她這副弱不禁風的樣子,納蘭易風擔心不消多時她又要倒下。
“大人請放心,我一定會好好照顧自己,不會給你添麻煩。”她朝他雙手合十,“那我先回房了!
看著她那樣的動作,又靜默的離開大殿,納蘭易風無法形容內心的緊繃,此時言德正好過來,他立刻問住持,“曉艾怎么了?”
“阿彌陀佛,她剛剛來找我,表明在她洗刷父親的清白后,就要長居于此!
言德說道。
“長居于此!什么意思?”納蘭易風眉心輕蹙。
“意思是想削發為尼!
“什么?”他倒吸口氣,“沒有我的允許,她敢這么做!”話落,他隨即離開大殿,追著曉艾而去。
“你給我站住——”納蘭易風朝她大吼一聲。
“大人,還有事嗎?”曉艾愣了下,這才徐徐回頭,不明白已形同陌路的兩人還有什么話可說。
“你打算削發為尼?”他瞇起眸。
“住持告訴你的嗎?”她點點頭,“我是有這個打算!
“你憑什么做這樣的打算?”納蘭易風的嗓音忍不住提高。
“依大人現在的心情,不就把我當成仇家了?如果我出家,你也可以了了一樁事,不是挺好。”她勾唇一笑。
“你這是什么態度?”他抓住她的手腕,“沒錯,我當你是仇家,但我自有打算,絕不是你想怎么做就能怎么做!
“大人請放心,我不會擅自剃度,絕對會等到我爹的冤屈洗清后。”她朝他微微曲膝,轉身步向自己的房間。
納蘭易風不放棄,跟著她進入房間,反手將門閂上。
“大人!”她皺眉望著他。
“我不能進來嗎?”他瞇起眸,伸手探向她的下巴,不容許她用這種抗拒的眼神望著他。
“我不會再出去了,如果不信,你可以再找人看著我!睍园詾樗且驗樗锏酱蟮钌隙桓吲d。
“這個不用你提醒。”他放開她,坐了下來,“我剛才去了趟你的舊家!
“去我家?可瞧見我爹了?”她緊張地問道。
“沒有。”納蘭易風瞇起眸,“不過地上留有數枚腳印,顯然有人去過!
“啊?會是誰呢?”
“這正是我想問你的,在這座村子里,你爹與誰熟識?”納蘭易風直視著她。
“你的意思是……我爹還有同伙?”他這樣的想法更是令她傷心哪!
“我就是這么想,所以你快乖乖的回答我。”事情似乎愈來愈復雜了,他得趕緊弄清楚才對。
“大人,你也太過分了!睍园钗跉。
“我過分?”
“算了,欲加之罪何患無詞,大人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曉艾閉上眼,一顆心似乎已疼到麻痹了。
“什么叫算了?葛曉艾,你就只會用這種漫不經心的態度對我?”他非常下滿意她這種表情。
“大人,我從不敢對你漫不經心,而是你不需要我的認真、不相信我的清白,既然如此,我也想通了。”她苦澀一笑。
“想通什么?”他皺起一對劍眉。
“不屬于我的就不該強求,過去是我錯了,一直以為大人與其他貴族不同,看來我是錯得離譜!睍园p嘆口氣。
明知他們的身分不同,本就無緣,是她太天真,竟然做不該有的妄想,奢求能得到他的愛?涩F在夢醒了,才知道麻雀永遠是麻雀,怎么也成不了鳳凰。
“你口口聲聲說你錯了,到底錯了什么?”他粗魯地拽住她的手。
她猛抬頭,對上他不滿的目光,胸口陣陣發疼。
“錯愛了你!
“你——”他的臉色僵凝。
她索性走到門邊打開門,“大人,你還是快走吧!你是這般高高在上,又何必浪費時間在我身上!
納蘭易風張口欲言,但一對上她那雙冷凝的眸心,就什么話都說不出來了。
“算了,我就當你病體初愈,腦子不清楚胡言亂語,這次就原諒你!彼徊讲阶呓,“不過……下不為例!
語畢,納蘭易風便走出房間,室內突轉安靜,但曉艾的一顆心卻躍動得厲害!
她撫著胸口自問,她到底怎么了?為什么他的靠近還是帶給她這么大的影響力,這樣的她還能出家嗎?
葛曉艾,放下吧!不要再胡思亂想了。
黑暗中,兩名黑衣人鬼鬼祟祟地在陀門寺外張望著。
聽著殿內傳來的木魚聲,兩人藏身于外,等待木魚聲停止,所有的人都去歇息。
直到夜深了,鐘樓上的燈火也熄了,只剩下殿上微弱的燭光。
曉艾待在房里,專心地為寺廟謄寫經文,突然她房里的燈火熄了,她驚慌的猛然站起。
想起前陣子的怪異現象,她渾身不自覺地繃緊。
這時,窗戶被慢慢撬開,她慌亂之下撞翻桌上的硯墨,直到眼睛適應黑暗,才看見有兩個人從窗外爬進來。
“你們是誰?”她驚嚇的問。
“只要跟我們走就知道!眮砣苏f道。
曉艾還來不及看清楚他們的臉就往門口逃去……
“別跑——”情急之下,其中一人持刀的手一揮,劃傷了她的手臂,頓時血流如注。
“把她帶走!蹦侨苏f了句,另一人便拿出布袋往曉艾頭上一罩,將布袋口一綁,迅速將她扛出房間,溜出陀門寺。
途中,他們將布袋放下稍作休息,就聽見曉艾掙扎著喊道:“放我出來,你們快放我出來!
“你這個娘們給我閉嘴!”狠狠踢了她一腳。
曉艾的手臂已被劃傷,又經他這一踢,差點兒昏過去!
她無力地掙扎著,“放我出去……快放我出去……”
然而他們并沒有理睬她,又將她扛上肩快步離開。
布袋里的曉艾已被晃得頭昏腦脹,知道自己已是無法逃脫,漸漸地喪失求生意志,也慢慢地失去意識……迷糊中,她只想到一個人_納蘭易風。
大人,你會來救我嗎?
大人,這些人絕對和我爹無關,你萬萬得查明呀!
大人,我愛你,從不后悔愛上你……
直到她的雙眼閉上,納蘭易風的身影才從她腦海里淡去……
天亮了,曉艾被劫一事也被發現了!
納蘭易風看著她房里圓幾上一片狼藉的墨,以及門口那攤血跡,整個人赫然震住。
隨后趕到的齊別陽看見這一幕,立刻說道:“大人,這么說真的有人跟蹤曉艾姑娘,而且絕對不是葛久義!”
誰會這么狠心的砍傷自己的女兒?
納蘭易風腦袋一片混亂,已無法開口說任何一句話,那一攤攤血跡是如此沭目驚心,令他悔不當初。
“是我害了她!”他握緊拳頭,心底難過不已,無法想像如果她真的死了,他又該如何是好?
“大人,你怎么這么說,這與你無關。
站在旁邊直嘆息的言德這才開口,“莎羅村一向單純,究竟是誰做出這種事?”
“大人,這里有腳印。”齊別陽眼尖地發現。
“將這腳印與葛家出現的腳印做比對,看看是否雷同。”做出指示,他便揉揉眉心重重坐在椅上,心亂如麻。
“貧僧也派人四處看看,說不定會發現一些蛛絲馬跡!毖缘乱驳。
“那就麻煩住持了!闭f完之后,納蘭易風發現自己無法在此等待下去,于是道:“別陽,去備馬,我要親自去找人!
齊別陽領命而去。
“等等大人,”言德不贊同,“對方莫名擄走曉艾,極可能是針對大人而來,大人這么做豈不是中了對方的陷阱?”
“我不在乎!睍园F在生死未卜,他又怎能安逸的待在這里?
“可是……如果大人你在這兒發生了什么事……”
“難道要我坐以待斃?當年我阿瑪也是這樣被人殺害,如過讓我查出對方是誰,絕饒不了他們!”想起當年阿瑪房里的情形,他的心又是一陣刺痛。
“至今未尋獲老爺的尸首,說不定他并沒死!毖缘轮庇X如此。
“若說我阿瑪沒死,都八年過去了,他人在哪兒?你說呀!”他既激動又憤怒地問道。
“這……阿彌陀佛。”
“我還是決定親自去找人!闭f著,他立即步出廟宇,這時馬兒已經備妥在門外,他迅速跨上馬背到處尋找曉艾的蹤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