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物筆記:
漢代皇帝選秀圖入手!
圖中美人不詳,史家研判可能是未入選的女子,故未列入后妃造冊中。賣家開價千萬,我指出除晝作年代為真,晝師、畫中女子等皆為無名,市場上根本不可能接受這么高的價錢,最后以四百萬成交,預估轉手價五百萬。
這筆交易無特殊之處,每月我經手的類似古物多不勝舉,不過我感興趣的是“選秀”這個制度,在現代,這種物化女性的行為總被大肆抨擊,女人是可以像市場上的豬肉任君挑選的嗎?我只能說,現在的女人真的很麻煩,一樣是要被吃,何苦還來追求這一套?
或者,追求是一種陷阱,誘使女人跌入愛情的圈套,交出心之后任人予取予求……嗯,看來現代人還是有長智慧的,收了女人的心,不怕得不到自己要得到的。父皇曾說過“以夷制夷”的法子,我該親身體驗,試試效果如何。
“紀小姐,我先走了,下禮拜一再來幫你上全身排毒和美白課程,你要記得多喝溫開水,促進新陳代謝!
走出三樓花園洋房,大大地吐了一口氣的季雙月這才有重新活過來的感覺,她仰起頭感受陽光的余溫照在臉上,生命的美好在這一刻啟動。
到府服務也是她的工作項目之一,她面對的客戶大部份是貴夫人、闊太太、養尊處優的千金小姐,她們愿意付出的價碼相當高,比領死薪水、分成還要豐渥,所以她寧可辛苦點也不愿被綁死,錢越多她做得越起勁。
不過也有些見不得光的女人,像剛滿三十五歲的紀小姐便是一例,她是某位形象清廉、愛妻愛子愛家庭的議員的情婦,跟了他五年還育有一子,每個周末他總會來此過夜,縱欲一宵。
被包養的人總是過于慵懶,也許前一晚體力耗盡,沒法起身整理家務,而鐘點女傭只在星期二、四、六上門,因此屋內殘存的情欲味很重,再加上天熱悶出的濕氣,那股發霉的味道宛如毒氣,叫人頭暈目眩地想憋氣。
幸好紀小姐給錢爽快,話也不多,三小時的美容課程一萬五,她付得毫不遲疑,不像某些愛抱怨的貴太太,明明敷著面膜,嘴巴仍說個不停,數落這、數落那的大吐苦水,末了還要她看在老顧客份上打個折,一千、兩千地搶她的錢。
“要我送你一程嗎?”
一道低沉的男音從身后傳來,頭也不回的季雙月滿腦子想著要如何賺更多的錢,下意識地應了一句,“不用了,我坐公車!
“有免費的私人專車,何必再浪費錢!
“咦!也對,不用錢的車我干么要拒絕……呃,關……關先生,你也來這附近辦事嗎?”怎么又遇見他?這城市幾時變小了。
“我允許你喊我天云。”關天云用施恩的口氣說道,手臂很自然的攬上她的腰。
楞了楞,她小聲地發問:“你是不是又反悔了?說話不算話追來要債!
瞧他把她捉得死緊,一副怕她跑掉的模樣,季雙月很難不往這方面懷疑,畢竟他有“前科”,要詐騙過她。
“除了要債,我沒有別的事可以找你嗎?”她竟敢一再質疑他,兩眼驚慌地尋找逃生路線。
她笑得很假,一臉戒慎惶恐。“因為你的表情真的很恐怖,活像被人倒了一屁股債,目露兇光地想找個欠你錢的開刀!
很不幸的,那個人就是她。
“我再重申一次,我不會要你賠我摔碎的青花瓷。”比起另一樣東西,宋朝的花瓶不值一哂。
他眼神深沉,透著一抹莫測高深的幽光。
“你確定?”她不安地又問了一次。
“確定!彼砩嫌懈鼉r值連城的寶物,是他必得之物。
“好,你先立字據以茲證明。我可不想天天提心吊膽,擔心你又出爾反爾。”先小人,后君子。
季雙月的效率好得令人傻眼,她從提包中取出已印好及簽字的文件,自備印泥和原子筆,他只要簽名、蓋上指印便具有法律效用。
人要有備才無患,方才趁紀小姐在敷臉時,她利用時間借用電腦打字,列印,以防不時之需。
果然,她有先見之明,很快就派上用場了。
“你……”看她認真的神情,惱在心里的關天云真的簽了,還留下拇指印。
“謝謝!彼⌒氖蘸茫p拍兩下提包外皮,表示應該妥當了。
“你沒別的話要對我說嗎?”他用盯犯人的表情看著她,好像她不說句實話就要把她推出午門候斬。
“要……要說什么?”脖子一縮,季雙月訕笑地尋求脫身之計。
雖然有字據為憑,可是她心里仍不踏實,腦子里對他的定位仍是債主的身份,忍不住生起提防,對他的一言一行多有防備。
沒辦法,她早被討債的人逼得草木皆兵,一點點風吹草動,她都會緊張得想逃,不給別人機會要錢。
臉色一沉的關天云挑起她下顎,重重一吻!爸朗鞘裁匆馑剂藛幔俊
他沒追過女人,也不屑追求,以他的條件,不管他要不要,自有風情各異的美女往他身上蹭,索取一夜風流。
嗯……她的滋味還算不錯,令人有想一嘗再嘗的欲望。
“你……你怎么可以……隨便親我?!”她又羞又惱地以手背一抹,氣憤難當。
“我送你花了!币灰娝ù降膭幼,莫名的心火高漲胸口。
沒被人拒絕過,尤其是女人,關天云黑幽的雙瞳迸射出兩道芒箭,冷得駭人。
“那又怎樣?!我賣都賣了,大不了錢分你吃紅,你不要想得寸進尺,要我吐出全部賣花的錢。”說到錢就沒人情可講,她拚死相護。
“你……”他瞪大了眼,說不出的惱意讓他又再次親吻她。“清楚了吧!笨蛋,我要追你!
“追……追我?”她目瞪口呆,撫著發疼的唇像個傻子。
“一個男人送花給一個女人還能有什么含意,你腦子里裝的是稻草呀!”他忍不住輕戳她的額,情緒失控的全無平日的傲慢。
遇上患有情感冷卻癥的低能兒,圣人也會被她逼得跳火圈,更何況鮮有挫折的貴公子,從沒遇過像季雙月這種女人的關天云相當挫敗,更激起他征服她的決定。
“哪有人一送送一大車,又不是清明掃墓,一座墳頭兩束鮮花……”她小聲地咕噥著,但仍傳入盛怒中的男人耳里。
“那是秘書的疏忽。”他必定嚴懲。
把女人會喜歡的花全都送去。他是這么交代的。
“可是你有女朋友了耶!腳踏兩條船的劈腿男太花心,你出門前最好小心點,晴空無云也會劈響雷。”男人喔!真是貪心,又艷又辣的美女擁在懷里,還妄想偷摘人家養在花圃里的百合。
“凱薩琳不是我的女朋友。”頂多算是床伴。
“就算不是也關系匪淺,我才不要莫名其妙的被砍!迸说亩室饪墒呛芸膳碌,一個不留心就成了別人泄憤的對象。
季雙月有意和他拉開距離,但是人在“懷中”身不由己,才動了一下,個性狂肆的霸道男立即勒緊臂膀,將她緊緊鎖在胸前,無法動彈。
雖然她一點也不想和前任“債主”扯上一丁點關系,但畢竟她是個女人,七情六欲并未完全麻痹,面對一具堅實的男人胸膛,她還是會忍不住小鹿亂撞,胸口卜通卜通地直跳。
這男人真是卑劣得無孔不入呀!居然連她也不放過,吃膩了大魚大肉就配點清粥小菜,吃清淡些養生是嗎?
“這事我會解決,不會有其他女人找你麻煩!痹跊]得到那件東西前,沒有一個人可以動她一根寒毛。
她翻了翻白眼,暗忖他的天真!案星榈氖虏皇且患右坏扔诙,你說不,別人就一定會聽你的話嗎?”
“而且我們前幾次的碰面都處得不是很愉快,你這人性格上的惡劣實在不值得信任,誰曉得你又耍什么怪招整我?”
她可聰明得很,不會輕易上當。
“我肯看上你是你的榮幸,你以為天底下有幾個女人能入我眼?!”因為她的不知好歹,關天云氣悶地擺出皇室氣勢。
“敬謝不敏。”她承擔不起。
他面色一冷地俯視向她!拔以陂T口等了你三小時,你敢給我說不?!”
“什么,三小時?!”他瘋了呀!這大熱天的,不烤成人干才怪。
有點心軟的季雙月側著臉偷睨,入目的峻顏清狷狂俊、眉目朗逸、發絲如墨、唇薄似翼,高懸的鼻梁透著一絲傲慢,這樣面貌的男人確實令人心動。
可惜個性太糟,人太霸道,動不動就以命令口氣迫使人屈服,誰要愛上他準有苦頭吃,而且一輩子逃不開他布下的魔障。
她很慶幸她不是那個人,因為她太忙了,沒空談情說愛。
“陪我用膳。”他不信擺不平這個一再無視他存在的女人。
“喔!吃飯時間到了……啊——不對,我和汪大姊約好了中午見……你的車呢?快送我到尊爵大廈,快呀!你慢吞吞地磨蹭什么?地上有黃金好撿嗎?要是害我遲到了,你得賠償我的損失。”
“我賠償你的損失?”這時代的女人實在很沒大沒小,若在十八年前,她會先受十杖宮刑。
慍色滿面的關天云故意走得很慢,讓急得跳腳的季雙月反過來主動拉住他的手,漲紅臉地使勁推扯,仿佛沒有他就不成。
不過也因為太急了,她誤認別人的車子,在關天云悶不吭聲的情況下,她用力扳車門,一時間,車用警報器大響,連路口的交警都打算過來了解一下,嚇了一跳的她趕緊高舉雙手,往身側的男人一靠,想把過失賴給他。
“關天云,你的車到底停在哪里?”她氣急敗壞的問。
“我有義務充當你的司機嗎?”他臭著臉說道。
“呃,我們算是朋友吧!”她陪著笑臉,但心里急得很。
“不是!
一呆,腦中呈現三秒鐘的空白!澳氵@人火星來的喲,這么難溝通!
好吧!算她熱臉貼人家冷屁股,自討沒趣。
“不,天龍皇朝。”一個距今一千多年前的邊陲小國。
“嗄!天……”天什么龍。他在繞口令嗎?“不管了,有什么條件你開出來吧!”
她認了,誰叫她跟錢結拜當親戚,沒有它會活不下去,只好割地求和了。
“條件?”他撫著下巴,狀似思考。
“殺人放火、出賣靈肉不算喔!”她補充,深恐被他賣了。
他考慮是否要趁此機會開口跟她要那樣東西,可是話到嘴邊卻生變,行事謹慎的他不想打草驚蛇,等了快二十年了,不在乎這幾天。
“晚餐。”
“咦?”
“今天晚上!彼徊揭徊焦フ妓男,這世上沒有什么是他得不到的。
“晚上……”她翻了翻行事歷,馬上又慘叫一聲,“不行、不行,七點到九點許媽媽要做臉,九點半到十一點半婦女會王理事長要燙發和修指甲……”根本排不出時間。
“取消。”她竟然要工作到近乎十二點,這女人是不是瘋了?
說不出是什么感覺,他竟為了她不好好愛惜自己而感到憤怒。
季雙月立即發出抗議聲,“怎么可以,那是這個月要還債主的錢耶,你改個日期……”
“看你要現在跟我走,還是取消約會,我沒綁架過人,也許會為你破例!彼麚屵^她密密麻麻排滿時間的行事歷,大筆一揮起碼刪去一半。
“你……土匪……”欲哭無淚、欲哭無淚呀!人在惡勢力下,不得不低頭。
“可以走了吧?”關天云按下汽車防盜器解除鎖,一輛逆向停放的跑車閃燈兩下。
可惡,實在太賊了,居然停在對面,難怪她找不到。“只有晚餐,你要先送我去汪大姊家!
不該貪小便宜,因小失大,早知道就叫輛計程車,也好過遇到惡霸勒索。
他沒回應的逕自將車駛向車道,油門一踩加速前行,眼角斜睨一臉沮喪的女人,心情莫名的好了起來,上揚的嘴角似有擴大之勢。
不只是晚餐,所有被劃掉的工作時間都是屬于他,但他不打算告訴她,他非常期待等她發現后。那哭喪的表情會有多精彩。
這一回合,他占了上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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