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候,一個年約三十、身披貂皮的女人突然迅速走近余定閑,什么話都沒說,直接就從后方蒙住他的眼睛。
她愕然地看著那個唐突卻美得驚人的女人,聲音戛止。
余定閑倒沒有太吃驚,只是抿嘴一笑,低喊:「荷娜!」
那女人放開手,嬌聲笑道:「哎唷,定閑,你怎么猜得到是我?」
余定閑站起身,反身抱住那個女人。「你的香水味太獨特了,我永遠也忘不了!」
「哎呀,你這小子鼻子就是這么靈!鼓桥诵χ鴵Ьo他,還和他熱烈地擁吻,兩人看似非常親密。
宋相如明知這樣是洋派的招呼,但還是不太能接受,因此很快低下頭,視而不見。
「什么時候回來的?」
「前天,正打算去找你,沒想到今天和朋友來這里吃飯就遇見你了!
「可見我們太有緣了。這次回來有什么重大的事嗎?」余定閑幫那女人拉開椅子。
「一年一度的菁英宴啊,你忘了?那些有錢老板的二世祖每年的聚會,我怎么能錯過?」那女子風情萬種地笑了笑,挨著他身邊坐下。
「哦,那種無聊的少爺聚會啊。」他嗤笑。
「別這樣,你不喜歡去,但那種聚會是我們這些名媛的福利耶!」荷娜笑著,目光終于瞄向宋相如,嬌聲道:「啊,抱歉,我打擾你們用餐了嗎?這位小姐是……」
「我的女奴!褂喽ㄩe半開著玩笑地道。
宋相如抬頭瞪著他,臉色微變,但荷娜卻大笑:「女奴?你幾時養了個女奴,我怎么不知道?」
「前不久!顾I諷地瞄了宋相如一眼,等著看她受傷又痛苦的表情。
這場游戲,最好玩的,莫過于躁縱著宋相如的情緒,她的喜怒全掌握在他手中,那種感覺,竟讓他有些沉迷……
荷娜朝她伸手,爽朗一笑:「你好,我是荷娜!
「你好,我是余總的特別助理。」她握住荷娜柔軟纖美的手,淡淡地自我介紹。
「哦哦,原來你是定閑的特別助理!」荷娜打量她,笑了笑,轉頭揶揄余定閑:「你換口味啦?她應該不是你的菜。」
「原本不是我的菜,不過吃了之后,竟覺得滿對味的!顾p笑。
宋相如臉色瞬間刷白;斓!
「?你竟然連這種菜也吃?壞小孩!」荷娜的眼神突然一變,犀利地瞅著宋相如。
「你吃醋嗎?」他摟住她的腰。
「哼,我有必要吃這種醋嗎?在美國時,我們同居了將近兩年,對你來說,還有誰比我更特別?」荷娜涂得鮮紅的指尖戳戳他的左胸。
這個叫荷娜的女人曾和余定閑同居兩年?沒來由的,宋相如心輕擰了一下。
「是啊,你是最特別的!顾f著湊近她,輕攫了一下她的紅唇。
特別?這個形容詞讓宋相如眉心輕蹙,她忽然覺得非常不舒服,也非常不自在,于是起身道:「抱歉,我得趕回公司工作了,你們慢慢聊!
「等等,我們一起走吧!」余定閑別有居心地瞄了她一眼,嘴角一勾,轉向荷娜道:「我也該回去了。荷娜,有空嗎?要不要一起去我公司等我下班?我們今晚好好聚一聚!
「好啊,我想死你了!购赡刃Φ馈
三人因此一起回公司,一路上,荷娜黏貼在余定閑身邊,勾著他的手,和他依偎地走在前方,有說有笑,宋相如則像跟班似的跟在他們身后。
以往,這種情形并不少見,她早該習以為常,但今天她不知怎么了,胸口一直發悶。
三人一進公司,又再度引發一陣騷動,余定閑和宋相如之間多了個艷光四射的女人,員工私下都在揣測三人的關系,有些人甚至已直覺認定宋相如才被老板玩了一天就慘遭拋棄。
那些蜚言耳語,那些異樣眼光,讓宋相如原本郁悶的心更加沉滯,她這才發現,這又是余定閑整她的手段,他約荷娜進公司,就是想制造這種令她丟臉的效果。
所以,她只要不為所動、不受影響,就是對他最好的反擊。
冷著臉回到座位,她打開電腦,開始認真工作。
然而,沒多久,余定閑就來電要她泡兩杯咖啡進他辦公室。
她知道他這是指名要她親自泡咖啡,再親自送進的意思,因此親手泡了兩杯咖啡,端了進去。
但一進辦公室她就整個呆住,余定閑和荷娜兩人竟然就在沙發上交纏擁吻,荷娜騎跨在他的腿上,衣服背后拉鏈還整個拉開,不用猜也知道他們正打算做什么。
她瞪大雙眼,杵愣在門前,呼吸突然變得不太順。
「啊,你進來了?」余定閑瞥見她,完全不以為意,像主人在命令女仆似的道:「把咖啡放著就出去!
她沉滯地走向前,慢慢從托盤里端起剛煮好的熱咖啡,放到桌上。
荷娜性感妖嬈地將頭靠在他肩上,長卷發撥向一旁,示威似的側看著她,嬌聲問:「哎,你這個特助什么打雜的事都做嗎?」
「是啊,任何事。只要我說出口的,她都做,所以我才說她是我的女奴!顾χ此蜗嗳缫谎。
她佯裝沒聽見,再端起另一杯。
「哼,那她也能取悅你嗎?」荷娜挑釁地問。
「這很難比較哪。」他說著,重重吻了荷娜裸裎的頸肩,手更沿著她的大腿往里摸。
「啊……」荷娜發出了嬌吟。
像是被狠踹一記,宋相如的心整個揪緊,手不自覺抖了一下,咖啡杯里的咖啡頓時溢了出來,燙到她的手,她悶哼一聲,手一滑,咖啡杯掉落摔破,里頭的咖啡漬濺到荷娜的小腿和余定閑的西裝褲上。
「啊呀!你在干什么?」荷娜驚怒地低喊。
「我……抱歉!」她大驚失色,連忙抽出紙巾,走過去想幫荷娜擦拭。
「走開!」荷娜從余定閑身上下來,發起脾氣,使勁推開她。
「真的非常對不起……」她懊惱又自責地說著,一抬頭,卻對上了余定閑了然得意的目光,整個人又是一呆。
他那勝利的表情,仿佛看穿了什么。
她驚慌地戰栗了一下,急忙彎身撿拾地上的咖啡杯碎片,但因為心神太亂,手被碎片割傷了也沒感覺,匆匆將碎片收好之后就沖出了辦公室,躲進茶水間。
將咖啡杯碎片放進水槽,她打開水龍頭,愣愣地望著水流,有些出神。
剛剛……她在想什么?
那一瞬間,閃過她胸口的又是什么?
余定閑抱著女人這種事她以前見過N次了,從來都無動于衷,為什么剛才會突然像被螯了一下,心一陣揪痛?
她是怎么了?
從昨晚開始她就有些不對勁了,余定閑那個混蛋對她愈來愈過分,她分明就非常痛恨他、非常厭惡他,可是昨晚她卻還是留下來照顧他,今天中午更擔心他吃錯食物引發過敏,現在又……又對那個女人坐在他腿上的事在意……
她瘋了吧?腦袋不清楚了吧?他是個沒良心的惡魔。
對那種人,她有什么好擔心在意的?
她不是一再提醒自己,除了工作,除了欠他兩百萬,她和他之間絕不能有任何瓜葛嗎?
那她又為何會產生這種不該有的心情?
難道她……
「不!」她驚抽一口氣,猛然凜住。
停下來,別去想了!也別去研究!沒有什么「難道」,這只是一時的錯亂而已,一時的失常,就這樣,根本沒什么。
沒什么……
水不停地流泄,她的思緒卻僵在一個點了,過不去,不想過去,不敢過去……
就在這時,余定閑悄悄跟了進來,她一驚,警戒地道:「剛才非常對不起。」
「你在慌什么?」他嘲弄地笑著,「我沒有!顾齽e開臉,不敢看他,關掉水龍頭開關,低頭將咖啡杯碎片包進報紙再丟進垃圾桶內。
「沒有嗎?你簡直心神不寧!顾呓
「我很抱歉,嚇到你的貴客了,我馬上再泡兩杯咖啡進去!顾柚D身伸手去按咖啡機按鈕想避開他。
但他卻倏地扣住她的手,將她拉向他。
「還說沒慌?連手割傷了你都沒自覺嗎?」他盯著她食指尖那道正在流血的傷口。
她呆了呆,手什么時候受傷了?她竟然不知道。
「呵……你啊,真的太不小心了。」他輕聲責備著,將她的手拉到水槽里,打開水幫她沖洗。
她掙扎著要抽回。但他緊抓住不放,還抽了紙巾輕輕幫她的手擦干。這種溫柔,是猛獸的陷阱。
她暗暗提神,防備地瞪著他。
「我明明警告過你要小心的。」他露出了一抹像是捕捉到獵物般的詭笑。「小心別愛上我。」
她渾身一震,手微微發顫。
愛上他?她怎么可能會愛上他?愛上這個可怕的惡魔?
「你臉色發白耶,宋相如,怎么,不能接受這個事實嗎?」他笑得像朝陽般燦爛。她卻覺得陰寒。
「你想像力太豐富了?偨浝,我只不過打翻了杯子,你想到哪里去了?」強忍住內心的激動慌亂,她嚴厲駁斥。
「你否認也沒用,宋相如。不是有人說嗎?這世上最難掩飾的兩件事,就是咳嗽和愛情。你以為我看不出來嗎?你剛剛那張臉啊,擺明了寫著兩個字——嫉妒!」他嘲弄著。
「我沒有!」她一悚,氣急驚喊。
「說謊!顾I哼一聲,低頭含吮住她仍汩著血的食指。
她心蕩大駭,驚狂地推開他,脫口怒道:「別用那只摸過別的女人的手碰我!」
「走開!要玩去找你那個荷娜玩!」
見她發怒,他不但沒生氣,反而笑嘻嘻地道:「會說出這種酸味十足的話,就表示你真的淪陷了,班長!
她驚愕傻住,微微顫抖。
「你慘了!顾湫,如惡魔般預告著,然后,像只猛獸將她撲壓在茶水間的墻上,低頭猛烈攻擊她的唇,夾著支配者的興奮,激狂地吻著她。
她連抵抗的力氣都沒有了,因為她也發現,現在她該抵抗的對象根本不是他,而是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