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要逼瘋她才甘心,余定閑自從那天看穿她的心情,就二十四時把她綁在他身邊不放,不論到哪里都帶著她,不讓她有片刻的喘息。
她現在不只是他的女奴,更是他的囚犯。
上班,他動不動叫她進辦公室,討論公事之后,就用膩死人的吻誘惑她,吻到她整個人癱在他身上才肯放她離開。
他這樣比直接攻擊她的身體還要可怕,她這才明白為何會有一堆女人為他死心塌地,一旦他收起了野獸惡狠的爪子,刻意展現他的俊雅溫柔時,他渾身散發的電力簡直強到令人眩目。
下了班,他不論應酬、游樂,甚至回家,也都不準她稍離,他甚至命令她搬到他的住處,逼她和他一起生活。
這根本是惡意的折磨,他不但征服了她的rou體,還要征服她的心,明知她已經手無寸鐵可以防御,還持續猛攻掠奪,不留活口。
于是,她真的成了他的禁臠,白天為他工作,夜里為他暖床,兩人以一種扭曲的模式相處著,在性和恨的情緒里,撞擊著彼此的靈魂。
這是場不公平的戰斗,因為從一開始她就是輸家,被他剝奪了自尊,她等于沒有盔甲,在他面前,她還剩下什么?
他明知她愛他,又故意使壞讓她恨他,不斷躁弄著她的情緒,再以一個勝利者的姿態,享受著她的沉淪和掙扎。
她不懂,他到底為了什么非要這樣對付她、整她?
為什么……就只這樣對她?
痛苦地閉上眼睛,她愈來愈疲憊,只因和他在一起,她都得打起精神,阻止自己那顆總是想靠向他的心。
真可笑,也真諷刺,她現在最大的敵人竟不是余定閑,而是她自己。
「哈……來,再喝一杯,幫余總倒酒!估子来笮Φ毓脑胫。
「是。」美艷的陪酒小姐偎在余定閑身邊,幫忙倒酒。
余定閑左擁右抱,開心地笑著,一身狂浪性感,邪氣又迷人。
宋相如冷著小臉縮在角落,被煙味和酒味和那吵雜的聲音搞得快神經崩潰。
今晚余定閑和雷永約在「夜魅」,她不知道他為何要帶她來,有她在,他不會覺得礙眼或無趣嗎?
但當她看見他和這些坐臺陪酒小姐們嬉鬧,她就知道他的目的了。他要她眼睜睜看著他玩,激起她的妒意,他就是想看她煩躁不安的樣子。
所以,她的心里再不舒服,也絕對不能表現出來。
她不想再被他耍得團團轉,她愈痛苦嫉妒,只會讓他愈開心。
「哎,我說宋特助,你也喝一點嘛!來了就痛快地玩。 估子揽粗饶蠘O還冰冷的臉,皺眉嘆道。
「我不喝酒!顾渎暤馈>剖撬钔春薜臇|西,她絕不會去碰。
「你……」雷永真的被她打敗了,轉頭朝余定閑低聲埋怨:「你帶她來干嘛啊?真掃興。」
「別管她,我們玩我們的。來,干杯!褂喽ㄩe輕哼一聲,舉杯和雷永大口喝著酒。
接下來,兩個男人玩得更兇了,當場就和那些小姐磨蹭起身體來,尤其是余定閑,完全不在乎她就在現場,竟和那女的交疊在沙發座椅上,動作惹火又煽情。
宋相如快要窒息了,雖然她一再告訴自己別去看、別去聽,更別去想,但她卻沒辦法讓自己冷靜,他和那女人的喘息、聲吟,以及笑聲,都像火一樣炙燙著她的心,燒焚著她的理智。
最后,一陣惡心反胃上涌,她再也忍不住,沖出包廂,躲到廁所去吐。
趴在馬桶上,她又氣又恨,真想把自己的心也一并吐掉,只要吐掉這顆不聽話又控制不了的心,她就沒有什么好怕的了。
但心不但吐不掉,還急速地跳動著,似乎在告訴她,她再怎么逃避都沒用,她的心,早就不歸她所有。
「扣扣!
有人敲著門,她才驚覺自己躲在里面太久,于是匆匆拉開門,不料,在門外等著的,竟是余定閑。
心猛抽一下,她下意識按住胸口。
「怎么回事?受了什么刺激嗎?窩在里面這么久,害我以為你掉進馬桶去了。」他譏諷。
她沒理他,洗了手,再漱漱口,轉身走出女廁,然后直接走向夜店前方大廳。
「你要去哪里?」余定閑跟在她身后,冷冷地問。
「我要回去了!顾軌蛄恕
他一個箭步,拉住她。
「我有準你走嗎?」
「你自己好好玩吧,別讓我壞了你的興致!顾ぶ。
「啊,你不知道嗎?有你在,我才玩得盡興!」他緊扣住她,低頭在她耳畔惡劣地低笑。「有些事,有了觀眾,反而讓人更加興奮!
「你有!」她變臉,氣得斥罵,奮力甩開他,向前直沖。
因為心煩氣亂,急著離開,她沒注意前方,就在大廳入口,撞上一名正要進來的高大男子。
「啊……」她整個人失衡,倒向一旁。
「小心!」那人很快地伸手攬住她的腰,將她抱住。
正走進大廳的余定閑看見這一幕,眉峰微蹙。
「沒事吧?」那男子關切地問道。
「沒事,我很抱歉……」她想站穩,但才干嘔過,頭有些暈,晃了一下。
那男子又要扶她,余定閑已大步走過去,一把將她拉進自己懷中。
「你在干什么?連走路都不會嗎?」他對她低斥。
宋相如不悅地掙脫他,瞪他一眼,才抬頭對著那男子道:「不好意思……」
「相如?」那男子直盯著她,叫出她的名字。
她一怔,定眼看清楚,愕然低呼:「學長?」
「真的是你!」那男子驚喜地道。
「學長……你怎么……」她一時還反應不過來。
這人是她大學的直屬學長李卓群,對她一直很照顧,兩人之間曾有過那么一點小小的情愫,但她忙著打工讀書,根本沒時間陪他,加上他一畢業就出國,這段本來該萌芽的戀情便無疾而終。
「我們有六、七年沒見了吧,沒想到會在這里遇見你!估钭咳盒χ。
「是啊!
「你變漂亮了!
「哪有!顾缓靡馑嫉孛约旱哪。
「對了,你怎么會來這里?這不是你這種人會來的地方啊!估钭咳杭{悶地問。
「我……」
她還沒回答,余定閑就冷冷地打岔!杆臀乙黄饋淼摹!
李卓群愣了愣,看他一眼,再詢問地看向她!赶嗳纾@位是……」
余定閑眼中閃過一絲惡光,正要自己介紹,她就驚慌地急道:「他是我的老板。」
瞧她緊張的樣子,他不禁勾起一抹冷笑。
「哦?是你老板?」李卓群有些驚訝,也有些懷疑,這個斯文俊秀的男子可一點都不像個老板。
「你好,我是余定閑!顾冻稣信莆⑿Γ斐鍪。
「你好,我是李卓群。相如的大學學長!估钭咳荷焓峙c他相握,表情難掩驚嘆。即使同樣為男人,他也感受到他獨特的魅力。
「原來是相如的大學學長啊,難得見面,要不要一起進包廂聊聊天?」余定閑故意邀請。
宋相如臉色微變,忙著道:「總經理,我想,學長應該約了別人了!
李卓群笑道:「其實是幾個國外認識的朋友約我來的,我和他們不是很熟,不進去也沒關系。」
「這樣不太好吧!顾底越辜。
「比起和他們喝酒,我更想和你敘舊呢!相如。」李卓群看著她,眼底閃過熱切的光芒。
那種純男性的眼神,余定閑看懂了,宋相如卻不懂,她一點都沒注意,就怕余定閑會在李卓群面前故意說些奇怪的話,讓她難堪。
李卓群是她生命中一個美好的回憶,不論如何,她都不想破壞自己在他心目中的印象。
「學長,這里不太方便。我們……改天約個時間……」她慌張道。
「相如,你這樣太沒禮貌,也太不給我面子了!褂喽ㄩe一手擁住她,接著挑釁地望著李卓群:「我想,李先生應該不會拒絕我吧?」
她渾身一僵,李卓群則瞄了余定閑搭在她肩上的手一眼,很快就道:「當然,就一起聊聊吧!這么久沒見到相如,我挺想念她的!
「太好了!褂喽ㄩe瞇起眼,笑得很燦爛。
宋相如卻冷得差點打顫。
回到包廂,余定閑互相介紹了雷永和李卓群,支開了陪酒小姐,四人就座,宋相如很自然地要陪李卓群坐到右方,余定閑卻突然開口:「相如,過來!
李卓群微怔,她則嚇了一跳,轉頭瞪他。
「你怎么糊涂了?你的位置在這里。」他笑著拍拍自己的身旁。
她暗暗咬牙,很清楚最好聽他的,否則下場會很慘。
因此她認分地走到他身邊坐下。
李卓群訕訕地道:「相如,原來你和余先生是……」
「不是!」她急忙反駁。
李卓群愣住,余定閑則目光轉冷。
「我只是他的特別助理!
她話剛說完,余定閑就一手搭在她的膝上,曖昧地道:「是啊,很特別的助理。」
「別這樣!」她氣悶地推開他的手。
「我怎樣?我們之間還有什么沒做過的?」他故意道。
這下子在場三人臉色都一變。
「請你別太過分!」她羞憤地站起。
「哈……我只是開玩笑,瞧你緊張的!顾笮Α
「這種事不能亂開玩笑吧?這已構成性騷擾了!估钭咳翰惶吲d。
余定閑眉一挑,似笑非笑地輕哼:「那去告我。
李卓群愕然,搞不清楚他的話是真是假。
宋相如很快走向他,道:「學長,我看你先走吧!我們再找別的時間見面!
「你還有別的時間嗎?我們最近很忙呢!」余定閑瞇起眼。
她一凜,臉色微白。
「再忙總也有假日吧?」李卓群哼道。
「相如這兩個月得加班,她不能休假,一秒都不能!褂喽ㄩe笑道。
「為什么?」
「因為她啊——」
「因為我工作太多了!」她再次急急打斷了余定閑的話。
余定閑狡笑著,李卓群則不解地看著她。
「我拜托你,現在走吧!顾吐晳┣蟮。
看她為難的樣子,李卓群于是站起身,道:「好吧,那我——」
但他的腳不慎撞到桌角,桌上的小火鍋和酒瓶應聲翻倒,火苗大燃,沿著酒液燒向桌沿,站在桌邊的宋相如首當其沖,腿上的毛料長褲瞬間著火。
「。 顾斎,大聲驚喊。
「相如!」李卓群很快將她拉開,抓起水杯灑向她的褲子,著急地拍著她的大腿燒焦處,然后緊緊抱住她。
雷永則忙著將桌上的火滅掉,并找來服務生處理凌亂的桌面。
只有余定閑始終沒動,他只是冷冽地盯著緊緊靠在一起的宋相如和李卓群,俊臉第一次完全失去笑意。
「有沒有嚇到?沒事吧?」李卓群不停地拍著宋相如的背安撫她。
宋相如把臉埋在他胸前,久久無法平息。十歲時那場火,讓她對火有種無名的恐懼。
「坐好,我看看你的腿有沒有燒傷!估钭咳悍鏊拢皖^檢視著她的左邊大腿。
「還好,沒事!顾龑擂蔚負u頭,一抬眼,對上了余定閑那雙寒厲的眼神,突然一抖。
「還說沒事!好像有點灼傷了!估钭咳杭钡。
「我……我沒事……」她急急按住大腿,向旁邊挪開。
「有這么嚴重嗎?看你們驚慌得不得了!褂喽ㄩe嘲弄地道,聲音和眼神一樣森冷。
「相如小時候家里失火,她很怕火。」李卓群瞪著他。
「哦?你發生過這種事?我真是太不用心了。」他盯著宋相如,眼里閃著危險的火光。
「相如一直過得很辛苦,你這個老板應該多體諒關照她!估钭咳禾嫠蜗嗳绫磉_了強烈的不滿。他總覺得余定閑對宋相如的態度很詭異。
「我還不夠體諒關照你嗎?相如!顾粗蜗嗳,嘴角輕輕揚起。
宋相如悚然打顫,不敢回話,她知道他雖然在笑,但已因李卓群的言語挑釁而生氣了。非常非常生氣。
「我對相如太了解了,她是那種再辛苦也不會說出口的人,所有的苦只會往自己肚里吞,我真擔心她哪天會崩潰!估钭咳盒奶鄣乜粗蜗嗳。
宋相如怔了怔,差點被他的話惹出眼淚。
這陣子累積的種種壓力和情緒,真的快要把她壓垮了。
余定閑看她一臉感動,臉色更加陰沉。
了解?這個姓李的小子是在向他炫耀他和宋相如之間的關系有多密切?
這時,服務生又送上新的餐食和酒,余定閑瞄了一眼水杯,輕哼:「相如,水!
「是!顾⒖塘晳T性地從皮包中拿出一瓶進口礦泉水,打開瓶蓋,遞給他。
這位公子病少爺在外只喝這種礦泉水,因此她總會在皮包里放一瓶備用。
這情景讓李卓群和雷永都呆住了,余定閑卻很自然地接過水,喝了一口,又道:「再點些東西來吃吧。」
雷永拿起菜單,正準備再點餐時,宋相如就脫口直道:「不要炒蝦,他不吃蝦類。也不要有咸蛋,他討厭那個味道。他也不喜歡牛肉咖喱,看有沒有羊肉或者清蒸鮮魚……」
雷永和李卓群都愕然地看著她。
她發現他們異樣的眼光,猛地一震,慌忙住口。
「定閑,你這個特助可真了解你!估子勒{侃地道。
「所以我說她是非常特別的助理!」余定閑噙起得意的諷笑。
李卓群的表情微沉,直望著宋相如,若有所思。
宋相如懊惱又局促,好怕被別人看穿什么,只好低頭不語,手輕按著隱隱作痛的左大腿。
李卓群看著她的小動作,逕自上前拉住她:「不行,我看你真的被燙傷了,我帶你去上個藥吧!」
「不用了!我沒事,真的!顾钡。
「余先生,現在應該是下班時間,我可以帶相如先走吧?」李卓群盯著余定閑,口氣很嗆。
余定閑嘴角一揚,把決定權丟給宋相如。
「那得看相如要不要跟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