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這是剩下的余款,我來買上次我請你保留的那條項鏈。”
當范鈞剛將一疊鈔票放到柜臺上,他的心底雀躍而興奮。終于可以親手將恩典的禮物買到手了!
他幻想著當他將禮物交到她手上時,不知道恩典會不會開心得這過去?看了看時間,離恩典的生日Party還有一個小時。
老板笑呵呵的將包裝得很漂亮的小盒子遞到他面前,“小伙子,這個是用來追女朋友的吧?”
范鈞剛俊美的臉上難得露出一抹害羞的紅暈,靦腆的笑了笑,“現在是女朋友,將來就是老婆了!
老板拍了拍他的肩頭,“祝你成功哦!
“謝謝!”
他興高采烈的來到生日Party現場,是在一家KTV里,恩典的人緣不錯,大家集資幫她慶祝,家里有點錢的小雯,還送了她一件名牌白色的小禮服,將她打扮得十分漂亮。
來回周旋于同學之間,方恩典又是唱歌又是跳舞年,還被灌了好幾杯啤酒。
身為她男友的范鈞剛自然也是人群中的焦點,他長得帥、功課好,是青立高中的頭號白馬王子,許多女生都暗地里把他當成偶像,更何況這位大帥哥像個騎士般時刻保護在女友身邊,怎能不羨煞旁人?
直到大家唱完了生日歌,方恩典笑嘻嘻的切完蛋糕、吹了蠟燭許了愿,范鈞剛才把禮物拿出來交給她,在她耳邊低喃道:“答應我,大學畢業后,我們結婚好不好?”
方恩典聞言,臉色微僵,躲避著他的眼神,逕自拿過他的禮物。
范鈞剛雖然覺得女友好像怪怪的,但也沒多想,期待的等看她打開禮物時的表情。
漂亮的紅色絲絨小盒子上系著粉色緞帶,眾人很好奇他送了什么。
方恩典輕輕拉開緞帶,打開盒子,里頭是一條漂亮的白金項鏈,正是幾個月前的情人節她在逛街時看到的那條。
她眼底閃著復雜的目光,旁邊的同學皆小聲驚嘆,期待方恩典下一個動作,就是撲進大帥哥范鈞剛的懷中,然后當眾大喊一聲我愛你。
可她讓大家——包括范鈞剛失望了,她僅僅是將項鏈從盒子中挑了起來,露出一個冷淡的笑容,“這東西,應該不值什么錢吧。”
范鈞剛十分愕然。恩典的反應好奇怪?
她抬眸,嘲弄的說:“范鈞剛,你該不會以為拿了個這么破舊的東西,就能討我歡心吧?”說著,小手一甩,那條項鏈被毫不留情的扔到了一邊。
“恩典,你……”
她聳聳肩,一臉無所謂的表情,“范鈞剛,到了今天,我不介意的告訴你一聲,其實從頭到尾,我都是在耍著你這個笨蛋玩!
眾人聽得面面相覷,范鈞剛完全不敢置信。
他像個傻瓜一樣站在人群的中間,怔怔的看著前幾天還像只小貓咪一樣縮在自己懷中,現在卻猶如劊子手般冰冷無情的方恩典,內心滿是不解。
為什么?為什么會這樣子?
像是聽到他心里的聲音,她開口給他答案,杏眸微微睜大,取笑的道:“你該不會以為我是在跟你玩真的吧?像你這種爸媽都沒有的孤兒,我們怎么可能會有未來?我才不想跟著你吃苦呢!”
字字無情的敘述,如藤鞭般抽擊著范鈞剛的胸口。
眼前這個清純美麗的女孩,他自認世間上唯一不會傷害到他的人,此時卻用這么殘忍的語言擊碎他的心。
“恩典?”好不容易,他找回自己的聲音,“你……你是在跟我開玩笑的對不對?”
包廂靜默下來,有人點的歌也連忙被卡掉,沒人敢出聲的看著他們。
面對他顫抖的質問,方恩典露出一抹殘忍輕蔑的笑意,“玩笑?!我現在說的才是真的!
“那么……”他臉色瞬間蒼白,目光冰冷的死盯著她,“在你的世界中,我究竟是什么?”他不相信他會說出這種話,一定有什么原因,一定是的!
她無情冷笑,“消遣的玩具,僅此而已。”
這種傷人的話,只要一句,就足夠了。
他閉上眼,又慢慢睜開,“過去那么多年的感情,又算什么?”
她聳聳肩,說得毫不在乎,“玩這場游戲的籌碼嘍!
“那么……那天晚上呢?”范鈞剛屏息等待她的說法。
那晚兩人之間的契合,她被他完全的占有,細弱的嬌喘、十指緊扣,一聲聲愛語,那些都是假的嗎?
方恩典微微一怔,僅僅是那么一瞬間,她整個人又變得冷漠起來,“當然也是籌碼之一。”
這一刻,范鈞剛整個人仿佛都審美觀點擊潰似的,“值得嗎?”聲音輕得幾乎讓人聽不到。
“我玩得很開心。”她冷漠的吐出這句話。
但更殘忍的,是下面這一句——
“范鈞剛,將來有資格可以娶我的男人,一定要是富家少爺,出身高貴,重要的是,他要有錢到爆,而你范鈞剛,不配!”
。
范鈞剛猛地從床上坐起,醒來時,額頭上滲出一層冷汗。
夢中的方恩典那絕情的笑容,冰冷唇瓣內所流泄出來的字字句句仍叫他隱隱做痛。
這么多年了,他依舊忘不了那個可怕的夜。
看著眼前豪華的房間,屋子里隨便一個擺設,都是天價。
他永遠忘不了那年的事,他當從受辱,那件事幾乎成了整個青立高中的笑柄,憤怒和恨意橫生心頭讓他退了學,仿佛為了斗一口氣,徹底消失在方恩典的世界之中。
經過多年的辛苦和努力,他終于爬上了今天地位,成了個商場上不改的戰將,擁有著神話般的巨大集團,隨便跺跺腳,就能輕易影響全世界的經濟,如今的他,銀行的存款多到他拼命花也花不完。
能擁有這一切,完全是當年方恩典的一句話——
“范鈞剛,將來有資格可以娶我的男人,一定要是富家少爺,出身高貴,重要的是,他要有錢到爆,而你范鈞剛,不配!”
現在,他還不配嗎?
他冷笑一聲,眼前的自己,財富和權勢唾手可得,方恩典那女人還有什么資格在他的面前驕傲?
敲門聲響起,管家從外面走了進來,“先生,今天是你的婚禮,還有一個小時就到婚宴的時間了,剛剛秦先生打過電話,說客人都已經陸續到了!
“我知道了!狈垛x剛慢條斯理的梳洗穿衣服,一副完全不把這場婚禮放在眼中的表情。
今天,是他和方恩典的婚禮,多么諷刺而又可笑!
當他來到婚宴現場的時候,滿意的看著現場奢侈而豪華的布置,要是沒有他的財力,這排場絕對不擺不出來的。
他就是要方恩典看看,他如今的權貴以及地位。
他身著一襲純白禮服,名家專業手工縫制,突顯出他高不可攀的身份。
秦偉明見他出現,暗處松了口氣,“范先生,客人都已經到得差不多了,還有方小姐……”他示意不遠處身穿白色婚紗的女人。
順著他的視線望去,出現在范鈞剛眼中的,是方恩典婀娜多姿的身影。
顯然他聘請的造型師專業頂尖,即使方恩典已經二十六歲了,可仍將她妝點得一如從前的年輕清純,而她眉宇間的那抹憂郁,更是增添了她幾分韻味。
心底像被什么東西撞擊了一下似的疼痛難忍,多少年前,他曾盼望著可以將她迎娶時門,做他的妻,讓他呵護疼愛一輩子。
可她卻親手打碎了他的夢,讓他變得憤世嫉俗,不再相信任何感情。
方恩典的目光也向他這邊掃了過來,新郎新娘相互對望,本應該含情脈脈,但現在卻成了對峙的場面,兩人目光中激蕩的火花,絕無愛情的成分。
他舉步朝她走去,她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秦偉明緊跟其后說明,“我已經交代過方小姐,她那邊的親戚和朋友,今天都沒有出席這場婚禮!
范鈞剛冷笑,故意用讓方恩典能聽到的聲音說:“這種上流社會的婚禮,豈是他們那種下等貧民能隨便來的地方。噢,對了,還有她那個小拖油瓶,今天也沒來吧?”
“小少爺……呃,我是說那個叫方子旭的小男孩,現在已經被接到您的別墅!
“嗯,我可不想讓那個小拖油瓶的存在,影響我今天結婚的心情,為了一塊土地,做了某人的便宜老公我已經夠嘔了,還變成一個小不點的便宜老爸,我的犧牲也太大了!
他確信自己剛剛那番話全都收進她耳內,可方恩典沒有動怒的跡象,聽若未聞般,優雅的保持著禮貌得體的表情,見到他站定在自己的面前,也只是淡淡點頭微笑,“你今天的打扮看起來很不錯!
他也露出同樣得體的微笑,“你的風采也一如多年前的迷人,只不過……”他惡毒的將唇湊到她耳邊,“就是你穿上圣潔的婚紗,可還是給我一種不純潔的感覺,恩典,你說……命運是不是很殘酷也很有趣呢?”
她倔強的文風不動,面對他惡意的諷刺,僅僅拋給他一記不計較的淺笑,“你的理解沒錯,命運,的確是很殘酷!
“可惜!彼p嘆,“你終究是逃不過命運的安排,一開始自以為很有個性的不想理會那條嫁給我為妻的遺囑,如今還濁乖乖的當我范鈞剛的女人,我猜你現在的心情應該會很復雜,還有,你身邊的那個小拖油瓶沒能有機會親眼看到他老媽的婚禮,這算不算是那小東西生命中的遺憾?”
“我想,我兒子不需要參加這種場合,他也很忙的!
范鈞剛冷哼一聲,“還真是會為自己找臺階下,虛偽得令人同情!
方恩典無所謂的聳聳肩,“就算我虛偽好了,你也別忘了答應過我的事,拆了圣慈育幼院后,那些小朋友你要負走全責,安排妥當!
“你這番話是想偉大給誰看?你也會關心別人的死活嗎?”
“我并不偉大,只希望你遵守承諾。”
他偏不想讓她稱心如愿,“那就要看我心情如何了!
“范鈞剛,何必如此刻薄,別忘了當年你也是在育幼院里長大的孤兒!
這句話一說,立即招來他凌厲可怕的眼神。
兩人你來我往、不甘示弱,但表面上都維持著得體的微笑,旁人見了,還以為他們在談情說愛、打情罵俏,怎會知曉這其中的暗潮洶涌。
稍后,范鈞剛像故意氣方恩典似的,與前來的漂亮女賓客有說有笑,態度十分親密。
見狀,方恩典倒也大方的不予計較,然后這樣的場景看在別人眼中,又有了說詞,什么麻雀變鳳凰,即使眼看著自己老公與別的女人調情,身為新娘的她也只能隱忍著,不敢多吭半句。
婚宴終于正式舉行,主婚人宣讀誓言,兩個相互交換婚戒,司儀將麥克風遞到范鈞剛面前。
“范先生,在今天這個大喜的日子里,請問您想對您的妻子方恩典小姐說些什么嗎?”
他接過麥克風,唇齒間流露一抹嘲弄諷刺,“也沒什么好說的,娶妻當買衣,如今我不過是多了件新衣服而已,而且現在的市場選擇性那么多,衣服的款式也各有不同,搞不好哪天,看這件衣服不順眼了,就會換另一件!
這話一說完,眾賓客竊竊私語,司儀臉色尷尬,再看向新娘子,表情卻沒什么巨大變化,仿佛料準了會有這種尷尬的情況發生似的。
司儀轉移注意力的看向新娘,“那么……請問新上任的范太太,您……您想不想在這個場合中,對……對范先生說些什么?”
優雅的接過麥克風,方恩典態度從容而自信,“俗話說,丈夫丈夫,一丈之內是我夫,至于一丈之外,恐怕就不是我管轄范圍的事了,當然,這也要看我心情好不好,趕上不好的時候,就算他在我面前,也當作是什么都不算的……”
眾人更是沒料到新娘子會這么說,司儀差點昏倒,現場氣氛緊張至極,而范鈞剛的臉色由白轉青,由青轉黑,駭人不已。
“噢,對了,剛剛有個客人問我,為什么今天沒有我娘家的親朋好友來參加這場婚禮,在這里我解釋一下,因為這種低級的宴會不入流,我怕他們來,會玷污了他們的腳……”
低級的宴會?不入流?那來參加的他們算什么?眾賓客面面相覷。
方恩典的話句句犀利的反譏,將原本覺得自己占上風的范鈞剛搞得狼狽至極,他狠狠瞪了方恩典一眼,司議惶恐的將麥克風拿回來,宣布上菜。
一場豪華婚宴,就在新郎新娘相敬如冰、賓客議論紛紛之下進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