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入愁腸,愁更愁。
岳上弦眼眶含淚,拿起一壺酒高高的仰頭灌進嘴里。
“小姐,這些夠不夠?”小梅雙手環抱了好幾壺酒走進房里,一放上桌后,定眼一看,她剛剛拿來的酒壺竟然已經全喝空了。
“不夠,再多拿些來!痹郎舷矣执罂诤攘艘豢凇
小梅想拒絕,但看她那樣,便不說了。也不知道小姐在傷心、難過什么?問她也不肯講,只說要藉酒澆愁,可她已經喝了好多了。
甫踏出房門,她一眼就看到宇王爺跟老總管往這兒走過來,趕忙回身又將房門給帶上,不敢讓兩人瞧見小姐。
“小梅,宇王爺要見少福晉!崩峡偣芸粗。
“可是……”她不安的轉頭看后面。
“有問題嗎?”建宇大方的越過她直接推門而入。
慘了!小梅暗呼一聲,但也忍不住犯嘀咕。這英俊的王爺怎么這么沒禮貌!
建宇一愣,他怎么也沒想到岳上弦會躲在房里獨飲。這倒新鮮,牛飲嗎?
他掃過桌上那為數不少的酒壺,“一人喝酒太寂寞,本王爺陪你。”
岳上弦喝太多,已頭昏昏、視茫茫,但她努力的睜大眼,總算看清楚坐在她身邊的人是誰,“謝謝你,宇王爺!
小梅擔憂的眼神跟老總管相遇,兩人想阻止,但還沒開口,小姐又說話了。
“小梅,你出去!如果看到胤貝勒回來,馬上來叫我,懂嗎?”她拿著酒壺起身,身子搖啊晃的。
“好好好,小姐您快坐下吧!我出去看著!彼櫭嫉馈
她跟老總管點點頭,兩人一起退了出去,心知肚明小姐突然成了酒鬼,一定跟胤貝靴有關,偏偏跟他有關的,兩人又說不得。
房內,建宇拿了杯子要為岳上弦酙酒,沒想到她搖搖頭,捧起酒壺就口。
真豪邁!瞧她喝得臉紅通通的,那雙美麗的眸子也霧蒙蒙的……
他微微一笑,真心建議,“少福晉如果肯減些重量,肯定比被喻為蘇州第一美女的舍妹要美上十分。”
“美?怎么可能,我是母豬……”說著,她竟哽咽的哭出聲來。
建宇一愣,“你怎么這么說自己?”
“我也不想承認啊,但胤貝勒……他跟他的小妾說我是母豬,跟我在一起是新鮮,好玩……但他絕不碰我的。”她拭了拭滾落臉頰的淚,“事實也是如此,我們這段日子相處得很好,但什么事也沒有……”她又喝了一大口酒,突然很認真的瞪著他問:“你知道我最難過的是什么嗎?”
“什么?”
“他說我笨、豬頭豬腦、豬腰豬腳,長這樣該羞愧得沒臉見人才是,而我竟然整天嘻嘻哈哈,拋頭露面,簡直蠢到極點……”酒后吐真言,她愈說愈難過,淚水也掉個不停,“他說我壓根沒想到,跟他那樣豐神俊朗的男子走在一起,只會凸顯出我有多難看,而我卻一點自覺都沒有!”
“你聽錯了,他不會說那么惡毒的話!苯ㄓ顚糜延行判,他脾氣是火爆了些,但人不至于這么壞。
“我聽錯?錯,是真的,千真萬確!他說我住的地方叫‘豬舍’,他還跟那小妾擁吻,抱她起來……”岳上弦淚如雨下,一邊喝酒一邊哭訴心中的委屈,話語已有些不清。
一炷香時間過去,建宇陪她喝了近十壺的酒,才知她也是酒量驚人,連他都要醉了。
此時,小梅跟著胤律走進來,兩人一看到幾乎是趴在桌上的岳上弦時,他也只能搖頭。
他站起身,頭都感到暈眩了,“胤律,她聽到你跟鄭香兒說的一些難聽話,心情郁悶才喝成這樣的!币姾糜涯樕,他出言解釋。
她聽見了?他一愣。怎么會?!
“我也不知她是不是在說氣話,她說你可以跟別的女人親熱,她當然也可以跟我——”
胤律臉色悚然一變,“你沒有?”
“當然沒有!苯ㄓ蠲εe高手,卻忍不住在心里偷笑。沒想到岳上弦的重量不輕,在好友心目中的份量也同樣不輕。“我要回去了!
“你為什么來?”他不解的看著腳步有些不穩的好友。
“好奇。”
“好奇什么?”
“一個在世俗眼中不屬于美女的胖女人,是如何吸引萬人迷的火爆貝勒。”
“你在胡說什么!”他粗聲否定。
“你我心知肚明,我走了。”建宇笑笑的轉身離開,看到站著不動的小梅,他以眼示意,她雖然擔心,但也只好退下去。
胤律靜靜的走到桌旁,看著醉眼醺醺的岳上弦,又搖搖晃晃的拿起:豆酒,他立即將瓶子抽走,“夠了!”
“不夠不夠,我還沒醉呢!”她趴在桌上抬頭看他一眼,又倒了回去。
“起來,上床去!彼氖直垡饋怼
“不要!”她用力的抽回手,抽抽噎噎的突然又哭了,“你不知道,胤貝勒他說了好多難聽的話。”
她沒看到他嗎?他蹙眉,在她身邊坐下,“那些都不是真心話……”
“是!就是!我聽了好難過,快要窒息,心痛得快要死掉了!”她嗚嗚咽咽的又拿起另一壺酒,猛灌了一口。
見狀,他兩道濃眉都快打結了,“你醉了!”
“沒醉!因為我還是好難過,醉了應該就不會難過了!
這笨蛋!“別喝了,我說的那些話真的不是真心——”
“你騙人!我親耳聽見的,給我酒!”她突然朝他吼了起來。
河東獅吼嗎?!這女人,他看她都已經視茫茫了!安豢梢裕 彼麤]吼她,只是一臉兇狠,而她,竟然又哭了。
“沒關系啦,你給我嘛!”
“沒關系?!那酒后亂性,跟我翻云覆雨有沒有關系?”
“當然沒關系啊,宇王爺!我不是說過了嗎?”她想也沒想的就回答,完全搞不清楚眼前人是誰了。
胤律的臉色丕變,一雙黑眸翻滾出澎湃怒潮,桌上幾壺美酒在瞬間被他狂掃落地,瓷醇破碎,酒香四溢。
“哪里沒關系,該死的!岳上弦,大大的有關系!你給我張開你的豬眼睛,敲敲你的豬腦袋,看看跟我在一起有沒有關系?!”
她還真的煞有其事的睜大那雙蒙蒙星眸,再敲敲小腦袋瓜后,突然笑了,“嘻嘻,你是我丈夫,做那件事是義務也是責任,蘇婆婆說過的,當然沒關系!
他一愣,“你知道是我?可你剛剛明明是叫……”她難道是扮豬吃老虎?!深吸口氣,他指著自己的臉,“我是誰?”
微醺的岳上弦在此時多了一種柔媚,雙眸也更為閃亮,她湊近他,近到他幾乎可以感覺她帶著酒氣的呼吸吹拂著他的臉,“你還問我,你醉了,你是宇王爺,跟找喝酒的宇王爺嘛!”
他咬牙一吼,“你這會兒又說我是宇王爺,而你說跟他翻云覆云沒關系?”
她的眼皮重得幾乎快闔上了,但一聽見吼聲,她再次瞪大眼睛,還以一種受不了的眼神瞪著他,“你不就是我丈夫嘛,那件事為什么不行?你就是認為不行才去找小妾的嗎?!”
“該死的,你現在又知道我是你的丈夫了!”他是不是被她耍了?
她又眨眨眼,昏昏沉沉的低喃后又趴在桌上,“宇王爺,我們再喝好不好!”
胤律臉色鐵青,“岳上弦,你給我裝白癡嗎?”他氣得想掐死她了!
“呼呼……呼呼……”
他難以置信的瞪著這個死胖子,她居然就這樣睡著了!
他火冒三丈的一手攫取她的下顎,原想將她吼醒,但這張圓圓的臉兒該死的很甜美,酡紅色中還帶有一抹迷人的嬌憨——
他不禁蹙眉。氣昏頭了嗎?還是他也喝醉?竟然在這只母豬身上用了“迷人”二字?!
“酒醉的人神志不清是正常的,你就別介意了。”
門外突然傳來祖母的聲音,胤律頓時從思緒中驚醒,而在驚覺自己正捧著岳上弦圓圓嫩嫩的下顎時,他臉色微紅,急忙抽回自己的手,這才看向門口,卻見小梅怯怯的站在奶奶身邊。想也知道,一定是她到真礜樓去把這個臭老太婆請過來的。
他不悅的瞪了丫鬟一眼,才看著祖母道:“奶奶的意思是我是瘋子,才跟她扯東扯西?”
“沒有的事!彼环催^去的嚴肅,微笑的拄著拐杖走進來,看著趴睡在桌上的岳上弦。
就她剛剛所聽到、所看到的,她相信律兒對這娃兒的感情已可用“漸入佳境”來形容了,只是她醉成這樣,不知有沒有感受到?
“她睡沉了,把她抱上床去睡吧!
胤律雙手環胸表示拒絕,“她睡死了,更重了,我會被她壓死的!”
“你的功夫是練假的?還是全用到女人身上去了?”
老夫人一邊念他,一邊喚來丫鬟將桌上的東西清理后,跟小梅先行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