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毛如白雪的肥貓歡快的在前面引路,不時回頭看她一眼,彷佛在對她發出嘲笑的言語,“你動作太慢了,竟然跟不上我這只肥貓!
這是侮辱!她只是精神不濟好嗎?一場重感冒讓她躺了十幾日,醒來發現自個兒變成另一個人,她難以接受,整日渾渾噩噩想回去……直到此刻她還是渾渾噩噩,她莫名的來,說不定跟著這只肥貓就能莫名的回去,這是她的期待。
但下一刻場景就變了,那只囂張的肥貓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令人心煩的聲音,吵得她不能好好睡覺,她覺得自個兒有必要教導這兩位禮貌,他們不能去別的地方吵嗎?
可是轉眼之間,場景又變了,她重重摔在地上,鮮紅浸濕草地,她猜想自個兒活不了了,有沒有可能就此回去?
當然,這個美好的期待又破碎了,接下來的場景是有人從后面推她,下場是她落入荷花池,還好天氣熱,她又會游泳,沒有冷死也沒有淹死,卻也沒在她期待下回到原來的地方。
她還是不愿意接受自己真的遠離一指通的時代,場景再次變了,這一次她被關進一間伸手不見五指的小屋,肚子餓得咕嚕咕嚕叫,就在她支撐不住暈倒的前一刻,小屋的門突然打開來,黑暗頓時轉為光明,然后她很用力的睜開眼睛……
陳瑾曦驚醒坐起身,許久,她的腦子還一直處在當機的階段,只能看著前方。
“姑娘,您又作噩夢了嗎?”司畫擔憂的聲音傳了過來。
半晌,陳瑾曦僵硬的轉過頭,看了貼身丫鬟一會兒,終于回過神,遠在京城那段噩夢明明相隔四年了,可是很奇怪,每隔一段日子就會出現在夢中,好似在提醒她,有人想要她的性命。
沒錯,這個噩夢給她的感覺就是如此,她惹到某人,人家想除掉她,但技巧高超的讓大家認為是她自個兒找死……她認為這絕對是事實,要不他們這一房何必遠離京城來到幽州?
陳瑾曦甩去腦中的混亂,苦笑道:“是啊,真是討厭,又作噩夢了!
“姑娘,大夫說了,只要您放寬心,噩夢就會遠離。”
“我娘老是說我心太大了。”
頓了一下,司畫不解的搔了搔頭,“姑娘確實心大,可是,為何噩夢依然斷不了呢?”
陳瑾曦也想不明白,出了京城,她頓時有一種海闊天空的感覺,徹底接受這個資訊閉塞的時代,而且到了幽州,日子過得可逍遙了,爹娘和哥哥們對她有失而復得的心情,更是舍不得拘束她,由著她率性過日子,總之,她實在沒道理對那段短暫的京城日子念念不忘。
不想了,陳瑾曦掀開被子下了床,司畫趕緊侍候她梳洗更衣。
“什么時辰了?”
“辰時一刻了!
“這會兒上山作畫會不會太晚了?”
“今日不能上山作畫,姑娘忘了答應連管事幫李夫子坐鎮棋院嗎?”
怔愣了下,陳瑾曦后知后覺地意識到自己此時身著棋院的制服,懊惱的拍了一下腦袋瓜,“我怎么忘了如此重要的事?”
若說這個時代有什么能令她滿意的,莫過于棋院了。
棋院附設于大型書鋪,雖是營利,但兩文錢能待上一日,茶水免費供應,還有高手陪你對弈,而書鋪愿意設立棋院,除了廣告效益,也是因為大周開國皇帝喜歡下棋,下旨書院必須附設棋院,財力雄厚的書鋪腦子動得快,群起仿效,還聘請幾名高手坐鎮,漸漸的,這便成為大周的一道風景。
“還有,姑娘答應管掌柜今日會過去取抄寫的書!
“我都忘了!标愯夭缓靡馑嫉囊恍。
陳瑾曦在棋藝和書畫上的造詣源于父母,也源于天賦,無論上一世還是這一世,從三歲開始,她幾乎繞著它們打轉。
司畫靈巧的把陳瑾曦的頭發盤在頭頂,插上木簪固定。
陳瑾曦對著銅鏡審視一下自個兒的造型,滿意的點點頭。
雖說仔細一看還是可以看出女兒身,但為了增加辨識度,棋院從上到下統一青色制服,她索性做男子裝扮,束發插簪,乍看之下也算是雌雄莫辨。
其實棋院未有男女之分,至少在幽州是如此,深受北方夷族影響,民風開放,夏日也能見到女子露胳膊的,可是一般女子對棋藝的鉆研遠不及男子,因此進出棋院的少有女子,不想太過惹眼,有的女子便束發穿上男裝,她覺得自個兒也該如此,要不坐鎮棋院的時候,若是一整日都沒有一個女子進來,她豈不是成了一道很突兀的風景。
“今日起得太晚,來不及陪爹娘用早膳了!
陳家的早、午膳都是各自在房里解決,晚膳才會全家人在花廳一起用膳,可是陳瑾曦覺得一個人吃飯不夠香,即便食不語,有人陪著還是更能吃出味道。
“今日書院休沐,老爺沒出門,這會兒應該還未用膳!
“那你將早膳送到我爹娘那兒!
陳瑾曦立即飛奔而去,明明身著深色的青衣,但此時在她身上顯得靈動飄逸,給還在半夢半醒的院子注入一股朝氣,瞬間,整個大地活過來了,原先顯得壓抑的聲音也隨之鮮活起來。
周云澤披星戴月從西北趕回京城,原本以為出了什么大事,要不皇上何必十萬火急將他召回來?
可是萬萬沒想到,竟然只是為了讓他選妻……看著前方長幾上厚厚的冊子,他僵硬的唇角一抽,有必要用皇上選秀的規格招待他嗎?
“你別想太多了,這冊子里只有十位姑娘,是朕從這次選秀的名單中特地為你精心挑選的,為了讓你更加了解她們,不單有畫像,還詳細記載她們的性情、專長及愛好,甚至還有旁人對她們的評價。”
皇上一眼就看出周云澤在想什么,這小子從來不屑遮掩自個兒的心思,不過,他這樣也反倒好,大周最年輕的?ね酰籼^深沉內斂,他這個皇帝可就不放心了。
劍眉一挑,周云澤隨手一翻,正是某位姑娘的畫像,美得像仙子似的,可能嗎?
闔上冊子,他冷哼一聲道:“宮里的畫師一個比一個還有本事,東施都能畫成西施,我要信了就是個傻子!
“你皇祖母親眼為你相看過了,保證與畫像相差無幾。”
“皇祖母心善,歪瓜劣棗在她老人家眼中都可以說成有福氣!
皇上聞言一噎,索性直接命令,“朕給你三個月,從其中挑出一個!
周云澤可不吃這一套,故作良善的道:“人家都是嬌滴滴的黃花大閨女,我就不要荼毒人家了。”
皇上惡狠狠的一瞪,“你都二十三了,再不成親,你皇祖母就要急病了。”
“皇上忘了嗎?我早就成過親了,不過是在洞房花燭夜誤殺了新婚妻子。”周云澤的眼神變得很冷,這是他一輩子的恥辱,明明錯不在他,卻一句也辯不得。
頓了一下,皇上的口氣軟了下來,“朕知道你受了委屈。”
“不委屈,總好過戴綠帽吧!
“你在怪朕嗎?”
“我怎會怪皇上?這也是沒法子的事!
企圖讓他戴綠帽的是皇上的兒子,他還能鬧出來嗎?
那門親事是皇祖母下懿旨賜婚,他在明知道頭戴綠帽的情況下也不能退親,甚至因為對方珠胎暗結,不得不在洞房花燭夜逼死新娘子,從此成全了他“命硬”的名聲,不過這也不是壞事,至少沒有人敢再打他的主意。
“朕答應過你,你不點頭,朕不會賜婚,但也不能由著你一直拖著不成親,你皇祖母至今還自責不已,說是她害你如今還孤孤單單一個人!
“這不是皇祖母的錯,皇祖母如何知道她會壞了一對有情人。”
皇上尷尬的一笑,什么有情人,不過是年少輕狂的男子見到美色起了覬覦之心,人家上勾了,嘗到甜頭了,就沒勁了,要不自個兒早求到太后那兒了,如何會讓太后有機會將人指給澤兒?
“若遇到喜歡的,我自會求到皇上這兒,皇上別再為我的親事操心。”
“朕是孝子,你皇祖母為了你愁眉不展,朕不能當作沒看見!
周云澤嗤之以鼻,皇上真要是個孝子,為何要寵愛皇祖母不喜歡的妃嬪?
“你就選一個吧!
“若我皆不滿意呢?”
“你連一眼都沒瞧過!
周云澤隨即翻開冊子,一頁一頁,不過只是草草瞥過一眼,不曾過心,他對這些參與選秀的姑娘可沒興趣,直到最后一個,他終于停止翻閱,微微抬起眼皮看了皇上一眼,“這個為何沒畫像?”
雖然不看也知道他指哪一位,皇上還是裝模作樣瞄了一眼,“這個啊,人在幽州,宮中的畫師無法為她作畫!
周云澤的眼睛一瞇,“怎么選一個在幽州的?”
“這幾位姑娘是不是真如冊上描繪,你總要親眼確認過啊!
“皇上要我去幽州?”
皇上笑得好像大尾巴狼,“聽聞幽州風光雄偉壯闊,你去瞧瞧吧!
周云澤差一點翻白眼,“西北難道還不如幽州雄偉壯闊嗎?”
皇上又噎住了,這小子就不能好好說話嗎?
“皇上還是別拐彎抹角了,要我去幽州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皇上拿起長幾上的茶盞喝了一口,清了清嗓子道:“你寧王叔最近為了一個侍妾鬧著要休妻,你去瞧瞧他在搞什么鬼。”
周云澤整張臉都綠了,他一個晚輩過問長輩夫妻之間的事妥當嗎?
按理,圣旨賜婚,不可休妻,除非圣上親口允了雙方和離,問題是給寧王叔指婚的是皇祖父,皇祖父早就作古了,即便寧王叔一看到寧王妃就犯惡心想吐,也不能休妻。
半晌,他僵硬的擠出一句話,“這是寧王叔的家務事!
“這天下是朕的,朕不能管他的家務事嗎?”
其實皇上也不想管,可是不管,太后就要親自去幽州一趟,而這種事又不能丟給外人,挑來挑去,只有這小子能夠勝任,正好太后決定在這次的秀女當中挑選?ね蹂蛷钠渲刑袅艘粋身在幽州的,這小子就不得不跑一趟幽州。
“……寧王叔不是如此糊涂的人!敝茉茲蓮娙讨瓶诖罅R的沖動,又不是閑著沒事干,家務事都可以當成天下事來管。
“是啊,所以朕才覺得奇怪,寧王不糊涂,寧王妃更不是個妒婦,怎么會為了侍妾鬧得如此難看?”
周云澤抬起眼皮瞥了皇上一眼,嗤笑道:“若女人不是妒婦,皇上的后宮就會一派和樂,頂著艷陽等候晉見、挨巴掌、罰跪……這些景象便成百年難得一見的奇觀!
“你這小子……”
“不過,也是有女人不會嫉妒,一種心死了,一種從來不愛!
“……你懂得還真多!
“皇上忘了嗎?我八歲之前也是有娘的孩子!鞭D眼間,周云澤渾身籠罩在一股淡淡的哀傷中。
他爹娘非常相愛,他們之間從來沒有第三個人,以至于爹為了皇上重傷不治身亡,娘受不住就病倒了,緊跟著撒手人寰。
皇上沉默下來。
回過神來,周云澤還是想不明白,“寧王叔想休妻,應該是求皇上作主,為何會鬧到皇祖母那兒?皇上應該不會拿這種事讓皇祖母操心吧。”
“你寧王叔一時氣昏頭隨口鬧了幾句,明華郡主正好進京,便告到了你皇祖母那兒!
周云澤冷冷一笑,一時氣昏頭?若無此意,怎會脫口而出?還有,藩王的兒女不分嫡庶,年滿七歲就要進京與宮中皇子公主一起讀書,直到成親,換言之,明華郡主今年不過七歲,若非寧王妃授意,如何知道向太后告狀?
“你別忘了,京里這幾家姑娘先見了再去幽州,比起你寧王叔的家務事,你皇祖母更關心你的親事。”
周云澤微皺著眉,勉為其難的道:“半年!
“半年……不行,你皇祖母還盼著你今年娶妻!
“若是沒有一個教我滿意,我不會成親!
“除了幽州那一位,其他皆為這次秀女當中最出色的,幾個皇子還排在你后面!
這次選秀原是為了幾位皇子,皇后和貴妃當然是卯足勁兒將呈上來的秀女挑三揀四,如今太后橫插一腳先挑給了澤兒,她們知道了可郁悶死了。
周云澤不以為然的撇嘴,皇子看重的是家世背景,五分出色可以膨脹成十分,他可不想當傻子被坑。
“半年之內,若不從這幾個秀女當中選出一個,我也會給自個兒尋到郡王妃!
“你可別打馬虎眼,一句不滿意就想壞了你皇祖母的苦心!
“皇上不必擔心,我若是瞧不上眼,可以給出一長串的理由。”
“你知道分寸就好,朕也不想做這個壞人,總之,好歹多看幾眼再說不滿意!
周云澤胡亂點頭應了,多看幾眼也不是多費事的功夫,無妨。
“還有,”皇上刻意頓了一下,“出宮之前別忘了去看你皇祖母,你皇祖母成日擔心你受傷,朕說你比韃靼還兇猛,她都不信!
周云澤臉色一僵,比起皇上,他更怕太后。
父母相繼離世之后,他就被送進宮養在皇祖母身邊,按理皇子七歲之后就要住在皇子所,八歲的他理當也該跟著皇子一起住才是,可是皇祖父心疼他喪父喪母,便破例讓他待在皇祖母宮里,直到他十二歲方才移至皇子所。
待在皇祖母身邊的日子可謂是“精彩”,當時皇祖母還是皇后,為了震懾后宮的鶯鶯燕燕,手段之狠辣,大大開拓了他的眼界,從此只要面對皇祖母,他一直有很深的壓迫感,即便皇祖母如今變得仁慈柔軟多了也不曾改變。
“你有沒有聽見?”
“這種事何必皇上交代?既然回了京,怎能不向皇祖母問安?我……我也很想念皇祖母!彼@個人果然不擅長口是心非,瞧他說得多別扭。
皇上很滿意的點點頭,終于擺了擺手,“好啦,慈寧宮的人應該已經在外頭候著,你趕緊去吧。還有,記得將冊子帶走。”
周云澤匆匆的拿起冊子告退,免得皇上突然又想到什么,然后沒完沒了的“還有”。
一出了乾清宮,他隨手就將冊子扔給隨侍的雷公公,然后迎上慈寧宮的葉尚儀。
雖然陳瑾曦很喜歡下棋,但一連半個月日日上棋院,還老是陪生手對弈,又必須忍著不下重手痛宰對方,再多的歡喜也會消磨殆盡,因此今日不必上棋院令她開心得很,便拉著司云上山作畫。
人類是群居動物,她也不例外地喜歡熱鬧,可是很奇怪,若真的需要靜下心來,她一日不說話也無妨,若不是熟識她的人,很難想像她的休閑活動是下棋、作畫、練字之類需要耐心、靜心的事。
“姑娘,我不行了,歇會兒再走!彼井嬰m然平日干了不少體力活,但是比起日日勤于鍛鏈身體的陳瑾曦,體力還是差多了。
“我不是叫你別跟來嗎?你還是先回去,我自個兒上去!
“我在這兒等姑娘!
“你會無聊的想拔頭發,還是先回去吧!标愯財[了擺手,邁開腳步繼續往上走。
到了半山腰,她停下腳步,這兒有個角落,往下看正是釀造桃花釀聞名幽州的桃林莊,而她的第一幅畫“仙童群賀壽”就是在此取景,雖然只賣了一百兩,但是“凌波居士”之名終于被人看見了,相信只要她再接再厲,等完成十二花神圖,她的畫就有人愿意收藏了。
陳瑾曦靜靜欣賞眼前的景色,此時一道突兀的呻吟聲傳來,她不由得一驚,趕緊貓著身子,悄悄移向可以藏身的樹叢那一邊。雖然沒干過這種事,但在一指通時空混過的新時代女性,她不用看也知道在上演什么戲碼。
非禮勿視,非禮勿視……但好奇心人皆有之,看一眼應該沒有關系吧?
豎著耳朵,她繼續貓著身子移動腳步,透過樹叢的縫隙查看外面的動靜,很快就尋到那對野鴛鴦。
她打定主意看一眼就好,可是眼前突然閃過一個畫面,同樣是一對偷偷摸摸的男女,不過當她試圖將畫面定格時,那個畫面又消失不見了,她直覺想再抓回來,這個念頭一轉,雙腳一動,就踩到了地上的枯枝。
“是誰?”男子厲聲大喊。
陳瑾曦嚇得身子一僵,怎么辦?
“出來!”男子的聲音轉為兇悍,顯然是逮到偷窺者就會出手傷人。
陳瑾曦雙手緊緊捂住嘴巴,腦子依然繞著同一個問題——怎么辦?
男子的腳步一步一步朝她靠近,陳瑾曦正想著要不要直接沖出去,一路往下跑,女子的聲音響起——
“有人來了,我們走吧!
不過是轉眼之間,陳瑾曦覺得自個兒就像從懸崖邊被拉回來一樣,松口氣的同時兩腳頓時一軟,整個人往后栽倒,滾下了山坡,更慘的還在后頭,當她終于停下來時,她發現自己竟然壓在一個男子的身上!
你看我,我看你,男子終于反應過來的大吼,似是沒想到會有人從天而降,嚇得她連忙捂住他的嘴巴。
“你這是干啥?你想將所有的人都引過來嗎?”陳瑾曦一臉的唾棄,男人叫得像個女人似的,不會不好意思嗎?“聽好,你可別妄想我會以身相許哦!
周云澤傻眼了,這應該是他要說的才對吧?
“為了我們雙方著想,今日的事我們都要忘得一干二凈,若是很不幸我們哪日在街上相遇了,也要當作不認識!
周云澤覺得有一團火直沖腦門,從來沒有人敢在他面前如此囂張,尤其是姑娘,因為她們即便沒有因為他的惡名嚇得膽顫心驚,也會因為他的容貌看得兩眼發直,舌頭打結。
“記住了嗎?”
“……你想要一直趴在我身上嗎?”周云澤強忍著一掌拍掉她的沖動。
怔愣了下,陳瑾曦終于反應過來的爬起身,周云澤靈巧的翻身一躍而起,看著她隨隨便便的拍了一下衣服,忍不住皺眉,接著慢條斯理的整理自個兒的衣服。
“今日我們從來沒見過,你記住了嗎?”陳瑾曦覺得此事一定要說清楚。
周云澤覺得剛剛緩和下來的火氣又冒上來了,“怕我賴上你嗎?”
陳瑾曦不客氣的點點頭,“我總要防備一二!
周云澤的臉色更難看了,這丫頭的腦子是不是有問題?
“真正應該防備的是我吧!
陳瑾曦歪著頭打量了他幾眼,搖了搖頭,不認同的道:“明明是個男人,看起來卻像個仙子似的!
她喜歡陽剛型的男人,男人沒有男人味,那還是男人嗎?
周云澤一直都知道自個兒生得好,玉樹臨風、天人之姿、舉世無雙……各種贊美之詞他聽多了,可是為何到了她嘴里就完全變了調?
陳瑾曦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總之,不必擔心我會纏著你,要你負責,你入不了我的眼,倒是你可別纏上我,要我以身相許!
周云澤齜牙咧嘴的倒抽一口氣,這丫頭的力氣未免太大了!
“我走了,但愿我們從此不見。”陳瑾曦刻意加重后面四個字,然后舉起手,瀟灑的轉身走人。
這丫頭沒有藉機跟他糾纏,周云澤覺得自個兒應該大人有大量,不計較她的無禮,但是他突然看見一樣東西,伸手一摸,仔細一看,再對上前面那個恣意張揚的身影,不得不出聲道:“慢著!
陳瑾曦很想當作沒聽見,可是這有心虛的嫌疑,所以她還是停下來,一臉防備的回頭看他,“干啥?”
這是什么態度,難道以為他想跟她糾纏不清嗎?
“你這丫頭一向如此無禮嗎?”
陳瑾曦冷冷的看了他一眼,“看人!
“……你行!敝茉茲刹钜稽c舌頭打結。
陳瑾曦得意的唇角上揚,“還有何指教?”
“……沒事!
“無聊!标愯厮蜕弦粚Π籽郏D身走人。
半晌,周云澤舉起右手,看著躺在掌心上的耳墜,喃喃自語道:“不是我不還你,實在是你太欠修理了。”
隱身在暗處的某人實在忍不住了,不小心咚的一聲摔了下來。
周云澤冷眼射過去,看著趴成一只烏龜的衛二,火氣又冒上來了,“你竟然眼睜睜的看著那個丫頭壓在爺身上!”
衛二趕緊爬起來,快步來到周云澤身側,很無奈的為自個兒辯護,“爺,她突然從上頭滾下來,卑職還來不及看清楚,她就已經壓上去了……咳!”
一想到那個畫面他就想笑,怎么也沒想到爺有一日會被一個女人壓在身下,還遭到威脅……那位姑娘真是太了不起了!
周云澤陰惻惻的挑起眉,“是不是很好笑?”
衛二忙不迭的搖頭,“卑職不敢!
“今日之事若敢傳出去,你就給爺回西北找衛一!
衛二緊緊的用雙手捂著嘴巴,用力搖頭,表示他絕對不會泄露一個字。
哼了一聲,周云澤轉身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