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后,如嬪被請到皇上面前,在了解事情的來龍去脈后,她嚇壞了。她一直以為灑了糖粉的糕點里只有無數根銀針,所以她自己吃時只吃沒灑到糖粉的,而皇后也只是想教訓蘭貴妃跟慧心公主,讓她們咬到針受點傷,殊不知里面竟然還滲了毒!
她驚慌又害怕的看著坐在另一邊的夏皇后;屎笤趺纯梢赃@樣陷害她?!還有,那所謂的替死鬼呢?現在為何將她找來對質了?
“你這樣看著本宮,是要皇上認為就是本宮指使你害人的嗎?”夏都芳陡地起身走到她面前,怒不可遏的瞪著她。
“不是、不是!比鐙寮奔钡膿u頭,但也忍不住后退一步。
“不是皇后下的毒手,難道是你?”靳成熙也跟著上前一步,咄咄逼人的質問她。
如嬪踉蹌的倒退,嚇得頻搖頭,“沒有,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哼,她跟誠貴妃走得極近,而誠貴妃冷血的害死了兩個生命,所謂“物以類聚”,誰知道她跟誠貴妃還做過什么見不得人、傷天害理的事。”夏都芳冷冷的看著如嬪。她敢找如嬪來對質,就是有把握自己絕對能全身而退。
聞言,如嬪臉色丕變,眼神更現驚恐與心虛。
靳成熙看到了,他咬著牙問:“你真的做過天理不容的事?!”如嬪驚駭的拚命搖頭,但眼角余光卻注意到夏皇后投射過來的冷眼。她要說出來嗎?關于卓蘭的生死?不!不行!那她只會死得更慘!
“你到底做了什么?”靳成熙咬牙切齒的怒視,他不愿去想卓蘭的死會跟如嬪有關,不可能是她,她可是幾名嬪妃中最膽小無害的人。
“我做了什么?臣妾、臣妾只是……只是想著誠貴妃不在了,皇上理應把目光放、放到我跟女兒身上,但沒有,臣妾一時……一時就被仇恨沖昏了頭,然后……剛好皇后要我送、送糕點給蘭貴妃,我、我就……”她快說不下去了,已害怕到全身顗抖,淚水不;,“我……臣妾真的也記不得自己做了什么,只是恨,好恨……”
“不可能!不可能是她!”時月紗實在聽不下去了,在沖動下,她從側廳跑了出來。
乍見到她,夏都芳美陣瞬間一瞇,“偷聽皇上跟本宮和如嬪談話,你愈來愈目中無人了,蘭貴妃。”靳成熙強勢地瞪著自己的皇后,“你錯了,是朕準她在側廳待著的,因為她也是受害的人之一!睍r月紗感激的朝他一瞥,隨即拉著如嬪冰涼的手,“你別亂認罪啊,這事很嚴重的!彼私獬晌,此刻他神情冷硬又絕然,絕不會輕饒兇手。
“蘭貴妃!”夏都芳怒視著她,“你的意思是,真是本宮所為?本宮這是在逼她頂罪嘍?”時月紗連忙看著她,搖頭,“不,不是,可是如嬪不會這么殘忍的!
“朕再問一次,真的是你做的?”靳成熙目光冷峻的定視著如嬪,他現在只想知道答案。
如嬪害怕的看著時月紗,再看向面色嚴酷的夏皇后,最后目光又回到靳成熙身上,看來看去就是不知如何開口。
而她的遲疑,更令靳成熙怒火熾烈,他恨恨的道:“此事攸關蘭貴妃及朕的皇女安危,朕是絕不容許任何人傷害她們,所以,為了讓人不敢再動念傷害她們,朕已決定要將此次傷人者五馬分尸,所謂“君無戲言”,你最好想清楚了再回答!
“對,想清楚了再回答!毕亩挤缄幊恋捻曋
如嬪渾身顫抖。她說了是死,不說也是死,但卓蘭之死是她親自喂下的毒,皇上若知道肯定大為光火,萬一他的怒火牽連到他們女兒身上……想到這里,她急急的開口,攬下罪責,“是我,就是我,皇上……”她淚如雨下的跪地承認了。
靳成熙臉色丕變,既震驚又憤怒。
時月紗倒抽了一口涼氣,撫著胸口,頻頻搖頭,“不,不可能……”
夏都芳冷笑,“不可能?皇上要五馬分尸,她都敢認了,若不是她做的,她會笨到承認?”
時月紗不愿意相信,她怔怔地看著一邊哽咽一邊哭訴的如嬪,“我只是恨,恨老天爺讓我生的女兒不會說話,恨皇上在蘭貴妃死后,又寵出另一個蘭貴妃,而我依然被冷落……”
靳成熙火冒三丈的一把將她拉了起來,惡狠狠的瞪著她,“她不會說話是因為你不肯讓任何人接近她,包括奶娘、宮女。還有你,也只是靜靜的看護著她,甚至鮮少跟她說話,如此一來,你要她怎么會說話?還有,朕每每靠近你,你就一副畏懼顫抖的樣子,將女兒抱得緊緊的,你要朕如何溫情待你?”
如嬪只能哭泣,拚命的搖頭,“臣妾不知道,但臣妾不要死。對不起,皇上,我錯了,我不要死,我還有女兒,饒了我吧……皇上,嗚嗚嗚……”
見她哭得凄慘,他抿緊唇,松開了手,由著她倒地痛哭,心中惻然。
夏都芳目光銳利的看著他,提醒道:“君無戲言,她既認了罪,皇上就該將她五馬分尸。”
“不!不要!我沒事,慧心也沒事!”時月紗忍不住上前為如嬪求饒。
“那日后誰再下毒,只要蘭貴妃求個情就沒事的話,那有心人不就能繼續下毒了?”夏都芳冷冷的掃了她一眼,再凌厲的看著不發一語的靳成熙。
“來人啊,把如嬪拿下!”她下令。
秦公公、齊聿立即從寢宮外走進來,他們雖然不是很清楚這里發生的事,但看皇上也沒意思阻止,齊聿就帶人上前要抓如嬪。
“不要!皇上饒命!”如嬪淚如雨下的跪爬到他腳邊,緊緊抱著他的腳。
齊聿快步上前要拉開她,但靳成熙卻陸地彎身,伸手扣住她的脖頸,一把將她高高的掐起來,厲聲怒道:“不要?你下毒時怎么沒有想到不要?放針時,又怎么沒有想到不要?”狂怒之下,他的五指緊扣住她的脖頸,她死命掙扎,痛苦的想要擬開他的手。
“不要!”時月紗驚惶的沖上前要幫忙,但她絲毫動不了他的手,只得回頭看向秦公公跟齊聿,“快來幫忙!”
無奈兩人互視一眼,竟退到一旁去,他們都明白皇上心中所思。
靳成熙的一雙黑眸綻現殺機,無視時月紗淚眼請求,努力想拉開他的手,森寒的眸光僅直視著被他鉗制住的如嬪。
“嗯……唔……”如嬪快要不能呼吸了。
“快放手,我求你了,嗚嗚嗚……”時月紗臉色慘白的哭叫著,用力到他的手臂幾乎要被她抓傷了,但他就是不肯放手。驀地,如嬪心一橫,明白自己今日難逃死劫,凄涼一笑后,居然不再掙扎,咬舌自盡。
夏都芳半瞇起美眸,看著靳成熙冷血的放開手,任如嬪軟軟的倒臥在地上。
時月紗淚流不止,難以置信的看著面無表情的靳成熙,但他并未逃避她指責的目光,無畏的直視著她。
在那樣潛藏著痛楚的黑眸底下,她突然明白了,他是故意的,至少,如嬪不必再受五馬分尸之苦。
一旁秦公公頭垂得低低的,心里頻念阿彌陀佛。
齊聿蹙著眉。他知道皇上也是不得不下手,真難為皇上了。
“皇上還真是仁慈,但既然下毒的人死了,臣妾就先走了!毕亩挤祭溧偷膩G下話,看也沒看如嬪一眼就走了。
“你們兩個把如嫉的尸首帶下去,對外就稱染病身亡,仍葬在皇室墓園!苯晌豕踢^頭看著齊聿、秦公公道。
這么做,一來是考慮百姓對皇室的觀感,家丑不可外揚;二來則保護了如嬪的名聲,日后慧慈才能不被她影響,好好的成長。齊聿跟秦公公很快的將如嬪的尸首抬了下去。
室內頓時陷入一片靜謚中,時月紗看到靳成熙痛苦的握緊了拳頭,她拭去臉上熱淚,走上前去伸手輕撫他繃緊的俊臉,“我替如嬪……謝謝你!
“紗兒……”他的大手覆住她的,其實他的心也痛。
“不管怎樣,皇后都不會放過如嬪的,是成熙仁慈的讓如嬪不必受太多苦,也保全了她的名聲!彼牧私馀c體諒,讓他那張冷硬的俊顏卸下重重偽裝,痛苦地一把將她擁入懷里,緊緊的抱著,力道之大已弄疼了她。
但她沒說什么,只是以溫暖的雙臂回抱著他,她知道他的苦、他的力不從心、他的情非得已,心疼他的眼淚再次潸然落下臉頰。
不知道過了多久,靳成熙總算放開她,悲慟的神態已不復見。
“你想,如嬪有什么把柄在皇后手上?”他問道。
時月紗搖搖頭,心里其實也跟他有著同樣的念頭,但她不愿去多想,“不論如何,今天如嬪即便承認了,我仍認定此事是由夏皇后指使!
他明白的點頭,“但既有了替死鬼,我們也逮不到她。不過,這事是個警告,日后不管你跟慧心吃什么、喝什么,都要小心再小心!
“我知道,成熙也是。”他沉默了,在她不解的看著神情變得嚴肅的他時,他的聲音突然低沉丫下來,“你會怕嗎?還是朕將你送出宮——”
“不!”她堅定的搖頭,“紗兒能陪著成熙,心里就會很幸福、很幸福,紗兒絕不離開!彼儍裘黜镉兄钐拐\的深情。她死過一次了,能再回到他身邊是上天給的機會,就算千軍萬馬也無法將她拉離他身邊。
他深情凝睇著她。她是慧黠有膽識?還是傻得不知畏懼呢?但不管是哪樣,他都定要竭盡所能的守護她,就算要拼上他這條命,他也不要再讓遺憾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