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維季雖然不再打電話給杜筱月,但他每天還是不死心的尋找她的去向,就算被拒絕,他也要聽她親口說。
只要沒有看診,或放假沒事的時候,他總會開著車,到她工作的地方或住的地方等待,她總不可能永遠都不上班,也不回家吧!
算一算時間,她也消失了快兩個星期。這一天,他依照慣例,打算下班后再去她可能會出現的地方繞繞,才正要走出醫院,卻猛然停下腳步,被掛號處墻上的液晶電視,奪去所有的注意力。
讓他目不轉睛的,是畫面后方一個身穿小可愛、海灘褲,再配上一雙夾腳拖的女人,她漫步在沙灘上,手里還拿著一袋東西,像是才剛購物回來。
是她?這個看起來悠哉的女人,就是他在臺北遍尋不著的杜筱月!
原來她在一天之內就離開臺北,跑到臺灣的最南端,難怪不管他怎么找、怎么等,都不見她的人。
他神情專注的直盯著螢幕上的她,直到攝影機轉移方向,他還是繼續看著電視上的字幕,而后從畫面上的地圖確定方位,他馬上又沖回辦公室,急切的交代,“我要請假!不能推的門診叫院長來看,其他的等我回來再說!”
不等辦公室里的護士有什么問題要問,他又急忙沖出醫院,向來冷靜的俊臉上,第一次出現慌忙和緊張的神色,護士的叫喚他充耳不聞,此刻他滿腦子只想快點趕到墾丁,那里有最燦爛的陽光,也有照亮他生命的女人。
這一次,他一定要向她當面問清楚,如果最終她還是不愿意選擇他,他也要聽她親口說出來,并讓她知道,就算無法成為戀人,他也希望可以用好朋友的身份陪在她身邊。
真的!只要這樣就好!這陣子沒有她在他身邊念東念西,他的心就像被人挖去了一大塊,怎么樣也填不滿,因為有她滋潤他的生活,他才發覺以前的日子有多么無趣。所以,不管兩個人的發展會如何,他都希望生命里可以有她。
。
身在墾丁的杜筱月看到前兩天電視節目的拍攝成果,也看到那天被使喚去跑腿的自己,突兀的出現在一群泳裝美女身后,,當一群美艷鮮花的布景。
“天啊!有電視節目要來拍,怎么不早說!早知道我那天就穿著印著‘紅娘’兩個字的T恤了,還能免費打廣告,而且早晚各播一次,真是白白浪費了這個大好機會!”她一邊啃著蘋果,一邊嘟囔著。
月彎在廚房里忙著準備夜宵還有隔天的早點,聽見了她一直碎碎念,沒好氣的拿著鍋鏟走出來!澳阌衷谀抢锬钍裁矗吭缟峡吹臅r候不就已經抱怨過一次了,晚上還要再繼續嗎?還有,還說沒人通知你!我不是早就跟你說過那天有電視要來拍,要你注意一下服裝儀容,以免不小心被拍到嗎?”
“你又沒有說幾點,而且,誰知道沙灘這么大,他們偏往我這個方向拍?該不會存心要我當背景來襯托那些年輕貌美的少女吧?”她摸了摸自己的臉,雖然稱不上老,但和那些有活力的年輕美眉比起來,她的確也不算年輕了。
唉,時間過得還真快,想當初她十八歲的時候……
才剛開始感嘆,月彎一巴掌不客氣的呼到她頭上,低斥,“作什么白日夢!醬油沒了,你去前面的超商幫我買一罐回來!
“?買醬油?這個時候?”她望一眼屋外已經全暗的天色,連路燈都沒幾盞,“有點暗,我這個弱女子會怕……”她柔弱可憐的說著,只差沒拿條手絹出來扭了。
“狗屁!你是什么弱女子!你爸教你的防身術,讓你揍倒一堆色狼的輝煌歷史我可沒忘。如果真的很害怕,我還有一支電擊棒可以讓你帶出門,這樣應該可以安心了吧?”
“我能不能不去?”杜筱月厚著臉皮耍賴。其實她不想去是因為才剛洗好澡,不想離開舒服的沙發到外面奔波流汗!澳憷瞎?”
“你想從明天開始付住宿費和伙食費嗎?”月彎挑了挑眉,淡淡的說:“不用指望我老公,他去后面做木工了,聽說下星期有臺風要來,他先去把一些東西固定好。”
杜筱月一聽,最后的希望也沒了,馬上垂下頭,“我馬上去買!
沒辦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誰教她出門的時候沒帶什么現金,唯一的一張提款卡,里面的錢大概只夠她這幾天的生活費而已。
拿著錢包和購物袋,她無奈的走出民宿的大門,嘴里還不斷碎念,過幾天等我回臺北,看誰還能叫我半夜出去買醬油!
月彎的民宿位在市區的邊緣,但用走路的,也要花個十來分鐘才能看到第一家超商,早上還好,陸續會有運動的人或是三五成群的游客,感覺還挺熱鬧的,但是一到晚上,不要說人了,就連只野狗也看不見。
買好了醬油,杜筱月慢吞吞的走在路上,一邊留心路旁的水溝,以免一腳踩進去。去的路上還挺清靜,沒想到回程卻被三個年輕小混混擋住去路。
“嘿,小姐,晚上一個人出來逛街喔?”
她懶得理會,直接繞過他們繼續往前走。
不過混混最大的特色就是不輕易放棄,見美女不理會,他們反倒引起興趣,嬉皮笑臉的跟在她身后!靶〗,怎么不說話?我們陪你走,聊聊天吧!”
杜筱月厭惡的瞄了三人一眼,暗忖等回到民宿,一定要跟月彎收心靈創傷費,半夜一個人出來買醬油已經夠心酸了,還遇到這種不三不四的人,她的精神受到無比的打擊。
她冷哼了一聲,暗自加快腳步,還是不搭理他們煩人的搭訕方式,低著頭只想快點回到民宿。
見她始終低頭不說話,以為她在害怕,三個年輕人突然放膽伸手就抓住她的肩膀,雖然她及時避開,卻還是讓其中一個小混混輕觸到肩膀。
雖然只是稍微碰到一下,但她還是緊緊皺起了眉頭,感覺像被蟑螂爬過一樣厭惡。
“你們干什么?”她忍不住放聲斥喝。
“沒有干什么啊,想找你一起去玩玩而已!蹦贻p人調笑的說著,又想伸出手把她拉向自己。
“我沒興趣!要玩你們自己去玩!”滿臉嫌惡的她,只差沒有拿起剛買的醬油往他們頭上猛打。
“不要這樣拒人于千里之外嘛!難得遇上了,就一起去玩!”
杜筱月的耐心已經被逼到臨界點,兩道細眉緊皺,“我說不要就是不要,你們連人話都聽不懂嗎?”
“哇,挺兇的嘛!不過就是一起去玩玩而已……啊——”伸出手的混混話才說到一半,便成了一聲哀號,一只優雅的大手緊緊扣住了他的手腕,往反方向扭,當場痛得蹲了下來。
“滾!”郝維季雖然一臉疲憊,但是眼神透出的冷漠,還是一樣懾人。
俗話說得好,識時務者為俊杰,如果混混們懂得這個道理的話,也不會變成現在這副模樣,所以他們明知道郝維季看起來就一副不好惹的樣子,卻還是蠢到沖上前嗆聲。
“X的!你以為你是誰?憑什么要我們滾?”
“滾的應該是你吧!”
另外兩個混混氣勢萬分對他一陣大吼,接著被他一個掃堂腿、一個直拳給打飛,通通倒在地上痛苦呻吟,他順勢把手上那個也甩了出去。
杜筱月則震驚不已,無法回神。他……怎么會在這里?她不是眼花吧?
打跑了三個不長眼睛的混混,郝維季和杜筱月就這么沉默的在黑暗中對望。
最后,她受不了這種安靜得過頭的氛圍,重重嘆了口氣,先開口問道:“你怎么找到這里的?”
她知道他不喜歡出門,除非必要,要不然他可以在家宅一整天,而目前看來能讓他千里迢迢來到國境之南的原因,想必只有她了。
“我看電視的。”他緩緩說著,才發現自己的聲音竟然如此沙啞。
他下午得知她在墾丁后,馬上驅車南下,一路上幾乎沒有休息,一到目的地,直接從最近的民宿開始問起。幸好老天爺幫忙,第一間剛好就是她住的地方,民宿老板娘還很好心的告訴他,她去買醬油的路線,所以他才能順利找到她。
電視?杜筱月無言了。她在那個節目里充其量不過是個背景,而且出現的時間還不到三分鐘,這樣也能被他發現,她只能說他真的太強了。
已經知道他怎么找到這里的,她該繼續問下去嗎?問他為什么要來?還是問他找她做什么?還是干脆裝作什么都不知道,直接裝傻問他是來旅游的嗎?想了老半天,她還是無法找到最適當的問題,索性閉上嘴什么都不說。
兩人又是一陣沉默,這次換郝維季嘆了口氣,淡淡的說:“先回去吧!有話我們等一下再說!
杜筱月沒有意見,就這樣靜靜的走在他身邊。高掛夜空的明月將柔和的月光灑在兩人身上,兩顆心,此刻感到很靠近,卻又好像很遙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