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鳳旋的營帳,阿貝從里頭出來時,趁鳳旋不注意給了黎冰一個暗號,黎冰會意,竟然緊張得差點絆倒自己。
“小心!真的沒受傷嗎?”鳳旋扶著她想看仔細,黎冰卻搖搖頭。
鳳旋只好先讓黎冰回帳內休息。他倒了一杯水給她,自己才接著牛飲了兩大杯水,黎冰卻捧著杯子,小心地喝了兩口便放在一旁,而且不時瞥向鳳旋和營帳入口。
看來,她的“盔甲”所具備的功能,并不包括讓她面對接下來的事不會緊張無措。
因為經常得討論戰略,鳳旋的營帳較大,進入營帳后,門內垂掛一大片厚壁毯,作用類似屏風,可確保帳內討論戰略時有一定的隱密性。
“我去外頭看看,順便拿點傷藥,比較保險。你好好休息吧!兵P旋只覺一回到帳內就有點熱。
黎冰連忙拉住他!拔覜]事,你能不能……先陪我坐一下?”她知道這理由很可疑,但情急之下她的腦袋一片空白。
鳳旋雖覺得有些怪異,但他沒說什么,仍是在拔營時收理營帳用的木箱上坐了下來,想了想才道:“抱歉,樹林里入夜特別危險,我沒想到這點,應該早點帶你下來的!彼孪胧欠讲拍嵌温纷屗龂樦税伞
“嗯。”黎冰不置可否,不敢坐得離他太近,怕他有所警覺,可又擔心他跑了,只好在箱子的另一端坐下!靶绺纭彼o張地舔唇,沒察覺自己喊了他什么,此時此刻,公主的身分和母親的教誨都比天邊的云朵更遠,她的手都在發抖了!
鳳旋正覺得口干舌燥,忍不住又喝掉一大杯水,耳邊忽然聽到她這么喊,一股惱人的騷動竟從下腹竄了上來。
但他更在意的是:公主為何這么喊他?
在天京時,有些和霍家世交良好的士族千金也會這么喊他,剛開始聽著總有些別扭。以前他只道,因為小雪聲音嬌柔,戴著面具的她就像怕生的小貓兒般可愛,給他的感覺才會特別不一樣。
但公主她……
“你有沒有……”
“什么?”他有些聽不清了,只覺得天旋地轉,氣血直往下腹翻涌。他知道那種沖動的感覺,此刻必定在黎冰面前失禮了,想起身離開,身體卻不聽使喚,才站起身就搖搖欲墜。
不對勁!他想喚來衛士,黎冰嬌柔的身子卻靠了過來,吃力地扶著他到干草鋪成的臨時臥榻坐下。
“旋哥哥?”
“……小雪?”他的意識開始迷懵,分不清現實與幻覺。
黎冰原本有些緊張,卻聽見他這么喊,當下心窩又暖又刺痛。她跪坐在他身前,替他寬衣,解開外袍和革帶后,卻不知該從何下手,但見他敞開的衣襟下結實的體魄,還有兩腿間隆起的腫脹。雖說為了今日的計畫,她研讀過不少關于男女房事的書籍,可是當真正要執行時,卻只覺耳內一陣嗡嗡響,心跳如脫韁的野馬,雙手抖得不知能不能把接下來的事做全。
鳳旋伸手撫向她的臉,拇指小心輕柔地在她嘴唇上摩挲著。
這些年,他自己都沒意識到,他常會去注意姑娘們的唇,因為當年小雪唯一露在面具外的就只有那張小嘴。他記得她有一張誘人犯罪的小嘴,滿足地吃著冷面和葫蘆果的時候,即便他刻意別開眼不看,綺思遐想卻已占據心神。
黎冰看著他有些茫然,似清醒又似在夢中的眼神,一邊熟練地解開自己的腰帶,脫下外衣任它掉落在地上。今天沐浴過后,她就只在胸部上用白布隨意綁了兩圈,打個活結,一扯也就掉了。沐浴時她明白今晚是個好機會,再拖下去軍隊都要到永濟國了,只是那當下她和阿貝仍在苦思,到底該藉什么機會下藥?直到鳳旋帶著她往山上去時,她還沒意會到這就是大好時機,阿貝卻已知道機不可失。
鳳旋的喉結滾了滾,大手往下,終究難忍誘惑。
這些年當弟兄們吆喝著上青樓找姑娘時,他始終窩在軍營里練武,要不就是往工部跑——從軍是為了讓大辰接納他,但他真正想做的一直是學習水利工程,當然恨不得剩下的所有時間都用在上面。
不過他畢竟正值青壯年,就此當和尚實在是一種酷刑。偶爾他睡得迷迷糊糊,夢里出現一個成熟的女人,有著小雪的嘴、小雪的聲音和她羞怯的模樣,朝他靠過來……夢醒之后,他便再也壓抑不住地,像那些血氣方剛的少年般干起了羞人的事。
眼前的夢境沒有消失。黎冰身上的衣服褪得只剩褻褲,她開始對他的注視感到害羞,于是傾身向前,吻住他。
那美好誘人的吻,得償夙愿的吻,讓鳳旋拋開所有的遲疑,一把拉住身前赤裸的女人,令她坐在他腿上,而他鋼鐵般的臂膀圈住了她,不讓這旖旎春夢再次煙消云散。
……
“抱歉,我不知道……”他的嗓音低啞到聽不清了。
黎冰累得只想縮起身子休息。“旋哥哥……”她想撒嬌,不讓他離開,她需要一個臂彎讓她什么都不管地窩著、躲著,可是她好累……
鳳旋心弦又是一動,明知不妥,仍是彎腰去抱她。
這時他才終于聽見帳外早就掀起的爭執——
“等一下!你不可以進去!”
是阿貝的聲音。鳳旋立刻拿起擱在一旁的毛毯將黎冰全身包得密不透風,但他還來不及替自己找件衣服蔽體,在帳外被拖延了半天的藍非已冷著一張臉大步入內來。
“咳、咳……”鳳旋只能尷尬地干咳兩聲,看著好友。
藍非當機立斷,一個肘擊,將想跟著他入內的副將打得飛了出去。
“沒我的命令不準進來!彼谅暫鹊溃缓髷Q起眉,對這一室明顯干過什么好事的氣味一臉嫌惡,尤其對某人還大剌剌亮出剛休戰的兵器,幾乎要忍不住翻白眼,心里想著:老子不會比你差,你這是在顯擺什么?
他滿心不快地將眼光往旁邊瞟,卻一眼便認出那個被鳳旋用毯子把頸部以下包得密不透風的女人。
“……你當心了!臂忂M帝王家務事這淌渾水里,真不知該說他帶種還是腦殘。“我在外頭等你,你最好別拖拉。”
鳳旋要阿貝準備熱水送進營帳里,并且叮囑不許任何人進入營帳打擾。
這下好了,藍非進到鳳旋帳內,先是打了人,又說了那句話,早有人嗅到不尋常的味道,還在猜是不是他們藍參將打翻了醋桶,所以說男人也是挺八卦的啊!阿貝提著熱水,一路上總覺得每個人都在竊竊私語些什么。
鳳旋跟著藍非來到扎營地外的山坡上,藍非頭也沒回地道:“我聽說你收留一個教書先生,原來是藏了女人來著?”
“她的身分不能曝光!兵P旋提醒。
“你想吃完賴帳不成?,”藍非涼涼地取笑,鳳旋臉一黑,他不理會地繼續道:“不管怎樣,明天就要進入永濟國,永濟王儲向大辰請求援兵一事不能公開,我們這是去打仗,不是去游山玩水,你最好趁早把她弄回去!
“她說過一到國境就會離開!
“我都不知道你和大公主什么時候成了一對?”既然如此,為什么不明確拒絕皇上賜婚慕容霜華一事?藍非擰起眉,臉色不太好看。
“不是……”鳳旋也覺得方才那一切失序,黎冰不可能是無辜的,但他不愿藍非對黎冰有任何不好的臆測,便將黎冰她奶娘的事說了。
藍非沒說什么,先講正事,關于進入永濟國之后,他的計畫做了些修正,最后在臨走前,遲疑了一會兒才道:“別怪我沒警告你——大辰皇室皇子與皇女的奶娘,都必須是本國人士。”他只說到這里,便不再開口。
鳳旋看著藍非與他的副將策馬離去的背影良久。
其實他懷疑過黎冰說謊,真正的問題也許是:他究竟為何會答應她留下?
那夜,鳳旋把阿貝調到隔壁營帳去,罰她顧馬匹——他沒說為什么罰,但阿貝和黎冰也沒膽主動開口問。雖然只能睡在干草堆上,但阿貝反正也不挑,她知道明天差不多就能完成任務回天京,而且跟馬睡在一起其實挺安全的,任何風吹草動,馬大哥都會先有警覺,所以沒一會兒她抱著賭骰子贏到的錢又睡到打呼了。
黎冰緊張地看著鳳旋,擔心他察覺她們在水里下藥的事,雙手忍不住又扭絞在一塊兒。
鳳旋拉下營帳的門,折回帳內,看了她一會兒才道:“睡吧,明天我會派一隊人馬送你們回天京!
黎冰感覺他似乎看穿些什么,不敢再提奶娘的事,卻坐立難安。直到鳳旋在她身旁坐下,大手又撫上她的臉龐,拇指在她唇邊輕輕撫過。黎冰抬眼看向鳳旋,他眼里多了平日不輕易外露的深沉,似乎正在打算些什么。
“旋哥哥,我……”如果她坦白了,他會原諒她嗎?
“等我回天京,我會向圣上提親,請求他將你許配給我。”
所以,她成功了?
“但是……父皇希望你娶霜華!彼⌒囊硪淼卦囂。
“我并不想成為大辰的輔政親王!边@也許是他決定將計就計的原因之一。
“那……”她可以放心了是嗎?他不會娶慕容霜華!黎冰沒察覺這個結果原來比對太平宮的報復更加讓她介意。
但黎冰還是擔心他追究下藥的事,還有她說謊的事,她有些不安地低下頭,終究沒膽在他面前坦白那些心機。
她害怕他的厭惡。哪怕一開始她是為了讓太平宮難看而接近鳳旋,如今她卻無法不在乎鳳旋的感受。
鳳旋看著她的模樣,此刻幾乎不想再掩飾任何欲望。
也許他一開始就想要她。他抬起黎冰的下巴,俯身吻上她的唇。
這一回,不需要任何催情的迷藥瓦解心防,他是清醒著,知道自己想要她。黎冰其實腿心處還有點酸麻,但她不愿拒絕。
“回天京去,等我!彼谒呎T哄般地道。
黎冰窩在鳳旋懷里,順服地點點頭。她抱緊鳳旋,任由他的手探進她衣衫內,掏出沒有任何束縛的雪乳揉捏狎弄,由著他以鼻尖和嘴唇在她頸間和頰上搔癢,甚至有些粗魯地拉扯兩人的腰帶與衣褲。
夜很靜,激切的節奏漸漸重疊在一起。
鷹軍協助永濟王儲平定叛亂,也帶回新任永濟王的效忠宣誓書,凱旋而歸后,熙皇龍心大悅,開口便問鳳旋和藍非要什么賞賜——他原本以為鳳旋會按照他的劇本,開口請求賜婚嫡公主,卻不料鳳旋雖然開了口,想娶的竟是大公主!當下令熙皇臉色一變,幾乎想拍案大罵鳳旋不給他面子。
偏偏在這時,大內老總管錢公公來到熙皇身旁,悄悄在他耳邊說道:一個月前有人看見大公主出現在鷹軍的營里,鳳旋為了公主的安全,和她同睡一個營帳數天……
先不論黎冰為何出現在前線,熙皇第一個反應是——“誰看到了?”
錢公公笑得一臉尷尬。“全鷹軍前鋒,幾百只眼睛都看到了!
熙皇當下臉色變得更難看,文武百官雖然聽不到圣上與老總管兩人神神秘秘地咬耳朵說些什么,卻都很有默契地不插口皇帝的家務事。
過去,禮部老尚書就愛對皇帝的家務事插話。大辰皇室歷來國事與家事分得清清楚楚,就只有禮部夠資格說上兩句,盡管年輕的熙皇很難纏,禮部老尚書也不是省油的燈,兩人斗法十幾年,熙皇仍是熙皇,老尚書仍是老尚書。
直到觸公主開始參與管理國事,她什么大小事都要問老尚書,從她養的狗該叫什么名字,她栽的花盆該擺哪個位置,她用膳該擺幾盤菜,她先吃飯還是先喝湯……什么雞毛蒜皮的事都要問個徹底,即使三更半夜也要把人從床上叫來,笑咪咪地、輕聲細語卻連綿不絕、死纏爛打、追根究柢地問,問到老尚書一聽到炎帝城召見就嚇得口吐白沫,神智錯亂,最后早早告老還鄉。
后來新尚書上任,嫡公主笑咪咪地一句:“敢問尚書大人,是禮部侍奉皇室,抑或皇室聽命于禮部?”
年輕的尚書早就聽說前任尚書是怎么被未來的女皇“器重”到神智崩潰,當下雙膝一跪,伏地道:“禮部自是以皇室為尊,為皇室效犬馬之勞而謹守本分,絕不僭越君臣之禮!
倒不是真的在慕容霜華管事后,滿朝文武才不敢再置喙皇帝的家務事,只不過慕容玄與慕容霜華這對父女,特別懂得怎么聯手折騰人罷了。
言歸正傳,對于鳳旋的請求,最后實在不得已,熙皇只得允婚。
跪在階下的鳳旋很快地和錢公公交換一個眼神,表示感謝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