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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時疏時密的下著,天一直沒放晴。
外頭去不了,因為成了驚弓之鳥的后王孫大爺下了禁足令,在大夫沒有點頭說她的身體大好之前,書輕淺只能留在屋子里。
吃吃睡睡,睡睡吃吃,百般無聊。
屋子很暖,里外都擺了炭盆,讓她昏昏欲睡。
“小姐,奴婢回來了!边M來的人是央秀,脫掉肩頭有些濕的披風,看樣子在外頭走了好長的路。
“這兩天不見你,怎么了嗎?”書輕淺支起身子看她。又自稱奴婢了,回到舊時的稱呼,這兩天發生了什么嗎?
“奴婢回家去了,回去跟家里人商量過,想留在這里!彼炎约号蓛袅,這才靠近書輕淺。
“家人同意嗎?”
“是!
“那就好。對了,五斗柜上層有個東西,你去拿出來,小漆盒雕貓戲蹴鞠那個!
央秀取出了那個盒子。
“這是給你的。”書輕淺淡淡說道。
央秀不明就里的打開盒子,里頭有釵兒、花簪子、金葉子、兩錠金元寶還有一處小莊子的房契。
“小姐要趕我走嗎?”她顫聲問。
“傻丫頭,這點東西是給你添妝用的,你出嫁的時候我沒趕上,這時候才補給你,你可別掛在心上說我沒心沒肺。”天地良心,她是真心實意的,只是這些拿出來的不是自己積攢下來的,是她向后王孫借來的。
“小姐,我不能收!毖胄惆杨^搖得跟波浪鼓一樣。
“什么能不能?我們名義上跟實質上都是姐妹,我從來也沒當你是下人,要你收你就收,這樣我好心安……欸欸,我可不是要你哭,也不是非要你承認我是誰,你行行好把眼淚都收起來.”書輕淺沒辦法的下了床,摟過央秀。
陪她下棋、聊天、做秀活、替她背黑鍋的人都是央秀,眼盲時,說話給她聽,陪她解悶,寸步不離的也是央秀,這份情,她時時惦記著,金銀珠寶雖然貴重,也不能回報央秀從小陪伴她到大的感情于萬一。
“這是怎么了?”一個低沉的聲音響起。
欸,后大爺每天巡房的時間到了。
書輕淺握了下央秀的手,笑咪咪的迎上去。
“我們可以走了嗎?”
“瞧你這副迫不及待的樣子,人家還以為我對你很不好,把你關到發霉了!彼舾械目吹窖胄闶峙醯钠岷校睦镉袛盗。
其實他也真怕她悶壞了,所以允諾先領她把后府逛一圈,天若放晴再帶她去騎馬。
“外頭的事都辦妥了?”
“沒什么重要的事。”
書輕淺率先踏出門檻。
“小姐,這要帶著。”央秀追出來,給她披上大氅遞上手爐。
“謝謝。”書輕淺說道。
央秀又紅了眼眶,吶吶不得語了。
等到她和后王孫走上好一段路,她才有些不好意思的說:“冬天趕快過去吧,不知道為什么最近很愛哭。”
后王孫溫柔的摸了她的發,什么都沒說。
這丫頭壓根不知道自己就是那個教人掉眼淚的罪魁禍首吧。
說要逛上一圈,其實也沒那么容易,書輕淺大病初愈,天氣又冷,到處是積雪,荷塘小湖,一些容易起風的地方后王孫都避了開來。
踏出她住了大半月的屋子,她這才發現這院落前后就有三疊大屋,兩側廂房以堆疊的姿態左右延伸出去,或有青柏錯落,或有修竹,或有臘梅,還有繁曲的石階,漂亮級了。
“淺兒穿女裝真好看!
書輕淺見他凝神注視自己的樣子,不禁失笑。
“好像不管哪一輩子我們在一起的時候我都是男裝,八成是投錯胎了!
“你的女裝只能給我看!彼刹幌虢o別人看。
“好!彼难劬τ胁ü,有浮動的光彩在流動,她想也不想就允了。
后王孫低頭,輕輕一吻落在她的眉心,溫柔的觸感帶著他獨特的氣息。
“就算是子瑤也不許!”
“怎么扯到瑤哥哥身上去了,我跟他不是你想的那回事!
“可你也不討厭他。”
盡管王子瑤沒有明確的表明態度,但是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來,他對書輕淺情有獨鐘,用情很深。
“我跟瑤哥哥真的沒什么,充其量,就收過他一盆花。”
“一盆花?”
有人咬牙,他好像連一朵也沒送過。
“我記得他那把焦尾也落在我那里!蔽锸侨朔,她也不確定那些東西還在不在。
“焦尾琴?”有人的眉毛豎了起來。
半畝的任何一個人都知道,除了一把七弦琴是他的寶貝,王子瑤什么都沒放在眼里。
后王孫覷著她,不帶情緒,可眼瞳有些深,有些鋒利。
“你喜歡他?”
“你想到哪去了?”書輕淺知道他動了肝火。
“他碰過你嗎?”
“后王孫,要我揍你嗎!”她也生氣了。
他身形微動,在她還來不及反應之前,就看見他的面孔急遽放大,一口咬住她的唇。
兩人鼻息互相糾纏,他用力吮著她的唇瓣,舌頭撬開她編貝一般的牙齒,勾住了丁香小舌,與之共舞,不愿放開。
書輕淺掙也掙不開,最后勉強掙開,氣息一片紊亂。
后王孫不愿放開她,“你是我的!”
“說了也不臉紅!彼植皇前⒇埌⒐贰
“你臉紅了。如果我臉紅是因為我喜歡你,那你臉紅也證明你喜歡我!彼曇羧彳,如蠱。
書輕淺火紅著臉默默不語。
后王孫過來拉她的手。“我信你的,不管你說什么,我都信,就算你要我去死,我也會去!
“胡扯!”掙不開他的手,只得由他拉著,拖著,眼卻濕潤了。
拉著書輕淺的手,他們施施然往書齋踱去。
這里是蕭融讀書的地方。
從推開的窗可以看見里頭的景象,他們沒有驚動任何人,靜靜地站在屋檐下看著。
蕭融一派認真的專注在書本上,可還是發現了院子外的姐姐。
他激動地站起來,絆到了什么,又跟先生說了什么,然后興匆匆的跑了出來。
“姐~”他撲進書輕淺的懷抱。
他長大了,鳳眼拉長了,個子也長了,五官褪去了稚氣,已經有少年的大方開朗。
后王孫過去和西席打招呼,書輕淺摸摸蕭融的頭發,又摸他的臉跟手發現是暖的,這才放心。
“要叫人啊,怎么沒叫后大哥?”
“我在想我是不是要改叫他姐夫了?”拉著書輕淺的衣袖,眼睛流露出依賴,他還是那個好喜歡、由衷敬愛姐姐的小蕭融。
“八字都沒有一撇的事,別瞎說!彼罅四笏谋亲。
“后大哥明明說了!
書輕淺怦然心動,卻強自淡定!拔叶歼沒有問先生你的功課如何,你的腦袋都裝這些無關緊要的事,不會都在打混過日子吧?”
“我是擔心姐姐的身子是不是大好了,但是功課一點也不敢怠慢,夫子還夸我認真!笔捜诖蟠蠛霸,扁起了嘴。
“的確!焙笸鯇O回過頭來!笆Y夫子說你一點就通,是可造之材,又說因為進度超前,可以放你半天假,如何?要不要一起去晃晃?”
“要要、要,我要!”蕭融歡呼了起來。
畢竟還是孩子心性,聽到有半天假,心已經野到天邊去了。
后王孫重新握住書輕淺的手,一手卻往她的耳垂摸去,再把抓住她的那手貼在唇邊吻了吻,“走吧!
他唇上的溫熱透入書輕淺的皮膚,她又羞又窘,打他一把。
“蔣夫子還在看著呢!”這家伙!她又打他一把,因為剛跑掉的蕭融正趴在拱門外,眼睛笑成一條縫了。
“這是人之常情!
“你走得開嗎?”
“今天左右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