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膳前吉雅來到葛祀的房間,“阿瑪,我真的是太開心了。”
“傻丫頭,開心什么呀?”葛祀回到毅親王府自有他的目的,當(dāng)然事情成功與否的壓力伴隨而生,沒想到這丫頭竟是這般高興。
“原來……原來丞允是喜歡我的!彼谖堇锔呗暤卣f道。
“好了,以后別亂說話,讓別人聽見了像話嗎?”在毅親王府生活多年,也與這里的人打交道這么久,憑他這雙老眼怎會(huì)看不出來丞允究竟對她有沒有心?
見到她阿瑪這樣的反應(yīng),她氣極了,“您以為是我胡詻的?”
“難道不是?”
“當(dāng)然不是,是他親口告訴我的,您還懷疑?”吉雅非常激動(dòng)地表示。
“這是不可能的!睕]想到葛祀竟回她這么一句。
“您……您這是故意潑我冷水嗎?”她氣憤難抑地說:“真是他親口說的。”
“就算是,阿瑪也是為你好,千萬別被他的三兩句話給騙了!备痨肷钗跉猓苏鹉樕(xùn)斥道:“你忘了我們這次來北京城是為了什么嗎?這幾年我們?nèi)倘柝?fù)重又是為了什么?”
“我當(dāng)然知道,不過那些事有阿瑪您煩惱就行了,我只要想著和丞允的婚事就行!
“婚事?!你忘了,他已娶妻了!
“我當(dāng)然知道,但是現(xiàn)在的少福晉原先不過是司茶庫里的宮女,會(huì)成為他的福晉是因?yàn)榛噬系年P(guān)系!边@些事她早就會(huì)背了。
“你看不起她。”
“哈……笑話!憑她,十個(gè)她都比不上我!毕胨潜欢嗌偃朔Q贊的美麗尤物,男人見了她眼睛可都發(fā)直了,原以為丞允比較特殊,沒想到他過去對她的無動(dòng)于衷只不過是忌于王爺、福晉的關(guān)系。
“你這笨丫頭,她如果真這么簡單,皇上為何會(huì)賜婚?大家都明白,皇上一向看重丞允貝勒,對他的手足之情比親兄弟還甚,依這樣的關(guān)系,皇上又怎會(huì)配個(gè)低賤的下人給他?”葛祀果真老謀深算,幾個(gè)眼神、幾個(gè)想法就能猜透一切。
“您的意思是那女的不簡單?!”吉雅這才明白化的意思,但她卻不愿承認(rèn),“我一點(diǎn)也不覺得她有多了不起!
“反正聽阿瑪?shù)臏?zhǔn)沒錯(cuò),就連丞允貝勒說的話也別信!彼坏貌辉谒_了花的心上澆盆水,要她冷靜冷靜。
“不,如果他說的是真話呢?我愛他,我不想因?yàn)槎嘁啥ニ!奔艢鈶嶋y抑地說:“當(dāng)初我不想去河南,想隨他去戰(zhàn)區(qū),您硬是不肯,害我以為與他的緣分盡了,如今好不容易知道他同樣愛著我,我怎能再舍棄?”
見她這么激動(dòng),看來是不會(huì)聽他的話了。
“唉,你這孩子,就不能讓阿瑪省省心嗎?”他無奈地說。
“反正我不會(huì)再聽您的話,除非讓我心服!焙煤靡粋(gè)少福晉的位置被搶走了,她可是滿心的不悅。
“好,我就讓你心服,如果他露出了馬腳,你可得再信阿瑪一回!备痨胝J(rèn)真的想著主意。
如果丞允只是在演戲,必然是懷疑他們了,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讓他在心急之下泄了底呢?
閉眼沉吟半晌,卻只見吉雅在一旁聒噪著,“您到底想到什么?別一句話都不說呀!”
“你別吵,讓阿瑪靜靜的想一想!彼]上眼朝她揮揮手,她只好噘著唇坐在角落,不耐地等著。
突地,葛祀擊腿說道:“有了!
“您想到什么了?”吉雅沖向他,急促地問道。
“就這樣,你附耳過來……”
琴眉在房間內(nèi)刺繡,怎么也沒想到葛吉雅一句話也不說就闖了進(jìn)來,還堂而皇之的東瞧瞧、西望望,評論擺設(shè)與裝飾。
“這幅畫是誰挑的掛在這兒?”她癟著嘴,好像對這幅鴛鴦戲水之作非常不茍同。
“這是貝勒爺親手所繪,是我掛上的。”放下針線,琴眉走向她,站在畫前笑望著它。
“是丞允畫的?他怎會(huì)畫這么低俗的東西?”既然是他畫的,她也不再多話了,于是又看著那張薯床,“呵,你們都成親多久了,囍字還貼著?”
“不到一年都謂之新婚,貼著薯字并無礙!鼻倜贾浪捳Z中的挑戰(zhàn),也只能四兩撥干金的應(yīng)了回去。
吉雅深吸口氣,說不過她,她可是不舒服極了,“你!”
隨即她想起阿瑪?shù)慕淮欢ㄒ磷,于是笑著問:“對了,聽說你擅長制茶?”
“只是小小的興趣!
“那我有榮幸喝上一杯嗎?”吉雅湊上前說。
琴眉看著她的笑臉,不認(rèn)為她對茶有興趣,就不知她這么做的目的是?
不過,既然人家都開口了,喝茶這點(diǎn)小事她又怎能拒絕。
“我剛好配了些新茶,我們就嘗嘗看吧。”
“去后花園的亭子喝如何?那兒涼爽,空氣又好。”吉雅提議。
“行,就去亭子用茶,那里花兒長得也美,邊賞花邊喝茶,著實(shí)不錯(cuò)!鼻倜家操澇伤奶嶙h。
于是她喚來小春,“小春,在后花園的雪亭備茶,就用我前天剛配制的桔茶,再拿點(diǎn)兒小餅來。”
“是。”小春一見吉雅竟然也在房間,心中直打個(gè)突,她何時(shí)與少福晉的交情這么好了?
接著,琴眉與吉雅便移步至后花園,不一會(huì)兒小春端來花茶與小餅,吉雅便說:“我只想和你說幾句貼心話,有外人在可不好!
她的暗示琴眉自然明白,于是回頭對小春說:“你退下吧!
“可是少福晉……”
“退下吧!彼靼仔〈旱膿(dān)心,但她是這座府邱的主子,怎能被打倒?
“是。”鼓著腮幫子,小春只好離開。
“這茶剛泡上,現(xiàn)在喝正好。”琴眉才剛要倒茶,卻被她阻止。
“等等,我們先賞賞花吧!彼呎f邊引頸望著,不知在等著誰到來。
“若你想先賞花,我們就賞花吧,只是茶晚點(diǎn)兒喝會(huì)變得澀些。”擔(dān)心她等會(huì)兒又桃剔花茶的味道,琴眉不得不先提醒。
“沒關(guān)……”她才想說沒關(guān)系,遠(yuǎn)遠(yuǎn)就看見父親對她打的手勢,立即改口道:“既然如此,就先喝吧!
琴眉搖頭一笑,還真佩服了她的善變。
執(zhí)起茶壺為她倒茶的時(shí)候,沒想到吉雅的手突然伸了過來,不但打翻了茶壺也同時(shí)燙傷了兩人,“啊!”
正好往這兒走來的丞允看見這一幕,臉色一變,快步走了過來,急急抓住吉雅的手,“天,怎么這么不小心?沒事吧?”
吉雅隱隱一笑,跟著偷偷拭淚指著琴眉,“好痛,怎會(huì)沒事,都是她倒茶不好好倒,硬要往我手上倒。”
“琴眉,你怎么可以這么做,瞧瞧,吉雅都傷成什么樣了?”他竟對著同樣受了燙傷的她數(shù)落道。
聞聲趕來的小春見狀,趕緊沖過去抓起琴眉的手一看,立刻慘叫出聲,“天呀,好紅一片呀!貝勒爺,少福晉同樣受傷了,您怎能怪她一人?”
“她可是主人呀!別讓她那只手?jǐn)[在我面前礙眼,帶她下去療傷吧!必┰兽D(zhuǎn)向吉雅,“你跟我來,我親自為你上藥。”
吉雅心花朵朵開,開心地隨他而去。
琴眉難以置信地望著舍她而去的丞允,眼前無情的男子是他嗎?她已不敢確定了。
小春看著琴眉燙傷成這樣,可卻動(dòng)也不動(dòng)一下,連句話也不說,可見她有多心傷了。
“少福晉,咱們還是趕緊回去上藥吧!
琴眉完全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移動(dòng)腳步的,就這么走回了房間。
“我就說她是狐貍精,到現(xiàn)在還是沒改變,反而變本加厲了。所以少福晉,您就別怪貝勒爺,有哪個(gè)男人敵得過狐貍精?”小春怎么說都是毅親王府的人,再怎么不滿也得為貝勒爺說句好話,凡事勸合不勸離呀!
“倘若他是真心愛我的,不論是仟么精都拐不了!毖谙码p眸,她將悲傷藏在心中。
另一方面,她實(shí)在不愿相信丞允會(huì)在轉(zhuǎn)瞬間就變成另外一人,或許他是有什么苦衷吧?想想自己還真可笑,事已至此,她不是為自己抱屈,而是為負(fù)了她的男人找理由。
難道,這就是女人的宿命?
事后,吉雅將這事轉(zhuǎn)告給葛祀,還在他面前綻放一抹最興奮的微笑,表情似乎在對他說:瞧,你疑心太重了吧?丞允是愛我的。
偏偏葛祀還是帶著一絲猶豫,畢竟他認(rèn)識(shí)丞允也不是三兩天的事,他不該是這樣的男人哪?!
“不,我還得再看看!彼麚u搖手。
“阿瑪,您就是這么可惡,還要看什么看,就這么瞧不起女兒嗎?”她咬著唇,憤懣地抱怨著,“額娘死后,您對我就從沒有信心過。”
“吉雅,你聽我說。”
“我不聽,什么都不想聽。”捂著雙耳,她就這么跑了出去。
吉雅就這么一直奔到丞允的書房外,正好看見老喳急促地走進(jìn)書房,于是躲在外頭偷聽。
“貝勒爺,這是翰林院徐主事派人送來的帖子,聽說是他夫人五十大壽的宴會(huì)!崩显麑⑻舆f上。
“哦,徐主事的夫人已經(jīng)有五卜了?亡回見她還以為她壙閃卜,峰造駐頤仃術(shù)!必┰式舆^帖子一看,眉心倏然蹙起。
老喳瞧出端倪,“怎么了?”
“上面說徐夫人向來喜歡熱鬧,希望我可以帶琴眉參與,讓她能與徐夫人多聊聊!彼従彽卣f。
“那很好呀,少福晉成婚后還沒機(jī)會(huì)與其他達(dá)官夫人們接觸認(rèn)識(shí),趁這機(jī)會(huì)不是正好?”老喳開心地說。
“可是……”
由于吉雅心急得想再聽清楚些,忍不住趨上前一步,卻踢到了腳邊的鐵桶,雖然聲音很細(xì)微,連老喳都沒察冕,但是長期練武的丞允卻發(fā)現(xiàn)了!
于是他技巧地改了口:“可是我不想帶她去!
“什么?”老喳是聽小春說了最近貝勒爺對少福晉的態(tài)度有點(diǎn)怪,卻沒想到真是如此!澳恰悄窍?”
“我想帶吉雅去!
“這萬萬不行呀!崩显f啥都反對,“翰林院徐主事可是一板一眼的人,您這樣做是對他不敬,徐主事肯定會(huì)將此事告知王爺與福晉!必┰薯樦显脑挼溃骸罢f得是,不過我還是很想帶吉雅去,那如何是好?”
窗外的吉雅聽在耳里,可是樂不可支呀!就說嘛,丞允心里只有我,阿瑪還不信,哼!
“貝勒爺,您真的變了,變得老喳都不認(rèn)識(shí)了!鄙頌閿(shù)十年的管家,老喳暫且丟掉身分,說了他幾句,隨即搖搖頭離開了書房。
吉雅立刻開心的跳了進(jìn)去,對他大大的喊了聲,“丞允——”
“怎么是你,嚇我一跳!彼鹧b吃驚。
“要不你還以為是誰?你的少福晉?”她噘著小嘴說。
“怎么這么說,只是剛剛老喳氣呼呼的出去,我以為是他又折返了!彼氩[著眸,注意著她的表情——
喜中帶樂,顯然是聽見他和老喳的談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