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喜歡我沒錯,但還不夠喜歡!彪m然十分地不愿意,但白綺玉仍是指出了他自己可能都不知道的事實。
也或許,踶知道的,只是沒有或者是不愿意去正視這個問題。
“你到底在說些什么?今天出來見我之前,有發(fā)生什么讓你不愉快的事情嗎?”真想找他吵架?還是別的事情惹得她不開心,而他正好成為了那個莫名承接她負(fù)面心情的垃圾桶?
宋文熙怒力的回想著這近一年的交往時間,若記憶沒出錯,他們之間不曾為任何事情吵過架,這樣順利交往的情形,他并不想在今天打破,不論為任何事情。
他討厭與人吵架,非常討厭。
“沒有!蹦苡绊懰那楹脡牡娜耍壳爸挥兴粋人而已,但她很擔(dān)心,擔(dān)心他很快便不會再是這個人了。
“所以是身體不舒服?”他希望這是正解,不要再有其他的了,現(xiàn)在的他因為看見了喚起他久遠(yuǎn)記憶的相似身影,目前真的沒有力氣跟她吵架,他也不想吵架。
白綺玉冷冷地將目光鎖在宋文熙身上,就這么直視著他的雙眸。
如果只是這么認(rèn)真的看著他,就能得到想要的答案,那該有多好呀!
但現(xiàn)實明白地告訴她,這是不可能的,所以她只能開口問:“你到底在看著誰?又想找誰?”
白綺玉突然為自己感到十分悲哀,因為當(dāng)問題一說出口,她同時也發(fā)現(xiàn)了另一個對自己更殘忍的事實——
那個總是讓他不自覺地放出目光尋找的“她”,不高不矮的中等身材,纖細(xì)的身形,直順柔滑的長發(fā),她自己不也是差不多這個模樣嗎?
她極可能只是一個想念的投射對象,他想要的從來就不是她,更不是別人,永遠(yuǎn)只有眼底不斷找尋的那個身影主人。
或許是她想得太多,但她無法蒙著自己的心眼說真是自己想得太多,只因為他的心不在焉表現(xiàn)得太明顯了。
他喜歡她,但并沒有他自己所以為的那么喜歡。
“我不懂你在說什么,若你身體不舒服,我?guī)闳タ瘁t(yī)生吧!彼挝奈鯇⒁暰從她身上調(diào)離,落在外頭的人行道上,面無表情的掩去自己此時惡劣至極的心情。
耳里沒傳來她的回應(yīng),于是他再問:“還是要我送你回家休息?”
跟隨著他的目光落在外頭人行道上,這回除了來往的陌生路人,沒有他一直在尋找的可能身影。
白綺玉明白他這是打算結(jié)束今天兩人的約會,只因為他明白她身體并沒有不舒服,她不舒服的地方是心底。
“回答我的問題。”再一次的追問,表示了她的決心。
若他愿意回答,甚至是誠實的告訴她其中背后曾有的故事,或許她可以接受心已不完整的他。誰沒過去呢?但他愿意說,那即表示彼此之間的感情沒有她想象中那么廉價,仍有繼續(xù)努力的空間。
她不求他滿滿的一顆心全都投擲在她一個人的身上,每個人心底都能夠擁有一塊私密空間,她只求他在未來能夠努力的將她擺放在心頭頂端的位置,若他連努力都不肯了,那么她強(qiáng)求有何用?
“告訴我,住在你心底的那個她,她是個什么樣的人?你們又為何分開?有任何迫不得已的原因嗎?”說吧,她可以成為那個聆聽的人,即便心底并不是百分之百的情愿,但她不得不成為這樣的角色,若她還想保有這段情感,那么她必須強(qiáng)迫自己去聆聽他曾有的故事。
說吧,快說吧,說出口,為她證明自己在他心中的地位并非那般可有可無,快證明她是有一定的重量存在,拜托快說吧!
“我不知道你今天是怎么了,而你的那些問題更是不存在的!
聽見他全盤否認(rèn)的話,白綺玉知道自己該要朝著他大發(fā)一頓脾氣,該要逼著他說出那些他不愿意說出口的話,但她做不到,今天……她沒了那樣的力氣。
他肯定不知道他自己此時此刻的表情,并不是真的為不曾存在的事實而無法響應(yīng)的苦惱,而是冷漠的無可奉告。
“唉……”白綺玉重重地嘆了口氣,不打算在宋文熙面前掩飾她極為低落及無奈的心情。
“下個星期的生日宴,你不必陪我去了。”
聞言,宋文熙皺起眉頭,不得不收回目光,再次的望向她。
為什么?他將問題寫在眼底。
“你喜歡我,但就只是喜歡而已,我這個人比較貪心,我想要你可以更喜歡我一些,最好能對著我真摯的說出我愛你這三個字。”白綺玉站起身來,居高臨下地望著對座的宋文熙,“你好好想想吧,若你認(rèn)為自己可以更喜歡我一些,或者總有一天能對著我說出我愛你這三個字,來找我吧?稍谶@樣的答案出來之前,我們暫時別見面了,彼此都該冷靜一陣子!
“你這是打算分手?”對宋文熙而言,所謂的冷靜期等同是戀人分手的序曲,它不過是試圖平和分開的緩慢開端罷了。
“不,相信我,我最不想要的就是與你分手,我真的很喜歡你,若你能夠更專心的只看著我,我想我會很愛你的。我們……暫時別見面了,你花點(diǎn)時間想想我剛才說的問題吧,下回見面,請給我一個答案!
一個兩人是否能繼續(xù)走下去的答案。
※※※※
目光仍是隔著落地窗落在外頭的人行道上,打從白綺玉離開之后,宋文熙便是一臉空白的盯著外頭來來往往的陌生人們,而剛才她所扔下的那些問題則不斷地在他腦海里回蕩。
住在你心底的那個她,她是個什么樣的人?你們又為何分開?有任何迫不得已的原因嗎?
她……是個很好的人,讓人情不自禁去喜愛的人。
是時間與距離分開了他們,是……他的愚蠢讓他失去了她。
原來,他總是會不自覺地搜尋著熟悉的那道身影,而這項事實居然還是由白綺玉向他提及,他可真是一個糟糕的男朋友,唉……
他知道自己該要專心的只看著白綺玉,就如同她說的,該要更喜歡她一些,但現(xiàn)在他的心全沉浸在過往的回憶里。顏希寧那張永遠(yuǎn)也忘不了的臉龐正覆蓋著他所有的心緒,他無法定下心給自己一個答案。
不行,不能再這么下去了,顏希寧都離開了他的生活這么多年了,他辜負(fù)過一個愛他的女人,他不該再辜負(fù)第二個真心喜愛他的女人。
正當(dāng)宋文熙努力地要自己活在當(dāng)下的現(xiàn)實里,而不是沉浸在過往的記憶里時,一道熟悉的身影就這么從他眼前緩緩地掠過。
所有的問題瞬間凝結(jié),大腦停止思考運(yùn)作,他什么也不能再想,唯一能做的便是起身離開咖啡館,并快速地追上那道身影。
“寧寧、寧寧……”站在剛才落在眼底那抹身影行經(jīng)的地點(diǎn)上,宋文熙嘴里輕喊著顏希寧的名字,視線越過人群望向她離去的方向,繼續(xù)追尋她的身影。
她穿著一件粉紅色的休閑外套,粉紅色的……
有了,在那里!
約莫十公尺的右前方,他急欲尋找的那抹身影就在那里,他只花了幾秒鐘時間便追在她的身后。
“寧寧!”他伸手輕拍了她的左肩,并低喊著她的名字。
背對著他的人兒因他的動作而回過頭,卻是一臉的疑惑,因為在她眼前的是一張全然陌生的臉,而在他面前的她,同樣是一張未曾見過的臉孔。
“咦?”
“不好意思,我認(rèn)錯人了。”幾乎是一模一樣的身影,卻是一張完全不同的面孔,認(rèn)錯人的事實,讓宋文熙的心情無比沮喪。
“沒關(guān)系!北徽`認(rèn)的年輕女子給了他一抹微笑,接著轉(zhuǎn)身轉(zhuǎn)開。
宋文熙立在原地里,他不知道自己這是在做什么,就算剛才那人真是顏希寧又如何?
兩人相隔了九年的時間再見了面又如何?
朝她說聲嗨,然后呢?
說他這些年一年比一年還要想念她?說他明白自己做錯了什么?說他懂得她當(dāng)年為何選擇了離開?說他當(dāng)了幾年的大笨蛋之后,才讓自己的感情醒悟了?
說他自食惡果,嘗到了失去的苦澀滋味?說他……其實是愛她的?
宋文熙扔給了自己一堆的問題,這些問題,他拒絕回答自己,卻也給了他另一個答案——
白綺玉要他好好想想的問題有了答案。
我愛你這三個字,他永遠(yuǎn)也無法對她說出口,正確的來說,無法對顏希寧以外的女人說出口。
他愛她,只愛她。
宋文熙不知道自己在原地上動也不動的站立了多久,他只知道當(dāng)自己再有動作時,是因為他又以為自己看見了顏希寧。
那個女人從他身后越過他向前直行,那身形、背影,與剛才他所誤認(rèn)的女子相似度高達(dá)九成以上。
他第一個直覺反應(yīng)便是上前跟上她的腳步,但大腳才要動作,他的理智選擇在這時出面制止了他。
追上去做什么呢?結(jié)果不都是一樣,人人都像是她,人人卻都不是她。
“她不在這里,這里沒有顏希寧!彼袜D(zhuǎn)身背對著那名女子離去。
原是出幾步便能碰觸的距離,在兩人背向離去而漸漸地拉長。
宋文熙不回頭地走著,他沒看見身后背對著他的女子突然停下了腳步,并回過頭。
“寧寧,怎么了?”顏希寧身旁的清水友子問道。
“我剛才好像聽見有人叫我的名字。”顏希寧視線四處地兜轉(zhuǎn)一圈,沒見到任何可能認(rèn)識的人。
“你可能聽錯了吧?”她一路陪在她身旁走著,沒聽見有人喊著她的名字。
“我想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