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全如預料的與冉香漓同居,宇文絕每回背對著她時都忍不住的笑咧嘴,天啊,他真是受極了她的心軟。
同居第一天,他們先到他家打包洗衣物,他從她進了他家門后,臉上膛目結舌與蠢蠢欲動的表情得知,她一定愛極了他的住所,并且有種迫不及待想替他的屋子更改設計裝潢的沖動。
為此,他一個人躲在房里偷笑了許久。
同居第二天,他們對對方的工作、經歷與個性都有了大的了解。當然,屬于他的部份,只有百分之十是清楚的,其余的百分之九十則是模糊不清、交代不明。
她的心軟,讓他過足了有口難言的戲癮。
同居第三天,他們在電話響起時,相對一笑。她笑是因為尷尬,覺得自己都這么大了,卻還讓父母每天一Call;至于他笑,則是滿意她父母對她的管教。
如果讓她父母知道他們倆正在“同居”,不知道他們的婚禮將會提前多久?
同居第四天、第五天,他們的感情持續加溫。他發現她偶爾會趁他不注意時偷偷看他,使得他連晚上睡覺作夢都會笑。
看來,并不是只有他在一頭熱而已,她對他也是有感覺的。
同居第六天、第七天、第八天,曖昧的溫度持續上升,害得他心頭都癢了起來。
倘若她再這樣曖昧不明的挑逗他的話,他發誓,下一刻一定將她按壓在身下。
同居第九天,情況好像突然有了些改變,她不再以那種曖昧的眼光偷看他,相反的,他甚至能感覺到她似乎有點兒在躲他。
發生了什么事?難不成他所發的誓被她聽到了,為防被他壓在身下,她只有躲他?
同居第十天、第十一天、第十二天,情況似乎變得愈來愈嚴重,她竟然開始以工作為由,連晚餐都不回來陪他吃。
該死!到底是發生了什么事?
同居第十三天、第十四天、第十五天,這樣的情形依然持續著。他們已經同居半個月了,但是情況卻完全出乎他所預料的。
他媽的,到底是哪里出錯了?
用力的掛下近日來第N通冉香漓說明有事不能回家吃晚餐的電話,宇文絕毅然決定不能再讓情況這樣下去了。
他瞪眼沉思了一會兒,然后從自己的行李袋中翻出一段銀絲,三兩下便將小腿上的石膏切做兩半,讓他的右小腿重見天日。
她真是在加班嗎?他倒要去看一看。
☆ ☆ ☆
掛上電話,冉香海一瞼神游大虛的坐在教師休息室。
“嗨,香漓,你一個人在這里做什么?這節沒課呀?”教日語的江文蕊走進休息室里問道。
“這是一間多國語言補習班,除了時下最流行的英、日語外;還有教授韓文、法語、德文,甚至于義大利話等。冉香漓便是在社教法語的。
“這節?”
冉香漓一呆,立刻由座位上跳了起來。
“完蛋了,我這堂有課!文蕊,現在上課多久了?”她一邊翻書 著課堂教材,一邊緊張的問。
“十分鐘!
“慘了!”她尖叫一聲,迅速地收齊教材朝門口跑去,還一邊會 下話,“抱歉,文蕊,我要去上課了,待會兒有空再聊!
馬不停蹄的沖進教室,冉香漓先為自己的遲到說了聲抱歉 接著分發自己事先所準備的教材,然后才開始正式上課。
法國,一個充滿羅曼蒂克的國度,連語文都是那么的羅曼蒂克,所以冉香漓第一次聽見法語后,她便下定決心有機會一定要將它學精。
學習各國不同語言是她的興趣,除了母語中文外,她還增長法文、英文、日語,以及一點戶的德文和拉丁文。
不過她最鐘愛的依然是充滿羅曼蒂克風味的法語。而選擇在語言補習班教授的工作,自然而然的也成了她畢業后惟一的考慮。
她一直很喜歡自己的工作,有時甚至廢寢忘食,雖說她在課堂上是個老師,但有道是教學相長.所以她一直抱著學習的心態,也很享受教授學生時的樂趣。
可是像今天這種忘了要上課的情形,卻不是近日來的第一次,天啊,她怎么會變成這樣?
為了遲到的十分鐘。她將下課時間也順延了十分鐘,還好這堂課是她今天的最后一堂,否則的話,她下一堂課恐怕也會遲到。
“嘿,香漓,你還好吧?”
“嗯,很好呀。”冉香漓抬起頭對輕拍她肩膀的陳明書微笑道,他是教日語的老師。
“真的嗎?你最近幾天看起來老是魂不守舍的,有什么煩惱嗎?”他懷疑的盯著她問。
冉香漓忍不住輕蹩了下眉頭,“我看起來真的像魂不守舍的樣子嗎?”
“有點.你是不是在煩惱什么?”
“我……”她輕嘆了一口氣,她看著他,一股沖動讓她突然的開口,“陳老師,你待會兒還有沒有課?要不要陪我一起去吃飯?”
“沒課、沒課,你想要吃什么呢?我請客!标惷鲿渤鐾獾牡馈
“是我問你的,當然由我來請。”她呆愕了一下才說。
“男女朋友一起出去吃飯,男方沒理由讓女方付錢!彼凳镜目粗
“但我們并不是男女朋友。”她直腸子的說,絲毫沒發覺他的暗示。
他不禁有些尷尬。
“那么這樣子好了,干脆我們各付各的,那就不用吵了,你說好不好?”她提了個建議。
他臉色有些黯淡的點了點頭。她都已經說得那么明了,他能說不好嗎?
“那么我們走吧,邊走再邊想要吃什么!比较憷煳⑽⒁恍Γ闷鸨嘲氏茸吡顺鋈,而他也只能隨后跟上。
陳明書太過紳士了,或者該說沒什么主見,所以把要吃什么讓給冉香漓來決定,偏偏她也想不出要吃什么,所以兩人足足在外頭壓了一個小時的馬路,這才因她覺得腳酸,隨便在路邊找了間面食館坐下而劃下了覓食的句點。
叫了碗面,冉香漓吃了幾口后,便食不下咽的開始撥弄著碗中的面。
那碗面很難吃嗎?其實不會,只是她突然覺得很討厭自己,才會一點胃口都沒有。
她會突然找陳明書一起共進晚餐是有目的的,她想證實宇文絕在自己心中并不是特別的。
然而,短暫的相處下來,她反而發現宇文絕對她來說真的是特別的,因為坐在陳明書面前,她完全不會有想要偷看他的沖動,也不會有心跳加快的感覺,更不會懷疑自己的言行舉止是否有不適當之處,不會去胡思亂想關于他對她的看法及感受。
天啊,她實在不該與他出來吃這頓晚餐的,這下可好了,在了解到自己的感情后,她還能冷靜,當作什么事也沒有的面對宇文絕嗎?
“唉!”
突問一聲輕嘆,陳明書從已略能見底的碗上抬起頭,眨了眨眼后,才后知后覺的將視線移到她幾近完好如初的那碗面上。
“怎么了,你覺得你的面不好吃嗎?要不要換叫別的來吃?我這碗炸醬面就不錯!彼ㄗh道。
“不會呀,我覺得滿好吃的,只是我不會很餓!比较愫]p扯了下嘴角說。
“喔,是這樣呀,那你要不要喝點什么?”
她搖了搖頭,又看了一眼他的面,開口問:“你這樣有吃飽嗎?要不要再叫一碗?”同事好幾個月了,她知道他的食量滿大的,一碗炸醬面可能滿足不了他。
陳明書一聽,頓時覬覦的瞄了瞄她那一碗面。
“可以嗎?”他不太好意思的問。
“當然可以!比较憷禳c點頭,接著立刻伸手招來面食的工作人員,“麻煩你,我們還要再點一碗面。陳老師,你接著要吃哪種面?”
“我……”陳明書欲言又止的看著她那碗面。其實他們用不著太浪費,他只要吃她吃不完的那一碗就行了,可是他不敢說。
“你要我這種的?”
他看了她一眼后,無奈的點點頭。
“麻煩你,再來一碗餛飩面,謝謝!
陳明書失望的垂下臉,早在辦公室她明確的糾正他,說他們不是男女朋友時,他就不該奢望了,偏偏他還不死心,竟然覬覦她會對他做出親密愛人才會有的舉動,將她吃剩下的食物推給他吃。
笨蛋,他真是個名副其實的大笨蛋。
接下來,兩個人一個滿懷心事陷入沉思,一個為填平心上的缺口而埋頭猛吃,直至碗見底了,陳明書開口詢問她是否還想去什么地方之后,這才再有交談。
“如果你有事可以先走,我還想到處逛逛!比较憷炜戳艘谎凼直碚f。她還沒做好心理準備,不想太早回去面對宇文絕。
“我沒事,可以陪你逛嗎?”唉,情難自禁呀。
她先是遲疑了一下,這才急忙點頭,“當然!
于是兩人離開面食館后便漫無目的的走著。
一路上,徐徐的晚風像是愛人的手,輕輕地拂過她的發梢,讓陳明書看癡了,一時忍不住脫口道:“你很漂亮!
面對這突如其來的贊美,冉香漓明顯的呆愣了一下,臉上迅速染上一抹紅。
“你……怎么突然這么說呢?”她有些不知所措的開口。
“沒有人這樣稱贊過你嗎?”
“呃……”
當然有,每個想追求她的男人都說過她漂亮,但是那并不一樣,畢竟他們是想追求她,所以才會……
一道閃光突然劃過她的腦袋,她的眼睛在一瞬間睜得好大,像是難以置信般,然后,她迅速地低下頭,告訴自己不會吧,陳老師不可能會喜歡她吧?
咽了一口口水,她稍稍地抬頭,以眼角余光偷偷地瞄他一眼。
他的眼神……
我的天啊,多么熟悉的眼神,她不可能會錯認,這是種愛戀上一個人的眼神!
“對不起,老師,我突然想到有一件急事要辦,所以我要先走了。”她急忙的說,接著轉身就走,但走沒幾步卻又像突然想起什么的停下腳步,回過頭道:“謝謝你今晚陪我,再見!
說完,她像逃命似的迅速離開此地。
天啊、天啊、天啊,她怎么會沒有發現呢?這么清楚的事實,她竟然可以“不知不覺”,甚至差一點就要造成他人的誤會。
她怎么會這樣子?像這種事,她通常絕對不會讓它發生的呀,唉!今天居然一而再、再而三的出錯。
不用說。理由很明顯的只有一個,那就是宇文絕,一切出錯的起因完全是因為他。
冉香漓不禁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她到底該怎么辦呢?
第一次主動喜歡一個人,卻又完全感覺不到對方的心意,這種戀情……
她終于知道那些向她告白的人,是鼓起多大的勇氣才敢說出那些話,而她又是多么的殘忍,竟然絲毫沒有考慮到對方的心情便一口回絕。
唉,當真是人在做天在看,瞧,她的現世報這不就來了嗎?
宇文絕……
她怎么會喜歡上他呢?
他長得帥,為人幽默、風趣,好像也滿有錢的,完全是愛情文藝小說里男主角的條件,但是她是那種膚淺的人嗎?光憑這幾點就喜歡上他?
不,她知道自己不是這樣的人。
事實上。他最吸引她的不是他的外表、不是他的能力,而是他每每有苦難言時,臉上顯露出來的苦澀,每一次都觸動了她心里最細微的情感,讓她感到同情不舍,最后在不如不覺間化作濃濃的愛意。
愛情啊,它是這么的難以捉摸,說來就來。
而暗戀,總是讓人無法放開一切,將它說出來。
冉香漓搖了搖頭,無聲的自問:如果放得開,又怎稱得上是暗戀?
她抬起手看了下表,時間逼近十點,該是她回家的時候了。
而一想到回家就必須要面對宇文絕,她不禁逃避的希望時間能就此停住,但理智卻突然澆了她一桶冷水,告訴她即使如此也解決不了問題。
然而她該如何面對對他的暗戀呢?
她是該好好的想一想了。
☆ ☆ ☆
一聽到開門聲。宇文絕立刻抬起一張無力的臉望向大門口,開口便道:“肚子好餓!
“你晚上沒吃嗎?”剛進門的冉香海愣了一下問。
他一臉無辜的搖頭。
“為什么?下午我不是打過電話告訴你我要加班,沒辦法回來一起吃晚飯,你怎么……”
“家里沒米了。”
“?”
“冰箱里能煮的東西也幾乎沒了!
“?”
“我本想叫外賣,但你抄給我的那張紙不知道放哪去了!彼缓靡馑嫉男α诵Α
“所以……你從下午到現在什么都沒吃?”冉香漓張口欲言了半晌,終于成功的出聲問。
“我吃了一顆蘋果!彼敌χ卮稹
“你怎么不打電話給我?”她沖口道,忍不住有些生氣。
“我不想打擾你工作,況且一餐不吃又不會死,我以前還會兩天兩夜沒吃哩。”
兩天兩夜?她簡直無法想像。
“我現在就出去替你買些東西吃,你想吃什么?”她迅速的說。
“不必麻煩,只要給我一碗泡面就行了。”
“不行!”她斷然拒絕,“你是病人,怎么可以吃那種東西?”’
“但是已經這么晚了,而且你爸媽待會兒還會打電話來,我看算了,真的只要泡面就行了,反正我又不是天天吃,偶爾吃一次不會變成木乃伊的!彼_玩笑的說。
看著他臉上開玩笑的輕松表情,冉香漓忽然走到電話旁邊, 撥了通電話回家。
“媽,你今天不用打電話來了,我有點累,想早一點睡覺!彼龑﹄娫捘穷^的母親撒謊道。
不一會兒,她掛斷電話望向字文絕。
“好了,待會兒不會有電話了,你想吃什么?”
“不行,太晚了。”他收起開玩笑的臉,正經的說。
“我開你的車去,只是下車買一下東西而已,不會有事的。”
“不行。”
“喂,餓肚子的人可是你耶!”
“對呀,餓肚子的人是我,所以你用不著冒著自己的生命安全去替我覓食!
生命安全?
“沒這么夸張吧?”冉香漓說道,心里卻為他的關心而感動不已。
“不管,反正我不要你現在出門去幫我買東西吃就是了!
“拜托,我十分鐘前還在外頭,就這十分鐘,社會治安不可能會向下沉淪多少的,我出去一下就回來。”她保證道。
“不行!
“喂……”她忽然住嘴,眼睛一轉后逕自決定的。“算了,不問你了,反正你又不挑食,我買什么你就吃什么吧!闭f完,她轉身便走。
“那我什么都不吃!
聽聞他的話,冉香漓迅速地回轉過身。
“你是故意要和我作對是不是?”她怒不可遏的瞪著他問。真是令人生氣,她這么做可全是為了他耶,沒想到他竟然跟她鬧性子。
“好吧,如果你堅持要去,我跟你一起去。”沉默的看了她半晌,宇文絕妥協的開口。
“什么?”冉香漓呆呆的望著他。
“反正是開車嘛,應該沒什么問題!闭f著他低頭望了一眼自己打著石膏的右小腿,心想著,貼在被他切斷石膏的裂縫的白膠應該沒漏餡吧?
“可是……”
“既然你堅持要去買東西給我吃,那就一起去吧,這樣除了有個伴外,我也用不著多花一倍的時間等你回來,直接在店里吃就行了!
“可是你的腳可以走嗎?”
“有拐杖就沒問題了!
“真的沒問題?”
“試試看就知道嘍!彼{皮的揚了揚眉頭,然后伸手撈來拐杖站了起來,朝門口慢慢地走去。
“可以嗎?”冉香海不放心的隨侍在側,敞開雙手,好像隨時隨地都準備要接住可能會倒下的他一般。
“放心,我已經好很多了,你去上班的時候,我不都一個人在屋子里自己照顧自己嗎?”說到這兒他一頓,突然道:“也許我該搬回家住才對,畢竟我已經能照顧自己了。”
冉香漓他突如其來的這一席話震得呆愕住。
“不行!”她激烈的沖口叫道。
“為什么?我已經能照顧自己了,怎么……”
“你這哪里叫能照顧自己,如果能的話,你會從下午餓肚子到現在?”
“那是因為……”
“因為什么?因為你根本就還無法照顧自己!”她迅速地打斷他的話,“不管如何,總之在石膏拆掉之前,我不準你一個人搬回家住!
“為什么?”沉默了一會兒后,宇文絕若有所思的盯著她問。
冉香漓被他專注的眼神看得不知所措,她低下頭說:“什么為什么?是我害你受傷的,我當然有義務要照顧你到好,哪有什么為什么。”
“是這樣嗎?”
不是。
她咬緊了唇瓣才沒讓這兩個字沖出口,如果她今晚沒有想通 自己的情感的話,或許現在的她會以為是這樣子,但是在她明白一切后,她又怎能自欺欺人?
除了擔心他的日常生活沒人照顧外,她之所以不讓他離開是 因為她害怕,害怕兩人的交集會因他的離開而從此劃下旬點。
唉,為什么他對她一點興趣都沒有?如果有的話……
天,她在想什么呀!
“香漓?”
“啊,什么?”她抬起頭,視線迅速地略過他,望向不遠的前方!鞍。恢挥X我們就走到了。車在那里,你看,只要上了車,待會兒就有東西可以祭你的五臟廟了。你快想,待會兒你要吃什么!
“快點決定喔,因為這樣我才能事先想看看那附近哪里有地方可以停車。你也知道臺北的停車位有多難找,如果不事先想好要將車停在哪兒,說不定我們繞一圈或稍微猶豫一下,車位就讓人給占走了!
“唉,真不知道臺北怎么會變成這樣,只不過停個車都這么困難……”
看著她滔滔不絕的顧左右而言他,而且堅決不將視線移到他臉上,宇文絕再也忍不住的嘴角一揚,露出一抹微笑,多日來的陰遇也隨之散去,好心情再度籠罩心頭。
看來,該是他朝第二步計劃前進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