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好不理他,伊綠這回可真是鐵了心不再理他。
而不必煩惱他的日于過得飛快,什么流言、謠言、穢語的在她與他斷絕一切交集之后逐漸消散,她樂得輕松自在。現在的她除了課堂上的事外,只需煩惱社團活動。
社團活動,她的惡夢。
雖然她的興趣頗多,且動靜皆宜,不管是插花社或是羽球社她都喜歡,但是跆拳道社?
天啊,她當初反對的態度為什么不強硬一點,那么現在也用不著在每個星期三、星期五都要被人摔,或者自己摔——不摔還不行。
喔,老天,到底是哪個愚蠢的家伙說要學會摔人之前要先學會被摔的?害得她這一個月來差點沒被整死。
她恨那個家伙。
“小綠,走嘍!闭砗贸閷侠锏臇|西,背起書包,手提跆拳道服的郭秦純朝她喊道。
她是為了陪伊綠才進跆拳道社的,可是她卻練出了興趣,因為才一個月而已她便瘦了五公斤,所以現在的她對路拳道的社團活動可是興致勃勃,恨不得每天都有活動,可是伊綠……
“秦純,我今天不去了。”伊綠無精打彩的說。
“為什么?”郭秦純一瞬間來到她面前。
“我大姨媽來,剛好第二天,‘很’不舒服!边@是實話,只不過并沒有像她講得那么不舒服就是了。
“是嗎?”郭秦純關心的看她一眼,“那你今天不要練,去陪我就行了。”
陪她?不是她不夠朋友,而是光想到那被摔的聲音——雖然今天被摔的人怎么都輪不到她,但是光叫她聽她還是會起雞皮疙瘩,所以……
“我想先回家。”她搖頭說。
“真那么不舒服嗎?”
她誤會了,但是伊綠不打算糾正她,反而順水推舟的輕點了下頭。
“好吧!奔热蝗思也皇娣膊荒軓娖纫辆G陪她。“那你先回家休息吧,我會幫你跟社長說一聲的!
說完,她朝伊綠揮手后便迫不及待的走向社團活動地點。
見她的背影消失於門外,伊綠松了口氣開始動手收拾書包準備回家。
這兩個星期因為被跆拳道社操練的關系,累得她每天回家吃飽倒頭就睡,連冰箱里的存糧吃光了都沒時間去補貨,她決定利用今天跑一趟超市。
回到家的她換上便服,打了通電話給媽咪確定今晚也要加班后,決定一個人到外頭去解決晚餐的問題。
她抓起信箱中一張超市新開張的廣告紙,打算到那里去碰運氣。一邊依著廣告紙上的地圖尋找,一邊吃著水煎包,途中竟意外的看到媽咪坐在一間有落地窗的餐廳內,而坐在媽味對面的卻是一個西裝筆挺,長相斯文俊逸,渾身卻散發著嚴峻氣息的男人。
是客戶吧?她不假思索的這么想著,因為以媽咪超級推銷員的身份,要接觸的客人不乏是一些大老板或是高階管理者,所以她一點也不覺得奇怪,徑自吃著水煎包經過那間餐廳。
來到超市,她發現超市內有如蝗蟲過境般許多商品被掃購一空,不過伊綠依然找到了一些她要的食品,她足足采購了兩大袋,這才滿意的離開。
“笨!買的時候為什么沒想到東西很重,待會兒要怎么提回家呢?現在可好了,自作孽不可活!
一邊走,伊綠一邊念念有詞的暗罵自己笨,都已經這么大的人了,竟然做事還老是瞻前不顧后,每次做了以后才再后悔。
重死了!她將手中的兩大袋東西放置在地上,拼命的甩動又酸又痛的雙手。瞪著前方綿延不絕的長路,她實在不知道自己還要走多久才會到家。
呼!想著想著,她不由自主的又呼了口大氣。
還是快點走吧,否則這樣一走一停的,天知道什么時候才到得了家。
她嘆氣的又甩了兩下手,這才彎腰將地上的兩大袋東西提起來,準備繼續走那綿延的長路。
可是就在她向前跨出第一步的時候,從她前方不遠的巷口突然竄出一個人影,隨后又竄出兩個,后面兩個追打著前面那一個。
“這……”
伊綠杏眼大張,呆若木雞的瞪著他們。
她不是膽大,不想遠離是非之地,而是被嚇呆了,雙腳不聽使喚。
老天,太陽雖然下山了,但是路燈的亮度沒那么暗,怎么會有人敢當街提著刀子砍人!這個世界到底變成怎樣了?
“糠!”鐵器相擊,發出了刺耳的聲響。看來那個被攻擊者找到了好盾牌。
伊綠張口結舌的瞪著眼前只有在電視上看得到的暴力畫面,心想著她是不是該轉身去報警?可是腿軟呀,她怎么也動不了。
“姓倪的,你今天完蛋了!
伊綠像木頭人突然被注入靈魂一般,雙眼突然眨了起來。
姓倪的?“不會吧?”她難以置信的拼命眨眼,想將昏暗路燈下的被攻擊者看清楚。
“試試看。”
夠狂也夠拽的口氣,除了倪天樞之外,她還沒聽過誰能以這種口氣說話。
真的是他!伊綠不由自主的緊閉雙眼,無語問蒼天。為什么她老是碰到這種事?
“糠!糠!刷——”
一聲聲鐵器的互擊聲響中突然傳來一聲異樣,有如刀口劃過身體的恐怖聲音,讓緊閉雙眼的伊綠在一瞬間睜開雙眼。他弓背的痛苦姿態頓時映入她眼中。
天,他中刀了!
動作似乎比思緒快上半拍,伊綠提著兩大袋的東西沖入三人的戰陣中,劈頭就將手上的東西甩向由后方攻擊倪天樞的那一人。
叩的一聲響,只見那人轉頭對她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后,身體突然像煮過的面條般軟趴趴的就倒了下去。
“對不起、對不起!遍]上眼睛,伊綠忙不迭的向對方道歉,知道剛剛叩的一聲是她袋中玉米粒罐頭撞到他后腦勺的聲音,那一定很痛,可是她真的不是故意的。
“對不起!庇终f了一聲,她轉身打算繼續幫倪天樞對付另一個人,怎知一對一的他早將對方解決了,而且正以一臉陰沉的表情瞪著她。
“你沒事吧?”看了一眼被他打昏的家伙,她心有余悸的看著他問,怎知他的回答卻是——
“你是白癡是不是?”倪天樞朝她怒吼。
他從來沒有見過一個比她更笨的女人,手無縛雞之力竟然還敢闖入連大男人都不敢管的斗毆中,而且對方手中甚至還握有犀利的刀子,她是白癡呀!
“你真該被砍死。”瞪了他半晌,伊綠突然詛咒他。
該死的他,不感謝她的救命之思就算了,竟然開口就罵她是白癡,她是活該被罵呀?真后悔救了他。
她生氣的轉身想離開,但卻立刻被他抓住,他逼近她的臉龐血腥的說:“你是不是不想活了,我可以成全你!
他真的會被她氣死,也會被她嚇壞。如果她有三長兩短的話,他根本不會在意她的痛苦,更不會良心不安,他想到的是事情爆發后的下場,他還能在北中待下去嗎?這個專找他麻煩的笨蛋!
“你才是!”伊綠氣極了。“我救你一命你不感謝我就算了,竟然還思將仇報的對我大吼大叫,你混蛋!早知道我就不救你讓你被砍死算了。”
“我寧愿被砍死也用不著你救。”
“你……”她的眼睛冒出火花,用力的甩開他后朝他咬牙低聲道:“你去死好了!”之后她生氣的轉身,卻被眼前猙獰的一張臉嚇得花容失色。
剛剛被她打昏的男人不知在什么時候醒了過來,正高舉著手中陰森森的刀子朝她砍來。
“啊——”她縮身尖叫,只覺身體右面突然被人用力的推了一下,讓她立足不穩的撲倒到左邊地上。
疼痛讓她的尖叫聲變成了呻吟聲,然而她耳邊卻傳來一個比她的呻吟聲更尖銳的哀嚎聲,伊綠怯怯地睜開雙眼,只見剛剛猙獰的要攻擊她的人現在正五體投地的跌倒在地上,而踩在他背上的是背向著她的倪天樞,他正以手上的鐵棒狠狠地朝他腦袋敲去。
“等一下!”
她驚愕的大叫,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跑到他身邊企圖阻止他,但還是慢了一步,她怪罪的抬頭看他。
“有必要這么……”狠字未出口,她立即低喊,“我的天!”雙眼筆直的看著他那被血染紅,顯得觸目驚心的臉。
倪天樞丟下手中的鐵棒,轉身就走。他受夠了!
伊綠迅速地追了上去。
“你受傷了!彼M量平靜的說,但出口的聲音卻是顫抖的哭腔。他臉上那一刀,她知道原本該是砍在她身上的,但是他卻替她挨了。
“不用……”你管兩字尚未出口,轉頭瞪她的倪天樞被她臉上的淚水驚得說不出話,瞪著她半晌他轉開頭去,皺眉道:“哭什么,受傷的人又不是你。”他最受不了眼淚了。
“你受傷了。”她哽咽著,心亂如麻的不知道自己該怎么做才能幫他。怎么辦?他臉上的血流不止,再這樣流下去的話……“哇——”
她突然放聲大哭的舉動讓倪天樞不知所措,他轉身面向她,手忙腳亂的不知道是該伸手輕拍她的肩膀安慰她,還是乾脆一把封住她哭泣的嘴巴,可是最后他兩者都沒做。
“你在哭什么?剛剛推倒你,讓你受傷了嗎?”他仔細的檢視她的手腳,以及可能受傷的位置。
“你的傷……你的血……”伊綠搖著頭,邊哭邊說,“你必須到醫院去止血,讓我陪你去好嗎?”
搖頭?她哭是為了他?倪天樞的眉頭皺得更緊了。
“我的傷死不了的,你走吧!”他才不上醫院哩,又不是嫌麻煩不夠多。
“嗚嗚……你在怪我對不對?要不是因為救我,你也不會受傷。你在怪我對不對?所以才故意不去醫院,好讓我永遠良心不安。你在怪我對不對?你怪我……”
“我沒有怪你!彼滩蛔〈驍嗨脑挘樕铣錆M頭痛的表情,他從沒碰過像她這樣多變的女生,時而溫柔時而兇恰,有時下巴仰得比任何人高,有時卻能哭得像全世界的人都欺負她一樣。
她淚流滿面的看他一眼,又吸了吸鼻子。“有,你有怪我。”
“我沒有!彼⒖谭瘩g。
“如果沒有為什么你不服我到醫院去醫治傷口,你一定是故意要讓傷勢加重,在臉上留下傷疤好讓我內疚一輩子。”她哭著說。
“我……”倪天樞皺緊了眉頭。不管他現在說什么,沒有跟她到醫院她是一定不會善罷甘休的,他付度著,可是他又怎能跟她到醫院呢?
他突然長嘆了一口氣。
“如果你真那么擔心我的話,跟我來,我讓別人向你證明我沒事。
他向前邁開步伐,伊綠以手背抹著淚水急忙的跟了上去。
“你要去哪兒?你應該先止血的!彼谒砼砸赃煅实穆曇粽f。
倪天樞看了她一眼,心想著,還好他身上穿的是黑衣服,看不出血跡的顏色,否則以她小題大作的個性,不早被嚇昏了才怪。待會兒他可千萬要記得叫麥大哥別窮嚷嚷,在她走之前只要先處理他臉上的傷口就行了。
來到死黨之一麥峪衡當醫生的大哥家門前,倪天樞毫不猶豫的伸手按下門鈴,一長聲,兩短聲。
門在一分鐘之后打開,麥峪銜站在門口怒氣沖沖地瞪著他,“你為什么不干脆被砍死算了,每次都來煩我?”
流血過多再加上走了一段路,倪天樞整個人已經很虛弱了,可是為了不讓她擔心……他陡地皺了下眉頭,不,應該是說不讓她有機會再來煩他才對,他告訴自己必須撐下去。
“麥大哥,這就是你的醫德嗎?”倪天樞上前搭在麥峪銜肩上說,一邊讓他撐住虛弱的自己,一邊則小聲的在他耳邊交代,“幫我掩飾一下,我不想讓她知道除了臉上的‘輕傷’外,我其他地方還有受傷!
經他這么一說麥峪銜這才注意到門旁還站了個女生。
“女朋友?”他好奇的挑眉問。
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同學!彼。
“這么擔心地,我看不只吧?”麥峪銜嘲弄的瞥了他一眼,在伸手支撐他的同時朝伊綠做了個請的動作,“來,可愛的小姐,請進。”
“不!”倪天樞立刻叫道,他皺眉的瞪了麥峪銜一眼,隨即不客氣的朝伊綠說:“他是個醫生,現在有他照顧我你可以走了吧?”
“倪老弟,你這樣實在……”麥峪銜皺眉說,卻被打斷。
“伊綠,我真的很不喜歡看到你,下次如果再讓你碰到像今天這種事,即使刀子已經架在我脖子上,我也不希望你再插手,你聽到了嗎?”倪天樞盯著伊綠將話說絕。
麥峪銜來回看著眼前的兩人,他雖然完全不知道他們倆真正的關系是什么,有過什么誤會,但是那名喚伊綠的女生臉上的扭憂是真的,倪天樞實在沒有必要說出這么絕然而冷嘲熱諷的話。看!她的眼淚都要掉下來了。
“拜托,倪老弟,你這……”
“你聽到我說的話了嗎?”不想看到她眼眶中委屈的淚水,倪天樞將目光投射在她后方,面無表情的冷道。
伊綠強忍著不讓眼眶中的淚水落下,望向麥峪銜,“你真的是一位醫生嗎?”
麥峪銜點頭。
“他臉上的傷口要不要緊,會不會留下什么后遺癥或者疤痕?”
“后遺癥是絕對不會有,但是疤……噢!”麥峪銜因腰間突然被倪天樞用手肘捏了一下,因而忍不住的輕呼一聲。他怎么還會有力氣打人呀?他都快昏倒了。
“會留下疤痕對不對?”伊綠哽咽著。都是她害的!
“不,不會。”麥峪銜在倪天樞的威脅下開口。
“真的?”
不讓麥峪銜有機會回答,倪天樞不耐的瞪著她,“你可以走了吧?”他已經快撐不下去了。
“我……”
“我們進去吧!辈辉倮頃,他用所剩的力氣將麥峪銜推入門內,砰的一聲關上大門后即倒向麥峪銜及時伸出來的雙手間,墜入黑暗中。
事發后倪天樞連續兩天沒到學校把伊綠擔心死了,所以在第三天一聽到他到學校后,她毫不猶豫地拋開手邊的一切飛奔到他班上去找他。
“倪天……”
“你又想干什么?”
來不及說任何話就被他不善而厭惡的口氣打斷,伊綠強忍著委屈的心酸看著他。
“我只是想來看看你的傷勢有沒有比較好。”為什么需要請假兩天?
“原本已經快好了,但是一看到你又惡化了。”他惡劣的道。
“你真那么討厭我?”她從沒有害過他,只是讓他替自己挨了一刀而已,可是那也是他自愿的,她并沒有求他那樣做呀。為什么他對她的敵意總是那么深?
“我不希望再看到你!
“為什么你這么討厭我?”
“煩!”他瞟了地一眼說,事實上除了煩之外,他還覺得她太沒大腦、太沒憂患意識、太不知死活、也太可怕了——他想到她那晚令他不知所措的淚水。
“煩?”她不懂。
“別再來煩我了!彼@鄣恼f,轉身離去。
別再來煩我?煩?原來這才是他真正的意思,煩。
從認識他至今,每次和他在一起時他總不忘丟一句“別跟著我”、“別來煩我”給她,可是她從來不曾深刻的想過他說這句話的含意,只覺得他實在太傲、太強了,她挖空心思照顧他,他卻不屑一顧。
錯了,錯了,她真的錯得很離譜,自以為了不起實際上卻……
也許她這輩子真只有被人照顧的命,而無力去照顧別人。
唉!她真的很失敗。
帶著濃重的失意度過一天,伊綠愈想愈沮喪,愈想心情愈低落,她在謝絕眾人的關心后踽踽獨行的回家。
回到家門前正當她掏鑰匙準備進屋時,一個突如其來的聲音叫住了她。
“伊綠?”
伊綠回頭,隨即看到一個似曾相識的男人站在她.眼前,這個男人……
“你是……”那天和媽咪坐在餐廳里的男人,他身上獨特的氣勢讓人難忘。
“我是……”蕭亞邦不知道要如何跟她說他是她父親,這是他女兒呀,伊麗替他生的女兒呀!”
十多年前因為他執意要在黑道里闖出名號,致使他深愛的女人傷心欲絕的離開了他,因為氣憤於她的不諒解,這些年來他負氣不曾找過她,即使他為了她至今未娶。
三天前當她突然找上他時,他簡直不敢相信這是真的,連她說到他們有個女兒時,他都禁不住要懷疑那到底是真是假,還有為什么在經過這么多年之后她才回頭找他,是因為他身份改變了嗎?
一個無名的小嘍羅和“聚義幫”幫主,誰都會選擇后者。他還記得當他嘲弄的說出這句話時,出現在她眼里的震驚,可是當時的怨恨卻蒙蔽了他所有的良心,一句話便將她氣得拂袖而去。
后悔,他這輩子從來不曾像現在一樣后悔。
在他從調查報告中清楚的知道她們母女倆這些年過的生活,以及她的含辛茹苦,他簡直想把自己殺了,難道這就是他愛人的方式,只有怨恨?而當他繼續住下看,看到絕癥兩個字時,震駭得像一把刀在瞬間插入心口,沒有痛感只有絕望。
這就是她突然找上他的理由,這就是她在事隔這么多年之后再度出現在他跟前的理由?
他不相信!
“你是來找我媽咪的對不對?可是對不起,她這幾天出差,不在家哩。”伊綠好奇的看著他說。
這個人真奇怪,說話說一半就不說,不過還好她見過他,所以不會懷疑他的身份。
“出差?”恐懼在一瞬間攫住蕭亞邦絕望的心。
“是呀,她今天早上才告訴我說要……”
“出差?”他絕望的看著她。
“對!币辆G遲疑的看他,“你怎么了?臉色為什么突然變得這么難看?”
蕭亞邦沒有說話。
出差?她竟然連女兒都騙。出差?她都已經辭職了,要出什么差!
麗兒,你到底想怎樣,麗兒,你不要做傻事呀,你在哪?
“你沒事吧?”眼見他幾乎要站不住腳的向后退去,伊綠忙不迭的伸手扶他,并推開家門將他扶進屋內休息,“你先坐一下,我去倒杯水給你。”
將他扶到沙發上坐下,她急忙的轉身去倒水,沒注意到置放在茶幾上母親留給她的信,但蕭亞邦看見了。他將它打開來看,還沒看完淚水卻已流下,而一分鐘之后同樣的情形發生在伊綠身上。那封信是伊麗的遺書,而她正安穩的沉睡在她房內——永遠沉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