晶燦的星光與萬家燈火將黑夜點綴成白晝,坐落在陽明山數(shù)棟華廈中某棟頂樓,聚集了天地門的精英份子
占地百來坪的寬敞空間僅有一套電腦配備及高科技的周邊設(shè)備,一組黑色特制真皮沙發(fā)桌椅圍著長型玻璃茶幾,還有小型吧臺及廚房,此外少不了豪華浴室,簡單的擺設(shè)使得偌大的屋子顯得有些空蕩蕩,一種詭譎的氣氛流動在每個人心中。
“文魁,鬼夜跟你聯(lián)絡(luò)了嗎?”
電梯門甫開,擁有一張娃娃臉的少年隨意將背包扔向沙發(fā),走進所有人中心。
“帝節(jié)!”沙發(fā)上或躺或埋頭手提電腦中的男子全停下手邊的工作。
這陽光少年正是天地門新一任領(lǐng)導(dǎo)人天地之暗帝,看似無害的笑容擁有無法預(yù)測的實力,年方弱冠的稚氣外表
無形散發(fā)王者的尊貴威嚴(yán),相信假以時日他將蛻變成雄霸天地之帝王。
文魁搖搖頭,自電腦桌后抬起頭。“幽皇呢?”
“她跟冷絕還在意大利!
“鬼夜可能失蹤了。”收起手提電腦的陽剛男子托了下金邊眼鏡。
“武閻,你調(diào)查的結(jié)果如何?”暗帝轉(zhuǎn)向他問。
“我剛才查了下鬼夜最后出現(xiàn)的場合是和泰國幫對上,鬼夜殿后以掩護所有暗之親手撤離之后便斷了音訊;從泰國幫內(nèi)部傳來的消息是鬼夜有可能中彈!
暗帝低咒一聲,鬼夜畢竟是自幼跟著他的影子護衛(wèi),和他如影隨形,吃喝拉撒睡都一起,說沒有感情是騙人的,可惜鬼夜忠心到主從輩份嚴(yán)明,活得像他的影子,他一點也不喜歡這樣,他想當(dāng)鬼夜的朋友,而不是鬼夜的神祗,他想改變鬼夜,才指示鬼夜接掌暗之殺手,以為這樣鬼夜至少可以活得像自己一點,卻沒想到會將鬼夜推上地獄鬼途。
“泰國幫個個都是經(jīng)過嚴(yán)格訓(xùn)練的殺手!毙驱堅谔﹪脊乓魂囎。
“而泰國拳兇狠凌厲,有些殺手甚至是泰國拳的高手,我曾和幾任泰國拳拳王交鋒過,不好對付!憋w虎沉吟。
“還有泰國幫內(nèi)不少殺手是雌雄難辨的變性人妖,我和飛虎去香港一趟,就遇到幾個泰國幫的人妖也在找丁宏。”刀魅自信瀟灑的撥了下劉海,那些人妖豈比得上他。
“除了泰國幫,還有呢?”暗帝環(huán)顧沙發(fā)上文魁、星龍、飛虎、武閻、刀魅、劍影,暗忖文武匯聚,笑傲天地。
“毒蟲金蛇頭也在臺灣出現(xiàn)。”劍影簡要的報告。
“就是那個狡猾的毒品中盤商,國際刑警始終抓不到他小辮子,頂多以私通幫派的共犯罪名關(guān)他幾個月!蔽目龔椫溉顼w,在各人面前的玻璃茶幾上立刻浮現(xiàn)虛擬螢?zāi),投影出金蛇頭的近照和他生平資料及犯罪紀(jì)錄。
“另外還有這幾個幫派要特別注意。”武閻按了下桌面,玻璃茶幾出現(xiàn)電腦鍵盤,按了幾個鍵,投影熒幕迅速閃過密密麻麻的資料,“除了哥倫比亞的毒梟、泰國幫不用說,我們要特別注意黑手黨,還有南美大毒梟克羅埃及毒蟲金蛇頭,我們必須早他們一步找到丁宏。”
暗帝深思了片刻,“克羅埃由文魁負責(zé),金蛇頭那方面由武閻你去明查暗訪,泰國幫方面,星龍、飛虎你們繼續(xù)監(jiān)視,而黑手黨那一邊小幽會注意的!
“黑手黨那個吸血鬼知道小幽的身份嗎?”星龍推了下鼻梁上的黑框眼鏡。
“我不過問小幽的事,我相信她會處理得很好,她可是天地之幽皇。”暗帝老神在在的笑。小幽是他的妹妹,唯一繼承前任天地門幽皇的血統(tǒng),也是收養(yǎng)他的義父義母之掌上明珠!傲硗鈩τ埃愫偷恩纫黄鹫夜硪沟南侣。”
“為什么我要和他一道?”刀魅怪叫,他最討厭像劍影這樣生性耿直,嚴(yán)謹(jǐn)?shù)猛耆欢顦啡さ募一铩?br />
“和狗都比跟個小白臉好!毕嗤膭τ耙脖梢晲圪u弄色相、吊兒郎當(dāng)?shù)牡恩龋?br />
“你說這什么意思?”敢說他不如狗!
“人話!只有狗才聽不懂!眲τ罢f得更毒。
“夠了!你們兩個。”武閻好笑又好氣,對于個性呈極端的兩個部屬感到頭痛,這也是為什么每次分派任務(wù),他都會盡量將刀魅、劍影隔離。
一旁看戲的暗帝抿了抿嘴憋住笑道:“你們各有各的人脈,刀魅在演藝圈內(nèi)可善用新聞媒體的力量,而劍影就在市井間問查訪,拜托你們了。”
“是!”不甘愿的兩人對瞪了一眼,哼一聲后各自撇開頭。
“星龍,我們的新身份資料要在最短的時間出來。”暗帝轉(zhuǎn)向收拾文件的星龍。
“小Case!
“飛虎,多留意警局方面。”
“沒問題!
“剩下的就等鬼夜跟我們聯(lián)絡(luò)了!卑档蹘Φ男琼舆^一抹深沉的憂慮。
文魁長吁了口氣,“有鬼夜的地方就會有死人,只是不知道死的是誰。”
瞬時,所有人的面色都凝重起來,空氣陷入一片死寂。
***
反射神經(jīng)敏銳的察覺輕如貓足的腳步聲接近門口,鬼夜高大的身軀立刻如鬼魅般閃到門后,直到那清脆的敲門
聲和稚嫩的嬌音響起。
“陸大哥,你睡了嗎?”
他卸下雙肩的緊繃,拉開了門。
“太好了,你還沒睡,最近媽咪好奇怪,都不讓我和陸大哥獨處,害我都沒機會和陸大哥說話。”不是媽咪在就是要念恩哥哥盯著她,讓她覺得自己變成了囚犯。
他能體諒李冠燕的作法,誰會放心讓自己小孩和黑社會的殺手在一起。
“今天上媽咪還沒回來,念恩哥哥說要去找媽咪,家里就剩下我一個人了!蹦铈冒T著小嘴,毫無危機意識的走過鬼夜的房里。
難道她沒警告念婷他的身份嗎?看來答案是肯定的,她為什么沒說?
“我猜媽咪一定又是去見楚儀叔叔那個家伙,我一點也不喜歡他,他看起來像推銷員!蹦铈锰弦巫,趴在桌上,望著正在穿衣服的鬼夜,“與其他來當(dāng)我爸比。我倒寧愿陸大哥來當(dāng)我爸比!
她童稚之聲敲擊他的心臟,她知道她在說什么?他可是個沒有明天的壞人。
“陸文哥,你怎么都不講話?媽咪說你不太愛講話,可是我覺得還好!”
李冠燕沒將他是殺手的事告訴她孩子,為什么?她為什么那么在乎他的感覺、他的想法,他對她而言是個陌生
人,是個冷血的黑社會殺手。想到她的一顰一笑、溢于言表的溫柔關(guān)切之情,一點一滴的像初春的朝陽融蝕他心中的冰塊。
“陸大哥,我來幫你扣!蹦铈靡娝滞T谑滞筇幍男渖希詾樗麄谕此允植环奖,于是自告奮勇的上前,“我以前也幫爸比扣扣!
“爸比?!”他心為之抽緊了下。
“嗯!我媽咪說爸比和媽咪去了遙遠的天堂,在天堂里看著念婷,由媽咪代為當(dāng)我媽咪!
他頭昏了!“你另一個媽咪是?”他隱約猜到念婷不尋常的身世。
“天使媽咪花了九個月的時間,為了保護念婷不受惡魔侵?jǐn)_,將念婷藏在肚肚里!
原來李冠燕不是她的生母!這個念頭在鬼夜平靜的心湖投下一顆小石子,激起一圈圈快樂的漣漪,他奇怪自己居然有了快樂的情緒?
“后來念婷可以自己保護自己,媽咪和爸比就回到天上了!
“那年你幾歲?”
霍念婷伸出五根白皙的小指頭!敖酉聛砭褪乾F(xiàn)在的媽咪照顧我,媽咪說等念婷變成大女孩,她就可以卸下媽咪天使的工作,到時念婷也會變成媽咪天使!
可是還有可疑點,為什么念恩姓唐,而念婷姓霍?霍!這個字閃入鬼夜腦海,一絲不安索繞心頭。
“媽咪說我還會遇見爸比天使,不過我已經(jīng)決定好我的爸比天使!
“誰?”他又起了好奇心。
她很認(rèn)真的說:“念恩哥哥,我將來要嫁給他。”
“他不是你哥哥嗎?”
“才不是哩!我回到天上的媽咪和爸比都沒告訴我,是我偷偷聽到的,念恩哥哥是爸比的小孩,而我是媽咪的小孩。”
單親家庭?!“那你媽咪和生你的媽咪是什么關(guān)系?”
“我媽咪沒說!蹦铈每酆脙蓚袖扣,轉(zhuǎn)開話題,“陸大哥為什么你跟媽咪都不講話,用紙傳什么?你是在練劃劃給媽咪看嗎?念婷也很會劃劃唷!
鬼夜別下腰,揉揉她的頭,“念婷乖,可不可以幫陸大哥一個小小的忙?”
“有什么我可以幫得上的,我一定幫陸大哥,”念婷興致勃勃,難得有人重視她,她不希望變成老是被家人過份保護的脆弱花朵,她想變成媽咪,想變成能匹配念恩哥哥的新娘。
“我會說話這件事千萬不要告訴任何人!
“連我媽咪也不能說嗎?”
“嗯!這是屬于我們倆之間的秘密。”
秘密?念婷小臉發(fā)亮,“那表示是要藏在心底,不能讓別人知道的東東?”
鬼夜冷硬的嘴角別起一抹弦月,“就只有我們兩個知道。”
“那我們打勾勾!焙冒!她也有秘密了。
“念婷!你在做什么?”正當(dāng)一大一小正在蓋手印,歸來的李冠燕看到這一幕,心臟蹦到喉頭!翱爝^來!”她防備的拉過念婷。
“媽咪,你怎么了?”
“念恩呢?”
“念恩哥哥說要去找你。”
“該死的!”回避鬼夜犀利的審視目光,李冠燕抱起念婷走出房門。
“媽咪說臟話,要罰喝牛奶漱口。”
“抱歉!媽咪回來沒看到你們一時慌了手腳!彼帽M快送走這個危險人物,不只因擔(dān)憂念恩、念婷,還有要阻止心靈深處那危險的情火蔓延開來。
“不行?還是要罰!
“念婷,可不可通融一次?”
隨著那銀鈴笑聲漸行漸遠,鬼夜的世界又恢復(fù)冷語寂靜。照理他應(yīng)該習(xí)慣這種孤獨感,可是為什么心跳的頻率
不由自主的追尋那溫暖的笑語呢噥。
***
“蛇娃乖。”李冠燕抱著足以讓眾人驚慌走避的巨蟒,替它打了針安胎劑后放回籠中。
“霍姬!彬嚾坏慕袉咀屗郎喩砑∪饨┝讼拢従忁D(zhuǎn)過頭,憔悴的楚儀正推門而入。
“我不是說過我們不要再見面了嗎?”
“你躲得了一時,躲不了一世!
“你到底想怎樣?霍姬已經(jīng)死了!啊
“死的是你姊姊,不是霍姬,”他目光銳利的瞅著她僵硬的背。
她旋過身,無奈的逼視他,“你什么時候知道的?”還好這里除了她和他外沒有別人。
“你姊姊出殯那一天,丁宏也有去!
“他害死我姊姊還不夠,他還想干么?”李冠燕咬著下唇,強咽下過去的傷痛。
“他想懺悔!
“別笑死人了!
“霍……冠燕,他畢竟曾經(jīng)是你姊夫。”知曉她不愿重提那個名諱,楚儀轉(zhuǎn)口好言相勸。
“那是曾經(jīng),我真正的姊夫姓唐,不姓丁。”
“好吧!不管你承認(rèn)也好,不承認(rèn)也好,你能不能和我去見他一次?”
“這話題我們已經(jīng)討論過了,我不是霍姬,霍姬已經(jīng)死了,很抱歉。”她轉(zhuǎn)身走到電腦桌后,以筆盤髻,在電腦鍵盤上彈指如飛起來。
“嘟!”冷不防的他大掌一壓鍵盤,“麻煩好好聽我說行不行?”
“該死的你,你差一點毀了我病人的病歷紀(jì)錄!崩罟谘嘹s緊補救。
“丁宏他染上了毒瘤,生命垂危。”楚儀失控的低吼。
她手指微顫了下,推高眼鏡掩飾紛亂的心情,“那關(guān)我什么事?”
“你不會不知道丁宏愛的人是你。”
“那又怎樣?”
“難道你非那么冷血不可,連一面也不愿去看他?”
李冠燕深吸了口氣,“霍姬已經(jīng)死了!
“但你可以讓她重生,因為你和你姊姊像是同個模子印出來,他當(dāng)初會選擇你姊也是因為……”
“我不想聽任何解釋,我只知道他傷害了我姊姊、害死了我父母!
“那是意外,李伯父本身就有心臟病,李伯母年邁體虛,丁宏哪里知道他一提出離婚,伯父、伯母會受不了刺激。”楚儀忍不住要為為情所苦的朋友辯護。
她父母傳統(tǒng)正直,生活嚴(yán)謹(jǐn)守分,自己疼愛的女兒受了委屈,還被男方嚷嚷要退婚,當(dāng)然無法承受這打擊,偏偏強硬剛直的丁宏得知娶錯了妻,也無法平心靜氣,更糟糕的是他抖出了她在PUB擔(dān)任歌手化名霍姬的事。
保守的父母受這雙重刺激而一命嗚呼,雖她不是元兇,但也是罪首之一,若她不要瞞著父母在PUB打工,若她不
要扮演霍姬就不會認(rèn)識丁宏,一切就不會發(fā)生,霍姬,果真是“禍”姬!
霍姬之名來自從母姓的姊姊霍玉姬,她和姊姊是孿生子,雖然母親偏愛姊姊,但她一點也不引以為意,因為姊姊嬌柔荏弱,惹人愛憐,連她這大女人都忍不住想將姊姊呵護在掌心一輩子,而這一切幸福全被丁宏給毀了。
“不管如何,你終究欠丁宏一份情。”
“楚儀,我告訴你別在我面前提到那個人。”李冠燕火了,走到門口拉開門,“沒其他事的話你可以走了。”
“霍……冠燕,難道你真的有那么恨他?”楚儀走到玄關(guān),幽幽的凝視她。
她陡然一震,恨嗎?如果恨的話,她應(yīng)該會拿把槍斃了丁宏,只是她若真動手,丁宏恐怕死而無憾,正稱了他贖罪的心,她才不要讓他好過,她要他背負著一輩子的內(nèi)疚……
想著,她心不禁駭然,什么時候她變得如此絕情冷酷?是因為恨嗎?有愛才有恨,但她一點也不愛丁宏,有的只是愧疚無法償還他深沉的情債,那太重了,壓得她透不過氣,她該去見他嗎?
她萬般無奈的長嘆口氣,“他在哪?”
“楚儀、冠燕,我們回來了。”
站在門口的兩人同時轉(zhuǎn)身,慢車道上除了鬼夜和黃曉筱騎的摩托車外,還有輛黑色轎車正快速駛近,墨黑的車窗縫一道銀光引起楚儀的注意,他直覺的反應(yīng)動作撲向李冠燕。
“小心!”
獸醫(yī)院數(shù)面玻璃應(yīng)聲破碎,霎時驚叫和閃躲的行人慌亂成一團。
轎車快速的駛離,留下一片狼藉,黃曉筱待鬼夜停下車便飛奔到李冠燕和楚儀身邊。
“楚儀、楚儀,你要不要緊?”顫抖的聲音流泄出李冠燕心底的恐懼,不自覺的撫向他背脊,意外摸到黏黏又濕又熱的液體,她攤開掌心,映入眼簾怵目驚心的艷紅鮮血使她腦子刷的空白——
“冠燕,楚儀怎么了?”黃曉筱的關(guān)切拉回她的失神。
“楚儀,你在跟我開玩笑的吧?”李冠燕試圖攙起他,乍見他胸前鮮血汩汩流出染紅了衣襟,她嚇慌了手腳,“曉筱,你去打電話叫救護車!
黃曉筱反射性跑進獸醫(yī)院,走進屋才想到自己身上有行動電話,頭一次目睹災(zāi)難現(xiàn)場也讓她亂了方寸。
“我沒事!背䞍x痛苦的呻吟,感覺身體刺穿分割。
“你別開口,我得先幫你急救!崩罟谘嗔D冷靜的回頭喊,“曉筱,順便幫我把急救箱拿出來!痹捖曃赐,手被他緊緊握住。
“不用了,抱歉,給你添麻煩了!彼D難的喘息透著漸漸接近的死亡氣息。
“你現(xiàn)在什么話都不要說,你流了好多血。”她惶恐的淚涌入眼眶。
“就這一次讓我把話說完……咳……咳……”楚儀綻開淺淺的笑容,恍若夕陽一抹殘紅掛在蒼白的唇畔!皬某醮蜗嘤鑫揖筒恢挥X中被你燦爛的笑容吸引,可惜我不善表白,老是抓朋友一起才敢約你,沒想到拉到丁宏作伴,他竟對你一見鐘情,他的勇氣是我沒有的,只不過他的運氣不好……呵呵……居然錯娶了你姊姊,本以為幸運女神眷顧我,誰知道你到了臺灣……咳咳!”
“你別再說了!睂擂斡诒娔款ヮブ拢齼深a微燒,眼眶發(fā)熱,“你傷得很重!
總算聽到警笛聲,黃曉筱扶她站起!肮谘啵茸o車來了!
“冠燕,原諒他吧!不管他對你做過什么。”在醫(yī)護人員將楚儀抬上擔(dān)架,他緊抓著她的手,撐著最后一絲力氣道,“他在陸安療養(yǎng)院……”說完,便失去意識。
“楚儀!”李冠燕驚恐的低喚,“我得去陪他!彼蚕肷暇茸o車。
“冠燕!”黃曉筱扯了扯她的衣袖,指著救護車后緊跟而來的警車。
“誰是這里的負責(zé)人?我們必須做一下筆錄!眱蓚穿制服的刑警上前攔下她們。
“是我,可是我得去醫(yī)院。”李冠燕憂慮的望著了無生氣的楚儀被送上救護車。
“冠燕,我去陪楚儀好了。”黃曉筱自告奮勇的上了車,“有什么消息我會立刻打電話通知你!
“那么一切就拜托你了!彼m然擔(dān)心,但別無他法,只能看著救護車離去。
做完筆錄后人潮散去,李冠燕筋疲力竭的開始整理獸醫(yī)院,安撫受驚嚇的動物,這時她才想到一件事,啞巴殺手不見了!她心頭沉甸甸的像壓了千斤頂,各種不祥的陰霾兜上心頭,他會不會也出事了!
心中千頭萬緒的她一邊扳下門上破裂的大片玻璃一邊擔(dān)憂的想,渾然未覺鬼夜已站在她身后好一會兒,深思的注視她纖細的背影。
李冠燕拿著沉重的玻璃,旋過身,“!”被無聲無息如鬼魅的他嚇得手一松。
眼看玻璃就要砸到她的腳,他大掌單手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止住玻璃下墜之勢。
他突來不顧己身安危的舉動又再次嚇到她,“你在做什么?你的手會被玻璃割傷!
她彎下身,只見汩汩的鮮血自他掌心滲出,艷紅似火的顏色映在透明玻璃上,灼燙了她的心。
“你快放下來,你手在流血!斌@惶浮在她的眉梢,而他卻像沒事人的不疾不徐的放了玻璃,“很痛吧?”執(zhí)著他的手,她小心翼翼的呵氣。
她溫溫的氣息宛若春風(fēng)輕輕拂過他的肌膚,女性的馨香鉆入他鼻腔,滿胸充塞著她清雅的味道,連他冰冷的血液也變得暖烘烘的。
“都是我害的!
瞧她自責(zé)的眉間打了死結(jié),這結(jié)勒緊他的心臟,他不想見她愁眉不展,無意識的手伸了出去,輕撥開她垂在臉頰的發(fā)絲。
李冠燕微愕的水眸眨了眨,波光瀲滟,與他四目相鎖,曖昧的情絲一圈一圈的繚繞著他們,宛若時間靜止,天地間只剩他倆。
“叭!”天外插入不識時務(wù)的喇叭聲,驚醒了迷情凝眸的兩人,鬼夜縮回手,她則面紅耳赤的垂首斂目。
她回避他兩潭幽闃不見底的黑色漩渦,“你等等,我去拿急救箱。”她狼狽的落荒而逃,逃開那無法預(yù)知的情網(wǎng)。她是“禍”姬,只要和她扯上關(guān)系的人都不會有好下場。
她父母因她而活活氣死;她親愛的同胞姊姊和姊夫也因意外而喪生;愛她愛到發(fā)狂的丁宏也是;還有楚儀也是,她是個不祥之人,她還能有愛,她還能去愛嗎?更甭提他還是個黑社會殺手,她能愛他嗎?
拿著藥箱回到鬼夜身邊,李冠燕默默的替他挑去掌中的玻璃碎屑,輕柔的替他上藥包扎。詭譎的氣氛交錯在兩顆驛動的心之間。
***
“這是怎么一回事?”傍晚,念恩和念婷下課來到獸醫(yī)院,滿目瘡痍的現(xiàn)場已被處理干凈,徒留下空洞的門檻和殘破的窗欞。
而屋內(nèi)寄放的動物們多被飼主領(lǐng)回家而顯得寬敞寂靜,蕭瑟的晚風(fēng)自空蕩蕩的門窗吹入,旋起一股凄涼之感。
“媽咪,門怎么破了?”念婷一蹦一跳,伸手欲觸碰門扉。
“念婷,小心!迸麻T縫還有未消除干凈的碎玻璃,李冠燕一把抱起她,轉(zhuǎn)向念恩道:“我們恐怕要休業(yè)個幾天,等門面重新裝修好。”
“好捧喔!那媽咪可以每天在家陪念婷!
一旁的鬼夜正不疾不徐的將一袋袋垃圾自店里清運出來,刻意的回避李冠燕,感情不是他這殺手碰得了的。
“這是彈痕!蹦疃魃铐[起一邊冷銳的細縫,觸碰墻上被子彈擦過的凹痕。他雖然沒看過真槍實彈,也至少看過電視、電影槍戰(zhàn)過后的現(xiàn)場。
李冠燕心陡的漏跳一拍,“念恩!”警告的眼神示意他不要再說下去,畢竟念婷年幼,不適合聽這些社會黑暗面。
念婷圓睜著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什么是彈痕?是雞蛋的“蛋”?嗎?媽咪,是不是有人用雞蛋打我們的店門?”
“雞蛋?!”李冠燕哭笑不得。
“對呀!電視上新聞都有報,常常有好多人拿雞蛋扔立法院、大企業(yè)、大公司的,幾箱幾箱的丟,好浪費喔!你不是說雞蛋是雞媽媽辛辛苦苦生下來的,而這些大人一點都不會愛惜,雞媽媽看了一定很傷心,它生那么多蛋是希望造福人群,卻被人給糟蹋,真是太不應(yīng)該了,我們老師也說在遙遠的非洲還有人沒有東西吃呢!
“念婷長大了,雞媽媽知道你這份心意一定很高興。”李冠燕揉了揉她的頭。
念恩冷哼的嗤笑,“拜托,那些是壞掉的雞蛋,不丟還拿來孵不成?”單“蠢”白“吃”的小女生。
“念恩哥哥,你怎么知道?你去看過他們要丟的雞蛋嗎?”念婷清澈無邪的眼眨呀眨,直勾勾的望著心儀的念恩哥哥。
“哼!我才沒那么無聊!彼麆e開了臉。
“好了,已經(jīng)沒事了,我們回家吧!”一抹飄然的柔笑浮上水眸,掩不去晶瞳曾盈著的淚光,化不開內(nèi)心的憂愁。楚儀不知道如何了?李冠燕擔(dān)憂不已。
念恩注意到了,“你還沒告訴我到底出了什么事。”
“這是大人的事,小孩不要多管!彼C的警告,明明叫他不要,還拼命追問。
“我已經(jīng)不是小孩了!彼抗鉄霟岬闹币曋W過他的李冠燕。“我已經(jīng)十七歲,而且你也不過大我八歲而已,更何況你不是我母親!
“念恩!她早看穿早熟的他闃黑的眼神隱藏著狂烈的慕戀,但這不是愛,他還太小,遲早地會遇上令他心動的女孩。
“念恩哥哥,你怎么了?”念婷小手欲摸念恩的肩,卻被他拍開。
“不要碰我!”
“念恩!”
念恩雙目瞬也不瞬的瞅著李冠燕的心卜通一跳,“我不曾放棄的。”說完,轉(zhuǎn)身離去。
看著他為仿佛當(dāng)年的丁宏,難道悲劇還要再重演一次嗎?李冠燕垮下沉重的肩,放下念婷。
“念恩哥哥,等等我!蹦铈昧⒖倘プ坟摎舛サ哪疃鳌
而這一幕全落入鬼夜眼底,原來李冠燕至今單身,其一是兩個小孩嚇跑不少男士,另外最大的原因是來自念恩的心結(jié)、就算有人想追她、光念恩這一關(guān)就很難過了。
不知怎么的想到她心無所屬,他躍動的心臟像從冰層底沉睡中蘇醒過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