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尋驕傲地發(fā)現(xiàn),自己除了是個盜墓奇葩之外,根本就是賣茶天才。
病后恢復女裝的尋尋,此刻正穿著秋娘的衣服,在店前招呼客人,鎮(zhèn)上的男人們因耳聞秋娘店里有個標致的美人,都紛紛前來一探究竟,使得秋娘的生意大好。
可是,尋尋很納悶這些人的眼睛是不是都有問題?因為前來的客人中,竟沒有半個人認出她就是那個數(shù)天前讓他們津津樂道的「饅頭英雄」,甚至還有人要為她做媒呢!真是離譜!
不過這種情形不可能再有機會發(fā)生了,項子忌也不會允許它發(fā)生。
因為這些天來,每次只要她出來幫忙秋娘店里的生意,項子忌一定都會跟出來「坐陣」,用他那雙殺死人不償命的目光,瞪死那些膽敢找她攀談的男客倌,更或甚者他會直接把她拖回小牙房里,強迫她躺在床上乖乖休息。
蘊涵在他溫柔體貼之下的,是一份專制強烈的占有欲;根據(jù)秋娘的說法,這是一個男人在真正愛上一個女人的時候才會有的行為,她不曉得對不對,只是這會使她聯(lián)想到阿爹和阿娘之間的情形。
「尋尋,妳身體才剛好,還是進去休息休息,順便陪陪子忌吧!他的臉色不太好看!」秋娘推她進入內(nèi)房。
尋尋聞言不禁嘻嘻笑了起來。
「他可能又不高興我出來「拋頭露面」了吧!」她打趣道,心中泛起一絲甜甜的滋味,哦!她喜歡看他吃醋的樣子,那代表他很在乎她。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他的氣色不大對勁哦!會不會也受了風寒?」
「有嗎?」她遲鈍地想。也對哦!她已在店里忙了好一會兒,也不見他出來找她,是有些奇怪!改俏疫M去看看好了!
她匆匆往小牙房間奔去,一進房就看見項子忌坐在床緣倚著床柱閉目養(yǎng)神,小牙則在一旁安靜地練著項子忌教她的小篆。
她躡手躡腳地接近他。
「子忌?」她坐在他身旁喚他,發(fā)現(xiàn)他的唇色有點不對勁,鼻息很淺。
沒有反應,他睡得很沈。
「項叔叔好像很累的樣子,睡得很熟,我剛才叫他,他也沒聽見!剐⊙捞煺娴卣f道。
尋尋仔細審視他的臉,突然有股不好的預感,她直覺他脖子上好像少了什么,怪怪的,但她也說不上來。下意識也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她立即觸到那條綁著環(huán)石的紅線。
然后,尋尋像被雷打到似地跳上前,直翻他的衣領,想證實自己的猜測。
「那顆石頭呢?怎么不見了?收到哪去了?還是掉了?」她急了,確定他脖子上空無一物。
經(jīng)她這般折騰,項子忌仍沒有醒來的跡象,這令她更不安了,開始到處翻找,子忌會不會就這樣一睡不醒?她開始胡思亂想,越想就越慌。
「尋姊姊在找什么?」瞧她雞飛狗跳的樣子,小牙忍不住好奇。
「小牙有沒有看過一顆圓圓的石頭,顏色和姊姊這個有點像?」尋尋抽出自己的那塊環(huán)石給小牙看。
小牙用力點頭!赣邪!小牙看過,可是已經(jīng)被項叔叔拿去當?shù)袅?!?br />
「當?shù)袅耍俊顾蠼,不敢相信?br />
「對呀!妳生病的時候,請大夫需要錢,項叔叔又堅持不肯接受娘的錢,所以就把它當?shù)魮Q錢了!
「在哪里當?shù)模繆呏恢?快帶姊姊去。」尋尋急忙拉著小牙走房門,一顆心已快跳出胸口,她知道問題一定出在那顆石頭上。
走到店口,秋娘急急迎上來!冈趺戳?妳們要去哪里?」
「小牙要帶我去當鋪,子忌當?shù)舻哪莻東西非常重要,我得趕緊把它贖回來才行。」尋尋已卸下系馬的繩子。
「妳身上有錢嗎?」秋娘邊問邊跑去拿錢,還提醒她:「有沒有帶當票?」
尋尋身上確實沒錢,也沒有當票,她一急竟把這么重要的事給忘了,沒錢沒當票她要怎么贖東西?她連忙又跑回房內(nèi)從子忌身上找出當票。
「秋娘,這些錢就當是我向妳借的,等我回長安之后,定派人專程拿來奉還。」尋尋感激極了。
「不用還了,就當是妳幫我照顧生意的工餉!
「可是,不用這么多……」
「無所謂!骨锬锎叽偎焐像R!溉绻菛|西真那么重要,快去把它贖回來要緊!」
尋尋點點頭,帶著小牙立刻上馬直奔鎮(zhèn)內(nèi)唯一的一家當鋪。
* * *
她發(fā)誓她一定是跟這個小鎮(zhèn)犯沖,才會這么衰。
剛開始在客棧里和人發(fā)生沖突,賠光了身上的錢、扭傷了腳、差點和子忌露宿街頭不說,接著又險些被官差誤認為掘墓大盜……這種種倒楣事不提也罷。
現(xiàn)在,她竟然在當鋪門口被搶了!
那可惡的小王八羔于竟搶走了她要贖東西的錢,她如果抓到他,非要好好打他一頓屁股不可,簡直氣死人!想歸想,無奈那偷錢的小鬼,實在是溜得很,她和小牙已經(jīng)追過了兩條街還是追不上他。
尋尋心急之下,不小心在轉(zhuǎn)角處絆了一跤,待她爬起來時,那小鬼已不見了蹤跡。
「怎么會這樣?」尋尋喃喃自語,覺得欲哭無淚,她現(xiàn)在該怎么辦?
「妳沒事吧?」有位好心姑娘過來扶起她。
「沒事,謝謝!箤ぽp聲向她道謝,覺得眼前這位漂亮的姑娘很眼熟,好像在哪兒見過?
可還沒來得及問她的姓名,她轉(zhuǎn)身就往街角走去。
「姊姊,姊姊。」小牙跑得比較慢,現(xiàn)在才從后頭追上來。
尋尋的注意力被小牙喚回,她有氣無力地宣布:「那小鬼不見了,錢要不回來了!
「錢在這里。」小牙興奮地現(xiàn)出手上的錢袋,說:「剛剛一個人拿給我的。」
「誰?誰拿給妳的?」她捧著那失而復得的錢袋,激動地問道。
「我不知道,一個穿白衣服的叔叔!」
她想起來了,剛才她跌倒時,好像瞥見對面屋頂上有個白色人影閃過,一定是那個人替她抓到小搶匪的,她應該當面向那個人道謝才對……但是,穿白服的叔叔....
等等!她想起來在哪兒見過剛才那位姑娘!那個尼姑!她分明長得和那個尼姑一模一樣;而上次那個尼姑出現(xiàn)時,恰巧也有一個穿白衫的「搶匪」,天底下哪有那么巧的事?
尋尋越想越覺得這個形象有點熟悉,好像……會不會是她大哥邵巡?
也許是爹娘接到她的信之俊,派邵巡來找她的?但是,如果真是大哥的話,為什么他不現(xiàn)身?真奇怪?
她想來想去,就是想不透,算了!還是先去贖東西要緊,以免又節(jié)外生枝。
帶著小牙進了當鋪,挺順利地就贖了子忌的那顆玉石,還好這家當鋪的老板不怎么識貨,看不出這是一個值錢的上好古玉石,沒怎么刁難她。
尋尋把項子忌那顆圓珠狀的玉石直接掛在頸子上,意外地發(fā)現(xiàn)它的形狀大小剛好和她環(huán)石中間的圓洞大小一樣。抱著試試看的心理,她將圓石往環(huán)石中間一卡,竟然完全嵌合,而且她感覺兩塊石頭奸像都開始變得熱熱的,很不可思議。
然后她算了算身上的錢,還夠把上回她當?shù)舻挠耔C子給贖回來,因此拿出另一張當票,說道:「老板,我想順便把上次那個玉鐲子給贖回來,行不行呀?」
當鋪老板擦了擦汗,面有難色地說:「上回當鐲子的時候不是說可能不會來拿了嗎?可以隨時賣掉……所以,那個鐲子當天就已經(jīng)被賣掉了!
「當天?」尋尋有絲驚訝,她那個鐲子稱不上多值錢,有這么搶手嗎?她很懷疑!
「是呀!當天妳走后沒多久,就有一位公子來買了。」
「那位公子是不是高高的,全身穿著白衫?」尋尋靈機一動問道,還仔細把邵巡的外觀描述給老板聽。
「對對對,就是他!」老板連聲說道。
好呀!大哥果然跟來了,如果她沒猜錯的話,客棧掌柜會突然把她的錢和馬奉還,一定是大哥在背后幫忙,而他扮演的「搶匪」角色,目的也是要引開捕頭對她的搜查。
尋尋把所有事件前后串連回想一遍,覺得一切都非常合理,只是,怎么會和尼姑扯上關系呢?還是想不通。
「尋姊姊,太陽快下山了,我們要趕快回家才行!剐⊙览囊路,直接出了當鋪。
待她們回到家時,天色已完全暗了下來,而項于忌也鐵著一張臉等著她們。
「嗄?你怎么醒了?」尋尋關心地上前。納悶他怎么自己醒了?難道先前真的只是她擔心過度?不可能,她直覺事情沒那么簡單。
「妳去哪里?」子忌氣色雖然不大好,但他看起來好像還有罵人的力氣。
「我去替你贖回這個!顾贸鏊逗线^的玉石給他看!改憧,我發(fā)現(xiàn)它們原來是一對的……」
「我只是打盹一下,妳就到處亂跑,萬一又碰上麻煩怎么辦?」
他實在放心不下她,一趟旅程下來,項子忌已經(jīng)完全相信一般常人不太容易碰到的麻煩,都會給她碰上;一包饅頭可以讓三個江湖人士抓狂,掘墓大盜挖出來的尸體可以給她親眼目睹……那么,還有什么是她不會遇到的?
「我們剛才被搶了,還追那個壞人小哥追好久,跑得我的腳都酸死了!
小牙已經(jīng)迫不及待把所有精采過程轉(zhuǎn)述給項子忌和秋娘聽,尋尋想要阻止都來不及,項子忌又皺著眉瞪著她看,她今晚肯定要花費一番唇舌去解釋了。
唉!想到就累。
* * *
翌日,他們告辭了秋娘和小牙母女,踏上了回長安的歸途。
在回長安前,他們又去了一趟墓室,算是暫時的道別,也告訴虞貞有關項子忌愿意留下來的決定,她和項子忌能夠彼此探知對方的內(nèi)心情感,進而相知相守,這一段因緣的成就,都要歸功于虞貞,一個令人尊敬的女子。
尋尋記得曾經(jīng)對阿爹說過一句話:「自己的夫君自己找!
現(xiàn)在她找到了!一個可以和她廝守一生的男人。
她相信憑著子忌在陵墓建筑方面的專長,他一定可以通過阿爹和爺爺那一關。
「奇怪,沒有破綻?」
尋尋聚精會神地盯著手上的一張草圖,那是她要求子忌設計的一張機關圖,可是她已經(jīng)研究了好半天還是沒有看出任何可以破解的地方。
「妳還是快吃東西吧!吃完了好繼續(xù)上路!鬼椬蛹蓜兞艘话腽z頭給她,自傲道:「想不出來就別想,壞了腦筋我可心疼了!
「可是這個設計明明看起來很簡單,如果是這種墓我一定進得去!顾兄z頭,喃喃自語:「我就不相信有我進不去的墓!
項子忌對她的自信感到很有趣,忍不住大笑!负么蟮目跉,我想始皇的墓妳就進不去,不只妳,任何人都進不去。」
他的口氣更狂。
「怎么可能?我就進去過了呀!要不然怎么會碰見你?」她不服輸?shù)卣f。
「那里根本還稱不上是始皇陵墓的一部分,只是其中一個陪葬坑罷了。」
尋尋嘴巴幾乎合不攏!冈趺纯赡芄庖粋陪葬坑就這 大……」
「陵墓人員陪葬坑還是所有陪葬坑里規(guī)模最小的,始皇陵雖在驪山,但事實上其地底下有一座更大的地下陵宮,而且范圍廣及數(shù)百里,也有很多秘密通道,不過這些通道只有當初設計陵墓的人知道……」
「不要告訴我,你當初是從驪山走地下密道到達長安城外的那座陪葬坑的!」
「正是!」項子忌點頭。
她一臉不可置信,但隨即換上一抹賊兮兮的笑容,試探道:「那么你一定也知道如何進去始皇的陵寢嘍?」
一看她的表情,他也知道她在打什么主意,他捏捏她的鼻子,笑道:「妳想都不要想,我不可能帶妳進去!
「我不偷不搶也不泄漏秘密,我只是想看看里面是否如史書上記載的,真有強弓弩箭、還有什么水銀銅壁之類的玩意兒!
「是真有那么回事!所以妳還是不要輕易嘗試比較好,因為那些箭上都含有劇毒。」他想讓她知難而退。
她挽著他,撒嬌道:「有你在呀!你清楚那些機關的位置……」
「不行!」
「好嘛好嘛,不進去,那你可以偷偷告訴我里面的構(gòu)造嗎?我實在很好奇,也許我可以給阿爹做個參考……」
「不行!」他再次堅定立場。
他對秦始皇的忠心簡直就像頭騾子般頑固。她嘟了嘟嘴,不理他,繼續(xù)啃著饅頭重新研究手上那份設計草圖。
「啊!」她突然發(fā)現(xiàn)了一處漏洞。「我知道了!」
她指著設計圖,開始講解她的破解方法。
項子忌思索了一會兒,緩緩贊賞地點頭道:「妳真不愧是個盜墓天才,竟然能抓到我的疏漏之處,但是,如果我將設計改成這樣呢?」
他也不甘勢弱展現(xiàn)他的實力,只將原先的設計做了小小的修改,就完全彌補了剛才被尋尋破解的地方。
「怎么會這樣呢?」
情勢完全逆轉(zhuǎn),尋尋再度陷入苦思的窘境。
他們一路上就這樣過招數(shù)回合,項子忌不得不佩服尋尋在這方面具有相當清楚的頭腦,完全不像平常迷糊的個性,而尋尋更是對他更加信心十足,邵家的建陵事業(yè)需要他這樣的人才,回家之后,她一定要好好向阿爹大力推薦不可。
「你真的好厲害喔!」她對他已經(jīng)崇拜得五體投地了。
「少灌迷湯了,回長安后,我還得親自登門請罪!顾室庋b作深思狀!腹兆呱奂椅ㄒ坏膶氊惻畠海牛∵@個罪名聽起來好像還滿大的,不曉得妳爹會如何處置我?」
對喔!這倒是個大問題!她也有點擔心。
「沒關系,阿爹欣賞有才能的人,你只要能讓阿爹對你心服口服,就沒啥問題了,而且有阿娘在,更是沒問題!顾蛩虬保鋵嵭睦镆矝]多大把握,萬一阿爹對她蹺家的事氣昏了頭,六親不認、翻臉不認人,那可怎么辦?
「那妳爺爺呢?應該滿好說話的吧!」他笑問。
「對呀,爺爺一向最疼我了!顾湴恋叵搿!杆莻很有趣的人!
「看得出來!鬼椬蛹晌⑽⒊秳幼旖,神情帶有玄機。
「咦?你說什么?」尋尋將身子半轉(zhuǎn),抬頭問他,仔細觀察他的表情,然后豁然想通一件事,驚叫道:「天啊……」他該不會已經(jīng)見過爺爺了吧?
項子忌聳聳肩,好玩地欣賞她吃驚的表情。
「你什么時候見過的?」
「妳爺爺是個很聰明的人,自己的寶貝孫女在忙些什么,他當然都一清二楚,是他主動進來房間找我聊天的!顾桃夥啪忨R的速度,臉上浮現(xiàn)略有深意的笑容!该看螉吤χ鴾蕚涑缘臇|西時,爺爺就會進來找我陪他下棋,他還直擔心他的孫女沒人要,拚命向我推銷……」
「亂講,爺爺才不會這樣哩……」她講得有點心虛。
「他還說就算我不打算娶妳,也沒關系,因為我會被妳黏得死死的,想跑都跑下掉……」
「爺爺怎么可以……」她倏地住嘴,斜睨了項子忌一眼,重重在他胸口捶了一拳。「你取笑我!
項子忌哈哈大笑!肝艺f的是事實!
尋尋將臉埋進他的胸膛,不再追究他所謂的事實,是指他取笑她的事實,抑或是爺爺真有說過那些話,她現(xiàn)在唯一可感到安心的是爺爺肯定已經(jīng)接受了項子忌,至于爹娘那邊當然就更不是問題了。
一時之間,尋尋突然覺得自己擁有了世上一切最美好的東西,她深感幸福而滿足,同時希望子忌也能夠成為家里的一份了。
然后,尋尋開始告訴他有關邵家的每一個人、每一件事,還包括「邀古居」因他而鬧鬼的那場風波。
* * *
「你看,那就是我家現(xiàn)在正在負責建造的陵宮!
到達近長安城某處,尋尋突然指著遠方一座正在興建的陵宮說道。
「看起來很有氣勢!鬼椬蛹刹[著眼看,也由衷地稱贊了一句。
尋尋腦子一轉(zhuǎn),突然想到一個打鐵趁熱的好方法。
「阿爹現(xiàn)在一定在那邊審查工程進度,不如我們順道過去給他一個驚喜,當著眾人的面,阿爹一定會不好意思對我們發(fā)脾氣。而且,這次的工程我也有參與一小部分,你來看看,順便可以給些意見,好不好?」
「隨你吧!」項子忌疼愛地撫了撫她柔軟的發(fā)絲,這種事情就算他說不好,她也一定會求到他說好為止。
他立即掉轉(zhuǎn)馬頭,往興建陵宮的方向馳騁而去。
「我爹呢?」也不等項子忌扶她下馬,尋尋自己便迫不及待地跳下馬,她忍不住要讓阿爹見見子忌。
正在建陵的工人,大多不認得邵家大小姐的模樣,因此都只是愣愣地看她,不曉得她指的"爹"是誰。
尋尋拉著項子忌往里更走了一段,有一位較資深的監(jiān)工總管似乎認出她的身分,主動上前打招呼!感〗悖瑠呍趺磁軄磉@兒了?」總管同時以一種好奇的眼神打量項子忌。
「我爹呢?我想找他!
「老爺好像進去里面視察施工的情形了!箍偣苤噶酥噶陮m正殿的部分。
「正好,我們也去瞧瞧!
「小姐……」監(jiān)工總管一路尾隨。
來到正殿入口,尋尋轉(zhuǎn)頭問身旁的項子忌意見!赣X得如何?」
項子忌環(huán)顧每個細節(jié)角落,眉頭蹙得老緊!富驹O計很棒,但是施工的程序好像有點問題....」
「喂喂喂,你是誰呀?膽敢在這里胡說八道,什么施工有問題呀?」那位監(jiān)工總管很不客氣地對項子忌大呼小叫。
「是我?guī)麃淼模銘{什么對他兇?」尋尋插腰怒目瞪向那位總管,然后轉(zhuǎn)身對項子忌說道:「你在這里等我一下,我去叫阿爹出來聽聽你的意見,也許真有我ap們沒注意到的書呼!
「尋尋。」項子忌一把拉住她的手阻止道:「里頭正在施工,太危險了,別進去!
「是呀是呀,我進去請老爺出來,小姐就別進去了。」監(jiān)工總管也忙勸阻。
尋尋看了他一眼,說道:「不用了,我自己進去找阿爹,一下就出來!
哼!她才不會給他有機會先向阿爹說子忌的壞話呢!而且她必須先進去讓阿爹驚喜一下,并且在他見到子忌前先給他「洗腦」一番。
「我跟妳一起進去!鬼椬蛹裳墼谒箢^。
「不用那么急嘛!你在這里等一下,我馬上帶阿爹出來見你!箤ど衩刭赓獾亓粝马椬蛹珊湍俏槐O(jiān)工總管大眼瞪小眼。
「哼!」等尋尋進去后,那位不知天高地厚的總管,竟然對邵家「未來的女婿」發(fā)出不滿的輕哼。
項子忌根本就無暇理他,一顆心全放在尋尋身上,他不知自己為何老有一股不安的感覺,好像有什么事即將發(fā)生似的。
「。箯慕ㄎ锢镱^突然發(fā)出一批工人的叫喊,隨即--一聲轟然巨響!
項子忌整顆心一懔,有東西塌下來了,大約十幾個工人從里頭慌張跑出,但下見尋尋。
「尋尋!」他咆哮一聲,往坍塌處奔去。
人潮紛紛往正殿方向聚集,加入搶救,開始胡亂地搬開倒場的木樁和砂石。
「不行!」項子忌大喊,阻止工人的行動。「這樣隨意搬動對壓在底下的人很危險!
「你不要隨便在這里發(fā)號施令,這里歸我管!贡O(jiān)工總管插進來命令工人!脯F(xiàn)在救人要緊,老爺和小姐困在里面,延誤搶救誰擔當?shù)闷?還不快給我動手搬!快呀!」
「住手!」項子忌全身散發(fā)懾人的怒氣,他比任何人都在乎尋尋的死活,他不允許有人拿尋尋的命開玩笑。
工人們面面相覷,不曉得該聽誰的,項子忌天生具有領導與指揮的沈著特質(zhì),盡管工人們不認識他,但也都被他的氣勢所震懾住。
「發(fā)生了什么事?」
見到邵雍突然出現(xiàn)眼前,眾人紛紛倒抽一口氣,驚呼一聲:「老爺?」
「你是……」邵雍轉(zhuǎn)向爭執(zhí)的焦點人物。
「現(xiàn)在不用管我是誰,尋尋可能被壓在里面了!鬼椬蛹裳壑辛髀冻霾蝗菥芙^的堅定!肝艺埱竽跈(quán)給我,搶救工作一切聽我的。」
「尋尋?」邵雍心中一沈,隨即恢復應有的鎮(zhèn)定,望著他焦急但真摯的眼,決定相信眼前這個男人。「不管你們剛才爭執(zhí)什么,現(xiàn)在一切聽他的!股塾簩Ρ娙诵。
搶救工作在項子忌的指揮下很快展開,可是那過程對項子忌而言,卻是無比的煎熬,當工人們陸續(xù)被救出,他的心也恍若被刀一寸寸地割著,他不敢去想尋尋最糟的狀況是怎樣,只能乞求老天爺不會對他如此殘忍。他才剛重獲新生,他絕不允許任何人從他身邊奪走他最珍愛的寶貝,他不允許!
邵雍一直在旁觀察項子忌。
雖然他也同樣關切尋尋的生死,但眼前這位偉岸出色的男子,以絕對的氣勢指揮全局,并且迅速讓全場的人對他的判斷心服口服,包括他自己。
從邵巡定期的回復信中,他早已認識這位讓他女兒膽敢蹺家的男人,可現(xiàn)在,他更能相信他絕對是值得尋尋托付一生的人,因為從他恐懼的眼中,他看到了他對尋尋最深切的感情。
就像當年呂翠意被倒塌的砂石壓住全身差點命赴黃泉時,他內(nèi)心深刻的恐懼是一樣的。
「子忌……」木樁下隱約傳來尋尋的呼喚。
眾人歡呼一聲,立刻加快手腳搬開木樁。
聽見她的聲音讓他如釋重負。項子忌大喊她的名字,才發(fā)現(xiàn)一直緊繃的心情,早已化成喜悅的淚水,奪眶而出。
項子忌搬開壓在尋尋腳上的木頭,緊緊抱她在懷中,一刻都不放松。
「你的臉怎么濕濕的?」尋尋愣愣地說,伸手輕輕拭去他臉上的淚水。
「傻瓜,叫妳不要進去,妳偏不聽!鬼椨诩杉鼻械貦z查她身上是否有無其他的外傷!赶麓卧俨宦犖业脑,我就打妳屁股!
「記得連我的份一起打!股塾焊胶偷。
「阿爹?你怎么會在外面?」
「怎么?外面有什么見不得人的東西嗎?」邵雍打趣道。
尋尋心虛地低下頭去,冷不防整個人被子忌給橫抱了起來,她驚呼一聲,迅速脹紅了臉,她預想過千百種子忌和阿爹見面的情形,但可沒包括這一種。
「敢問這位膽敢抱我女兒的壯士尊姓大名?」邵雍明知故問。
「在下項子忌,懇請允準能抱您女兒一輩子。」項子忌大膽地說,惹得尋尋粉臉更是嬌紅。
眾人一致屏氣凝神將頭轉(zhuǎn)向邵雍,因為全長安城都知道邵雍以寶貝女兒出名,而此人莫名其妙竄出,且又是這般不合禮數(shù)的大膽冒問,沒一個正式提親的程序,一般認為邵雍一定又會出個怪題目來刁難他,他們只等著看好戲便是。
「行!女兒就送你抱了!股塾憾挷徽f,爽快答應。
喀喀喀!
四周頓時傳出「落下頷」的聲音,只見眾人紛紛扶住自己的下巴,瞪大了眼,這就是讓長安城內(nèi)無數(shù)富家公子吃閉門羹的邵雍?
然后,眾人又不約而同把目光放在項子忌身上,心里一致猜想此人家世必定顯赫,也許是什么皇親國戚之類的,才會讓邵雍心動,答應將女兒許配給他。
「不過,我有個條件。」邵雍說道。
嗯嗯嗯,有條件是應該的,眾人在旁點頭如搗蒜,畢竟對方是皇親國戚嘛!
邵雍拍了拍項子忌的肩頭,認真道:「我對你還一無所知,所以,你現(xiàn)在得帶著我女兒跟我回家,好好地告訴我你是哪里人、從哪來的?」
更多的喀喀之聲在四周響起,望著他們離去的背影,眾人已經(jīng)驚訝得忘了去挽救他們可憐的下巴。
邵雍竟將他的女兒嫁給一個來路不明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