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干了?呵呵呵!”阿常對著小鏡子,細心地用膠布貼他那只被打得烏青的眼睛,口氣十分不屑。“聽太多了啦!妮妮是個笨蛋,拿錢去砸小路,那根本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過一陣子等她千金散盡的時候你看小路還會不會要她!”
小天坐在沙發(fā)上有些不滿地!拔抑滥闶巧岵坏眯÷纺侵険u錢樹,但是也不必這樣吧?說不定他這次是認真的!”
“認真?我呸!”阿常不屑地斜看他一眼!澳憬裉觳耪J識小路?講什么笑話!賭鬼一個!妮妮只不過是個過氣的舞女,又能供他花用多久?三、五天之后還不是一樣要回來?笨女人!”他終于貼好他自認最完美的角度,抬起他那張滑稽的臉。“干這行的男人當然也有洗手不干的——”他頓了頓,故意拖長了尾音。“不過啊!那是因為年老色衰做不下去了,反正也不會再有女人要,干什么?”
所有的男人頓時嘩笑了起來,笑聲的背后卻充滿了恐懼與悲哀——
“你們每天都看到樓下那個管理員了吧?”他坐在沙發(fā)上,閑閑地修著他的指甲!八麕讱q你們知不知道?”他看了眾人一眼,嘿嘿一笑。“四十!
他們?nèi)即糇 !皠e鬧了!那家伙少說也有六十歲了!”
“四十。我還有他身份證的影本你們要不要看?和我同時出道的嘛!當年最紅的就是他了,結(jié)結(jié)實實撈了五年,也結(jié)結(jié)實花了五年——”他說著,彷佛也心有余悸似的!拔铱蓻]有見過有男人老得那么快的!呵!你現(xiàn)在貼他一百萬他也干不出個所以然來!”
小天不耐煩地瞪著他,卻發(fā)現(xiàn)身旁的阿南莫名其妙地僵硬起來,他訝異地看著他!澳阍趺戳?”
阿常立刻冷笑!霸趺戳?你說他會怎么了?快被殷素素榨干了啦!我早說過那是個魔女,叫你離她遠一點你偏不聽,再這樣下去,我看你過不了多久也快去當大廈管理員了!”
所有的目光全移到阿南的身上,他陰郁地瞪了阿常一眼,怒火在眼中燃燒。
“蹬我干什么?”阿;氐伤!澳阏娈斘沂悄欠N要錢不要命的吸血老鴇?我是為你好,這幾年來你也撈不少了,那種女人的錢不賺也罷!”
“真那么可怕?”新人小杰好奇地!拔铱茨桥说故腔鹄崩钡!嘿!
“我操!”阿常敲了他一下。“你拿我的話當耳邊風啊!沒
事還不滾出去接客!”
男人們聳聳肩全走了出去。
“你們?nèi)齻給我留下!”
走到門口的阿南,小天和阿寶只好停住,又走了回來。
阿常不悅地用指甲刀比著他們!耙粋比一個夸張!你!”他指著阿南。
“我們好歹相處三年了,你的死性子我了解得很,你硬要賺那種不要命的錢我也管不了你,不過我警告你,別給我弄出事來!”
小天推推阿南!半y得他有良心一次,你倒也開口說句話吧!”
阿南陰沉著臉!皼]事的話我先走了!
阿常揮揮手,無奈地!叭ニ腊!”
他打開門走了出來,連影子都是僵硬的!
“早晚玩死你!”阿常詛咒著,指甲刀一揮指向阿寶!澳氵@個死小孩,差點害我生意做不下去,下次再搞這種飛機我就讓你好看!”
阿寶垂下頭,一臉無奈!澳窃趺崔k?又不是我上門去打人家……”
“還頂嘴!”他怪叫!拔夷切┳雷右巫訒䦶哪愕男剿镄剿锟!”
“老板!”
“怎么?”他斜眼!安环䴕獍!”
阿寶敢怒而不敢言,求助地看著小天。
小天撇嘴!皠e理他!他要買你錢我們就走!聽說另一家——”
“算我怕了你可以吧!”阿常又怪叫。“你不要老拿這件來威脅我行不行?”
“那怎么樣?良禽擇木而棲,阿寶替你出氣你還要他錢,下次真該讓你兩只眼睛都打成金魚眼!”
阿常摸摸自己的眼。“算了!算了!我白認倒楣可以了吧?滾啦!”
阿寶立刻如蒙大赦地奪門而出,臨出門前給小天感激的一眼,小天笑了笑。
“你還笑!”
“又怎么了?我哪一點又招你若你了?”
阿常瞪著他。“你別玩得太過火!我在這一行太久了,你玩什么花樣我會看不出來嗎?林夫人不比殷素素好惹!我就搞不懂你們干嘛專挑那些惹不起的女人來惹?”
“阿常!毙√旌眯Φ乜粗!拔铱茨闶谴蚧桀^了,什么時候變成善男信女了?照你這種說法我看你生意也不要做了!
“你們再這樣胡搞瞎搞下去我生意才真的不要做了!”他咕噥著。“別鬧了!玩玩可以,你當真要玩真的?你拿什么去和人家玩?對方有錢有勢跬!我成天心驚膽顫地,光是細胞就不知道要死多少!”
小天不耐煩地!澳懔_嗦完了沒有?”
他瞪他!肮苣闳ニ溃綍r候出了事別怪我沒事先提醒你!”
***************
他躺在床上發(fā)呆,看著斑駁的天花板,身邊堆了一大堆的零食和漫畫,電視開著,音響的聲音可以震到九霄云外去,他恍若未聞地發(fā)著呆。
這樣的日子已經(jīng)過了好多天了,她去上班面他則成天蹲在家里發(fā)呆,什么地方也沒去,連行動電話都懶得開,她很快樂,他卻悶得快得神經(jīng)病了!
他到底在干什么?
躲在家里讓她養(yǎng)他,整天除了發(fā)呆之外設(shè)別的事好干,她幾乎每兩個鐘頭就會打電話回來一次,生怕他會憑空消失似的,連他出去吃個飯買個東西她都不放心,到她回來又死守著他,兩個人和連體嬰沒什么兩樣。
這樣到底有什么意義?
再這樣下去他真的會變成神經(jīng)病!
電話鈴又響了,他百般無聊地接起來!拔?”
“在家里有沒有乖乖的?”
“呵!真好笑,我在家里不乖乖的還能干什么?”他沒好氣地回答。
“怎么啦?心情不好啊?”
“還好啦?只是無聊得快瘋掉了!”
妮妮在電話線的另一端呢噥著!澳俏姨嵩缦掳嗷厝ヅ隳愫貌缓?”
“不好,你回來干什么?”
“都可以!看電影,打球——我們?nèi)ゴ蚯蚝貌缓?”她快樂地提議。
“呵!別鬧了,手那個樣子打什么球?”他瞪著天花板,只覺得煩!昂昧死!你快去上班啦!我自己會想辦法!”
“想什么辦法?”她的聲音立刻警戒起來。“你又要出去?”
“也許。”
“去哪兒?”
“你管那么多于什么?”真的好煩!”你回去上班啦!”
她沉默了一下,似乎也知道不該逼得太緊似的!澳呛冒!如果你要出去的話行動電話記得開,我再打給你。”
“好啦!好啦!”他掛上電話,恨不得將電話線拉斷!干什么嘛?好像他是犯人似的,到什么地方都要先向她報備,他活著干什么!
煩!
他自床上一躍而起,看了行動電話一眼,撇撇嘴之后走出門去——,誰理她?男人總該有一點屬于自己的自由吧!
****************
“我不知道?我覺得好奇怪,那天回來阿南發(fā)了好大的脾氣,我不知道他到底在生什么氣——”碧雪無助地抱著她的貓咪,大眼里全是驚慌!斑@陣子他一直不對勁,我不知道到底該怎么辦才好!”
小季嘆了口氣,實在想不出有什么話可以安慰她。
對于碧雪這種天真到近乎無知的女人,她真的一點辦法也沒有,到底要如何告訴她,外面的世界和她想的真的全然不同呢?
碧雪大概連看電視都只看社教節(jié)目!
“我只有你這一個朋友……”碧雪垂下眼,泫然欲泣地!拔也恢涝撛趺崔k?你看的事情多,一定知道我應(yīng)該怎么辦?”
“既然阿南不喜歡你和那個殷素素在一起,那你就離她遠一點啊!”離得越遠越好!她心想。
“我沒有要和她在一起啊!每次都是她來找我的!”
小季翻翻白眼!澳憧梢越淮芾韱T不要讓她上來啊!”
碧雪困擾地眨眨眼!拔乙膊恢罏槭裁矗看蝸砉芾韱T都不知道。”
她呻吟一聲。“我真的被你打敗了!”
碧雪苦著臉,抱著偵探的樣子真的已經(jīng)完全役了主意!皩Σ黄稹
“碧雪——”她一頓,擺擺手將出口的話又吞了回去,認真而同情的。“你真的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嗎?”
她點點頭,門鈐突然又響了起來。
小季一躍面起!拔议_!
門外站的正是女魔頭殷素素,小季蹙起了眉將門拉開。
“有客人啊?”殷素素居然自在地脫了鞋,儼然一副女主人的樣子登堂人室。
“殷小姐……”
“還殷小姐,我不是說了嗎?叫我素素就好了!币笏厮匦χ吡诉M來,伸手想摸摸偵探。
貓咪張牙舞爪地尖叫一聲,立刻跳出碧雪的抱逃之天天——
“偵探!”碧雪意外地叫著,歉然地朝她笑笑!皩Σ黄稹胰サ顾!闭f著便往里面走。
“神經(jīng)質(zhì)的貓!”殷素素聳聳肩,自在地看著屋里的畫。
“你又來干什么?”小季不客氣地問,壓低了聲音對她齜牙咧嘴地!凹m纏阿南還不夠,連碧雪都不肯放過嗎?”
她一楞;瞇著眼打量她。“你是什么東西?”
“什么東西都此你這個魔女好!”小季立刻還擊!氨萄┦俏业暮门笥眩悴灰詾闆]人治得了你!你要是再來糾纏她,阿南會殺了你!”
她笑了起來,像是看到一只張牙舞爪的螞蟻似的。“由
阿南口中說出來的威脅可比你有用多了。”她逼進一步。“連他我都不怕,你認為你有用嗎?”
小季一窒!澳愕降讈砀墒裁?”
“你管得著嗎?”殷素素理也不理她,逕自去看她的畫!凹词刮野涯莻笨女人當場生吞活剝了,我看你又能奈我何!”
“殷素素!”
“如何?”
“水——”碧雪柔柔地站在客廳人口!霸趺蠢?”
小季忍氣吞聲地瞪著她。
她笑著接過碧雪手上的水,挑釁地!八臀矣懻撐液桶⒛稀
“殷素素!”小季立刻打斷她,忿怒地冷笑起來!皠e以為我真的拿你沒辦法!你那間畫廊是怎么來的當真以為沒人知道嗎?”
她一楞。
小季仍是一抹冷笑!安幌胛叶冻瞿愫土帜橙说年P(guān)系就快滾出我的視線!”
殷素素變了臉色,不怒反笑,跟里有一絲怨毒。“好!算你有種!”她放下那杯水筆直朝門口走出!昂昧!還沒請教大名呢!”
小季笑了起來!袄钊A!隨時候教!”
****************
他們在一起,隱隱約約的總有一種蓄的放肆,即使是開開車,走在路上,也不忘向世人宣告他們的愛情——一段禁忌的愛情。
也不知道是因為他。的任性還是什么,他很明顯地想在她的身上烙下印記,向其他的男人宣告他對她的擁有權(quán),那樣明目張膽而狂野難馴。
而她,或許是初嘗愛情的烈焰,竟也不知該如何去抑制自己的沖動與欲望,危險的警訊時時在她心中響起,或許該說在他們的心中響起,但他們就像兩個初次玩火的孩子,刻意地忽略了它的存在。
矛盾而甜美,危險而任性。
愛情似乎就是這么一回事,明知不可為而為之!
當她再度躺在他的胸膛之上,所有的女性直覺全然清醒,幸福夾雜著痛苦而來,她只能無言地嘆息。
“嘆什么氣?”他撫著她的背!拔业谋憩F(xiàn)夫人可是不滿意?”
她橫了他一眼,他那頑皮的神情讓她又愛又恨!熬椭粫B皮瞎說,你明知道不是這么一回事!”
他笑了起來,直起身子!澳鞘窃趺匆换厥?我們那么久才見一次面,見到我就只會嘆氣!
冷銀嫣翻身為自己點了支煙,小天意外地看著她。“我
不知道你會抽煙!”
“很意外?”她輕輕笑了起來,有些無奈的!澳悴恢赖氖绿嗔恕!
“那就一件一件告訴我!彼焓謸ё∷瑩г谧约旱膽牙。“我很有耐心,可以一件一件聽完!
她仍是一抹淡淡的笑,眼睛盯著看不見的遠方。“我也不知道,好像很多,多到我不知道該從何說起,又好像沒有,我只是一個單調(diào)得不能再單調(diào)的女人而已。”
“單調(diào)!”他夸張的笑了起來!昂呛!真的好單調(diào),單調(diào)到我都快承受不住了!呵呵!”
“杜小天!”她羞紅了臉輕囔!澳氵在那胡說八道!”
“好好好!”他愛憐地擁緊她!拔也缓f八道了,我只是搞不你們女人呀!為什么要想那么多呢!我們現(xiàn)在這樣很好啊!為什么一定要東想西想的?你真的不明白什么叫‘享受’嗎?”
“你真的覺得我們這樣很好?”她迷惑地看著他,完全不能了解他的心態(tài)。
“如果你肯跟我走當然會更好!彼胝姘爰俚匦χ
冷銀嫣不確定地沉默著。
這樣的情形怎么會好?難道他們之間貪圖的只是一段充滿危險刺激的感情?
是感情嗎?還是肉體的欲望?
跟他走?怎么那么簡單呢?說得像是小說或者連續(xù)劇里
的情節(jié)似的,他們之間的愛情真的已經(jīng)到了驚天動地無可取代的程度了?
這不是理智,這純?nèi)皇敲曰蟆?br />
“又在胡思亂想了。”他嘆息。“到底要怎么樣才能讓你快樂呢?我以為你和我在一起會很開心的!
“我是很開心,但是我開心的時候大腦并沒有放假。”她回答,緩緩地抽著煙離開他溫熱的身體。
如果她必須試著為他們之間的關(guān)系找出定位,那么就必須理智。
只是她不得不懷疑,自古以來,哪一對奸夫淫婦能找到定位的?
想到這里她的背脊冷了起來,她不過是將自己由一個黑暗的角落推向一個更黑暗的角落而已!
“你到底怎么了?”他無奈地問。
冷銀嫣顫抖地笑笑!皼]什么!彼钤诶鲜降膫鹘y(tǒng)里已經(jīng)太久了,一下子判成死刑,罪人,完全失去了反應(yīng)能力,罪惡感深深占據(jù)了她,將她吞噬!“我只是一下子對自己變成壞女人,有點不能適應(yīng)而已。”
小天沉默地半躺在床上,對她的話感到有些忿怒。
她期望什么呢?他不了解女人,尤其不了解跟前的這一個。
他們之間的情形的確很暖昧,似乎用什么來解釋都不行,那么短的期間之內(nèi)又能如何?連他自己都是混亂的。
“我該走了。”
“如果你一定要想的話,那我們大概是性伴侶吧!在這個時代里,一個女人擁有一、兩個性伴侶還不至于被判死刑!彼蝗婚_口,聲音里有一絲殘忍。“或許這樣你的良心會好過些!”
她震驚地看著他,好半晌才緩緩站了起來,聲音無比冷靜,冷靜到連半點表情都澄有!罢f的也有道理,或許這是唯一的解決方式!
******************
如果對他的行為,她已不再有太多的憤怒與傷心,那代表的是她已漸漸習慣?還是她正在累積對他的絕望?
他又開始失蹤了,不開行動電話,也不交代行蹤,每次回來都有說不完的理由,做的似乎都是再正當不過的事,只不過都不能事前讓她知道。
她特別不值得男人的尊重嗎?為什么再怎么遇都是類似的男人,再怎么愛也敵不過男人的劣根性,她的生命真的注定要如此無奈?
“又找不到人了?”阿紅倚在柜臺邊伺情的看著她!半娫挻虿煌?”
“他根本沒開行動電話!
阿紅嘆口氣,開高叉的旗袍高高的撩在大腿上。“你能怎
么辦呢?我也不明白,怎么你們總遇不上好男人?”
“因為好男人都死光了!”她忿怒的回答。
“因為好男人你都看不上眼,不夠刺激,不夠情調(diào)!彼龘u搖頭!拔夷贻p的時候也是這樣,結(jié)果只好一輩子當舞女,舞大班!
妮妮垂下跟,無限黯然。“可是我是真的愛他,如果他愿意,我可以跟他過苦日子,我真的不在乎。”
“妮妮,如果你肯找個愛你的男人不是更好嗎?為什么一定要找個你愛得死去活來,他卻半點都不在乎的?”阿紅心疼地勸著。“你年紀也不小了,在這行又能待多久?聽大姊的勸,不要和他再這樣下去了,你會毀在他手上的!”她指指井面!皬埾壬m然有兩個孩子了,可是他是真的喜歡你,人也老實,你為什么不試試看?就算是救救你自己!”
妮妮無助地往外看去,那個男人有些呆板,木訥地笑著,拘謹?shù)冕莘鹗菄±蠋煟菢拥哪腥酥荒苡谩胺ι瓶申悺眮硇稳?
“妮妮,你要想想自己的身價,外面清清白白、漂亮的女孩子多得是,我們已經(jīng)踩在爛泥里了,你還要東挑西撿,那只有注定一輩子過這種下三濫的日子!”
她一咬牙,突然覺得反正也沒什么可在乎的了!
愛是什么?愛又能值多少錢?
她死心塌地的愛著小路,他把她看得比垃圾還不值,她方妮不是生來讓他糟蹋的!為什么她不能追求自己的幸
福?
阿紅終于贊許地笑了笑“去吧!別讓人家等太久,你不要,可有人等著排隊呢!”
***************
他躺在她的身邊,完全先去生機似的麻木,連體溫都降到最低點。
殷素素近乎忿怒地撐起身子怒視著他!昂喼焙退廊藳]什么兩樣!
他根本懶得回答,反正他越是掙扎,她就越有興趣玩弄他,她喜歡當獵人,喜歡看她的獵物驚慌失措的樣子,而他則沒興趣再提供她那種高娛樂效果。
他對她根本已經(jīng)倒盡了胃口?
“我付你錢不是讓你來這里當死人的!”
“那你不要付我錢啊。”他懶洋洋地回答。“我可以走了嗎?”
“不行!”
“你高興就好。”他依然躺著,也不反抗,就任她去氣得七竅生煙!
殷素素怒視他許久,突然陰森森笑了起來!澳阋詾檫@樣就可以了事嗎?你以為我對你的興趣就只這么一點?你實在太不了解我了!”
阿南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覺得沒什么意思,索性閉上眼,連理都不想理她。
“你真的不在乎?碧雪現(xiàn)在可是我畫廊里的紅人,有很多男人對她有興趣,你不怕我會有所行動嗎?”
“她和你不一樣!
“你真是那么愛她?”
他深深吸一口氣,十分不耐煩!耙f你就去說吧!同樣一件事久了也會彈性疲乏的,隨便你——”
“你以為我不敢?”
阿南終于坐了起來,抓起丟在床際的衣服!皼]什么好以為的,你要怎么做是你的事,我管不著,也不想管,如果你說了,我反正也解脫了!彼莶莸卮┖靡路耆鏌o表情。“你玩也玩夠了,我不知道你還想怎么樣,不過最好不要再來找我,我不會理你的,我已經(jīng)受夠了!”
他說完,根本不理會她忿怒的神情,逕自走出門去,大有把一切豁出去的感覺。
殷素素氣白了臉!
他真的太低估她了,竟真的以為這樣就能解決一切嗎?
她要的,從來沒有得不到,他越是激怒她,游戲就越好玩!
她會讓他后悔他今天這樣對她的!
她一定會!
***************
“你又干什么了?”
杜小天沒什么精神地躺在她的沙發(fā)上!拔铱雌饋硐窀墒裁?心情不好啊!”
小李自她的電腦前轉(zhuǎn)過身來,脫下她的眼鏡。“不是應(yīng)該去上班了嗎?”
“心情不好上什么班?”
“那怎么辦?”
“什么怎么辦?”他百般無聊地看了她一眼!熬瓦@么辦,不上班啊!有人陪你還不好?”
小李苦澀地笑了笑,是啊!只怕她只不過是個消遣而已。
這已經(jīng)成為慣性了,他只要心情一下好就往她這里躲,等到心情好了又飛得不見人影,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男人沒事拿她當哥兒們,她真不曉得自己到底應(yīng)該大笑還是流眼淚!
“你也很奇怪,以前成天哇哇叫,說無聊,現(xiàn)在有人陪你,你反而一副老大不爽的樣子。”
“你少得寸進尺!”她瞪他!爱斘野装V啊?想也知道你是和冷銀嫣處得不好才躲到我這里來的!之前你們兩個好得很的時候怎么沒想到我?”
他意外地望著她,口吻十分不可思議!皼]搞錯吧?我怎么聞到一股酸味?”
她立刻別開臉,將自己的情緒隱藏起來。“你少臭美了!”
這么一句話,希望可以將一切帶過,只是所有矛盾的痛苦其實都仍藏在心里。
感情是這么簡單的嗎?她真以為自己可以做到天衣無縫?
認識杜小天以來,她一直過得迷迷糊糊的,跟著他的情緒起浮而快樂悲傷,在夜深入靜的時候欺騙自己,閉著眼睛走了老長的一段路。
騙自己似乎是最難也最容易的,只是等到己無法再忍受這一切的時候,她又該如何是好?
他仍躺在沙發(fā)上,也不知道是真的遲鈍得被她蒙騙過去,或者是在他的心里,這根本不是個需要思考的問題。
她不知道應(yīng)該感激他的沒反應(yīng),或是痛恨他的沒反應(yīng)?“林哲夫到現(xiàn)在還在外面胡搞瞎搞你知道嗎?”
他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拔矣斜匾绬?”
“他是你情人的丈夫。”
“幸好不是我的情人。”
小季跳起來!拔艺娴牟荒芰私饽氵@個人,你既然喜歡冷銀嫣,又和她在一起,你不覺得這是你一個很好的機會嗎?如果冷銀嫣知道這件事,她也許會離開那個老不修!
“然后呢?”
“然后?什么然后?”她瞪他!拔以趺粗滥銈?nèi)缓笠趺礃?”
他干笑兩聲!叭缓笏秃臀译p宿雙飛?我繼續(xù)當舞男養(yǎng)她?還是她養(yǎng)我?”
“是以后的問題!”
他不置可否地躺著,仿佛那是一件與他無關(guān)痛癢的事一樣!
小季氣得直跳腳。“你這個男人有病!我懶得理你!”
“你才有病!彼K于坐了起來,懶洋洋的!澳愎苣敲炊嘧鍪裁?這是我們的事情,你根本不應(yīng)該和我們這種人扯上關(guān)系,可是你偏偏搞不清楚狀況,我才不知道你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她一下子冷靜下來,說不出是感到受傷還是黯然。
對啊!這事到底和她有什么關(guān)系,從頭到尾她原本就是一個局外人,一個旁觀者,她為什么要扯進這些事里?
想到這里,她坐回她的電腦桌前,一言不發(fā)地開始工作。
杜小天嘆了口氣!吧鷼饫?”
“我有理由生氣嗎?”
“我只是不希望你牽扯太深而已!
“我連殷素素都敢去招惹,就已經(jīng)沒有所謂牽扯深淺的問題了。”
“你去招惹她干什么?”他蹙起了眉。
“看不慣她欺負碧雪!
他幾乎是厭惡地!跋袼欠N連自我保護都不懂的無知女人,你救她干什么!”
她楞住,不敢相信他會說出這樣的話來!“你怎么這樣說?阿南是你的朋友!”
他的表情竟沒有半絲歉疚!拔覜]說不是,但犯下著為了他們?nèi)ト悄莻女魔頭,你得先為你自己著想。更何況你又能做什么?你又能幫他們什么?只是給你自己惹麻煩而已!”
小季仍然無法相信這些話會由他的口中說出來,說得那么事不關(guān)己,無關(guān)痛癢!
他說的都沒錯,但為什么這樣冷酷!
為什么這樣無情!
門鈴響了起來,她有些麻木地去開門,站在門口的女子雍容華貴,她看著她,很明白這就是冷銀嫣,但她是怎么找到這里來的?
“請進!
“杜小天在這里嗎?”
“在!毙〖纠_門,冷冷地閃到一邊去。
冷銀嫣筆直走到他的面前!拔胰フ夷悖氄f你在這里,所以我就來了!
他注視著她。莫測高深地!罢椅易鍪裁?”
冷銀嫣看了小季一眼,沉默一下,只輕輕地嘆口氣,伸
出她的手。
他的表情看起來像在生氣,但他的眼里卻閃著笑意,握住她的手站了起來,佯出不耐煩的樣子:“好啦!走吧!”
小季一直站在那里,看著他們相視而笑,心里一片冰冷,等到他們走到她的面前她才開口。“拜拜。”
“我走啦!再打電話給你。”杜小天笑著對她說,甚至還伸手揉揉她的發(fā)——
直到她關(guān)上門,背靠在門上,她都還是沒有表情的。
心里的悲哀現(xiàn)在才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