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立天的到來對我們可是相當不利的。”蒙面者語氣氣憤地說著,“如果給他查到了這里,盡管你這里是銅墻鐵壁,或是龍潭虎穴,也擋不住他的!
“我就不信他有那么厲害。”
“不要小看他的能耐,他訓練出來的精兵可是可以一對十的恐怖部隊,小看他的下場會很慘的!
“那你要我怎么做?”
“很簡單,想法子把他除掉!
“殺官爺?”土匪頭子黃天霸詫異地揚眉,“我做的是打劫的生意,可不是殺人的勾當,再說,會當搶匪可也是希望同伙的兄弟們能圖個溫飽!
“我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放任你,可是不代表韓立天也和我一樣心胸寬大。
他心胸寬大?
笑話!
從過去到現在,他從山寨這邊撈到的好處可不少,甚至愈來愈不容易滿足,今天還要他們去替他殺人,真是太得寸進尺了。
“當初我們說好,宰到肥羊,分你一份,但不代表我們要受你控制,希望你明白這一點。”
強龍不壓地頭蛇,在孤嶺山區,黃天霸才是真正的老大,和他爭鋒,等于自找死路。
蒙面者快快收起先前的強硬態度,繼而道:“是,黃老大說得是,咱們搶劫是為要劫富濟貧,這我當然沒忘,只是韓立天的出現確實是會帶給兄弟災禍,這可不能不防啊。”
“謝謝你告訴我這些,我會提防的!
“那……”
“還有事?”
“是這樣的,我底下那幫兄弟最近手頭緊了些,不知道黃老大這邊是不是可以撥點銀兩給大家過好日子。”
總是如此,日復一日,貪婪的人愈來愈貪婪,永遠不知道滿足,令人厭惡至極。
黃天霸很后悔當初選擇與虎謀皮,現在是進退兩難。
“小三,拿一百兩給虎爺。”
“等等,”蒙面者哼著氣說:“我又不是乞丐,一百兩能干么?我那幫兄弟嘴巴要是不緊,不小心說出了黃老大和各位兄弟的所作所為,那我恐怕也是無力阻止啊!
說來說去嫌太少便是,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
“小三,拿五百兩給虎爺!秉S天霸心有不悅,可為了眾兄弟的安危著想,他還是妥協了,“請虎爺叫你那幫兄弟省著點用,最近商旅怕了,幾乎都改走他道,沒什么收入!
“我會提提的!彼男β曋型嘎冻鲆荒ǚ笱艿奈兜馈
黃天霸已經不信任他,直覺該為未來重作打算,長年被這種人要挾,他的忍耐度已經到達極限了。
虎爺離開,底下就有人開始抱怨,“大哥,您怎么讓虎爺那種人爬到您頭上了?五百兩可以讓咱們兄弟生活好一段時日呢!
“我會想法子的,不會任他繼續把我們當成搖錢樹。”
“一不做二不休,干脆……”
黃天霸不悅地怒喝,“住口!我說過了,搶劫是為了讓兄弟好過,也是為了多幫助一些無辜百姓,可不是為了殺人越貨,難道你們忘記自己原本只是莊稼漢子?”
一群人面面相覷,久久說不上話來。
瞧他們臉色尷尬,黃天霸有所感觸,太長一段日子他們做著這種無本買賣,已經忘記根本,而變得毫無人性了。
“傳令下去,今秋開墾后山那塊荒地,沒我的命令不許出去打劫路人商旅!
“大哥……”小三拉長音叫著。
“聽不懂嗎?”
“懂!
“那還不去告訴眾人!”黃天霸瞪了小三一眼,小三才慌張地跑開。
“都下去!”黃天霸對眾人大吼,驅散了一群屬下后,他感嘆地自語,“我當初結伙成匪到底是對還是錯?”
換下了一身華服,穿上尋常男子穿的粗布衫,溫蘭俊俏又柔弱得好像小白臉,連香兒看了都忍不住想笑。
“小……少爺您看起來可真迷人呢!”
“別胡言亂語了,我們得快快趕路,這地方看起來不太平靜!
香兒也知道路上不太平靜,可她的肚子卻餓得發慌,“小……少爺,可以先吃點東西再上路嗎?”
被香兒一提醒,溫蘭也感覺自己肚子餓了起來。
“也該吃點束西買點干糧,趕了一上午,馬兒大概也餓壞了!睖靥m點頭示意,“你跟侍衛長先找個茶水棚歇腿買食物!
香兒連忙掀開簾子對馬夫說:“少爺說找個棚子買吃的。”從今早所有人便改了稱呼。
“是!
侍衛長聽令忙開始沿路注意,而后找到了一個小茶棚。
“少爺,到了。”馬車停下,侍衛長對著簾內低語。
溫蘭掀開簾子,發現茶棚內滿是人潮,忙又放下簾子對香兒說:“請個人去買,買好了我們就馬上趕路!
“怎么了?”
“外面的棚子人滿為患,我不習慣,我們買好了就走!
“是!毕銉河窒崎_簾子,可侍衛長卻不知道去向,站在外頭的是個留著滿臉胡子的陌生男子!靶「纾蚰膩恚可夏娜グ。俊
香兒慌張,語氣不自覺地提高,“那是我們的私事,不勞操心!
“喝,語氣不小,聲音又像個娘們!
大胡子抓住香兒的手腕,香兒恐慌地大叫,“放開我、快放開我!小姐,救我……”一慌張,她脫口暴露了自己和溫蘭的性別。
“果然是姑娘!”
“住手!”溫蘭即使膽小,怕男人,可是香兒從小伺候她,就像她的妹妹,她不能置之不理,“放開她!”
“哇!這個更細皮嫩肉的,肯定是哪戶人家的千金。”滿臉胡子的大漢呵呵笑說:“帶回去給老大當婆娘,你們覺得如何呢?”
一旁拿著大刀的同伙們笑得闔不攏嘴。
“放開她!”溫蘭再度出聲。
“好,放開她。”大胡子笑了笑,依言放開了香兒,卻抓住了她,“可你我卻不會放。”
“要銀子,通通給你們,不要為難我們主仆。”溫蘭打開了包袱,把帶在身上的銀兩和珠寶首飾都給了大胡子等人。
大胡子大大方方的接過了手,卻沒放人的意思,“珠寶我要了,人我也要,你這么標致,我大哥肯定會喜歡的!
“放肆!你們知道我家小姐是誰嗎?”
做盜匪多半是百姓走投無路才淪落這一途,而這沿路聽來,百姓對先皇相當不諒解,若是表明身份,只怕對她們更加不利。
心想至此,溫蘭慌忙打斷香兒的話,接口說:“我們只是遭逢家破人亡的主仆倆,準備要去尼庵了此殘生,各位大爺何苦為難我們兩個弱女子。”
“當尼姑?那多可惜!”大胡子把溫蘭拉得更近,仔細地端詳,“你長得如此國色天香,還是當我大哥的壓寨夫人,享受清福得好。”
“不!”
“容不得你說不!贝蠛涌礈靥m在意香兒的生死,便以她為要挾道:“你若不從,我就砍下她的腦袋!
“你……”溫蘭氣憤在心,卻相當無力。
對方可是盜匪,她一介女子,哪有能力相抗衡,雖奇怪一隊侍衛怎么不見蹤影,為了保住香兒的人頭,她只得乖乖的順從他。
“放心,我們雖粗魯,不過我們大哥可是很憐香惜玉的,你見著他肯定會感激我們!
打鴨子上架,根本就沒給人有選擇的余地。
土匪永遠是土匪,和他們講理,等于對牛彈琴,說不通,也聽不懂。
香兒趁勢咬了他的手臂一記,對著溫蘭大叫,“小姐,快逃!”
可男人抓起香兒,一把刀往她脖子上一放,溫蘭哪敢動彈。
“我知道了,放開她,我跟你們走便是了!
“那乖乖坐好吧!
不經意瞄到地上橫躺著幾個侍衛,她明白這些人是殺人不眨眼的,一刀斃命呢。
“少爺,前面茶棚出了事!
韓立天據報知悉孤嶺山山腰上有土匪出沒,便只帶著一個隨從前往查探,他沒帶出大隊兵馬,是不想要打草驚蛇。
“肯定是碰上土匪。”
韓立天下馬查看,發現眾人皆是一刀斃命,現場還有混亂的腳印和馬蹄印,顯然這兒曾出現大批人馬。
茶棚的老板原已避遠了去,瞧見又有客人上門趕緊出來招呼。
詢問過老板,韓立天心中一陣不安,“找個地方把他們埋了,我到處看看!
“是!
他正準備要跳上馬背,卻被地上的一小塊布料給吸引住,當他拾起一瞧,發現那竟然是自己塞給昨夜遇見的姑娘衣服的一角。
“張良。”
“屬下在!
“你處理完這事之后,回營區把我今日挑選出來的人調派到這里。”
“是。”
一副將若是問起,就說我要進行搜山,其他一概回答不知。”
“是。”
“我現在要追著匪徒的足跡而去,沿路會留下記號,屆時你帶著人馬循著記號來和我會合!
“是!
“還有,沒有我的指示,不要任意行動。”
“是。”張良回答得精神抖擻。
軍令如山,加上韓立天一到夷陸就做出開倉賑災的舉動,使得夷陸百姓把他當成了活菩薩,也間接的對新皇有了些許的信心。
所以,當他下令挑選精英勇士,立即有一堆人自告奮勇想要追隨在他麾下。
吳興看了是滿心不悅,可是論官階,誰也沒韓立天大,論家世,韓立天可是皇親,他得天獨厚的出身令人不敢與之爭鋒。
現在,他們把韓立天看成自己的希望,爭相要跟著他,期待著自己能夠出頭天。
韓立天躍上馬背,再度吩咐張良,“記住,不要讓副將知道你們的行動,違者軍令處看!
“屬下明白。”
說完,韓立天就策馬入林,在風中急速奔馳起來,而每尋找到新的蹄印,他就會在樹皮上刻下一個記號。
就這樣他沿路尋找逡巡,直到看見一票人馬在山谷中等候。
遠遠的,他看見女扮男裝的溫蘭和香兒兩人,香兒一臉嫌惡的瞪著匪賊,溫蘭則臨危不亂地站在馬車旁。
她們就近在眼前,可是單槍匹馬的他不想在毫無勝算的狀況下魯莽上前,只是遠遠地觀察著盜匪的一舉一動。
從他一路追蹤到這,發現這兒的地勢相當適于防守,而相對的,對于想要攻打盜匪,來個一舉殲滅的官兵來說,可就相當的不利。
才一個閃神,山谷竟罩上了大霧,一隊人馬就這樣憑空消失在他的眼前。
“可惡!”他竟然會犯下這樣的錯誤,他只顧著想法子進攻,卻沒留意這兒的氣候變化。
片刻,整個山谷就彌漫著一陣讓人伸手不見五指的大霧。
聰明狡猾的盜匪,選了個地利的山谷,這下子想要一舉成擒更不容易了,想及此,韓立天更加氣憤。
眼看著人在自己面前不見,他不停責怪自己的大意。
說也怪,這大霧起得怪,散得也快,才片刻,大霧就消散無蹤,若非他親眼所見,肯定不會相信這種不可思議的現象。
張良在稍后帶人循著記號找到他,他示意張良,讓一群人扎營在山谷口隱秘的地方,居高臨下觀察著谷口的一切變化。
“將軍,這群馬賊非常狡猾,而且對于這里的地形了如指掌,要攻破賊窩恐怕不是那么容易。”
“我知道!表n立天點頭,指著攤開的地圖說,“剛剛我追到此處突然起霧,那群馬賊就平空消失了,可我有感覺,他們的窩就在這一帶!
“那接下來我們要怎么做呢?”
“我打算混進去。”
“混進去?”
“沒錯,只有深入敵營,才能知己知彼,百戰百勝!
他的手下個個只覺他大膽,混入敵營,可得隨時把生死置之度外,他們還沒練就那么大的膽量。
“那太冒險了,盜賊可是殺人不眨眼的!
“只要按照我的交代去做就可以,你們不必擔憂。”
“是。”
韓立天開始作著周詳的計劃,絕對要讓匪賊無所遁形。
大胡子李坤來不及報告自己的豐收,就給黃天霸甩了一巴掌,一時間錯愕不已,連一旁的其他下屬都嚇到不敢講話。
“大哥,為什么打我?”
“你還不知道我為何打你?”黃天霸憤怒依然,“我交代過多少回了,只許拿人財富,不許殺人性命,你竟然殺人?”
“大哥,我也是無心殺人,他們一見人就罵賊匪,為了保命,我一不小心才……”李坤無辜地解釋著。
“我真后悔帶你們上山據地為寨,這只讓你們更加的為所欲為,我真后悔!”
“大哥,我知道錯了,我發誓以后絕對不會傷人性命的。”
他們跟著黃天霸已經好長一段時日,所有人一起打拼一起生活,就如同一家人,對于帶著他們討生活的他有著感激之情,也有著兄弟義氣,誰也不想惹得他不開心。
李坤不停認錯,還自己打起自己的嘴巴來。
“大哥,二哥不是故意的,就原諒他這回吧!”眾人紛紛求情。
一旁香兒氣憤地罵,“賊就是賊,殺人也可以被原諒,那被殺的人多無辜,他犯了什么錯?我和我家小姐又犯了什么錯?”
“姑娘,我知道現在說什么都難得到你們諒解,但是我還是要代我這兄弟向你們賠不是,敬請恕罪。”
“賠罪就不用了,財物你們要就拿走,我們只想離開這里!睖靥m神情平靜,臨危而不亂。
黃天霸第一眼就被她的美給折服了,而她的膽量也是令他佩服的,通常姑娘看見盜匪早就嚇得花容失色,哪還能像她這樣從容不迫的。
李坤生怕黃天霸放人泄漏了巢穴,連忙阻止,“大哥,萬萬不妥,這里地勢隱密,若是放她們離開,怕會為兄弟帶來災厄。”
兄弟一再阻止,黃天霸也不能太過于獨斷獨行。
“姑娘,很抱歉,我不能放你們走。”
“大哥,你的決定是對的!
土匪還是土匪,她竟妄想他會有點良知,溫蘭搖頭,“罷了,既然落入你們的手里,要殺要剮悉聽尊便,但是要我妥協是萬萬做不到的。”
“在下絕對不會殺害姑娘,請姑娘放心!
“大哥,把這姑娘留下來當壓寨夫人正好。”
“放肆!”香兒護在溫蘭前頭,勇敢地對黃天霸斥責著,“除非你們殺了我,否則別想動我家小姐一根寒毛。”
這對主仆感情深厚得令人感動,黃天霸突然想起過去和家人在一起的時光,他也曾過著幸福的日子,更是個街坊鄰居稱贊的好孩子,曾幾何時,他變了樣,成了眾人憎惡的盜匪頭頭,真是可笑。
“放心,我不會動你家小姐的,小三,帶這兩位姑娘到后院的空屋去,以后沒我允許誰也不許去打擾她們!
“是!毙∪M令帶著溫蘭和香兒離開。
李坤不解地問黃天霸,“大哥,你不喜歡那姑娘嗎?我可是特地帶回來孝敬你的……”
“不許胡言亂語,你瞧不出那姑娘非尋常人家的姑娘嗎?”
李坤誤以為黃天霸別有用意,呵呵笑說:“大哥果真是聰明人,若拿那姑娘向她的家人索價,肯定可以撈到一大筆的……”
黃天霸再度怒盈滿胸,“住嘴,我可沒打算用那個姑娘來換任何的物資,你記住我的話,沒我的許可,不許到后院去打擾那位姑娘,聽懂了沒?”
“可是……”
“沒有可是,若是你還當我是你大哥,就照我的話去做,否則就不要再叫我大哥。”
李坤不敢再說上半句話,生怕任何的提議都會惹得黃天霸不開心,只是他怎么都想不透,他大哥這是怎么了,美嬌娘人人愛,可他大哥卻好像看不上眼,太怪了。
被送到后院的溫蘭與香兒,算是松了口氣,待小三離開,香兒小小聲地說:“小姐,剛剛我怕死了!”
“我也怕!
“可是小姐看起來很鎮靜……”
“怕也解決不了問題,我只是強讓自己鎮定而已!睖靥m感激地握住香兒的手,“謝謝你剛剛冒死護著我。”
“小姐也是啊!毕銉簞尤莸氐,“從小香兒就跟著小姐,小姐對香兒就像對待妹妹,所以香兒無論如何都要保護小姐安全,我絕對不許那些粗魯的盜匪傷到小姐分毫的!
“嗯,我知道,不會有事的,一定不會有事的。”她們主仆緊握著彼此的手,現在未來,都只有她們彼此能給彼此依靠,所以她們的心靠得更近,也都同樣期待她們可以化險為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