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烈夫·杜馬爾有個習慣,那就是在他接了任務之后,無論買主是否取消買賣,他一定會完全達成任務。
而這一次冉盈兒搞砸了阿烈夫的任務,因此在近期之內,他一定還會再行動,所以冉盈兒有把握,她絕不會再“凸槌”了。
她小心翼翼地守在大宅外,等著阿烈夫出現。
但是好幾天過去,宅里的名流進進出出,可她就是沒有瞧見阿烈夫這只大孔雀。
怪了!難不成是她的情報錯誤嗎?
這日,冉盈兒在大門口依舊探頭探腦、賊模賊樣,忽然,兩名身穿黑色西裝的大塊頭走了出來,并直直地朝她走來,令她大感不妙。
正當她轉身想溜之大吉的時候,一只大手臂立即扣住她。
“小姐!”
冉盈兒在心里大呼不妙!
伸手不打笑臉人,冉盈兒就算是再怎么苦惱,也不得不露出她甜甜的笑容!澳銈冇惺裁词虑閱?”
兩名保鏢戴著墨鏡,不茍言笑!安缓靡馑,羅勃特夫人想見你一面,請你跟我們一起來!
“呃……我可以不要去嗎?”冉盈兒苦笑。她蹩腳的躲藏功夫,的確是該再練練了。
“抱歉了!”兩名保鏢沒有給她拒絕的機會,就這樣—左—右將她架了起來,往宅里走。
冉盈兒想大聲尖叫,卻叫不出來。
話又說回來,她冉盈兒也不過是在她家大門口“等人”而已,構不成什么犯罪證據,她不該操太多心的。
被帶進大宅里,冉盈兒隨意瀏覽了一番。
那一天進來的時候由于是晚上,她又急著尋找阿烈夫,自然沒有去注意這里面的裝潢、設備等等。
今日—見,她不由得張大眼睛和嘴巴。
“老天!好漂亮、好豪華……”
雖然日月集團的總部也不錯,但是地尊生性樸實,不會用太多裝飾品,著重于實用性,因此這種活像是進入—座城堡的感覺,她還是第一次。
“你喜歡嗎?”一會兒,羅勃特夫人由象牙白色的螺旋梯上下來,面露微笑對她說道。
但是冉盈兒并不太喜歡她盯著她的感覺,令她毛骨悚然,而兩名保鏢在看到羅勃特夫人打的手勢,將她留下便離開了。
冉盈兒發揮她的交際手腕,咧開嘴笑道:“嗯,很漂亮,我從來沒見過這么美麗的地方!
話是狗腿了點,可是保住小命要緊。
小盈幫她查回來的消息里,也包括這位羅勃特夫人的資料。
她雖然表面上是一位富豪之妻,可是她對珠寶的熱愛,早就超出一般人的想像,為了要得到心中想要的東西,她會不擇手段地去偷、去搶,甚至是在事跡敗露后,雇請殺手去殺人滅口。
羅勃特夫人低聲笑了起來,招呼她往一旁的客廳移動。
“這位小姐怎么稱呼?”她問。
“我?”冉盈兒反應也快,立刻將自己的名字報出來。“我叫冉盈兒,羅勃特夫人!
她敢報本名,就不怕羅勃特夫人去查。相反的,她要是報了假名,羅勃特夫人隨便一查,她就麻煩大了。
女傭端來一壺茶,羅勃特夫人便順勢幫她倒了一杯,不過她也沒有忘了在遞茶給冉盈兒的同時,切人正題。
“冉小姐,你似乎對我的房子很有興趣?”
正確的來說,冉盈兒的行動根本就是鬼鬼祟祟,但是羅勃特夫人本著良好的家教,便沒有將它說出口。
不過冉盈兒也不是笨蛋,當然立刻聽出她話里的意思。
“羅勃特夫人,你誤會了,我只不過是在等一個朋友,沒有其他的意思!比接瘍厚R上露出無害的表情來。
羅勃特夫人扯動嘴角。“哦?等朋友?”
在她家門口?那還真稀奇?
冉盈兒回她—個裝傻的笑容!笆茄!害我等了好幾天,那個笨蛋,下回我再遇到他,一定要狠狠扁他一頓!
是呀!只要她能夠再遇到阿烈夫的話……
羅勃特夫人不動聲色,但是她那細長的眼半瞇了起來,微微泄露出她的猜疑,冉盈兒卻沒有發現,忙吃著剛送上來的點心。
但……也罷,她只不過是個柔弱的女孩,諒她就算是前幾天闖入者的同伙,也不可能拿她如何。
安下一顆稍微忐忑不安的心,羅勃特夫人很細心地品茶,沒再將冉盈兒放在眼里,她準備等一下就打發她,沒有必要浪費時間在她身上。
驀地,一名金發保鏢走了過來,當冉盈兒聽到他說話的聲音時,嘴里的點心險些吐出來。
“羅勃特夫人,你的‘禮物’到了,現在就要去拆禮物嗎?”
這……這……這聲音是……
冉盈兒抬起頭,瞪大水靈靈的黑眸,骨碌碌地轉了下,眨了眨。
雖然阿烈夫杜馬爾稍微易了容,但他還是孔雀一只,在冉盈兒的眼里,他跟易容前的阿烈夫杜馬爾沒有什么兩樣。
因為她永遠都記得狠心丟下她“喂”狗的阿烈夫·杜馬爾,真是冤家路窄,他們居然在這里又碰面了。
也好,反正她也在等他。
而阿烈夫·杜馬爾一瞧見座上客是冉盈兒的時候,無波無緒的雙眼一閃訝異,不過他掩飾得很好,沒有人發現。
冉盈兒這女孩也不愧是古靈精怪,當作不認識他,吃點心像吃飯一樣直往嘴里頭塞,活似一陣狂風掃過,盤子里的點心很快一個不剩。
阿烈夫睨了冉盈兒一眼,便沒有將注意力再放在她的身上,只是很專往地彎身跟羅勃特夫人報告。
羅勃特夫人一聽到她特地訂的珠寶送來了,臉上的神情喜不自勝,揚起嘴角。“很好,我馬上就過去。”
冉盈兒豎起她的小耳朵,聽著羅勃特夫人囑咐阿烈夫將禮物送到哪個房間去,一面觀察著阿烈夫。
他微微頷首,額前一小撮金發落了下來,在他的額頭上形成一道漂亮的陰影,令冉盈兒心跳加快了些。
她一直都不愿意承認受他的吸引。
自她第一次和阿烈夫見面時起,在她的胸臆之中,便有一股特別的情慷牽系著她和阿烈夫,而她更不愿意承認,她其實還忘不了當時兩人身體相貼時的體溫、觸感和氣息。
不過她得暫時拋開阿烈夫對她莫名的吸引力,她知道阿烈夫有可能會在禮物上動手腳,她不由得有些傷神。
但可以肯定的一件事,阿烈夫今天一定會行動,但究竟什么時候才會行動呢?她可能得碰碰運氣了。
$$$$$$$$$$$$$$$$$$$$$$$$$$$$$$$$$$$$$$$$$$
阿烈夫盯著那張熟悉的東方臉孔,微微一驚,但并不將它顯現出來。
他只覺得她麻煩,難道她不曉得什么叫退縮嗎?一直跟著他,又對有她任何好處嗎?他猜不透……
因為不論他從她的任何資料看來,她都是一個極單純的女人,和殺手世界半點也扯不上關系。
但是不管如何,他不會再讓她搞砸這次的行動。
不一會兒,見羅勃特夫人送走冉盈兒,阿烈夫鷹眸便透著精光,準備下一步動作。
而羅勃特夫人顯然迫不及待想瞧見禮物,在冉盈兒離開后,便對他命令道:“好了,現在帶我去看禮物口巴!”
“是的,夫人。”
羅勃特夫人仰高了下巴,要阿烈夫攙著她到特別室去。
而所謂的特別室,就是羅勃特夫人專門用來放貴重珠寶,警備重重的一個玻璃房間。
平常,羅勃特夫人是不會讓任何她不信任的人進入這間特別室,可是阿烈夫卻偏偏例外。
為什么呢?
這就得說起阿烈夫頭一天到這里工作,就挺身救了羅勃特夫人一命,還被人用槍擊中左臂……
后來,看人一向眼光極高的羅勃特夫人便注意到阿烈夫,并且任用他隨侍在旁,來幫她處理一些較為“重要”的事。
例如說……護送珠寶,但偶爾也和他調調情。羅勃持夫人欣賞美麗的東西,而這其中當然也包括了人類,
像阿烈夫這么讓人無法忽視的男人,羅勃特夫人當然不可能放過,但說來諷刺,羅勃特夫人卻為了錢,嫁給—個年紀大她十五歲的男人,或許也是她自己當初所始料未及的吧。
未久,兩人—同來到特別室的門口,羅勃特夫人便從懷里掏出她用鉆石特別打造的鑰匙。
她打開門,媚眼瞥了阿烈夫那俊美無儔但毫無表情的臉—眼!澳愀乙黄疬M來吧!
“是的,夫人!
然后羅勃特夫人便領先步人房內,絲毫未覺阿烈夫的唇角彎起,魅人的臉孔也變得冷酷。
特別室內,凈是一個個被玻璃盒所保護起來的各式珍貴、稀世珠寶,在特別的燈光打照下,顯得格外燦爛、奪目,而在中間一個空出來的平臺上,則擱了一只虹色的絨盒。
羅勃特夫人踱了過去,興奮地將絨盒打開,露出一只炫目的紅寶石戒指!芭,太棒了!這簡直是……簡直是太完美了!”
為了這只波特家的家傳寶戒,她可是費盡不少苦心。
阿烈夫站在她的身邊,猶如鬼魅地笑著!笆茄剑鼘⑴阍谀纳磉,永遠!笨跉饫滟惓,
羅勃特夫人聞言,微微一愣,然后側身睨了他一眼!澳阏f得對,它永遠都是我的了!
“那我不打擾夫人欣賞,先出去了!
“慢著,你留下來。”
阿烈夫握著門把的手一僵,轉過身去,露出冷靜自持的笑容來!胺蛉诉有什么吩咐嗎?”
“這里沒有監視器,不要叫我夫人!绷_勃特夫人紅艷的唇微啟,嬌媚地笑著,對他招手!斑^來這里,幫我戴上戒指!
“是的,夫人。”因為這完全沒有在他計劃之中,所以阿烈夫猶豫了三秒鐘,才邁開腳步。
羅勃特夫人風情萬種地靠在平臺邊,舉起她的右手來,嘴邊則意味深長的噙著一抹笑。
好!要玩游戲是吧?
那他就奉陪到底。
阿烈夫順從地走至羅勃特夫人的面前,執起她白皙的手指,故意將戒指套進無名指里,惹得羅勃特夫人不禁得意地笑著。
看來,他還不算太不解風情嘛!
但是在套完戒指后,阿烈夫卻怪異地退離了羅勃特夫人幾步,羅勃特夫人誤以為他是為了讓她欣賞戒指才退開。
孰料,她才剛把手給舉高沒幾秒,轟的一聲,一陣激烈無比的疼痛便麻痹了她,她立刻放聲尖叫。
“啊!我的天……我的天……手……我的手!來人!救命吶!”血,流滿她狼狽的身體。
她的雙手被炸掉了一半,只剩半個肢截。
炸藥的量被控制得剛剛好,既不會傷到旁人,也不會將她炸個尸骨無存,無疑是行家的手法。
阿烈夫本來是想取走她一條命的,而后來委托者卻覺得,“不完美”將帶給羅勃特夫人的創傷更深。
試想,一個什么都要求極致美麗的女人,絕對不會容許任何殘缺,即便……是她自己也—樣。
阿烈夫滿意地扯動嘴角,閃出門外。
羅勃特夫人也立刻奪門而出,大喊大叫:“來人啊!去把阿烈夫給我抓回來,我要把他……把他……”
然后她又看到自己被炸得血肉模糊的手,昏倒在地。隨后而至的保鏢也一陣慌亂,連忙追去緝捕阿烈夫。
$$$$$$$$$$$$$$$$$$$$$$$$$$$$$$$$$$$$$$$$$$
要逃脫這寬闊的豪宅對阿烈夫·杜馬爾而言是一件輕而易舉的事情,如果……沒有什么意外的話。
阿烈夫他深知哪里有警衛、哪里有監視器、哪里有防盜器,又加上他易了容,因此根本無懼于他們的追捕。
但是當他跑過前頭的長廊,就要離開對方的監視范周時,卻迎面撞上了—個馨香、軟綿的物體。
“哎喲!你走路不長眼睛呀!”
阿烈夫定目一瞧,這不是愛擾局的冉盈兒,還會有誰?
于是他推開還膩在他身上的冉盈兒,說了句對不起,便急急忙忙想丟開她這個燙手山芋。
可冉盈兒摸了摸發疼的鼻頭,立即叫住他:“喂!等一下!你想去哪兒?又想丟下我不管了嗎?”
阿烈夫回頭,瞥了她一眼,神情詭譎莫測。
難不成……她剛剛就認出他了嗎?
不!怎么可能,他的偽裝一向是十全十美,沒有人能夠識破,因此他十分鎮定地凝視著她,直到她精致的東方臉蛋上浮現一抹潮紅為止。
“你認錯人了吧?小姐。”
“我是不可能認錯人的!孔雀!”冉盈兒被惹怒地出言反諷。
“孔雀!?”阿烈夫挑起眉。
令他心頭暗自震驚的是,沒有想到冉盈兒不但認出他的偽裝,竟還指著他的鼻子說他是孔雀?
心里有些五味雜陳,阿烈夫微蹙起眉,將她推開。“小姐,你認錯人了,我根本不認識你,恕我還有急事,失陪了!
“喂!等等!你又想丟下我一走了之嗎?”冉盈兒不可能再任他就這樣離開,疾步跟在他身后。
而阿烈夫不愧是訓練有素,靈巧的身手教冉盈兒差一點跟不上。
“別跟著我!”他露出猙獰的目光瞪著她。
但是她不但毫不恐懼,還兇著眉眼瞪回去,
“呵!還說我認錯人了,我就說你是孔雀吧!”
“別叫我孔雀……”待話一脫口而出,阿烈夫下意識地住了嘴。
等一等!他犯不著跟一個沒幾兩重,又完全無法吸引他的女人糾纏不清吧?他向來是速戰速決,喜歡干凈俐落,他其實可以干脆不理會她,但不曉得怎么著,當她一開口說些諷刺的話,他就是忍不住……
真該死!她簡直是個煞星!
“嘿嘿嘿!”冉盈兒得意地笑著!拔揖驼f你是孔雀嘛!還否認,再否認下去就沒意思了!”
看著冉盈兒骨碌碌打轉的眼眸和戲謔的表情,他滿肚子的悶氣沖上胸口,還真有些痛苦。
打算跟第一次見面時甩掉她一樣,阿烈夫撇過頭考,專注地看著走廊的另一端有無動靜,再快速地移動。
“喂!你怎么還跑呀?”
冉盈兒自當是緊跟在后,用著她那氅腳的逃跑功夫,替他制造聲響讓追兵發現,惹得他是萬分頭疼。
沒有辦法教她別再跟著他,也只好盡力躲開追兵了。
“發現了!在那邊!”
“快!立刻把他抓起來!”
—臺兒,幾個持槍的保鏢立刻奔了過來,連開好幾槍,
冉盈兒跟著阿烈夫抱頭鼠竄!巴!天呀!有沒有搞錯?他們怎么是帶真槍呀!”
雖然她電影看得不少,但是面對實際槍戰還是第一次。
因為白玉及聆風他們對她這小妹可保護得緊,因此她根本沒見過這么大的陣仗,所以只有躲在阿烈夫的身后,讓他擋子彈。
阿烈夫抽出預先藏在大腿上的手槍應戰,神乎其技地凡乎一槍解決一名保鏢,讓他們中傷無法動彈,
他的任務完成,就沒有必要再牽扯無辜的人。
可是冉盈兒這家伙不愧是專職的惹禍精,竟然躲在他的身后大聲叫好、拍手鼓掌,讓他開始有些啼笑皆非。
“好呀!再來個幾槍,把他們統統解決掉。”
然后他們就可以正大光明的離開,不用再像上次一樣拼命逃跑了,不然像這種有錢人,還不曉得會不會又養了什么可怕的東西當寵物?
檄烈的槍戰中,阿烈夫還是不忘利用掩護,往他事先規劃好的路線移動,準備脫逃。
冉盈兒見他一動,她理所當然也跟著動,好幾次都與子彈擦身而過,令人為她捏一把冷汗。
然而縱使阿烈夫的槍法出神人化,身手也十分了得,但他終究是只有一個人,自然會有自顧不暇的時候。
而對方也知道這一點,即刻暗中派了一些人繞過去。
羅勃特夫人在數分鐘之前下了命令,只要生擒到阿烈夫,就可以得到一百萬美金,誰能不心動?因此保鏢們就算受了點傷,仍發則仆后繼地浴血奮戰,只盼自己下半輩子不愁吃穿。
冉盈兒喜孜孜地躲在阿烈夫背后不遠處看好戲,和他二樣完全沒有察覺后方正有人逐漸接近他們。
驀地,三、五人持槍抵住她的背,讓她全身硬直、不敢動彈。
“乖乖的把手舉高!不許出聲!”
很快,冉盈兒的嘴被捂住,使她根本無法警告阿烈夫,她立即靈機一動,奮力朝捂住嘴的大手一咬。
“痛!你這該死的女人!”
待保鏢吃疼地將手放開的同時,冉盈兒也使勁兒朝阿烈夫大喊:“大孔雀!小心你的背后!”
當阿烈夫察覺對方的行動,而將注意力轉移的同時,保鏢也捺不住地舉起槍來,扣下扳機……